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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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战史-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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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纪最轻的华一阁尚是忿忿不平,对父亲出手阻挠也是大惑不解,听了这话后,更是嚷了出来:“爹,这小子算甚么门道,那用得着爹你出手……”
  就连他的三子华一楼也愣住了,更不用说旁观的人了。
  此际,围观的人数可愈来愈多,多得都挤到大门外面。
  华一楼比较看出事态的严重性,拉着万般不愿的四弟挪了身子,让出战圈的空地。
  长发青年没有任何表情,木然不语,擎枪兀自仰首向天,立在前园这片空地上。
  华凌雪缓缓步下石阶,来到与青年遥遥对峙的位置,早有家中院务恭敬地双手奉上一柄家传名枪。
  “此枪名‘长空’,重逾七十二斤……”门外有个老头儿跟他的徒儿道:“当年曾是大江以南恶贼败类的克星。这小伙子能叫华派主动用到此柄名枪,实在可以惊动武林。”
  他的徒儿问道:“那师父你可看得出,这场挑战是谁胜谁负?”
  老头儿还没回话,身畔一个瘦小汉子已凑过来答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华派主,这几年来,华派主由枪转气,自外练内,功力比前更是精纯多了。”
  没有人反对,因为在场诸人都认为,这是实情,也是天经地义。
  此时雨忽然细了,场中,也渐渐有一股气机形成,衬托着华凌雪和长发青年那剑拔弩张的形势。
  到目前为止,仍无人知道华凌雪为何突然会改变出战的主意。
  只有华凌雪自己知道,他的四儿子有个习惯,便是每逢出手前,目光总会落到对手身上,好拟定出枪的角度和方向,然后枪尖便会朝这点一击奔出!
  刚才,儿子目光所投的部位,是长发青年的胸口。
  那将是枪势所取的一个攻击点。
  于是,华凌雪反而注意那长发青年的举动,青年这时还在翘首朝天,但胸口那部份的肌肉赫然是微微地移动了一下,情况就像是经骨骼的移位而弄至肌肉跳动似的。
  这微妙之极的动作,正好是将那位置的机能调较至最适宜应付任何突变、甚至是作击的状态。
  枪,在此刻才暴然发动。
  那是说,长发青年早一步便了然对手的意向。
  但他正眼也没往对手瞧去,又如何得知自身将会被攻击的位置?
  最可怕的是,枪出时,是疾取青年的胸口门户,但当枪被华凌雪止了杀势,枪尖所指已变成是年青的左肩。
  枪是毕直的奔杀,毕直的停止,最后却指着另一个方位。
  那是因为在刹那间,长发青年整个身形随着枪势的开展而移动着。
  枪来得很快,青年转移身体也应该很快才对,但华凌雪可以肯定,在场看到青年移动身形的人恐怕只有自己一人。
  快中见慢,慢而见静。
  对比之下,枪的去势便有一丝波动。
  这份武学修为出现在才二十三、四岁的年青人身上,简直是难以想像。
  至于这青年为何将左肩迎向枪尖,华凌雪亦绝对清楚,左肩是青年手上枪尖的斜吐处,倘若儿子那一枪应声刺去,便正好与那长发青年的枪尖对上。
  好!
  以枪对枪,诚然是攻守之道。
  华凌雪不禁对这年轻人有点赞赏,虽然这青年还没出手,但华凌雪已肯定其修为是高出自己儿子数倍以上,他亦自问,当初确是低估了眼前对手。
  于是,他慨然应允了青年的挑战!
  风偶尔在动,把漫空雨粉吹得一片纷乱,洒在华家大宅的每处角落去,也没有人发出声音,生恐就这样会打破了两股气机对峙的平衡。
  静极之中,长空枪蓦地幻出九重枪影,直迫对手。
  出手的是华凌雪,一出手便是长空裂马枪的精要招式。
  聚气九枪!
