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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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罗曼史-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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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只相隔了十几年,却已然是一个逝去了的世界。我们在那张行军床上,很少谈及各自的工作麻烦事。最多问一问收到的信件开不开心,那时我们每礼拜几乎写两次信,有时人已到了家信还在火车上,我住在南京东南面的瑞金北村,那时已经算是郊区,现在恐怕划归市中心了。我住在10楼,楼下过道路口有一排腌臜不堪的邮箱件,每天那上面都落满了白雾雾的煤灰。差不多整幢公寓楼就仿佛堆砌在煤灰层中,或者说,是用煤灰砌出来的,再晴朗的好天气,楼房看起来也是灰濛濛矗直的一块,底下铺设煤渣路,通到外面更大的马路,菜场有时就出现在两幢大楼之间的空地。风一大,空地各处全是小股小股的旋风,绕着垃圾箱或某些矮花坛转。我在这里没有能够找到及时解除我命运中的阴影线的那道金色咒语。    
    《回旋曲》,卡路里的代表作,相当于两百年的作品,他是意大利的拿波里人,就是现在的那不勒斯,一开始他是学大提琴的,后来改弹古典吉他,所以他作的曲子有大提琴般深沉悠扬的效果,比较强调低音区的旋律。他一生作了四百多首曲子,另外编写过一本有名的《吉他教本》。他还有几首例如《大奏鸣曲》也很有名,他于1841年2月17日在巴黎去世。和钢琴诗人肖邦差不多同时代。全称费尔迪南多·卡路里(Ferd inando)。名字开头的一个字母和肖邦相同。


第五部分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1)

    仿佛看见山在哭泣,    
    仿佛在沙漠中读到思想,    
    仿佛死去却仍在奔跑,    
    仿佛昨天会在不久来临——    
    ——尼基塔·斯特内斯库    
    我们分手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有一次,我还骑车恍恍惚惚从江阴城的北面骑到东南角,一直到英子家的村子附近乡下。下大雨,一开始是下了点小雨,夜里,我把儿子哄睡着了出门,天空不过飘几点濛濛雨。也就没带伞或雨披,骑在路上,我就想这一晚上惨了!雨虽小,但很细密,不一会儿就把人身上不知不觉全都浸湿了。出门是夜里8点。到过板桥8点半,县城的整个东南面就像晚清或民国年代遗留的一长条黑古隆冬的胡同。狭窄的小巷和五六十年代的街路,东西两条老街之间是黑沉沉一条护城河,河岸陡峭,用整块方石垒砌,长满了藤蔓荒草,夜里关门的店铺大多是旧中国时代临街的房屋宅邸改建的。一个个石库门门洞和墙贴墙的胡同紧挨着,落雨天绝无行人,夜里八点只有三两盏老式路灯,我像个幽灵似的穿行过去。那一带是英子小学时上学的街区,城南小区,就在护城河由东向南的矩形拐弯处。香樟和泡桐树,是沿街常见的树木。那里还有一座江阴城里最好的天主教堂,座落在城郊间的分界地带,教室再往外就全是菜地。农田,外地人暂住的棚户区了。英子上小学,每天必要走那么远的路到学堂,从板桥再向南一直跑到教堂往北,倨计有三四公里路,所以她小时候总是鸡快叫了就要起床,背一只书包往县城赶,无论寒暑,风雨无阻。那时公路还没现在这样平整,天一下雨,一路全是浑泥浆,所以她很习惯穿套鞋,也就是雨胶鞋,可能是中国近现代最后一批习惯穿雨胶鞋的乡下小毛丫头。我每次闻见老街的味道就会激动,就会感觉其中有一部分像是恋人身体的味道。她在这一带城乡间出没长大。我看沿路的风景会格外新鲜,因为全是她的眼睛所熟悉的,比看别的陌生地方的农田厂房起劲多了。    
    我记得我在田野里,已经过了板桥。雨不仅大了起来,而且吹的全是西北风,七横八斜的雨,不要说没带雨披和伞,就算带了浑身上下也早已透湿。那是寒风如刀割一样的春雨。田里的麦苗刚刚长出一点头,还没完全绿起来变粗直,油菜的茎杆还是弱弱矮矮的样子。那风有时在我耳边呼吼,仿佛一排排天边袭来的海浪。我的脚踏车早已陷在泥泞地里,没法骑了。轮胎挡泥板之间塞满烂泥,塞得实沉沉,像是被一块橡胶煞车皮牢牢咬死了一般。我满脸满身也全是雨。这雨下得我整个人透明,仿佛全身的骨头神经和肌肉灌满了冷雨一样。我晃晃悠悠在田间小道上像个运水的贮水罐子,不知为什么,我为自己感到几丝残忍的快感,连我的绝望也渴慕着这一场春雨似的。这不是走路,而像是一场赤裸裸的人和大地,和雨中的农田的拥抱,双方全猝不及防,如此忘情,投入和相袒露,却也如此狼狈。我挣扎着把车子扛到公路上,把它从一条歪斜的泥路上及时抢救出去。而我竟还有几份快活。因为那一条田野之间向西的小路是每次英子回家都要经过的路,只有一小块木板那样宽的路,我每次看见它。就会看见春天的某个晴朗天气,一名农家少女骑着车歪歪斜斜从长满小花的田埂上骑行回家。空气里飘满被晒热的干土,马兰花和不远处村庄河滨的香气,这香气就像那名农家少女微微干裂的嘴唇,像一个无遐的吻,在悠悠白云的蓝天底下。这是世间最美的一幅图景。它长久地停驻在我心里,在我的脑海,也不知道是认识英子之前就形成的,还是她的爱带给我的。村庄河滨的香气里还有一条腐烂的船、木头、水泥船。还有一条窜跑过菜地的小黑狗,还有陈年稻柴、稻草叶。甚至午后河面上飘来的运河船舱里的一点点氨水味。    
    现在,所有这一切全被清新寻常的雨味道替代了,雨把一切天地间的事物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包括小路上我所爱的恋人寻常日子走路的足迹。包括田野深处的坟穴棺椁。雨水气里只剩下直茁茁挺长起来的青草,一棵棵田野上的青草和泥土气,仿佛洗涮之后清新的脸,或者说,新妆后的脸。一夜春雨后淡淡的妆,化在儿童和乡下小孩子脸上。    
    我跌跌撞撞朝前走,像是一个人努力偏着身子,穿过一滴雨水的缝隙似的。那一滴滴不可见的春雨都有透明的孔眼。柔软而灵活。在我身体的前后左右密密地跳腾雀跃,密匝匝绕着我说话,要哄着到更黑更野地方,更深的远方。我想起了英子柔美的肌肤,想起了她那令人陶醉的腰,我也朦朦胧胧回味起来俩人接吻时的嘴唇,并且一半清醒一半疯了似的笑起来。在那片圹野上独自笑起来。    
    我记得,那一年香港有个歌手刚刚红火起来,因为一首哀伤的情歌而走进了千家万户,那就是郭富城。那首歌的名称忘记了,歌词正好和我那一晚的情景相吻合,说“站在雨里,泪水在眼底,不知该往哪里去……”我以前不爱听也根本不唱一般港台的流行歌曲,但是郭富城的那一首歌却使我对他们稍稍有了点敬意。因为开头的几句歌词简直像诗,是最好的诗歌。我记得我一边顶风冒雨,一边在那条田野小径上走着,久久不愿离去,心里还很兴奋,又快活,又凄凉,嘴里不停地反反复复哼唱这首歌。我还记得一个附近村子里的农户,一个中年男人浑身被雨衣雨披包裹着,裹得严严实实,从我身边推了脚踏车走过,窥了我一眼,在冷冷的旷野雨幕里,我侧身让他连人带车过去。我侧着身子时一只脚只能冒险踏到底下的农田里。他看了我一眼,仿佛在打量一个古怪的幽灵似的,他走以后很久我还站在雨地里,我看着他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雨幕深处,这期间足足有十几分钟。他回家后一定还在想着路上那名可怜的疯子。我看着一个活人走过,像是亲眼看见了下班回家的英子,这使我对这片偏僻的农田更有信心和亲切感的。我仿佛通过那一夜田埂上偶遇的村民而又回到了人间,是的,我已重返人间。


