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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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若兮-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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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恒!”一字一顿似乎从齿缝中咬出,说着就要夺门而出,嘉黛从后背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圣阳,别去——”语气是温柔的恳求。
“他XX的也太欺负人了,难道要我干坐着等他来娶你?”作势又要挣脱环抱。
此刻,纤弱的身躯爆发出磐石般坚定不移的力量,牢牢地禁锢住圣阳的激狂。
“你去了又能怎么样,他能做到这一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了,自然是部署周全,戒备森严,你去了,非但于事无补,相反地,受伤的只能是你自己。”
震颤着的身躯定定地站住,似乎听进了她的话,沉寂了半响,有如千钧的一拳重重地击打在墙身上。
“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他妈的还算什么男人,我不甘心——”男子声嘶力竭地咆哮,撕心裂肺,像是只受伤的小兽,无助挣扎。
为这个男子,心,很疼很疼,似乎被扯成了两半,由是收紧了指关,薄凉的侧脸柔柔地贴着灼烫的后背。
“圣阳,咱不怕,办法总会有的,我们去找爷爷,如若不行,我死都会同你一起的。”
他为她,已然付出太多,她只希望,他是宁静的,幸福的。
如初逢一笑,她的圣阳该是个温暖若春风,灿烂似骄阳的美少年。

第六十二章,破灭



偌大的套房内,是一成不变的木色,古朴而凝重,氛围是有些淡淡的压抑,似细密交织的网,薄而轻,若有似无般,沟沟缠缠,网罗其中的人,莫名地,竟会透不过气来。
“你们来了,坐吧。”童老爷子端坐在中央的长型沙发上,语气是苍郁而沉稳,似乎料定了他们会来。
三年了,依旧威严的脸却抵不过岁月的沧桑,凹陷的纹路纵横,花白的毛发缀着零星的黑色,强大的时间面前,再坚执的人,也无可避免地,会泄露一缕脆弱。
嘉黛不禁乐观地以为,坚强如他,剥开那层层包装的冷硬,内心深处,该是柔软的吧,她相信,对于彼此都是唯一的血亲,爷爷该是极爱护她的,只要动之以情,有了爷爷的庇护,她和圣阳还是可以走到一起,她的幸福依然完整,不需要支离破碎。
“爷爷,您来中国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您的亲孙女儿还是透过电视才知道的,我还不如外人亲呢。”嘉黛状似撒娇地噌怒,话语却别有深意。
面色稍微和润,轻啜了一口新茶,童老爷子缓缓开口:“临时成行,下了飞机就直接赶往发布会了,没来得及通知你,好孙女儿,是爷爷考虑得不够周全。”
嘉黛顺延着他的波澜不惊,状似平铺直叙地继续深入:“那——同慕氏的联姻,爷爷可是半点儿也没问过我的意思,我怎么觉着爷爷不是在嫁孙女儿,倒像是瞒天过海地在卖孙女儿。”
