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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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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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北方胡人本是游牧民族,萧老将军率北方驻军轻易将其击溃。可咱们天颐王朝获得全胜,萧老将军却年迈经不住征战之苦,与世长辞。萧家虽表面获胜,实则痛失兵权唉。十几年来,四个异姓王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硬是任劳任怨帮着先皇匡扶江山社稷。

“咱们天颐王朝也慢慢恢复着元气,可皇上不只有一个儿子啊,这三年前,皇上病危,各路人马火速进京,结果众人一看,乖乖……异姓王竟是站在太子身后的!这一夜之间……”

“小姐……哦……若芸……”晓红生怕她听上心,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可若芸的眼神早就直勾勾钉死在那里,穿过说书人看着虚无的远方。

何止上心,她一直忍而不宣的往事之门被这么不偏不倚的打开了。

这一夜之间,皇上驾崩、皇后赐死,太子荣锦桓登基成了新皇,次年改年号天昊。先皇后的萧家党羽被逐一诛杀,亲自动手的除了皇帝,还有荣逸轩。

老于王在边关病逝,同年,另三个异姓王爷也相继辞世。本少露面的异姓王子嗣都替其位,成了辅佐新皇的重臣。

仅仅几月,风云色变,尘埃落定。

百姓当初都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怕是气数仍尽。谁知过了三年,天颐王朝竟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大有盛世复兴的态势。

多少年积压的血海深仇和根深蒂固的顽固势力却难以平复。

皇后离奇的赐死、异教的兴起,朝中开始结党营私、徇私舞弊,各地官员又开始露出腐败的丑态。

这荣王府便是三年前皇上将他封王时赐给的,原先曾是先帝替姚淑妃修建的离宫中最大的,而其余的几处离宫却皆拆毁、废弃。

三年来,宫人们谣传说姚淑妃并非病死,而是溺水而亡,故冤魂索命,每年都有失足落水的人溺死在池塘里。

就算她再被关在楚府,她从下人的闲言碎语中自然是知道这些“大事”的,可惜下人们的重点在闹鬼和英俊王爷身上。

而她的生命,同样在三年前天翻地覆,她如何能忘……

三年前,恰巧是她十四岁如花的年纪,父亲苏熙是天颐王朝养尊处优的大学士,虽为内阁,可她总瞧见爹爹除了探讨学问便可终日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而她,则是苏熙的掌上明珠、独生女儿苏若芸。

有女初长成,自然是宝贝的紧。京城里人人都知道苏大人的女儿是捧在手心长大的,锦衣玉食,甚少外出,也定如父亲一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除了几个上门的大臣,偶尔随父亲入宫游玩以外,她并未见过多少人,算起来,还真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对外界充满了好奇。

她打小就没吃过苦,时而调皮的想要外出,总是换来爹爹无奈的训话,苏夫人那与世无争的性格时常感染着她,看到母亲那温暖的笑容,她总能安静下来。

偏偏一次她过于调皮,不顾有客来访、私自冲撞了造访的王爷,爹更是禁了她的足,除了偶尔虽他赴宴竟是哪儿也不准去了。

可她到底是个小姑娘,身在闺阁却向往着书中惊天动地的感人故事,幻想着不知何时能遇上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良人。

也是那年,一切都变了。

同样的深秋,天气也如这般萧瑟寒冷,父亲受命赴定州讲学,临行前摸着她的头笑着说要给她带漂亮的钗子回来,等过了年,挽起头发戴了钗子就是大小姐了,可以出嫁了。

她假装嗔怒,嘟着嘴说,要陪爹爹一辈子。

苏大人哈哈一笑,哪有女儿不出嫁的,只怕到时候还不要他这个爹了。

她急了,忙拉着父亲衣袖,说,不会的不会的,女儿最喜欢爹爹了。

父亲笑着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便放开,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视线,她还开心地笑着挥手,盼望着爹爹早日回来,却不知这一放手就是永远。

