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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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若兮-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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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圣阳怒气腾腾地杀将过来,上去就挥了慕子恒一记重拳,慕子恒不及闪避,闷实地受了这力道不弱的一拳,然他仍是淡定自持,不着痕迹地抹去嘴角的血渍,于眼中流泻出一股摄人的森冷,直逼人退避三舍。
慕圣阳见他一副轻蔑不屑的样子,怒气愈甚,一把揪起他的西装襟领:“你到底对若兮做了什么?好好的人儿眨眼工夫咋就躺着进去了呢?”
慕子恒双手掐住他的手腕重重地从自己身上移除,末了,还不忘理顺前襟的皱褶,冰冷着:“我和她之间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慕圣阳这次是彻底被他激怒了,作势又要上来打他,慕子恒这回可没让他得逞,两人扭打成一团,你来我往,不相伯仲,两边的长辈死命地要拖开两人,终是不成。
“病人在里面急救,你们在外面大打出手,还想不想救人了?”护士小姐怒斥二人。
此话一出,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停了手,抢着上前询问手术情况。
护士小姐语气稍微缓和:“手术还算顺利,胎儿是保不住了,大人目前仍在昏迷中。”
“那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二人异口同声道。
“恐怕不行,病人的情绪极不稳定,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最好是等她醒来,自己决定要见谁。”
两个大男人红着眼睛,在病房外对坐了一夜——
“慕子恒——”
有如惊雷灌耳,慕子恒豁然起身,难掩激动:“我是!”
“病人叫你进去。”
伊人独憔悴,再见她,恍如隔世——
犹恐相逢是梦中,两相凝望竟无言——
薄凉的指尖,无尽相思,一寸一寸,细致地描绘着眼前这张令她,痴迷,几近癫狂的面庞。
“大叔——”一声低唤,肝肠寸断,两行清泪兀自滑落,沾湿了若兮的凝脂。
“孩子,我们的孩子,不在了——”伏在若兮的怀里,慕子恒失声恸哭,脆弱得像个孩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若兮轻拍着他的背,像个博爱的母亲,安抚着自己伤心的孩子:“大叔不哭,宝宝没有抛弃我们,他只是暂时离开,因为他心疼妈妈,知道妈妈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冲动,任性,根本没作好准备拥有他。”
很奇异地,眼前这个女孩,融合了孩童般青涩的纯真和女人独有的成熟韵味,不经意间,呈现出一副超脱俗世的安祥,极自然的,女孩娇弱的身子晕在那一片圣洁中,柔柔地发着光,不容亵渎——
慕子恒竟是看得痴了,他的若兮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成长着——
“若兮——嫁给我,我绝不能忍受再失去你一次。”语气笃定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若兮笑了,笑得像个吃到了糖的孩子,他还是一样,霸道,专制,不容人拒绝。
若兮撅起小嘴:“你这到底是求婚还是逼婚呐!”
慕子恒温柔地扶住若兮的肩:“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三个选择,一是点头然后嫁给我,二是摇头然后嫁给我,三是不点头也不摇头还是要嫁给我。”
得,她算听明白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是,管你是横着竖着,坐着躺着,人他是要定了。心中有一咪咪的窃喜,面子上还是端得四平八稳,不能让他骄傲坏了。
慕圣阳立在门外,他从没看过这样的若兮,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不胜小女儿的娇羞,张扬地幸福着——
和他在一起的若兮,恬静,淡然,也许她是舒服的,安逸的,却缺少了火花,记得有人说过,世界上最热烈的友谊也无法转变成最冷淡的爱情,他们终是始于友情,还来不及开始,已然——止于友情。

