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翩梦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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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翩梦录-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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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来喝咖啡,看有关妖精的书和漫画;和我一样的人一定很多,那些拥有小小
梦想的人都可以到店里来,也许他们也有妖精的故事,我们可以一同分享……”
她想着,说着,浑然不觉他正愣愣地望着她。

 “如果那时候你还在的话,你、我、小雨,我们就可以一起开店,开一间小
小小小的店,不必太大,可是里面要有非常、非常多的书哟!”她比了比:
“很多很多关于妖精的书!让所有有梦想的人和我们一起看!”

 那间小店似乎就在她的眼前般,而那小小的梦想似乎也很快就可以达成。

 无关金钱,无关财富,只有梦想。

 最最单纯,最最美丽,最最令人感动!

 “你觉得好不好?”她突然双眼闪闪发光地转过头来问他:“你喜不喜欢这
个主意?”

 他沉默地垂下眼:“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她起身在红砖道上漫步走着,微风吹动树干,发出沙沙地声响。
“就算你不在,我还是会开那样一间小店的。”

 小飞走到她的身旁,很静很静,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然后我会告诉我所有的朋友与客人,我曾经认识一个妖精,在我还是个孩
子的时候。

 他们也许会笑我,也许不会,可是我一定会说,会说我好喜欢他,可是……
可是他却离开了我……“她的声音到后来只剩下一点点,溶在树叶沙沙的叹息
里。

 他们静静地互望着,眼里包含着太多不必说出的感情……

 你知道哪里不一样吗?

 知道了。

 因为我喜欢你。

 那一夜微风轻吹,而树叶们叹息地飘落,落在他们的身上。

 落在一对少男少女无声的啜泣拥抱里。

 那一夜,全世界的星子都坠落了……

 ★        寒寒        ★他迷迷朦朦地睡着,恍惚中似乎见到一双哀怨的眸子。

 那是谁?

 秦亚?还是小雨?

 这几天他对她们两个全都在一视同仁,避不见面。

 秦亚只要一见到他,便催着他与她一同回家去见她的父母,大有大事已定的
感觉,让他觉得压力很大,仿佛一条绳子套在颈项上,而另一端正毫不留情地
渐渐收紧……

 但也不能怪她,因为当初是他提议该到她家去拜访的,如今她催他也是理所
当然。他该去,偏偏又不想去,仿佛仍眷恋着什么……

 小雨,对了!

 眷恋着的正是那有一双哀怨眼眸追随着他的何飞雨。

 想起她便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无形中,命运的手不知是如何恶作剧地翻弄,竟会将事情弄成这个样子!

 那天,小飞莫名其妙地消失之后,隐隐约约,心中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心
情翻腾了起来!

 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当小飞问他:爱不爱小雨的那一刻,一切都已脱轨,
脱离他控制的范围……

 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将伤害的是许多人,而不只是他自己,他没有勇气?

 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勇气”。

 这似乎是很久远以前在书本上念到的词句,在现实生活之中,他何时需要用
到它?

 或许正因如此,他早已忘了何谓“勇气”,一切以最现实的利益着眼,“爱
与勇气”是年少时才需要的东西吧!

 象小雨、小飞,他们所做的一切,凭借的不就是“爱与勇气”吗?她有勇气
爱上他,更有勇气背叛一切,但他没有……

 他没有资格接受那样单纯而真挚的爱情——他害怕。

 然后听到轻轻的啜泣声……

 是梦?

 他十六岁那年爱上一个和他同年纪的女孩儿,她很温柔,象小雨一样温柔,
凡事总以他为优先考虑,他爱她!

 可是当年的他既骄傲又自卑,就在那样复杂又单纯的矛盾情节中,他离开了
她;那天下好大的寸,仿佛连天空都为他们夭折的感情而哭泣!

 他永远忘不了当他告诉她——残忍而冷酷地告诉她:“我不再爱你了。”当
时她那错愕、惊惧——来不及痛楚,来不及流血的表情!

 许久,她就一直维持着那样的表情,然后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象雨—
—象珍珠的泪。

 他那么那么后悔,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入大雨之中;那泥泞的操
场,滂沱的大雨之中,他知道她是哭着回去的!

 是谁在他的梦中哭泣?

 那年联考,他与她都没有考上。在梦中,他一直见到她那温柔的眼中所流下
来的泪水,无声的啜泣。他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残忍!

 几年之后,他仍断断续续在梦中见到她那双温柔流泪的眼——直到他得知她
嫁给同学中一位当上医师的男孩,从那时起,他的梦中便再也没有流泪的眼了。

 现在这又是谁?

 谁在他的梦中哭泣呢?

 “你不再相信爱与勇气了。”

 淡淡温柔的紫色中,小雨的身影出现,娉娉婷婷地在他的眼前。

 他只能微微苦笑:“是的,我不再相信爱情与勇气了。”

 她望着他,闪动紫晶的星眸中盈盈地浮现泪光。

 杜辛摇摇头,伸手想为她拭泪,伸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十分愚蠢!

 这不过是一场梦啊!

 可是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她小小的手,柔美而冰冰凉凉的,几乎感觉不到半
点温度,却是那么地具有真实感!

 梦是这样的吗?他混乱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梦中或是清醒着,也不知道
接下来该期望什么?清醒?还是继续在这个美丽而虚幻的梦里?

