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三生不负三世-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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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千离刁钻的问题，幻姬取了个折中的说法，“幻姬以为，不细了解之人不可对其妄下断论，尤其是帝尊和神尊你们这般地位崇高的尊神，更是得仔细斟酌。”

对于幻姬两边都不得罪的做法，千离似是不满，四两拨千斤般的轻轻松松就把问题再扔给幻姬，而且将她逼得无法不回答地步。

“评价本尊未免偏颇确实该细酌。白日里幻姬殿下当着众神夸赞本尊，莫不是这样做的？”

幻姬道：“自然是心之所声。”

“既是从殿下心中发出来的赞美，缘何到了现在却选不出了？”

被追问的幻姬一边想着怎么回答千离，一面觉得他刁钻古怪，难怪麒麟上神说三十三重天里没人敢招惹帝尊，他这么毒舌无耻，谁敢招惹。最让人气得牙根都痒痒的是，他反应忒快，脑子忒好使，虽然不想用睿智这个词赞美他，可他着实将此词坐得瓷实又稳当。

“帝尊有所误解。幻姬对您的赞叹自是不假，可我委实不了解河古神尊，以此将您俩作比较，于神尊算得不公平。”幻姬不卑不亢的笑了笑，“想必受万众敬仰的帝尊亦不会做出有失公允之事。”

圆桌上，响起三四道低低的笑声。幻姬不解，自己说错什么了吗？没来由的，心略略紧张了一记。

千离轻挑眉梢，“公平？那是什么玩意？”

帝尊从出身于世到贵为佛陀天的尊神，他的成长经历没有告诉他什么是公平，一次次的成王败寇战斗让他明白什么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命在己手，不由天。

幻姬懂了，帝尊要的，不管是东西还是话，他必须得到才会甘休，没有不清不楚之说。

急中生智。

幻姬将问题很是机灵的扔给了星穹宫的当家主子，“姐夫，姐姐，介于幻姬确实不了解河古神尊，你们觉得千离帝尊和河古神尊哪个的风格更为迷人？你们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幻姬觉得，自己实在是聪明。一桌子人，能和帝尊神尊叫板，敢和帝尊神尊较劲的，也就世尊星华了。他可刚成为自己的姐夫，总不至于第一回就不给面子吧。况且，今天可是小殿下的百日，帝尊神尊不可能不给世尊薄面吧。

因为是小宴，桌面上的人倒也没拘着，星华和昔阳浅酌，飘萝和灵雀亦低声说着什么，忽然听到幻姬叫他们，星华面色如常，飘萝微怔，看看千离又看看河古。

“你肯定了解他们，你给幻姬选选。”

星华轻轻的放下酒杯，声音稍带挑剔的，“一般人当不了我妹夫。”

麒麟没忍住，扑哧一笑。星华你这也够损千离和河古的，才当姐夫没一天就嘚瑟起来了。

幻姬正窃喜‘姐夫出马一个顶俩’，悲从喜中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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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华出声之后，千离对幻姬欣赏自己和河古哪一个的风格忽然变得不在意，仿佛是被星华一句话塞的无话可说一般。桌上几人随即笑笑，推杯迎盏，气氛一下就转和了。

幻姬在心底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得罪谁的过来了，多亏她反应够快，否则真不能应付这几位三十三重天里的老大。可还没跟飘萝说上三句话，就听得有道声音不紧不慢的与她说话。

“幻姬殿下乃首回到三十三重天，与本尊这个危害八方的孤苦老人又很是有些缘份。”

千离的目光里少了一丝悠漫多了一分认真，尊者之气自然而然的就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瞧得幻姬对他不自觉的也多了些尊敬。这帝尊认起真来，倒也有模有样的。可很快，幻姬就推翻了自己对千离的评价。

只见千离边说边抬起手往他的衣袖里探去，“既是有缘，本尊便送殿下一点东西当作礼物吧。”

幻姬的视线落在千离的手上，一根神经瞬间绷紧，她绝对不会相信帝尊真好心给自己准备什么礼物，他想给自己的……脑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桌面上即闻少女妙音说着急急的话。

