《我醉了狗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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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醉了狗醉了-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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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确大方向,丁是丁卯是卯的时候要一板正经,在照顾你我兄弟情份的时候还得照顾,你十来年的老主任了,应该知道该做什么,该怎样作,做多了事也讨人嫌……”
    康副主任又接受这一新课题,如陈景润向1+1进军般,既伟大神圣而又艰难;这如从二难推理中理出一个唯一正确结果,抑或把鸡与蛋找出个先后次序,使他又添几根白发增几条皱纹。他从佛家释迦牟尼到儒家圣人孔子一一请出来讨教,又参研了《老子》与《圣经》,终于导出了伟大的成果——退休。
    康副主任要求内退的一纸申请递进了校长办公室。
    两位校长极为惋惜,赵元伦道:“实指望你再帮着干几年,怎么想到告老还乡呢?不应该、不应该。”既而大悟,“哎,其实,这把年纪了,也不难为你了,享享清福也好哇。”似是对这一选择无限向往,“我老赵何时能熬到你这个份上就知足了。”黄其善面对此讯吃惊不小:“怎么了?退休?咱老兄老弟这么多年同舟共济,扔下我你忍心?”既而大悟,“哎,我们这大把年纪的人,应该退下去啊,我也打算着这步了。难找清闲,我怎么忍心强留你。哎——”
    两位校长都体谅态度,康副主任感激不已。赵元伦想到上面的关卡难以通过,可凭着他二舅子在医院掌点权的优越条件,帮着搞个心脏病或半身不遂病历,黄其善想得也周到,他的姑家门上表弟的一个同学在派出所干户籍,可帮着把年龄改大点。二校长正倒着水也进良言,让一门心思退休的康副主任把脸用劲蹙蹙,要不就化化妆,年龄与身体状况得与材料相附才对。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一
    随着天气转暖,赵元伦日益焦躁起来。学校已申报“地级规范化”,马上就要来验收了,必须达到“三化”——硬化、美化、绿化。硬化路面是需动硬家伙的,已预算出需要六万元。镇上的财政时下如村民难过的春一样,一是拖着年前的债务再是百事刚举,收入又寥寥。赵元伦几次打报告必须今春把校内路面硬化,使他成了万人嫌。他忘不了王大胡子浓密的胡茬如孔雀开屏表示不满,忘不了庞书记的坚决否定。沈镇长还算谦和,说镇机关大楼的附属设施所需资金至今未有着落,住进办公转眼两年了,上面下来领导每每说机关不完备,全镇人民的老脸丢尽了,今年无论如何要筹资二百八十万元把会山这个门面搞好。钱的筹集已成了全镇大小领导们的一个“愁”字,学校这个小门面怎么能顾得过来?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也要上!从大跃进到文革过来的赵元伦谙熟这个战天斗地的法宝。这已成了他的口头禅,连续开民主讨论会贯彻这个精神,让大家献计献策。有人又提出师生自己备料的问题,石头可自己到校前的河里拣,沙子也可自己淘,甚至地基自己清理,可总不能让学生每人拣包水泥来,师生没有凭空生出水泥的道行。
