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香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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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香罗带-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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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金堂听了这话,顿时心慌意乱,哀告道:“郭老弟,不管怎么说,咱们总算是共过患难的朋友,我纵有一千个不对,毕竟也带你进入红石堡,助你见到林元晖,如今情势危急时,你忍心丢下老朋友不顾么?”

  郭长风道:“我要顾你,自己就可能脱不了身,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郝金堂急道:“郭老弟,你能带林元晖同走,何在乎多我一人?再说,我只要跟你行动,并不须你照顾,果真到危急的时候,我会自己设法突围求生,决不连累你们。”

  郭长风想了想,道:“你一定要跟我同走,须依我三件事。”

  郝金堂毫不犹豫道:“别说三件,三十件我也依你。”

  郭长风道:“第一件,现在开始,你必须事事听我吩咐,不准有丝毫违抗。”

  郝金堂道:“好!我答应,只要能脱身离开红石堡的话,我当然照你的吩咐行事。”

  郭长风道:“第二件,你必须将随身兵刃和暗器全部交给我保管,并且由我点闭你的哑穴,直到离开红石堡以后,再解开穴道,发还武器。”

  郝金堂一怔,说道:“这却为了什么?万一途中发生变故,我也可相助一臂之力……”

  郭长风道:“不必,咱们要想离开红石堡,只有智取,不能硬闯,如果闹到须要动手的情况,那就脱不了身了。”

  郝金堂又道:“那我记住不动手就是。又何必交出兵器,闭住穴道?”

  郭长风道:“老实告诉你吧,我闭住你的哑穴,是怕你随便开口,破坏了我的计谋,要你交出兵器,是防你存心不良,对我暗算,现在你懂了吗?”

  郝金堂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原来你是不相信我,其实——”

  郭长风道:“其实这也是为了大家好,试想,我若在全神应付秦天祥的时候,又要分心防你暗算,岂非两蒙其害?”

  郝金堂道:“好吧!我答应了,还有第三件是什么?请一并说出来吧。”

  郭长风道:“你能答应这两件事,足证具有诚意,第三件你一定更会同意。”

  郝金堂道:“请说!”

  郭长风道:“第三件,我想要你一样小小的信物。”

  郝金堂道:“什么信物?”

  郭长风道:“什么信物都行,譬如阁下随身携带的用物,或者君山麒鳞寨的令箭之类,只要能代表你老当家给的都可以。”

  郝金堂诧道:“你要去作何用途?”

  郭长风道:“老当家莫非忘了我的职业?一个以杀人为业的杀手,贪图的是什么?”

  郝金堂说道:“难道你是想索取代价?”

  郭长风笑道:“正是,干咱们这一行的,杀人要钱,救人也要钱,如果我能带你安全逃离红石堡,等于救了你一条性命,要点代价,并不过分吧?”

  郝金堂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冷哼两声,道:“算我倒霉,你说吧,要多少代价?”

  郭长风道:“代价多寡,须视经过难易而定,目前我只想取得一份信物,等脱身之后,才能计算确实数目,换句话说,现在你只承认欠我一次救命之恩,将来我凭信物向你索取报酬,你须不能拒付。”

  郝金堂道:“万一你到时漫天叫价,我付不出来,却怎么办?”

  郭长风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心狠手辣的,代价一定要值得你的性命,而且你一定能付得起,否则,成了‘呆账’,吃亏的还是我自己。”

  郝金堂道:“罢!罢!罢!我都答应了。”

  郭长风道:“大丈夫一诺千金。老当家,你可是有身分的人,千万别反悔?”

  郝金堂大声道:“知道了,你快开门吧!”

  郭长风取钥匙开了铁门,却只将门拉开一条缝隙,说道:“请先交出兵刃和暗器!”

  郝金堂无奈,只好解下长剑和镖囊,忍气吞声,从门缝中递了出来。

  郭长风道:“还有信物,也请一并赐下。”

  郝金堂俯首贴耳,又递出一面“麒麟令牌”。

  郭长风这才笑着启开铁门,道:“老当家,酒菜在此,敬请慢用,我得去安排脱身之计,暂时失陪了。”

  说完,由另一道铁门扬长而去。

  这时郝金堂简直比一只斗败的公鸡还不如,面对香喷喷的酒菜,却失去了食欲。

  他的胃部,早已被忿恨填满了,然而,除了在心里暗暗咒骂之外,再也没有反抗余地,因为他既无钥匙,又失去兵器,虽离开地道,仍旧等于被囚禁在石室内,今后命运,已经完全操在郭长风手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郭长风重又回到石室,手里抱着一卷布带和两套衣服。

  当他发现酒菜仍然原样未动,不觉诧道:“老当家,你不是饿了吗?为什么不吃呢?”

  郝金堂摇摇头,道:“我忽然不想吃了。”

  郭长风道:“你最好勉强吃一点。”

  郝金堂道:“为什么?”

  郭长风道:“咱们要离开地道,移到另外一处行动比较方便的地方,随时准备过吊桥。”

  郝金堂道:“莫非秦天祥答应接林百合到内堡来了?”

  郭长风道:“正好相反,那老家伙六亲不认,说什么也不肯为外孙女儿开放吊桥,我和常洛商议的结果,决定仍按原计行事。”

  郝金堂道:“你是指放火烧粮仓?”

  郭长风道:“不错,秦天祥也想到这一步,现在正调集武士,准备把存粮分散,这时候,堡中戒备略松,咱们必须趁机离开地道。”

  郝金堂道:“离开地道,又去何处藏身呢?”