和润的面色稍微黯沉,端持着茶杯的手只一震颤,随即恢复了惯常,吝于泄露更多的情绪。
“听丫头这么说,像是在怨我,子恒都跟我说了,你失忆以前的生活,相信你大概都知悉了,并不好过,爷爷欺骗你,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你和子恒早该成婚了,现如今,我不过是替你们圆了当初的遗憾,我以为这是你期望的。”
看似句句在理的话非但没能安抚她的怨气,相反地,牵引出长久郁结于心的哀愤,一发不可收拾。
“我是在用自己的真心爱着爷爷,爷爷你呢?对于我,从来都是自私的,小时候,您自私地将我送走,三年前,您有自私地将我带回,现在,您还要自私地决定我的婚姻,爷爷可曾顾虑我一丝一毫的感受,我不嫁,死都不嫁,我要和圣阳结婚。”
“不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还由不得你不愿意。”未有些许动容,童老爷子态度强硬,并无半点转圜余地。
“为什么?我为什么就非嫁他慕子恒不可。”嘉黛有些激动地呐喊。
轻叹了一口气,似乎竭力隐忍着什么,眉宇间闪过一丝柔软,只一瞬间,又装成强硬的冷然。
“你以后会明白的。”
又想这样打发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说倒比说了好,干惹得人肝火大动。
“如果爷爷执意如此,玉石俱焚,爷爷得到的,只会是嘉黛的尸体。”
“就算是死,你也是他慕家的鬼。”
膝盖骨磕碰到大理石地面儿的声响,两次,慕圣阳先行跪下,嘉黛紧随其后。
“爷爷,对于生养的父母,圣阳都未行此大礼,今天,我给您跪下了,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我慕圣阳会给童嘉黛很多很多的幸福,也会很用心很用心地孝敬您老人家,您就成全了我们吧。”
“爷爷,您应该知道的,对于一个女人,婚姻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生一世的幸福,您就忍心亲手毁掉您的亲孙女儿么?”
童老爷子背过身去,不忍再看一双无辜的孩子绝望挣扎,作为童家的人,他别无选择,作为童家的子孙,她亦必须承受。
他向里屋踱去,只一摆手,两个孩子即被挡在了大厅,同时,声嘶力竭的呼求也被拦在了门外。
君悦酒店——
大床上,慕圣阳扶住嘉黛的肩,扳正了她侧坐着的身子,美好的少年脸尽是认真地笃定:“嘉黛,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哪儿都好,像在新加坡,我们还过那种日子,安宁地,恬淡地。”
不着痕迹般,嘉黛极自然地递给他一杯水,柔柔地贴在他的胸膛:“嗯,都听你的,嫁狗随狗,你到哪儿,我就跟都哪儿。”
一直紧绷着的脸柔和下来:“好你个童嘉黛,你这是在拐着弯儿地骂我是狗啊!”说着开始咯吱她,难得的放松,两人嬉闹着,滚成一团。
嘉黛无招架之力,连声求饶,晕眩感愈发强烈,终于,沉重的身躯压下来。
嘉黛轻拥着他,低喃:“原谅我——圣阳。”
是她在水里下了安眠药,她不甘心,她要去找他,他慕子恒凭什么?非逼得她抛弃至亲,过一世躲躲藏藏的日子。
爷爷不松口,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只要他肯放手,还不至于纠成死结,一切都还来得及还原到各自的轨迹上。