“帝尊不必如此客气。”看到千离的手在衣袖里掏着什么，幻姬急忙又道，“我觉得帝尊的风格才是我喜欢的。高贵，大气，优雅，成熟稳重，不管从哪一面看，幻姬都深深的折服。”

千离貌似惊讶的，“当真？”

“嗯嗯嗯嗯。”幻姬头点得飞快，生怕点慢了千离就从衣袖里掏出点什么来，“千真万确。”

千离的手空空的从衣袖里拿了出来，嘴角不经意的微微勾起，“夸得这么直白，又害得本尊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麒麟听不下去的用手掏了几下耳朵，有人真是无耻到无敌了。可他还没感叹完，千离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虽然幻姬殿下想让本尊当世尊的妹夫，可是本尊没有想过要哪位女子当帝后，怕是要辜负殿下的错爱了。”

哗的一下，端坐的好好的幻姬差点儿滑到椅子下面，若不是飘萝眼疾手快的拉住她，还真给跌到了地上去了。幻姬一张脸蕴满惊色和绯红的看着千离，急道：“帝尊误会了，我没有让你当什么妹夫的想法，而且我也不爱帝尊，并没有什么错爱之说。我相信世尊和世后刚才的话也不是出于从帝尊和神尊之间给我选一位夫君的意思。”

“听殿下这口气是嫌弃本尊咯？”

嫌弃帝尊？幻姬觉得，如果她想被欺负死的话，应该敢嫌弃他！

“当然不是。帝尊丰神俊朗，若树临风，想必三十三重天里的神女人人都仰之慕之。”幻姬将自己放低再放低，以祈求能顺利的从千离手里逃劫，“幻姬人小位低，不敢高攀帝尊。”

一番话毕，幻姬觉得帝尊该放过自己了吧，可她没想到，帝尊的无耻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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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离端起斟满清酒的霄瓷玉杯，精秀的小酒杯在他修长的指间转着一圈又一圈，有两次像是要摔了结果又安稳的转回到他的手中。随后，动作优雅的将酒杯送到鼻尖闻了闻，不喝，又继续拿在手中把玩了起来，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玩味的复述着幻姬的话，“人小位低，不敢高攀？”

不知为何，千离的声音明明很柔和，但幻姬内心就是止不住的生出深深的担心，她越来越能明白麒麟上神之前的话了。凡事都不要跟千离帝尊斗，因为斗不过，他的无耻就在于，他根本就不要脸不要面子不要自尊心。现在她很不愿招惹他，可好像并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

“幻姬殿下真不愧是从是娲皇宫来的，知书达理，谦逊优婉。”千离对幻姬显得颇为满意的样子，“殿下如此给本尊面子，本尊又岂能倚老卖老太清高。正好，本尊宫里在挑人为随身神侍，殿下既觉在我身边为高攀，不若我就顺了你这个人情。殿下以为如何？”

什么！

不止幻姬震惊了，连飘萝都大吃一惊，看着眼底亦显诧异的星华，千离让幻姬殿下为他的神侍？开什么玩笑！河古和麒麟也愣了下。千离还真是敢说啊，让幻姬殿下为他的神侍，他今天从千辰宫出来是不是没吃药，还是吃多了药？

千离目光悠悠的看着幻姬，“看殿下的表情，是不愿意吗？”

她当然不愿意！幻姬启唇准备婉拒千离。抢在她说话前，千离的声音不咸不淡响起。

“殿下是天外天来的贵客，若是拒绝本尊也是理所当然。”千离极浅的笑了下，抬起手探到自己的衣襟里，边道，“殿下与我虽无主仆的缘份，但难得相识，我再送一份礼物给你。”

还有‘礼物’？！

幻姬吓得就差飞身扑过去捂着千离在衣襟里掏着东西的手了，急忙道：“帝尊说笑了，幻姬年纪小，见识浅薄，能有跟随在帝尊身边的机会怎会拒绝呢。承蒙帝尊不嫌弃我不懂事，我很乐意为帝尊的随身神侍。”

