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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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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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多说,语毕朝若芸拜道:“见过贤妃娘娘。”

荣逸轩听到书言唤他,这才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冷淡,看了她一眼,道:“本王允许你在宫中走动,并非囚禁你,莫要惊慌,你记得答应本王的事就好。”说着扔下她,头也不回的跨门而出。

书言始终低着头,见状似是担忧的空望一眼堂内,也快步跟了去。

若芸自嘲一笑,紧紧攥紧了手心。他并不监视她,可这宫内外只怕早就被他控制了,他才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带人进出、如在无人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晓红揉着眼从里头出来,瞧着自家娘娘在花瓶架子旁站的笔直、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由心声奇怪,上前推了推她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中暑了?”说罢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手伸到跟前若芸才回过神来,勉强一笑便避开道:“说傻话,我好好的。”

见若芸脸上挂着泪痕、双目怔怔没了往常的清亮,晓红吓了一跳,忙抓过她的手道:“娘娘怎么哭了?是不是……又想什么人了?”

若芸瞧她紧张的模样,叹息一声,心想这宫中到底还是有怜惜她的人,不由的胸中回暖:“没有的事,我刚才困倦这才眯了眼。”

“这样……”晓红将信将疑,又打了个哈欠。

若芸看着晓红迷迷糊糊才睡醒的憨俏模样,唇边带笑却苦由心生:即便荣逸轩放过她,他会放过这一宫人么?胡舒儿怀有龙嗣会被处死么?林暮烟呢?先皇未有子嗣的妃嫔可都是去了冷宫的。宫女呢?亦欣姑姑呢?他可会同先皇驾崩时那样,将宫中扫荡一番?

她想着,几乎要怆然泪下,她不是谁的所有物,不是给他们争来夺去的,并不是他一句母仪天下,她便会为了他人眼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不顾一切,即便当年爹爹要起事她也想过阻止……

她眼神越发苍凉,视线绕着屏风、香案转了圈,又落到晓红身上,想起她方才的话,忽然发觉自己并非到绝望之时——即便怀轩墨不爱管她的事,百泽又受制于人,她如果能联系上程清和、或者联系上程清璿呢?

若芸伸出掌心看着,又猛地握紧。

她也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介宫妃却束手无策,张余手握着宫中守卫的职权,她请不动怀轩墨未必请不动莫御史和顾大人,且她不知为何总觉得荣锦桓不会轻易中计,一切尚有缓和的余地。

她不能与荣逸轩为敌,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而毫不所动,不能看着他轻易起事却无法君临天下、最后追悔莫及的是他自己!

荣逸轩撤换守卫、包围宫中几乎在不知不觉中进行,宫人干活也罢、走动也罢竟异样,胡舒儿得了鲜果吃便眉开眼笑、安分许多。

若芸抱着双臂不住的走动、鬓角的汗水滴落却毫无所觉,她只有几天的时间,可仅仅过了一天时间她就觉得已经过了一年那么长。

“娘娘,怀王爷到。”晓红进来通报,对着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若芸闻言一喜,怀轩墨向来深居怀王府,今个居然破天荒的去了前殿办事,而这会儿听了她的“病情”竟是肯来的。

若芸忙用手指沾了鹅蛋粉点在唇上,抓起了预备好的白布贴在额头,放下帘子躺到榻上,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你用这个引我前来,未免太小看我。”怀轩墨沉声冷哼,手中抓着那支琉璃蝴蝶钗踏步进来,一身黑纱镶银边的袍子袖摆随风扬起,眼神空灵却步履自如,平淡自若的脸上稍有烦躁之色。

若芸抬起眼角轻哼了一声,勉强回头,假装虚弱道:“若非此,本宫死了王爷也是不肯治的。”

“从前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最好的方子,你既无大病,岂能说死就死。”怀轩墨听她声音虽弱却不虚,面无表情的揭穿她,将钗子双手奉上递到榻前。

见怀轩墨走进,晓红连忙从外头关上了门窗。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通风报信

若芸伸手绕过帐幔轻轻接过钗子,冷不防扯掉了帕子、掀开帘子道:“敢问王爷江山荼蘼,可是要用最好的药?江山欲亡,救是不救?”

