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9-危险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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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9-危险的脚步-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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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26日开始,三国所有的运输队员开始往4号营地运输,按照三国平等的原则,每个人都必须负重20公斤。但他们都在离冰墙顶部只有78米处被风雪无情地打了下去。时间不能拖,为了不至于延误整个登山计划,3月28日,北侧队长向山上队员发出了要坚决完成任务的动员令。    
    第二天,终于把将近1100公斤重的物资,主要是氧气瓶、煤气罐、食品和登山器械,背运到北坳顶部,胜利完成第一次行军任务。不过此时有五名队员已因病下撤。    
    4月1日,4.4吨的物资已经有1.8吨运到了海拔7028米的4号营地。北侧队以达到海拔8300米的6号营地为目标的第二次行军开始。    
    这天,南侧队经过长达九天的步行,也终于到达了设在孔布冰川东部的南侧大本营,营地海拔5350米。    
    由于南侧登山路线较短,只需建立五个高山营地,比北侧少两个,因此迟至4月3日才举行开营式。三国联合双跨珠峰的南北大行军从此全面展开。    
    4月2日,北侧修路队向第二险关、海拔7028—7450米的冰雪地带和大风口发起挑战。没想到大风口的狂风如此之大,而且是永无休止地吹着,加上出发时间晚了些,结果只到海拔7300米处便被狂风逼退。    
    4月3日,天气终于晴朗了。三国先头部队再次出发,他们在冰坡上每隔50米打一个冰锥,拉上绳索。但随着他们的攀升,风也很快跟来了,每秒40米的大风甚至干扰了他们和前进营地的通话,对讲机里全是啪啦啪啦的声音。在海拔7500米的高度,山田升一字一喘,断断续续地说:“是的,我们正紧紧抓住绳子,否则就会被大风吹跑。”    
    山田升已经是第19次在喜马拉雅山攀登了,其中还有两次登顶珠穆朗玛,有10次8000米经验的山田升也说:“这样的大风还是第一次碰上。”    
    4月6日,山上的攀登队长和所有队员都集中在4号营地。    
    而大本营也为5号营地的进展召开了一个气氛紧张的队长会。    
    日方的桥本队长汇报了在4号营地召开的攀登队长会议的情况,中心话题是:“风力太强,不能硬干。7日向现在的最高到达点运送物资,8日再向上进一步修路。”    
    中方队长曾曙生提出了反对意见。这个和山打了20多年交道的老登山拥有的不仅是登山的经验,还有对他的队员的了解。他说:“按这样的安排,不去继续修路,会挫伤士气。明天,请让三名中国队员早晨7点出发,去完成通往5号营地的修路工作。”    
    桥本队长不说话了,这不是彻底否定了攀登队长的会议了吗?后来,在桥本队长的回忆中,曾曙生的发言在当时是被他看做挑战的,就是说,以前的做法是不对的,现在让中国队员做给你们看看,当时的桥本认为,这不是三国友好登山,而成了竞争登山了。    
    曾曙生没有理会桥本的沉默,他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这不是竞争,既然是一个团体,就不要考虑谁在前谁在后,山上的每一个弟兄都代表三国队员。    
    大本营和4号营地的无线电通话成了持续两个半小时的激烈争吵。最后达成妥协方案:最好让最有能力的队员去执行下一步的修路任务。    
    第二天清晨,中国队的次仁多吉从北坳顶出发了,下午1时总算把路修到海拔7790米的5号营地。终于突破了东北山脊的强风地带。    
    次仁多吉,被人称为是一个“钢铸铁打的汉子”。28天之后,也是他,第一个登上了顶峰,为了完成会师的任务,在山顶,在世界最高的地方,在不吸氧气的情况下,停留了99分钟。    
    从7日到9日,海拔7790米的5号营地和8300米的6号营地道路相继被打通,紧接着便开始了北侧道路上最为漫长、艰巨的运输。    
    不少队员背着沉重的装备几上几下,每走一步都要喘气,呼出的热气在眼睛上帽子上结了冰,能见度只有十几米。有时刚迈出四五步就被风刮倒,真想扔下背负的东西减轻负担。“可你想想,半途而废下来是什么滋味?”大家还是咬着牙硬挺住了。    
    登山途中最可怕的还不是险恶地形、缺氧、冰雪狂风和疲惫等等,而是孤独。    
    从北坳顶至5、6号营地的运输任务。长达七八个小时的行军中,只有白茫茫一片风雪为伴,没有色彩,没有声音,静得几乎让人发疯,李致新说:“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渺小。”    
    回到北坳营地,看见风雪里等候他的宋志义,李致新的泪水顿时“刷”地流下来。“只有我一个人,”他觉得那么委屈。    
    在整个登山活动中,李致新一共有四次孤独行军,每一次,都要落一次泪,但后来,他发现,这四次行军带给他的磨练受用一生。    
    4月15日,中方主力队员次仁多吉带了两名队员,又以6个半小时的惊人速度,从北坳顶攀到6号营地,完成中方第二次行军的最后一次运输。17日,全体人员撤回大本营休整10天。    
    


1988年·珠峰·伟大的跨越1988年珠峰·伟大的跨越(7)

    王勇峰在南侧学到了一个登山信条    
    就在北侧顶风冒雪艰难运输时,南侧队也遇到了巨大障碍。    
    南侧第一道险关是海拔5400—6200米的孔布冰川冰爆区,陡峭山坡上堆满巨大的冰雪块,遍布或明或暗的冰裂缝,有的宽数十米,深不可测;而且冰岩悬空而立,冰崩雪崩频繁,曾有不少登山者在这里被冰雪吞噬掉,素有“死亡冰川”之称。    