爹爹离家才几日,有一日深夜宫里遣了公公前来宣旨,说是苏大人修订的卷集涉及辱没圣上、谋权篡位,主笔之人已抄斩,念苏学士不是主谋故而留他一命,宣其回京革职查问、闭门思过。

谁知仅仅几日,爹已染上了风寒,回来时不见了马车,只带了随身老仆,半昏迷着咳嗽不止,直到过世再也没能张眼瞧她一眼。

娘受不了刺激,悬梁自尽随爹爹去了。

接连几日她便痛失双亲成了孤儿,偏偏皇上病重辞世,朝臣忙着拉帮结派、觐见新皇,苏熙大学士的送葬路上只她一个亲人。

父母合葬,她扶着棺木痛哭不已,尚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人,一下就没了。

她尚在悲恸之中,宫里又来了人宣旨,说是苏熙膝下无子,也无兄弟,女儿过继给苏夫人的娘家楚家,家产没收冲抵库府。

三年了……

若芸叹了口气,勉强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日益粗糙的手沉默不已。

这三年,原本是富商的舅舅也一跃成了京城府尹。

诏书虽说是将她过继,可她却在楚府过了三年下人的生活。

只因当初爹爹气盛时带着她造访楚府,楚如兰被她的诗文奚落了几番怀恨在心,竟央求父亲大人回禀皇上:苏若芸得了不治之症而亡。

她彻头彻尾成了个“死人”,名唤“若芸”却没有姓,楚大人更下令她不准踏出府门半步。

京城的小姐们,谁不是指若柔荑,出门坐着轿子,还羞答答将手拢在广袖里。小姐们吟诗作对的当儿,她却学会了粗杂活,一年到头都难得休息。

如今,她已经到了非嫁人不可的年纪,可楚家上下却无动于衷,反而替刚及笄的女儿张罗开来。

楚如兰得意之余,时常挖苦着,说她这辈子只能卖给屠夫当小老婆了。

看着她眼中冒出的丝丝恐惧,楚如兰总是开心的大笑,丝毫不顾及眼前瘦弱的她是自己的表姐。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或许早忘了,原先若她苏府得势的时候,楚府何曾不巴结过苏府。

三年,面对着人情冷暖,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说爹爹受牵连她信,但爹爹却死的太过突然太过冤枉。

她偏偏没有流落街头、有了这个容身之所,她感激上苍留她一条活路——若是出门谋生,她曾引以为傲、求着爹爹表扬的,满腹诗文道理,却是最没用且不能果腹的。

但她心中始存在一线希望,希望能赎回被封的苏府、希望能查清父亲为何被诛,更希望能作为完完整整的“苏若芸”活着,而不是“若芸”。

眼下楚如兰说的其实没错,她是若芸,没人再认识苏若芸,除了晓红。

只有晓红……她转身看了看身旁抓着自己目不转睛的丫头,这小丫头说,她打小是孤儿,是老爷夫人把她捡回来才活了命,如论如何也不能抛下小姐的。

心中一时酸涩不已,三年亦无法磨去这满腔的沸腾之望,为了爹爹、为了晓红也为了自己,她必须好好活着,尽全力的活着。

“如此想来,也不是非常疼……”她嘀咕了句竟然笑起来,拍了拍晓红的手道,“我没事,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偶尔听听说书也是不错,我们走吧。”

那头,那说书的正说到新皇登基万民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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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巧遇承儿

“小姐快看!”思绪纷乱的走着,晓红忽然欢喜的叫起来。

“都说了,不要在人前那么喊。”她皱眉,却见晓红的目光流连在摊位上,似乎故意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一眼便被摊位上的一支银钗所吸引——那是一只蝴蝶步摇,薄如蝉翼的银片镶嵌着几颗发亮的红色、绿色的石头,点缀在银质的花瓣上,镂空的翅膀能透光辉过来,正是一只蝴蝶振翅欲飞,手一动,那翅膀便灵巧的挥舞起来。