怀轩墨明显愣了一下,呆立片刻只伸出手、手指隔着袖子准确的搭到她腕上,仅一瞬便放开道:“你没病,那我告辞了。”

“慢着!”若芸见他抬脚就走,心知他拒绝管皇权之事,忙下了榻制止他道,“于百泽眼下可在京城?程清肃何时回京?王爷可有法子联系到程清璿?倘若江山易主,不知怀王有何见解?”

“百泽离京几日,清肃我不知。至于清璿,我想你是有弄错,他为尊主不假,可若非他下令,我没有义务要替你传信。”怀轩墨不假思索对答如流,顿了顿又道,“江山么,我想你也有弄错,在这天颐十数年我等早呆够了,眼下谁当皇帝与我们而言已不重要。”

若芸听他话中带讽又头头是道,不由深吸一口气,张口结舌。

怀轩墨走到门口又停住,背对着她道:“我虽答应清璿治好你,至于你自己求死装死,我管不着。”

若芸被他寥寥几句噎了回去,见他推门欲去却无计可施,急忙道:“承儿你倒是带走护着!”

怀轩墨踏出的步子堪堪收住,沉默片刻后,冰冷甩下句话道:“我不便带人走,你不如寻别的路子。”

门开,待他走出后再次被晓红关上。

若芸咬了咬唇,却并未十分沮丧,回到榻前拿起了那支蝴蝶钗收进袖子,稍稍提高了声音朝屋上喊道:“若你们有谁仍在,可否相见?”

她连唤数声皆无动静,正欲作罢,从角落器具架的帐幔后闪出一人。

红衣蒙面瞬间便到了她跟前,迟疑了一下才抱拳道。开口冷而沙哑:“苏姑娘。”

她原想试试还有无暗卫,不料来人竟是赤炎,愣了很久才舒出一口气,坐回榻上道:“你倒是还记着我……可是这儿已无苏姑娘。”目光冷冽将他打量。

赤炎不语。垂手而立。

若芸叹了口气,又道:“还是你和怀王一样,不会听命于他人?”

赤炎保持沉默,却把头埋的更低。

若芸却冷笑,将那钗子放下:“本宫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威胁你,只是本宫不知道你到底听命于谁?”

赤炎微微抬头,开口是比先前更为沙哑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回娘娘,我奉于大人、程小姐之命在宫中护着朝露宫。赤炎身为一等护卫之一只听命于族长、少族长以及尊主。”

若芸微微吃惊,未曾料到是百泽同程清雯一起命他来,而他似乎来了不少时日,皇上的暗卫竟是默许他的,幸好扶苏人武艺精湛。赤炎竟是逃过了荣逸轩的清查。

来不及深究,她也无暇他想,只冷哼一声问道:“那么,你也该知道于百承在我宫中几日,你可有办法送他出去?”

赤炎见她提出要求,虽蒙面但双目依然流露出为难之色,低声道:“娘娘。小公子虽行动机敏,但并不擅长飞檐走壁,赤炎一人来去尚可,再带一个,怕不是那么容易。”

若芸见他推辞,忙敛住神又道:“你也知荣王爷以他要挟于百泽。你总要想办法通知百泽才行。”

“回娘娘,属下并不知于大人身在何处。”赤炎听了似有难办,道,“属下不得令便不会擅自过问尊主与族长的行动。”

若芸眯了眯眼,眼前的人如鬼魅般行踪诡异。可言辞间十分果断,只怕叫他去死他都不会皱眉,不由轻叹,抽出张信笺交予他,郑重道:“我并非为难于你,既然人可走动,屋却难移,你一定知晓怎么去龙华山庄,请你将信带给你们尊主,若见到人,那便交给他,见不到,请询问山庄之人务必联络上他。”

她说罢便觉心中有愧,本以为再也无颜见清璿,只是眼下十万火急之事,她主动联络于他竟是这般借口,而于百泽、程清肃不在京中、怀轩墨又置若罔闻,程清和不见其踪,她不知除了那飘渺的希望,还能通过谁来让扶苏人这次帮一把天颐江山。