    为此,登山队在孔布冰川上架设了三十多架金属梯子,并在许多地段拉上了保护绳,但是前进中的险情仍时时发生。    
    4月6日,三名中方队员在前往海拔6100米的1号营地途中遇到冰川塌陷,刹那间只见方圆200米内的地段纷纷崩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幸运的是三个人当时未在塌陷中心,当他们发现情况不妙时,拔腿就逃,总算拣回性命。    
    次日,1号营地附近已打通的道路被冰崩摧毁,架在冰裂缝上的许多金属梯子也被砸进冰缝中。这天还有一名中方队员失足跌进冰裂缝,亏得他机智地一挥冰镐钉住了冰壁,才免遭灭顶之灾。    
    11日,在距海拔7400米的3号营地约二百米处,又有一名尼泊尔队员坠入一个深达40米的冰裂缝,过了好久方被中国队员发现,放了根长绳下去把他拉了上来。    
    4月19日,南侧又出现恶劣暴风雪天气,狂风卷起冰块砸在帐篷上,队员们被迫用睡袋挡住头部,捱过了一个惊险漫长的夜晚。    
    就这样熬到23日,天气终于出现转机,南侧队抓紧时机打通了登山路线上的最后一道天险——南坳,在海拔8050米处建起4号营地,但仍比原计划推迟了几天。    
    南侧队急了,不得不兵分两路,一路继续攀高设营,另一路加紧运送物资,以赶上北侧队的速度。    
    在运输物资的过程中,王勇峰认识了一个登山的准则:生死只是分秒之间。    
    第一次往8000米高度运输的时候,王勇峰背了一罐氧气,走了七个小时,终于到营地了,报话机里,南侧队队长王振华关切地询问第一次上8000米的王勇峰:“情况怎么样?”    
    报话机里一通喘息声:“到了,到了……哎哟……哎哟……”    
    大本营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在8000米的高度,高空风、缺氧是很容易造成意外的,报话机里传出的声音很让人担心。    
    大本营使劲呼叫起来,王勇峰的声音终于传来了:“我背上来的氧气瓶掉下山了。”    
    原来,眼看到营地了,他要靠在冰镐上休息一下,一哈腰,背上的背包带开了,里面装的氧气瓶如同炮弹一样从头顶上飞了出去。    
    望着氧气瓶冲下山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王勇峰半天缓不过神。这要是人滑坠了,不就跟这氧气瓶一样吗?眨眼之间就没影了,就是这么一恍惚呀。    
    后来,当了教练之后,他总要和登山爱好者们讲这段经历,他说,山上没有小事情,在生活中,忽略细节只会给生活带来麻烦,总有办法补救,但在山里就不同了,无论这个问题大小,都会危及生命的。    
    北侧突顶名单是在汽车里定下来的,每个人的名字斟酌再三    
    “勇士们,辛苦了!”写着红色大字的黑板面朝珠峰,面朝奔大本营而来的41名队员。4月17日,结束了第二次行军的队员们终于回到了家。    
    山上的一个月让李致新瘦了好几斤,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迅速恢复体力。大本营的饭菜每天都在换花样,炒鸡蛋、蒸鸡蛋羹、炖肉、蒸包子,还出现了李致新最爱吃的大葱大蒜。    
    世界上海拔最高的一次足球赛在这里举行。一位尼泊尔球迷带了个足球上山,三国队员就在世界最高的足球场上举行了一次妙趣横生的足球赛。    
    好像谁回忆这段时光都和吃和玩儿有关,大本营似乎沉浸在一个欢乐的节日里。但实际上,表面的欢乐之下,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着焦虑。    
    第一、二次行军归来,队员们思索的几乎是同一个问题:现代登山史上这个伟大的梦想就在眼前,谁能进入突击顶峰的名单之列?    
    这是1988年6月3日,七家媒体的记者联合写下了长篇通讯《伟大的跨越》,在文中,有这样的语句:假如有人问你,什么事可以用“战争”两个字作比?我们想,那就是登山。因为它意味着风险、牺牲,但它又因此而具有荣誉感和使命感。    
    北侧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14个中方队员中12个到达了8300米的高度,这显然是给了指挥部一个艰难的选择。最后一次拍板会改在了吉普车里。在中国登山协会主席曾曙生1988年的登山日记里,这一天的内容记了6页。    
    参加这次拍板会的人员有四个人:中方队长曾曙生、副总队长许竞、中方攀登队长宋志义、随队高山医学病专家李舒平。李大夫带上吉普车的还有一摞身体测试的结果。    
    开“汽车会议”的时候,队员们还都在各自的帐篷里休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决定会让几个指挥者那样的痛苦和谨慎。    
    每个队员的身体检测结果是确定突顶队员的基本依据。所以,最先发言的是李舒平大夫。有5个人被他列入了特殊名单:扎西次仁,第一次上山,在海拔7000米咳血5天,血色鲜红,有肺里出血的可能;多布吉,基本情况正常,但动脉血含氧量最低,74%,有脸肿、呕吐的现象;嘎亚,已经尽最大努力了,动脉血含氧量也很低;加措,左侧膝关节负伤,有压痛感;李致新,综合检查还可以,左脚大拇指冻伤,负重挤压会加重伤情,近期上山有困难。    
    李大夫提供了一个队员实力参考名单,第一组:次仁多吉,罗则;第二组:齐米、开尊、加拉、达琼、孙维琦、李致新、嘎亚;第三组,扎西次仁、多布吉。    
    攀登队长宋志义发言了,所有队员的表现都装在他心里。他提出了突击队成员名单:第一突击队:跨越队员,次仁多吉,支援队员,李致新;第二突击队:跨越队员,达琼,支援队员,罗则。加拉、加措、开尊、齐米、嘎亚为预备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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