  众人惊赞间,长发青年已稍稍将眼神从天边移至眼前爆出的九重枪影,然后身形自在一动,脱出了枪影之外。
  摆在背门的枪仍是没有动。
  华凌雪吐气之间,九枪之中又生出九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笼罩着年轻人的身形,教他不能退出枪气之外。
  长发青年眼中斗然有一丝神采。
  包括华家两名儿子在内,都以为青年是感染到枪势的凌厉,才出现这种悦目的神采。
  却不知这青年是因为华凌雪不以长辈而居,率先出手,且出手是毫不留有余地,故而有神采掠过双目瞳仁处。
  只有这样的对手,才会嬴得别人的尊敬。
  华凌雪当然知悉这道理,以这青年的傲气,自己若不全力出手,对手会败得不服。
  是以当九九八十一种变化弥漫全场时,他击出一枪,真正的长空一击!
  长发,在飘扬。
  青年也踏出一步,背门长枪更倏地移至身前,隔空一挑。
  两枪的气机互碰,在空中击个粉碎。
  华凌雪脸色一变,忽地一退,再退,三退!
  青年则傲立当地,身形不移半分。
  在场没有人会相信,一招交手,吃亏的竟是华家盛名不衰的一派之主。
  华一楼、华一阁见状,连忙抢上前去,扶着老爹,一边还在问:“爹,你没事罢?”
  长发青年木无表情,收回长枪便是一个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华一阁迸指喝道:“你,停下来!”
  青年没有回头,依旧是踏着步伐离开,他的眼神,则若有所思地投在华府大门外一所楼子处。
  那所楼子里有甚么,竟然吸引了青年的心神?
  这厢,华凌雪反而是一个抱拳,说道:“这位小兄弟,枪法别辟蹊径,老夫输得心服口服!”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他们虽也从两人交手后的迹象猜到几分,但也要到华派主这番话,才真的证实了败者,果然是华凌雪。
  这青年是甚么来头,仅以一招便击败了对手?
  没有人相信,也没有人看得真切,适才分明是旗鼓相当,为何两枪一撞之下便已分了胜负?
  华凌雪却清楚,当自己击出那一枪时,完全寻不到对方的理路,或者说,对方的气机消失了,长枪变得攻无可攻。
  极具气势的长空一击结果是无用武之地。
  然后,他感到这长发青年的枪气和一股潜藏的杀气已递到自己面前,但很奇怪,这股杀气一闪即逝,对方是可以杀死自己,但最后却放弃了。
  眼见青年便要破开人丛,走出华府大门外,华凌雪一个抢身而前,长声问道:“小兄弟,不知高姓大名?”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孤傲不群的小伙子是不会答话时,他开口了:“战狂宗!”
  众人皆被其气势震慑,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战狂宗也跟着大步走出了华府,锋锐的眼神,兀自紧锁着那座楼子不放。
  华凌雪却还在琢磨着他的名字。
  江都西郊,一场春雨缓缓落下,并夹杂着人的叱喝声和怒虎的啸声。
  一头雪白巨虎张牙咆哮,猛地扑向围攻它的六名大汉。
  六名大汉皆手持铁叉、铁箭和铁索,奋不顾身的迎战猛虎。
  雪虎,相传是北冥极凶悍的神兽之一,杀之能得其雪玉寒胆,令死者复生、生者延年,不过雪虎出现在江南郊野,却有点奇异。
  六名壮汉对这头雪虎斗然横行于江南之地,也是难以置信。
  他们本是联群结队来打猎的,打算猎些黑鹰、野猪、鹿子而已,那想到忽然跑了头巨虎出来,而且还是北方来的雪虎。
  一时间,六人身上是伤痕累累,多处流血。
  雪虎,则是夷然无损,且是愈战愈勇。
  斗然间,空中传来一声佛号,一道白影已飘身窜入鏖战至烈的人虎搏斗中,并右拳一冲,格开了六名壮汉的前冲;左掌一圈,带开了雪虎庞然的躯体。
  来人双手变幻间,迅即消弭了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
  来者气度殊胜,雪衣寂然。
  是僧王!