第四十四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兀自沉浸在幸福中的若兮,总觉着心里老疙瘩着,具体也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如鲠在喉,吐不出也咽不下。
别扭了好一阵儿,猛一拍脑门儿,坏了,她怎么就把圣阳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呢?前脚出门儿还跟人信誓旦旦,这后脚跟儿一沾地儿就把自个儿送进了狼口,而且还巴心巴肝儿的,她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尽折腾这么些个破事儿,那孩子怕是极度受伤,再难复原了吧!
这一头,慕子恒一手掌住若兮的后脑勺,一手轻轻地揉着她额前那撮略微泛红的皮肤,轻蹙着眉,略带责备:“就是个磨人精,都躺这儿呐还不得安生,刚做完手术就这么大动静儿,要是伤口裂开怎么办?”
若兮顺势歪倒在他怀中,一门心思地捣鼓着他胸前那颗墨绿色的西装扣子:“好嘛,我错了。”
慕子恒爱煞了这丫头一副娇憨的小女儿模样,面子上仍是秉持严肃:“既然知错了,就该罚。”
若兮扬起小脸儿:“大叔不会是又要打若兮的屁股吧?若兮怕疼,可不可以申请病免。”
慕子恒轻笑,将若兮收进怀里:“大叔怎么舍得打若兮呢?大叔发誓,以后再也不伤害若兮了,就算再苦再痛再无法忍受都好。”
若兮笑启唇边:“那不罚了?”
“罚,当然得罚,就判你无期徒刑,终身不得离开慕子恒身边一步。”
“若兮现在才知道,原来大叔说起甜言蜜语来,也一点儿不含糊。”嘴上调侃着,心早掉进蜜罐子里去。
慕子恒宠溺地轻扯她的下巴:“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是让你给磨出来的,这话就对你一人儿说过。”
若兮迷蒙着双眼,疑惑地看着他“大叔——我们真的可以心安理得的幸福吗?在伤害了那么多爱我们的人以后。”
慕子恒把若兮箍得死紧:“我不许你再退缩,一直以来,你龟缩在自己脆弱的壳中,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外面的世界,你害怕受伤,不敢付出,所以你选择误会我,不信任我,若兮——答应我,试着付出也试着接受,好吗?”
此时的慕子恒,浑身沐浴着淡淡的金光,一层一层地晕开来,晃得若兮的眼闪亮闪亮地。
“很久很久以前,传说上帝都会派出俊美得不得了——就像大叔这样,的男天使下到凡间,去帮助那些敏感脆弱,害怕长大的女孩儿,让她们懂得爱,感受爱,大叔,你就是若兮的天使么?”
慕子恒有些动容,拥着怀里的女孩儿轻轻地摇曳:“大叔哪配做天使,大叔是十恶不赦的魔鬼,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那若兮也上不了天堂,若兮一开始就不想要宝宝。”
就这样抱着若兮,恬恬淡淡地,说些体己话儿,竟让慕子恒心中溢满感动,他忍不住想,要是等他们都老到,牙齿也掉光了,神智也不清了,他的若兮,一定还会任着性子跟他闹小脾气,他也一定会将她抱进怀窝里呵着,哄着,由着她闹腾。
住院也有些日子了,这期间,慕子恒简直把若兮当成了玻璃人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儿怕碎了,吃饭他亲手喂,上厕所他抱着去,洗脸刷牙他也一并包办了去,恁是不准若兮离开病床半步。
一个星期下来,可把若兮给闷坏了,哭着嚷着死活都要出院,软磨硬泡终获恩准即日执行,一茬儿接一茬的事儿,搞得若兮有半个多月没去学校,说实话,她挺想念那种简单纯粹的学习生活。
走在T大的林荫大道上,一扫连日来的阴霾,若兮感到说不出的轻松惬意,就连经常出没学校那只凶神恶煞的狗,露出森森白牙,也是可爱得紧。

