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肯定很难跟夏目相处融洽。
嗯,肯定是这样的。
不会错的。
“你是不是和里香吵架了?”
他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
“里香跟我抱怨。她真的很生气,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感觉好吓人。还怒吼着,‘男生都是笨蛋!’她生气起来真的很恐怖。”
“真的很恐怖!”
我使劲的点头。
一想到里香愤怒的眼睛,我就觉得背脊发凉。
“那可是里香啊!”
但是,我听到夏目的话,莫名地开始火冒三丈。仔细一想,夏目竟然直呼里香的名字。被别的男人,而且还是这样的美男子直呼名字,想想就火大!
“你认识里香吗?”
“当然认识啊,我是她的主治医生啊。”
“主治医生?那你是心脏科的?”
被我这么问,夏目似乎很惊讶。
“里香的病,她告诉你了啊。”
“嗯。”
夏目轻轻叹了口气。
“真难得啊,里香会提到自己的病。”
“是吗?”
“我认识她很久了,从在静冈的医院开始,5年了吧,不,6年了。她至今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过自己的病。”
“啊?”
“可能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吧。至今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她是很避忌这个吧。”
夏目似乎很高兴。
“对里香来说,你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是一个可以跟他聊聊自己的病的人。以后也要好好和她相处哦。”
他笑得很开心。
我对他改观了。
也许,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差劲。
“能有你这么个朋友,也不错。”
朋友?他刚才特意强调了“朋友”两个字。
是我的错觉吗?
“朋友真的很重要,无话不说。和恋人不同,恋人和朋友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没办法的。说什么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友情,那是哄小孩的。你和里香不就是朋友吗,对吧!”
我越听越火大。
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是恋人?
我和里香才不是什么普通的朋友呢!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和里香的关系绝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等我回过神,发现自己正瞪着夏目。
他也看着瞪着他的我,厚脸皮地笑着。
“以后也要好好相处哦,作为朋友!”
我前面还对他改观了呢,现在又改回来了。
我还是讨厌他。
非常讨厌!
4
这世界上有数不尽的事。非常非常多。我活了17年,从没有一件一件的数过,也知道数也数不清所以放弃了。
但是!
但是在这些事情中,规模宏大地在眼前发生的事就不一样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正因为有限度,有些事情是怎么也无法认可的。
“吃吗?”
“吃的、吃的。”
“不要急呀。”
“没关系的。”
“不要急啦。”
我现在非常火大。火大到想要把面前的椅子踢倒。刚才已经气得两次抬起了脚,但都在快爆发的时候忍住了。
我的病房里现在有4个人。
第一个不用说,是我。
躺在床上,控制着各种情绪。
第二个是司。
站在床边,暧昧地笑着。
第三个是住在隔壁病房的大学生。
坐在我一直想踢倒的椅子上,翘着他绑着石膏的脚。
真想把他踢翻在地上。.
第四个是这家伙的女朋友。
站在大学生身边,手里拿着叉子,叉子上叉着蛋糕,在喂这家伙吃。
“别吃得太快哦。”
“快让我吃呀!”
“很好吃的,要细细品味!”
大学生咬了一口蛋糕,啊——,好吃!用近乎撒娇的声音叫到。
那女的满足地笑了,但却是对着我和司的。
“谢谢你们。但是叫我们来没关系吧。”
虽然我很急躁,但我还是笑了笑。
“当然没关系,对吧,司!”
然后狠狠地瞪了司一眼。
司眨了眨眼,点点头。
“嗯。”
就像木偶一样点点头。
而大学生很爽朗地说道:
“这蛋糕烤的真好吃,真的是你做的?明明是男生,竟然去烤蛋糕,你还真怪啊。喂,弓子,快让我吃呀!”
“啊——”
“啊——”
杀!我在心里嘀咕着。又狠狠地瞪了造成这样悲惨局面的司一眼。
做点心是司的兴趣,所以他每次来看我都会带些自己做的蛋糕、饼干什么的。我很喜欢甜点,所以很欢迎司来探病。有时也有失败的作品,但总的来说,司做点心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但是!
司带着慰问品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和夏目在屋顶上说话。所以,病房是空的。站在空病房,拎着蛋糕的司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隔壁的情侣正好从门前走过。司就和他们搭上话了,司很喜欢和别人攀谈。可以说,对别人从来不抱戒心。在等公车的时候,就和一个不认识的老婆婆聊上了,老婆婆还给了他10个“伊势名产七越馒头”。
见我我一直不回来,他就和他们聊起天来。
“吃蛋糕吗?”
然后,燃烧着怒火的我——当然是对夏目——回到了病房,就看到那对情侣在我房间亲热地吃蛋糕。
有句话说,爱是盲目的,真是太对了。
我和司虽然就在旁边。但他们俩却旁若无人地调情。
“好吃吗?”