  北冥雪虎巨吼一声,一个翻身后,却是瞪着绿珠子,瞧向僧王,彷佛是受其身上透将出来的祥和气息感染,忽然失去了进攻的意识。
  那六名大汉早已没了斗志,又见这白衣和尚神出鬼没,异于常人,那还敢留在此地,连铁叉铁箭也不拿了,就这样捂着伤口离去。
  巨虎口里沉哮连声,见当地只留下一人,终于忍捺不住,一轮舞爪,猛扑过去。
  这一扑,连着庞大的躯体,沉猛的势道,煞是惊人!
  僧王叹了口气,他适才出手,是要保那六人的命。然而,万物皆是众生,这头雪虎,他是不会杀的,但若不想个善法,好好安置它,说不定江南之地又会死伤许多人。
  便是这一踌躇,虎爪已至。
  僧王不慌不忙,斜刺里踏出一步,竟已来到雪虎身后,雪虎爪势落空,未能伤其分毫。
  “好身手!”
  一把冷峻的声音突然自左首响起:“佛门绝学,幻势破空!”
  声音中,稍微带着点点兴奋,与其冷峻无情的语音相较,有着强烈的对比。
  僧王微微回首一看,是个负手提枪,隐带傲气的青年。
  气机沉凝中见自在,赫然是刚击败了华凌雪的战狂宗。
  猛虎抖着一身雪白长毛,作势欲扑,但不知是否感到周遭的环境突然弥漫着不安气息,猛虎忽然又停止了步伐,低着头,呵出团团腥气,与轻轻洒着的雨粉混为一体,偶尔间,才翻起虎额下一对锐利的眸子,朝两人处看。
  战狂宗一边目视僧王,一边迈步走向巨虎,一边发出强悍无匹的杀气!
  雪白猛虎咕噜一声,绿色珠子终于从两人身上移开,摆动着庞大的虎躯,夹尾离去。
  杀气,使北川烈虎也不敢妄然进犯,只余离去一途。
  战狂宗淡淡说道:“本人没有猜错,在华宅对街上那座楼子中的人,便是你,僧王!”
  僧王合什道:“‘僧王’这赠号,纯是武林中人的抬爱,施主不用挂在嘴边,小僧不过是普普通通一个修行人而已……”
  战狂宗仰天笑道:“阁下既是僧王,便一生是僧王。这是宿命,逃不过、避不开、跑不掉。本人出道三载,一直于北方挑战武林中人,至今,已击杀了六十八人,其中较具名气的有‘鬼王府’首座北冥杀、‘追日门’的长孙我师、‘临风楼’的庞奕、‘傲剑’凌千野、‘西楼邪剑’竹羽、‘万里黄沙’拓跋暾……”
  僧王肃穆地念了一声无量寿佛!
  战狂宗又道:“……但本人今日破例了!‘长空裂马’华凌雪,本人没有杀,就如眼下一头白虎,本人亦仅以杀气将之惊走。”
  僧王缓缓点头,道:“施主所杀者,泰半是武林中十恶不赦的邪异之士,如今,又放下了杀生的念头,施主此举,是武林之福。”
  战狂宗摇头说道:“大师不用谢我。素闻大师有颗慈悲之心,本人只好追随骥尾,稍减一点儿杀势,否则咱们一战,便显得没有意义了。”
  僧王望着他道:“施主一直跟着小僧,便是为了咱们的一战?”
  战狂宗肃容道:“正是!”
  僧王闻言,不禁哑然失笑道:“小僧醉心佛学,这生只求当个修行人,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言下之意,自是不愿接受战狂宗的挑战。
  战狂宗却不动怒,踱步油然道:“修行是大道,无处不在。佛门是一项修行,对武道的热忱和追求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大师此言,不嫌过于短浅么?”
  僧王摇了摇头,道:“佛门中人讲求心境和身意的修行,弃贪、去嗔、离痴,皆欲摆脱尘世的枷锁。以武求道,非是不可,不过已有违佛门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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