第四十五章,风云突变



“苏悦然!”若兮两手叉腰,好不神气。
悦然回眸,会心一笑:“哟!舍得回来啦,瞧瞧,这小日子过得,养得是油光水滑的。”
“得,托您苏大小姐的福,还不赖。”久违了的斗嘴,两人都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仿佛日子又回到从前。
年少不识愁,樱花树下,一双美好的孩子,人比花娇,肆意追逐,嬉闹,没心没肺般,笑在春风里。
逝者如斯,莫可追,若兮想住进那段时光里,再不醒来——
终是回不去了,至少还能带着,过往的美好,试着成长。
若兮以为,噩梦已然远离,幸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然而宿命的极端,再一次引着她堕入深渊。
若兮发现,周围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确切的说,是鄙夷。露骨者更是公然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着实令她费解。
悦然一声不吭,只是怒气冲冲地,一把拽过若兮直直地杀回了公寓。
“这下你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若兮淡淡开口。
悦然含糊着:“真他妈的尽是些什么破事儿。”
若兮自我调侃道:“就算是死也要当个明白鬼儿,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悦然坐在沙发上,伏着身子,垂着脑袋,散下的碎发隐去了一双灵动的眸子,缓缓地点了根烟,良久——
“有人向校方捅出,你曾经长期在‘本色’坐台,还被富商包养,私生活很不检点,以至于多次堕胎,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还拍了你进出妇产科的照片。”
单薄的身子不住颤栗,柔弱的双唇翕和着低喃:“我家里人知道吗?”
悦然静默着,半响,轻叹一口气:“怕是瞒不住了。”
若兮的唇角扯开一抹毫无血色的笑,原来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在触及的一霎那,梦碎了,她从天堂入地狱。
杨若兮家中——
童老爷直着身子坐在浮雕的红木方椅上,双腿排开,两手交叠握在龙头拐杖上,虽已年逾六旬,余威尚在,咄咄逼人之气势,不减当年,令人三分敬畏,七分惧怕。
若兮爸妈恭着身子小心地侍侯着。
童老爷子面有愠色:“想当年,我待你夫妇二人不薄,迫于形势,不得不将唯一的孙女儿托付给你们,你们又是如何报答我的,女孩子最重要就是名节,现在搞成这样。”
说到痛心处,童老爷子愤然拔起拐杖使劲地拄在地板上:“你们准备一下,这个月内我会来接她走。”
话音刚落,杨妈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老爷,你不能这样,若兮再不能受刺激了,她会崩溃的——迟些,老爷,迟些时候我们慢慢让她接受,好吗?”
童老爷子决然起身:“哼!迟些?你想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儿被人唾弃吗?”说着踱向门边,再无半点儿转圜的余地。
杨妈情绪激动,一路跪过去死死地抱住童老爷子的双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求你了,老爷,就看在我们养了若兮二十多年的份上,那孩子心气儿高,性子倔,她真的会崩溃的。”
看着童老爷子有一瞬间的迟疑,杨爸也跪下来:“老爷,她是您亲孙女儿,您不能把她往绝路上逼啊!”
“就是因为她是我亲孙女儿,我才容不得她被人这样糟蹋。”说完朝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杨妈立即被剥离开来,干净利落,童老爷子拂袖而去。
杨妈兀自垂着泪,杨爸突然昏死过去。
“他爸,他爸,你不要吓我,你走了,我们若兮就真的毁了。”

第四十六章,天人永隔



“医生,他怎么样了?”杨妈急得快哭出来。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的肝脏严重坏死,还带有多种并发症,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杨妈麻木着,仿佛痛到了一个程度,竟忘了哭。
“那他还有多少日子?”
医生叹了口气:“就这几天儿了吧!”
对着门身上明亮的玻璃窗片儿,杨妈细致地顺平了上衣的褶皱,拣起散落的发丝儿小心翼翼地别过耳后,临进门前又检查了一遍,确无疏漏后,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她爸,你好生养着,咱就快能回家了,阿。”
拉过杨妈的手舒服地握在掌心儿:“淑芬呐,我自个儿的身子骨我心里有数,再过两天儿,该是周末了,把若兮叫回来吧!”
杨妈红着眼窝,强忍住泪水轻声应承下来。
周末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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