第五部分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2)

    我后来就往回走了。声音更高亢唱那首歌。同时不知不觉泪水淌下来,满脸满手都是泪水,分辨不清是雨还是泪,我无声,有时大声地哭嚎着,踉踉跄跄从公路旁扶起摔在雨地里那辆脚踏车。我把车子提起来使劲往下掉打,让挡泥板里的泥块震落下来。我这件事从未和英子讲过。我已经没有机会讲了,讲也没有意义了。我一晚上全充满莫名其妙想忽然在路上碰着她的幻觉,下这么大的雨她怎么可能回家呢?我明明知道这不可能,可是我就是爱这个不可能,甚至不可能性也舍不得丢弃。所有的雨和夜晚,所有的旷野,都让我想起她,在里面看见一个她,青春而水灵,微微羞赧,矜持着……    
    我一次又一次地从岁月和时光里回去和她分手,我的身体本身就像是一截倒流的时光,我倒着做人,见人、说话、微笑。我是我自己莫名的暗影。一个倒影,只是在倒影的意义上,我还活着,别人似乎也只能爱我一个影子,我的身体和心灵没有了,只有最坚强的女人才能帮助我把它们找回来,我后来又遇见了这样坚强的女人,但倒流的时光和影像有时仍凝聚在我大脑深处。在那中间,在那不为人知的小小角落,我保存着早年这一段爱情。它的芬芳雅致,它全部的幸福哭泣,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火柴一根一根掉落在地,能点燃的,有磷火的火柴头越来越少了,与此同时,旷野上的严寒和风却越来越大,白雪茫茫。我一定要把这一份小小的温暖坚持到我生命的尽头,到……对于世间的爱恋来说是如此惨绝人寰的……第二天早晨。我不停地感受到新的爱抚,过去式的、惟有英子才给予我的那份稚气女孩式的爱。我任凭时光倒流,进入一个个往昔的场景,时而黑暗贫困,时而金壁辉煌,有时下雨,有时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与此同时,阳光普照之际却会有雨雪扑面。我已生活在一个倒流的,错开的时空里。我空缺,落寞。我孤单难熬。我无端地一个人独自落泪,又亢奋着,满怀小孩子般的憧憬。有时在梦里,哭着央求她不要和我分手,就像古时候的祈雨者,哭着请求老天赶快下雨,而他眼前却是一块块赤日炎炎之下龟裂了的土地。我一次又一次地看见她干枯的嘴唇,看见她幽幽地朝人张望的眼神……我的一生在这样的眼神深处被定格了。就像毁坏了的时钟,静静地,不走了,但却那么安静,那么不知不觉地消失、呈现、静止。回首往事——有时候是那样一种一下子就被吞噬的感觉,你在倒流的时光中走着走着,一下子突然没了。一个人活下去的惟一好处,是这种突然感会被另一种相对应的迟钝感所替代,也就是说,人活下去,会连这份突然消失的感觉本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时我会觉得,我的生命正因为有十来年前那座三层楼的港务区房子,才得以留在这个世上。我会有这层真切而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我仍活在那个再简陋不过,灰色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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