“噢？”千离问，“殿下此话可是肺腑之言？”

“嗯。幻姬真心的想跟着帝尊研学，相信娘娘若是知道我跟在帝尊身边定然也会十分高兴的。”幻姬内心就差喊一声，娘娘，救命！

千离的手还在衣襟里放着，看得幻姬一颗心紧张的不行。他要不要这么无耻啊，把她的肚兜藏衣袖里，亵裤放怀中，在这样的场合一次两次的吓唬她，他的面子是浮云她的不是啊，他不要脸她要的。果然，帝尊已经无敌于心，无敌于世界。

“相较女娲娘娘，本尊觉得幻姬殿下应该更开心。”千离目光定在幻姬的脸上，手臂轻抬，一饮而尽那杯醇香留齿的清酒，姿态甚是潇洒。

幻姬觉得，再没有人比她更懂欲哭无泪是什么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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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宴约莫过半，幻姬不记得自己投了多少求救的目光给飘萝，她不想去给帝尊当随身的神侍，要知道，身为娲皇宫的殿下，她打出生起就被人供着伺候着，压根就不晓得服侍人怎样做的。何况，她要面对的人是三十三重天里的帝尊，这个人她真是惹不起啊。

一桌子人，除了幻姬，似乎人人都喝得欢畅舒心。不知道飘萝小声对世尊星华说了什么，只听得星华笑着赞同，“嗯。你看着点办吧。”

河古神尊抿了一口酒调笑星华，“我说小星星啊，自从你成亲之后，似乎变得很惧内啊，这总攻大人的风范失得有点多吧。”

“呵。”麒麟的笑声响起，“河古你这可就说错了。什么叫成亲之后惧内呀，我们的世尊大人在世后面前就没雄风的时候。”

星华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飘萝的碗里，温柔的道：“你太瘦，多吃些。”像是没听到河古和麒麟的对话一般，又弄了一碗小羹汤放到飘萝的面前，随后才慢悠悠的扫了眼河古麒麟，缓缓地道，“我这没雄风的人都有种了，你们几个的情况有点惨不忍睹啊。”

坐在飘萝对面的昔阳神君忍不住了，“噗。”一张俊脸通红通红，对着桌上的人连连点头致歉。

星华眼不扫昔阳，姿态很是大方的又对着河古和麒麟说道：“回头我给你们制点鹿鞭丸带回去，按时按量的吃，别忘了。”

这回，桌上的三个女子憋得非常辛苦。幻姬年纪最小，但鹿鞭主效是什么，她岂会不知。世尊能用温和的声调关怀的表情说着如此损人的话，水平不可谓不高啊。如果她能学得一二真传用来应对帝尊的无耻和毒舌，虽无绝对胜算，但肯定不会一败涂地。

麒麟横了眼星华，“不就是有个儿子吗。”瞎得瑟什么啊，好像谁还生不出儿子一样。

星华挑起尾音，“你有？”

“我不稀罕。”

飘萝轻轻的吧嗒了一下嘴，看着麒麟，“纯嫉妒！”

星华浅笑，“娘子说的对。”

“那是，我说什么不是对的啊。”

星华笑容加大，“你永远是对的。”

幻姬暗暗的觉得，世尊这算不算是盲目的宠惯世后呢？哪里可能有人永远都是对的，就算是女娲娘娘也有行错之事。于是，她很谦诚的问飘萝。

“世尊说你永远都是对的，你会因此恃宠而骄吗？”

飘萝莞尔，看来这位幻姬殿下果真是娲皇宫出生的，受着正统思想教育，严肃且品行端正，平时应该也没人告诉她一些男女相处的哄腻之道吧，这么根正苗红的姑娘如何是帝尊的对手嘛。

“幻姬，凡间有这么一种说法。有一种人认为女人永远是对的，另一种人不这么认为。后来，没有女人嫁给第二种人，于是他们灭绝了。”

也不晓得该夸幻姬反应快呢，还是该说她抽风太严重，听完飘萝的话，她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