她不由自主的上前拿了起来。

看着这支钗,若芸的心仿佛也跟着飞舞起来,曾几何时,她似乎见过相似的钗,故而今日见着便觉得那么自由……

“姑娘,您眼光真好,这钗子可是要三两银子的上等货呢!”老婆子眉开眼笑,打量着她的衣着,笑容慢慢冷下来。

“哎呀,程王爷!要改缎子您差人知会声便好!亲自折回来,小的担当不起啊!”身后不远处,掌柜甜的滴出蜜来的声音又响起。

她回头,分明看着那白衣胜雪的颀长身影下了轿子,那个胖胖的掌柜立刻点头哈腰的相迎。

一扭头,老婆子已经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她苦笑了下,三年来楚如兰可从未想过给她发工钱。

刚想还回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冲出几个彪形大汉来,手持棍棒叫嚣着朝这里来。

冷不防,她看到一团小小的白影似乎在脚边撞了下,她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小心!”晓红眼明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可她一退便撞到了摊子,整个摊位都给砸了。

“哎呀!”老婆子哭叫起来,可眼看着几个大汉横冲直撞,惊怕的不敢大声嚷嚷。

“在前面!”有个大汉叫起来,后面一票人皆跟着冲过去。

长安街仿佛炸开了锅,一时间人潮涌动,有的来观望有的则是四散逃走。

“这什么事啊?”

“听说有人砸了胡大人家宝贝儿子的玩具,这不,他儿子派家丁追着呢。”

“这胡大人也真是,都礼部尚书了,还不好好管教儿子,才十岁就无法无天啊,啧啧。”

若芸听着一旁几个人的谈话,不由得摇摇头,这自古官欺民,再小的官也会耍威风,到哪儿都一样的。

长安街的人流越涌越多,她起身,晓红忙替她查看哪里摔着了,就好像她还是那个娇贵的小姐般。

可一抬眼,方才受了惊吓的人群让程王爷回过头来,虽还是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睛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光华般定定的看向这边。

他在看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般肯定,他竟然看的就是她!

她有些闪神,却看到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攥了自己的裙摆,一低头,却是个小小的孩子。

这孩子生的如此好看,白白净净的脸上有着大大的眼睛和挺拔的鼻梁,就连伸出的手也是白白嫩嫩的,身上穿的是白色的镶着绒毛的暗纹锦袄,头发被整齐的束在小巧的头冠中,不看衣物还以为是个小姑娘。

他同她的衣着可为天壤之别,可孩子一点不介意衣着的鲜明对比,毫不在意的抓住她的粗布袖子,那眼神宛如湖水般清澈透明,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快跑!”他突然嘻嘻一笑。

若芸被他一拉,他力气竟如此之大,她竟一个踉跄被拖进了人群。

“小姐!”晓红急了,可哪儿还有那孩子和若芸的影子。

跑到一处街巷才停下来,孩子面不改色,可若芸已经气喘吁吁。

“喂……你想干嘛……”她挣开那孩子的手,不由得后退几步。

那孩子却神秘一笑:“刚才谢谢你帮我挡着,我才能钻到摊位下面去躲起来啊。”那笑容甜甜的,仿佛完全是纯净无害的。

她懵了,那个撞到她、害她摔倒的人竟然就是他!而她似乎那么一摔就掩盖了他躲起来的踪迹。

“你……你……”她手指着他,猛然又明白了,“难道那些人就是抓你的!”

“对啊。”他歪了歪头,似乎一点都没有不妥,“谁叫那胡丰仗势欺人,我不过折了他打人的竹竿嘛,他就喊了好多人来抓我。不过啊……”他又眨了眨眼,“不过我跑得快,加上你帮忙,真是谢谢啦。”

若芸倒抽一口气:“你胆子就这么大?不怕他以后找你麻烦?”

“我为什么要怕?”那孩子反问道,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一点都不知道利害关系。

看他的衣饰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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