第六十三章,爱/恨



“你在哪儿,我是童嘉黛,我要见你。”再没那心思跟他花花肠子弯弯绕,嘉黛直截了当。
对方沉吟了半响,“我在办公室,你过来吧。”语气中透着无奈,更多的是,包容。
话音刚落,嘉黛决绝切断了电话。
一点儿不恼她,只是合上电话自语低喃:“这丫头,脾气见长,性子愈发的倔了。”不自觉地,嘴角弯起宠溺的弧度。
“慕总好本事,一面儿要费神琢磨着结婚的事儿,还有余力兼顾工作,瞧这大晚上的,摊上这么个本事的老板,慕总的员工还真是幸福。”双手撑在磨沙触感的檀木质浑润桌面儿上,略高一筹地冷眼斜睨着对面儿正坐着专注于文件的慕子恒,一上来就甩出这阴恻恻的一句,嘉黛等着看他的反应。
慕子恒合上文件,不紧不慢地,仰靠在椅背上,十指正对着相贴置于胸前,温和的笑意氤氲开来,迎上一双清冷的眸子。
“丫头也恁抬举你大叔,不是什么公事儿,就一些私人的杂事儿,怎么,你这是想起你大叔了,顺道儿过来看看?”
嘉黛冷哼:“慕总还真是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正主儿,您老昭告天下了,唬弄人也不是这么个唬弄法吧。”
某祸水大叔依旧眉眼含笑,一脸的春风。
“丫头说的是,你我的婚姻大事?你是在怨我事先没跟你通气儿?”
嘉黛别开脸,懒得看他一副奸邪的嘴脸。
“我跟你提过的,一切都会有个了断,再拖下去,对三人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我以为这样对大家都好。”
嘉黛真想逮着这只老狐狸的痛处,撕开那张伪善的面皮。
“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那我的以为呢?我以为,你不过是似水流年里我生命中一匆匆过客,我以为,你专横,霸道,以自我为中心,根本不会顾及我的感受,我以为,我一点儿不爱你,你根本不适合我,我以为,我爱的圣阳,我要跟他结婚,我以为,这样才是对大家都好的了断。”步步紧逼,嘉黛一口气吐出胸中的郁闷,心里痛快多了。
和煦的笑意再挂不住,眉心纠结成一簇化不开的伤,无论是杨若兮还是童嘉黛,她总是知道如何伤他,一针见血,最深,最痛,讽刺的是,杨若兮伤他是因为爱他,童嘉黛呢?甚至不爱他,只想要纯粹地享受他的痛,即便是这样,仍然不想放开,痛,比之先前的绝望,幸福多了。
“对于过去,你不必弃如敝履,你不过仗着忘记的是你,既然你把自己弄丢了,按照约定,你只要站在原地,我会找到你的,既然你迷失了方向,走向错误,我自会帮你作出选择,我知道什么是对你好的。”
“慕子恒,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没有迷失也从未彷徨,我真真切切地感受着自己的心,圣阳已经在里面扎根,很深很深,剜不去,舍不下,那里再容不下第二个人。”嘉黛的语气甚是无奈,这个霸道的男子连辩解的理由也同样霸道。
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苦笑,像是在自言自语:“若兮平时都叫我大叔的,即使是很生气很生气时,也只叫过我慕总,从未直呼过我的名讳。”
嘉黛恼他,更恼自己,如此这般,甚感无力,她只想要了断,而不是更深的纠结,情绪爆发,激动着几乎是喊出声来。
“慕子恒,你看清楚了,童嘉黛不是杨若兮,童嘉黛可以随心所欲地直呼你的名讳,并不在乎你的感受,你醒醒吧,你爱的是杨若兮,不是我童嘉黛。”
面色凝重,眼底是一片清冷。
“说了这么多,你无非是想要解除婚约,你也不必多费口舌,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只能是我的人,婚礼就定在下个月的圣诞节,你我相识的日子,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嘉黛终是被他逼到了极限,口不择言:“慕子恒,杨若兮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你执意要如此,苦苦相逼,只会让我恨你,一辈子恨你!”
激狂染红了他的眼。
“如果不爱,那就恨吧,狠狠地恨,至少能刻骨铭心,我永远都在你心上,你一辈子都休想摆脱我。”
“疯子,你疯了,嫁给你我也会疯的。”说完嘉黛旋即夺门而出,毫无留念,似乎要再次走出他的生命,永不回头。
心,已然伤痕累累,再多的痛,也只能是麻木。
打开文件夹,他继续勾勾画画,画了又改,改了又画,第一次做这种事自然要花更多的时间,离婚期越发近了,他必须快些交出设计图,还要送去法国的蒂凡妮总部打造,他定要赶在婚礼之前。
他想要为她设计一款茉莉型婚戒,独一无二,如同他的她。

第六十四章,微醺



十一月的G市,暮秋的微微寒意已乍现端倪,繁华的路段,正值华灯,霓虹摇曳,时髦的男男女女竞相穿梭于这一片醉人的灯红酒绿,夜的美丽,才初开始,晚风清凉,心怀复杂的人游走在光与影的边缘。
她该何去何从,仿佛又回到了失忆的初始,迷茫无助,一直以为将幸福牢牢地握着,只要她不放手,谁都抢不走。
原来,现实太过残酷,人心都是自私的,每个人都站在各自的立场,执着着自己的执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身陷其中的人,已然无可自拔,这样的开始,是否一早便注定了结局,过程是累累伤痕,步步惊心,结局又会否成为下一个纠结的轮回。
简单直截多好,一旦婚姻掺进了人性的复杂,执子之手,生死契阔,早已亵渎了古人的神圣,不复当年的纯粹。
任思绪飘飞,信步踱去,不自觉间,脚步停在了一家名为“红色”的酒吧门口,竟挪不动,冥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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