“嗯,好吃。”
“还要么?”
“还要还要!”
“只要蛋糕?”
“在小孩面前,不好吧!哈哈哈!”
“讨厌,好色!”
我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叫了出来。
“喂……”
他们两个一起朝我看过来,调情时的微笑依旧残留在嘴角。很幸福的样子。即使旁人看来他们像傻瓜一样,但是那种不断涌出的幸福感就像迷幻药一样麻痹神经。
看着他们俩这样的笑容,我把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全吞进肚子里。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司吸了口气。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终于回过神来,这样问道,想蒙混过去。
我们花了几十分钟听完了他们的恋爱故事,充分确认好了自己的爱情的两人,依旧甜甜蜜蜜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房间里只剩我和司了。
“对不起。”
司马上向我道歉。
“你一直不回来,我就送给他们了。”
我望着天花板说:
“没事,别介意。”
“那个……”
“怎么?”
“裕一,我还以为你刚刚一定会发火。”
“呵呵。”
确实。
“为什么没生气?”
“我看他们真的很幸福的样子。”
“幸福?”
“他们俩笑的很开心。我们在旁边,还能那么亲热,我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司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般人会觉得很难为情的。”
不是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自己也搞不太明白,只是看着他们的笑容,就觉得这种幸福真的很珍贵。所以这么珍贵的瞬间,怎么也不想破坏。并不是羡慕,也没想过要效仿。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不想去破坏。
虽然也想跟司说明我的想法,但最终还是作罢了。
说了也没用。
如果要我直说,也许我会对大学生说:你病房里原来住的是一个叫多田的老头,这老头狡猾,又好色,在床底下,也就是你睡的那张床底下,堆着很多黄色书刊。
不可能这么说吧。
我想说的话被埋藏在了我的言语之间了。
所以不能说。
没说出口的话,难以启齿的话,都被我藏在了心底。好象那些话都会在我的心里面消失,不会再出现了。
这样,也许会比较好。
“学校那边怎么样了?”
我适当地转变了话题。
“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第三学期很无聊,又没有文化祭和运动会这样的活动。裕一,你还不能出院吗?学分没问题吧?”
“麻烦喽。”
我开始淌汗了。我已经3个月没去学校了,而且可能还要住一个月的院。出勤天数肯定不够,而且缺的课的内容肯定一点都不知道。
“之前班主任川村来过,他狠狠地威吓过我了。”
“那,重读?”
重读。
留级。
多恐怖的字眼。
“本来这样肯定是要留级的,我的出勤率太低了。但因为是生病造成的,所以还有补救措施。只要把所有科目的论文交上,所有科目都及格,就不会留级了。”
“太好了。”
司高兴得象是自己的事一样。
“那我们可以一起上三年级了。”
“你是小学生啊!”
我很想厉声说他。
但是我没这么做。我最欣赏司的就是他这点。司和我年纪一样大,境遇应该和我相似,也应该像我这样感叹世事,但是他却能毫不犹豫地说出这样天真无邪的话。
我做不到。
所以我挺喜欢司的。拥有职业摔跤选手一般的体格,很受女生欢迎,自己却毫无自觉,喜欢星星和蛋糕,像孩子一样笑的司,我很喜欢。
但我不会把这话挂在嘴边。
对于男生,有可以说的话,和不可以说的话。
还有正因为很重要,更不能说的话。
“很难的哦,要把所有科目的论文都交齐的啊。”
我故意大声感叹着。
“而且,还有考试!”
“努力一下一定可以。我们一起上三年级哦!”
嗯!
我在心中大声叫着。
“一定要一起上三年级!”
之后,我又继续向司抱怨着开学的种种艰辛。司微笑着,听我抱怨。
突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
“对了,山西说有东西叫我带给你。”
然后把手伸进了包里。
“什么呀?MD?”
司用他的大手递给我的是一个橙色的MD。
“他说要向你道歉什么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家伙还挺客气的嘛!”
是因为惹里香生气了,而向我道歉的。这家伙还挺不错的嘛!那时侯我还狠狠揍了他一顿,他竟然还向我道歉。
“山西很厉害呢。”
“厉害?怎么说。”
“他和东高的不良少年们打了一架。他被5个人围攻,结果他一个人把他们都摆平了。不过脸被打伤了,很痛的样子。我一直以为那家伙只会说大话,这么看来他还挺勇敢的。”
等一下。
“司,山西的脸被打了,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
没错。
那是我打的。
“你该不会觉得他很有男子气概吧?”
“嗯,周围的人似乎都对他改观了。”
“川川”
“怎么了,裕一?”
我凝视着手中的MD。
山西!
这恐怕不是赔罪,而是遮口费吧。
5
山西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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