    年长些的老师大都反对自己备料的建议。老头儿算了一笔账,每生均摊沙子石头一方半,需要一周时间才能完成,清地基每生需出工五天。有些年轻老师充满了对崭新面貌的渴盼,更希望学校快成为“地优”,支持师生自力更生。彭凌与反对派舒宗昌各陈己见论说开来,马晓上前把彭凌说面红耳赤。当前,整个学校淹没在硬化路面的躁动中。
    黄其善从实际着想,很赞同老师们的认识大趋势,已很少到年级办公室的他频频出现在各办公室,纵横着皱纹的瘦脸显着更随和,不谈业务不谈硬化,如庄户老头往椅子上一坐便拉家常。
    “黄校长,什么时候开始搞路面。”有人问。
    “咱不谈没钱的买卖。”黄其善故意回避,“没钱硬是搞,累死个学生谁都负不起责。”
    “前天我说干不成,程立达这个狗日的象要把我生吞活剥,硬化一定是要搞了。”老宋道。
    “咱腰包里掏不出钱捐给学校,不谈这个。”黄其善道。
    闫玉东对学校的正常教学工作与今年的升学前景表现得颇为担忧,他在家与几个人喝革命小酒,眉头间皱出个“川”字,长声短气地道:“真是邪劲啊,办学是为了把学生送到高一级学校去,路面硬不硬和教学成绩有什么关系?教学工作是南山顶上滚石头实打实的事,搞一时的风光没好效果,停上一个月的课,学生的学习可就完了,老师们前一段的力也白出了。”汪秀哲很赞同切合实际的看法,说起来就愤愤然,学校的教学工作刚正常他姓赵的就晕乎了,说到家也是没质量的东西。刘德谦与董全兴骂开来,说怪不得赵校长把程立达这个狗蹦子看成块金子,他本身也是狗蹦子玩艺儿,好大喜功的东西。他们喝得是反对路面硬化研讨酒,为学校教学,工作闫玉东爱莫能助不住地叹惋,三叹两惋几人二斤酒便叹下去。
    这时倪诚、二校长等在赵元伦家喝着,谈说硬化的需要,展望硬化后的校园给学生带来的学习动力。王业坤也在这里,大谈硬化路面后的美好。
    “别看我这把年纪了,干活保准不被小青年拉下。”二校长如焕发了青春,带酒的老脸红光光地憋足了劲。
    “干起来再说,看我怎么把你比倒。”倪诚道。
    “为学校建设,谁比你们劲头小?别吹了。”程立达以主人的姿态,“我们这些都是支持工作的人,对这百利没一害的建设有些人就是反对嘛!”
    “反对还很急呢。”张兆国说到这里止住,醉眼四顾看着王业坤便封住口什么也不再说。
    王业坤马上变出一脸气愤,道:“难免有作硬的小人,就怕他对台戏唱少了,作腾急了给他伍日民一样的下场。”
    “对,就应该这么办。”二校长道。
    大家议论,赵元伦只是咪咪笑着听,有人问准备何时动工,他笑笑道:“老同志有老王这样的人,年轻同志我看热情也挺高,硬化工作还愁干不成吗?”
    赵元伦有一本大帐在心中,就当前的状况搞硬化不现实。高会计的分析是中肯的,只有力争上面的资金,若办不到,求得允许自己想办法搞资金也成,高会计与玉山村办水泥厂领导有关系,水泥可赊来。赵元伦已向银行申请贷款,意在引起镇领导们的注意,投石问路。
    听到外面气壮的脚步声,众人同时收住神,王大胡子推门进来,一脸怒气一屁股坐下道:“你们又背后策划阴谋诡计!”说着把学校向银行贷款的申请书摔到茶几上。王大胡子严肃地道:“镇里已否定了你的设想,你们还背后来一套,沈镇长和庞书记都很生气!”赵元伦陪尽好话,王大胡子颜面还是不开,马上重上的酒都不喝,众人好话说尽他才勉强入席。王业坤受派遣火速找其余二位校长陪酒,牛利众应召而来,黄其善说工作太忙推却。
    酒喝到一定火候,赵元伦才小心翼翼地提及学校路面硬化,王大胡子的大手一挥不让谈起身就要走。显然,还没喝到恰到好处,再喝下去,待王大胡子喝得舌头在嘴里成了碍事的东西,赵元伦向牛利众示意,牛利众便道:“为了学生少趟水沾泥,望王书记体谅我们学校。”
    “你呀!你老牛……”王大胡子的筷子直指牛利众的鼻尖。
    “呀!王书记架起机关枪了。”赵元伦笑哈哈地道,“一、二,打!”