  郭长风道:“这个你不必问,赶快吃饱肚子,换上这套衣服,照我的吩咐行事,一切自有安排。”

  郝金堂道:“既然如此,食物可以带着,别耽误了正事。”

  捧起酒坛,猛灌了几大口,将肉脯和馒头塞进怀里,便匆匆换衣改装。

  两套衣服都是武士装束,两人各穿一套,束上头巾,脸上再抹些黑灰,大体看来,已经掩去本来面目。

  郝金堂道:“这卷布带又是作什么用的?”

  郭长风道:“先带在身边,到时自有妙用。”

  郝金堂不再多问,揣好了布带,随着郭长风转入另一间石室,却见室中放着两只扎妥的麻袋。

  郭长风道:“麻袋里装的是林元晖和罗老夫子,都已经被我点了穴道,你扛着他们跟我来。”

  郝金堂皱眉道:“你真要带他们一同走?”

  郭长风道:“我费尽辛苦,为的就是林元晖,当然要带他同走,罗老夫子虽然无关重要,必要时,或许可以当作护身符,也不能轻易放弃。”

  郝金堂忽然心中一动,道:“这是说,万一危急时,咱们宁可牺牲罗老夫子,决不舍弃林元晖?”

  郭长风道:“不错,等一会离开地道,咱们各背一个麻袋,混进搬运存粮的行列,往院门方向走,你负责罗老夫子,由我亲自背着林元晖。”

  都金堂道:“可是,两只麻袋看来一般模样,怎知哪一只装的是罗老夫子?哪一只装的是林元晖?临时弄错,岂不糟糕?”

  郭长风道:“这很容易分辨,你只须记位,袋口打一个结扣的是罗老夫子,打两个结的,就是林元晖。”郝金堂伸手一摸,两只麻袋口的结扣,果然各不相同。

  不禁笑道:“原来你已经做了记号,这就不会弄错了。”

  口里说着,却暗中将打两个结扣的解去一个,又将打一个结扣的多加了一个。

  郭长风在前面领路,居然一点也没有发觉。

  不多久,行抵另一间石室,只见旋形梯上,插着一支点燃的信香。

  郭长风停步道:“咱们就由这儿出去,我在前,你在后,一切举动行止,你必须依照我的榜样行事,譬如我转弯,你就跟着转弯,我卧倒,你也跟着卧倒,懂了吗?”

  郝金堂点头道:“懂了。”

  郭长风又道:“从现在开始,咱们不能交谈,也不能有任何手势联络。所以,我得闭住你的哑穴。”

  郝金堂道:“我决不开口就是了,又何必点闭穴道……”

  郭长风道:“不行,这是咱们约定的条件,等危险期一过,我会替你解开的。……来!

  先把林元晖交给我。”

  郝金堂虽然不情愿,也只好依言行事,默默将那打了两个结扣的麻袋,递给郭长风。

  郭长风仔细检视袋口结扣无误,便骈指点了郝金堂脑后“哑穴”,背起了麻袋,登上了螺旋梯。

  郝金堂身为君山麒麟寨总寨主,偌大年纪,像这样被人制住穴道同行,只怕还是平生第一道,心中忿恨,自属难免。

  不过,他总算还有一点值得自慰,那就是麻袋的掉包,无疑已经成功了。

  他知道,郭长风不惜冒生命危险,进入红石堡,目的就是为了要救出林元晖,如今,林元晖却落在自己掌握中,只要能控制林元晖,就不怕郭长风不就范,且等平安离开了红石堡以后,再好好清算今天这笔账……不是吗?

  郭长风利用壁上暗记,使他被囚地道,受尽屈辱,现在。他也以牙还牙,让郭长风吃一次暗亏,这真是一报还一报,天意要他出一口怨气了。

  想到得意处,郝金堂几乎忍不住想笑,肩上麻袋的重量。也仿佛轻了许多……

  梯顶暗门虚掩,门外也无人把守,不用猜,准是双飞剑常洛吃里扒外,暗地做了手脚。

  郭长风闪身出了暗门,抬抬手,郝金堂也紧随而出,两人一前一后,蹑足绕过左边一座石屋,细辨方向,竟然已在堡门附近不远。

  这时,约莫午夜光景,整个红石堡一片漆黑,不见光亮,但隐约可以望见,堡门两侧正并肩排列着十余名武士,人人长刀出鞘,屹立黑暗中,为首一人,锦衣宽袍,腰悬银剑,赫然就是红石堡堡主、“金丹银剑”秦天祥。

  郝金堂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想道,秦天祥亲自率领十八铁卫把守堡门,任何人也休想越雷池,我倒要看看郭长风有什么妙计飞渡吊桥?

  郭长风身体紧贴屋角,麻袋仍然背在肩头上,纹风不动,就像一尊石人。

  郝金堂也只得依样葫芦,屏息而立,心中却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悄悄不安。

  就这样静静等待了顿炊之久,忽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第十四章

 
  郝金堂心里狂跳,急忙提紧真气,功凝全身,若非郭长风仍然屹立如故,几乎忍不住想转身奔逃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不多一会,已到石屋前,原来是一队武土,约有四五十名,每人肩背着一只麻袋。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双飞剑”常洛。

  显然,这是一支搬运存粮的队伍,从他们进行的方向看来,分明准备把粮包运向西南角的安全地方存放。

  运粮队伍由常洛率领,时间又选择在子夜,全堡戒备,不燃灯火,秦天祥更亲自镇守堡门……种种迹象,都显示这是一次经过严密计划和布置的行动。

  郝金堂看得心惊肉跳,紧紧捏着两把冷汗。

  他们站立的位置虽在石屋的暗阴下,附近却并无可供掩蔽的东西,运粮武士若由屋角通过,只要任何人偶一回顾,就会发现二人立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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