 “我爱你。”她这样说,握着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颊,仿佛要借着他的体温
使她的感受到些许的温暖。

 “我知道。”他轻轻回答,心上仿佛被薄刃划过,一道细细绵长的伤口于焉
形成:“可是那是不对的,我无法接受。”

 她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眸中只有一迳的谅解伤痛。

 他却痛楚了!

 多少年来不曾感到心痛,除了初恋时的小女朋友曾让他那样深切地痛过之外,
多少年来他不曾感到心痛。

 情感自那道伤口中流泄出来!

 他忍不住轻轻拥抱她:“如果……如果我们早几年认识多好?如果……如果
当我还相信爱与勇气的时候就认识你该有多好?而现在已经太迟了!我不再相
信爱情,不再相信勇气;我只是个凡夫俗子,你的爱太干净、太单纯,我没有
资格拥有它!我没有勇气……我害怕……”

 呵!其实又何需解释什么?

 他是个懦夫,他没有勇气去爱自己的梦,而她曾是他的梦……

 所有的理由都是多余的。

 她无声地哭了,她无法强迫一个人来爱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强迫谁来爱自己,
尽管她是那么那么地爱他!

 她无声地流着泪,泪水也象珍珠,小小的身影轻轻地颤抖,拥着他,仿佛再
也没有明天。

 他们说年轻时的爱与成年人的爱是不同的。

 他们说现实的爱与虚幻的爱是不同的。

 其实都一样,只要有爱便有勇气,也只有真正的爱才能产生勇气,否则便是
爱得不够深、不够真。

 他不过是害怕,不过是没有勇气,不过是……

 不过是否决了真爱的可能性罢了。

 她轻轻地离开他的怀抱,静静地流泪,静静地望着他:“那么我要走了。”

 这不过是一场梦。

 一场太过真实的梦,甚至连惊慌都是那么地催人!“去哪里?”

 “离开这里,到很遥远的地方。”她挤出了一个笑脸,好痛好痛的笑脸:
“谢谢你。”

 他惶恐地再度伸手:“小雨!”

 她渐渐隐没在那淡紫色的光影之中,泪仍深深烙在他的心口:“小雨!别走!
小雨……”

 “杜辛!杜辛!”

 他一震,猛然睁开双眼,杜扬道蹙着眉的脸,出现在眼前:“作恶梦?”

 “嗯。”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苍白的脸惊魂未甫,只不过一场梦!

 那不是真的!

 那绝对不会是真的!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惨?”杜扬道打量儿子:“梦到小雨应该不是什么很可
怕的梦吧?”

 “我说梦话?”他苦笑着自沙发上翻身起来,揉揉太阳穴,缓和那恐怖的情
绪。

 “说得全世界都听见了。”他走进厨房倒水:“刚刚秦亚打过电话来,我看
你睡得那么熟就没叫你,她叫你明天打电话给她。”

 “哦。”

 “哦?”杜扬道将水放在他的面前:“那是什么意思?”

 他喝了水镇定一下心神:“什么‘什么意思’?”

 “少跟我装蒜。”他笑着捶儿子一下:“什么时候才把她带到我面前亮亮相?
丑媳妇迟早也要见公婆,更何况,我相信你的眼光,你挑的人一定不会错。”

 杜辛茫然地笑了笑。

 自从杜扬道收养了他,二十多年来,他们的关系与其说是父子,不如说是朋
友。

 他总是这样信任他,信任到让他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儿子看?

 为了这种事父子俩还大吵了一架,而今他已成年,他十分感激他所给他的充
份自由,只是……只是他并不很确定自己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怎么,有问题?”

 “没什么。”他朝他笑笑:“你和何阿姨怎么样?她答应你的求婚没有?”

 杜扬道涩笑:“如果她答应了,我大概会吓一大跳。快二十年了,我平均一
年向她求二十次婚,求得都快成习惯了!我猜我求婚的次数大概可以列入吉尼
斯纪录万古流芳。”他无奈地挥了挥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今天
不是应该去替两个小孩实习吗?怎么这个时候窝在客厅里睡觉?”

 “我——不太想去,有点累。”

 他奇怪地打量着他:“怎么回事?前一阵子还看你兴致勃勃地,有事没事往
他们那里跑,现在又说累?香芸说你好几天没去了,她那两个小鬼也成天魂不
守舍的,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回事?流行性感冒?”

 他一愣:“小飞和小雨怎么了?”

 杜扬道蹙着眉:“小飞每天都不在家,三更半夜也不见人影,根本不知道在
做些什么。

 你何阿姨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说,快把她逼疯了。小雨也阴阳怪气地,老是
一个人莫名其妙掉眼泪,女孩子家情绪化很正常,可是小雨以前从来没有那个
样子过……“他望着脸色仍然苍白的他:”该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杜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脑中一片混乱,过了好半晌才终于理出一句话:
“他们两个都不是一般的孩子。”

 “我知道。”

 “什么?”他愣愣地问。

 杜扬道挥挥手,习惯性地推推眼镜:“小飞和小雨的身世一直是个谜,没人
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连你何阿姨也不知道;他们就这样凭空冒了出来,光
看到长相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连脾气都古怪……不过古怪归古怪,
两个可都是好孩子,只是不知道最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垂眼沉思,看来小雨没有把心事向她的母亲吐露。

 他和她的一翻神交,除了他们自己和小飞知道外,没有人晓得,没有人明白。

 不会有人了解的。

 “杜辛,小雨年纪轻,难免有些幻想,你可不要也跟着糊涂。”杜扬道若有
所指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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