    王大胡子转怒为喜,哈哈笑起来:“真有你的,老赵你真会逗,机关枪再次就架到你头上了。”
    “对对,”牛利众干笑着,“架到……”
    “对个屁!”王大胡子又转喜为怒,“告诉你们,镇里要急用的二百八十万还要向你们老师集几个,扣你们每人一月的工资。”
    “行啊,很好、很好。”牛利众点头应和,象多发给一月工资般心满意足。
    “少废话!”王大胡子眼一瞪,“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你们老师工资最高,拿出点来应该,我们镇直机关每人都要扣半个月的基本工资。”再盯一眼低眉顺眼的牛利众,“你老牛最不老实,少来西北风刮蒺藜连讽加刺的这一套!”
    连连拍马屁拍到老虎屁股上的牛利众,以笑应付笑不出来,以哭应付又不是场合,老长的脸上僵着一脸不自在直愣着,本来就够难看的黑长脸更是尊容不尊了。有幸在这里赔领导的王业坤道:“望王书记您体谅我们赵校长的难处。”
    “少罗嗦!”王大胡子训斥。
    妇人进屋来,赵元伦虚张声势:“快去叫架急救飞机,王书记气得就要不行了,快快!”
    “你呀,可真有你的。”王大胡子又被逗乐。
    “你还没气死?”赵元伦道,“我非把你气死不可,你快给我拿钱来硬化路面,”手伸到王大胡子胸前,“快点,这就给我拿来,不然我老赵这就躺到地上打滚碰头,住你的腿不放。”哭丧着脸如真的一样。王大胡子被逗得笑起来,把这只讨钱的手往一边一打,真地掏起腰包,摸索半天,掏出一枚五分硬币,叮铛一声扔到餐桌上。赵元伦拣起来象看一块金子拿作得眼睛尖尖的,认真地道:“有这些也行,再下雨时我背着你的学生出进教室,保准不让孩子沾半点泥巴,对你们镇机关里其余的学生也照顾一下,把他们一脚踩到泥水里。”再看一看王大胡子,“怎么?我这样办不行?那我就用你给的这五分钱非把路硬化起来不可。”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把王大胡子逗得云里雾里,以此引伸下去,他就不知不觉中被牵着鼻子走下来,待他猛然醒悟要再批评这痴心妄想,赵元伦真苦丧下脸:“我们斤斤计较什么!真是无所谓,自己得不到半分钱好处却惹得领导们不满意,哎——,我老赵这是何苦……”颓废到一塌糊涂让人生怜时重打起精神,“不行!我老赵当和尚就要把钟撞好,说什么也把学校办好,拿不来地优称号死了也愧对全镇的领导群众。”
    王大胡子纵然铁石心肠也被感染,说有机会向镇长书记们游说,赵元伦激动地看着这个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几欲落泪,颤声道:“说到底咱总归是一家人,只要有你这样的好领导支持,我累死也甘心。”端起酒杯,“来,干了这个同心酒!”
    酒足饭饱的陪客离去,赵元伦拿出一摞钞票:“这是一千元,也就是两箱老九老酒钱,你就拿去紧巴着打点,只要允许我们干,就是让我们学校每天给你烧三柱香也行。”王大胡子作礼让,赵元伦把钱塞进他兜里,一腔正义地道:“我们是为全镇人民办事。”王大胡子有同感,说现在公事私事都难办,为全镇人民的子弟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豁上老脸为学校争取资金。
    两天后的下午,赵元伦送走来告喜讯又备述游说艰辛的王大胡子,把高会计找来研究路面硬化的具体操作。涉及到工程资金,赵元伦的脸便黑上来,怒火如决了堤的洪水涌出:“他娘的王大胡子,白花了咱学校两千元!他王大胡子花了咱的钱不得好死……”骂够了便问高会计下一步怎么办。
    “早想好了,水泥我去赊,建工队我也有熟人,只是这石头沙子……”
    “好办,只有一个法,自力更生。”赵元伦道,“再另预算,把材料与人工降到最低消耗。”
    经反复讨论,赵元伦决定把地基下挖深度降至十五公分、铺基石二十公分、水泥被复厚度两公分。已向明白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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