怕他不应,若芸对赤炎竟是一拜,恳求道:“我自知无权命令你,也知你眼下职责在此,但这算是我个人请求,请求你替我跑上这一趟。”

赤炎迟疑不下,又不敢伸手去扶,思量再三终于将信接过来,看了眼便收入怀中,恭敬道:“愿为脚力,可属下不敢保证必能送到。”

若芸缓缓点头,赤炎起身倏地闪身进了阴影中。

她松了口气,靠回榻上使劲的擦了擦唇,顿感无力又疲惫:怀王没有错,天颐王族相争于扶苏来讲着实不宜插手,他们四王府只遵从着千年前的古训,对天颐皇家之事不闻不问、只做契约之事而绝不过多干涉。且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能力挽狂澜么?能撒豆成兵么?能胡作非为么?百泽视金银如粪土,清肃视权势为草芥,夏朱月就更张扬跋扈了,除却拆摘星阁、稳万里河川,天颐怕早没有他们想要索求的东西,他们只求自己的隐居地平安无可厚非。

所以然,她压根心里没有底,不知那信会不会送到、程清璿会不会肯出手帮她。

她揉着眉间,觉得这几日的事太过仓促变幻,几乎要将她的精力绞的粉碎。

张余正值巡视宫中,晓红亲自将他寻来,借口娘娘宫中有鼠患。

若芸见到满头大汗的张余一脸诚恳的望着自己,原先一大堆话都吞回肚中。

张余本是老实人,眼下荣亲王“奉命”维持宫中,张余被督促着巡视竟也恭敬又勤快。

若芸什么话都不便说,只淡淡的吩咐他找来宫中最新的守卫布局图。

张余似有为难,几次开口想问,但见到若芸郑重其事的神色,最终毫无争辩的颔首退了出去。

待到夜晚,天气稍稍凉了些,张余虽未带来图纸,却来告知大致时辰,若芸入夜不便相见,仅让晓红代为传话。

夜漏更深,莫昭仪轻拢宫纱受邀造访,趁夜下了步辇而来,才入前厅,却见若芸朝服朝冠、正襟危坐于厅中珠帘后,一双清澈而明亮的眸子隔着珠帘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莫昭仪神色一凛,忙行礼道:“参见贤妃娘娘。”

若芸透过珠帘平静的看着莫昭仪,过了好久才缓缓抬手:“平身,赐坐。”

莫昭仪起身谢恩,鼻尖竟出了汗,笑道:“不知贤妃娘娘夜间唤我来,所为何事?”她不敢造次,没有自称“姐姐”。

若芸依旧没有掀开珠帘,只递出一样东西、命晓红传递给莫昭仪。

莫昭仪起初不明所以,待接过来看清后便大惊失色,大声道:“这是皇上的玉扳指,怎么会在……”

“莫昭仪既然认得这扳指,本宫问你,这扳指上的御印可是皇上的?”若芸并未回答她,而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莫昭仪再次确认了下,瞧见扳指内侧竟有浅浅的小印款,脸忽然白了白,扳指从来都是皇上随身携带不会弄错,只是平日竟不知道里面有小小的御印。

她这才点了点头,肯定道:“不错,这的确是皇上的御印扳指。”

“那……这扳指可是能代表皇上?”若芸瞥了她一眼,冷声问道。

透过重重珠帘瞧不清若芸的神色,莫昭仪闻言脸色更白了,垂首道:“求贤妃娘娘明示。” 说完再次跪下了。

若芸这才屏退左右、掀了珠帘从座位上站起身,缓缓走到莫昭仪跟前伸手扶她起来,放柔了声音道:“姐姐莫急,妹妹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妹妹有一疑问,不知在姐姐心中,皇上占多少分量?”

莫昭仪倏地抬头与她对视,良久才收手退开些,叹息道:“皇上是宫中女子的夫君,宫妃自然是以皇上为天。晓晨与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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