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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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转的结局-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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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J·A·康拉斯(J·A·konrath) 


  “他的头骨碎裂,脊椎看起来像丹麦椒盐卷饼。”蹲在地上的菲尔·布雷斯基站起来,他的表情看来不为所动,“这个男人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 
  本来我正看着什么都没写的笔记本,不由抬起头问:“你确定?” 
  “我当法医这么多年,看过不少跳楼死亡的案例,这具尸体的死因我一看就知道,杰克。” 
  我盯着尸体看,他手脚都摊开在客厅的地毯上,体液流了一大片。我突然抬头看,天花板挑高不到三公尺。 
  “也许他是跳下沙发致死。”我的搭档一级警探贺伯·班奈迪克说。他的左手搔着大肚子,淡蓝色的衬衫上到处都是芥末的污渍。现在才早上十一点,天知道那些芥末是怎么沾到他的衬衫上的。 
  我对贺伯皱眉,然后看到土黄色地毯上靠近尸体处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我在那里跪下,小心地避免弄脏自己的鞋跟裤子。死者名叫爱德华·怀特,这里是他的住所。他是个白人,六十七岁,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还没有尸臭,说明死亡时间还不久。但是这么惨的死状,应该是会举行闭棺葬礼。 
  “菲尔,四溅的血迹你怎么看?” 
  “普通的星状分布,以尸体为核心,向各方向散开。墙上与天花板有小血滴。注意有第二种血花喷溅的形状——看这里,尸体旁边这块。这一块血迹喷溅的范围比较广。” 
  “意思是?” 
  “意思是他摔到地毯上之后,还弹起来一次。这也符合跳楼自杀者的命案现场,血迹有两种喷溅形状。” 
  班奈迪克清清喉咙之后说:“你说这个现场没有造假?他摔下五层楼到自家客厅里?” 
  “我只是告诉你看起来是这样。” 
  我已经在芝加哥警司干了二十年,其中超过十年是待在暴力犯罪组,见过不少怪事。但是现在这椿案子真的古怪无比,让我很想派手下搜查房间,看看是不是《阴阳魔界》②的编剧罗德·瑟林躲在这里故弄玄虚。 
  “他也可能是死在其他地方,再被弃尸到这里。” 
  “听起来合理,但是我却没注意到尸体身上少了任何身体组织或体液。” 
  我也许该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但是菲尔了解尸体的程度,就像滚石合唱团主唱米克·杰格了解摇滚的程度一样高。 
  “还有,”菲尔示意要我们靠近,“看看这个。” 
  他握着镊子蹲下去,手上戴着手套,轻轻抬起死者的头。翻找了一阵子之后,他从死者头部取下细微的纤维。 
  “土黄地毯的纤维常常地埋在肉里。死者的皮肤?里有一大堆这种纤维,符合……” 
  “符合从高处坠落致死的案例。”我替他接下半句。 
  “尽管再不合理,现场看起来就像有人把屋顶拿掉,然后死者从飞机上跳下摔到自家的客厅里。也不要忘记这几扇门都是锁着的。 
  我感觉一阵头痛。这栋房子里有前门和后门两个入口,都从房子里面反锁,从外面不可能进得来。锁头是类似饭店房间的锁,没有钥匙洞,只有门把。第一批来到现场的警员必须打破窗户才能进屋,所有的窗户也是从屋内锁住。 
  “丹尼尔斯警官?”一个叫培瑞兹?的制服员警示意要我到客厅的一角,他说:“这里有一封信: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有整面墙那么宽的书架,上头摆满了几百本平装小说。书脊上都溅到了血,但是我还是可以看出一些作家的名字:卡尔③、雷蒙·钱德勒④、却斯特顿⑤。培瑞兹?指着一张纯白的打机用纸,插在斯死戴克⑥与史陶特⑦的书之间。这封信是用黑色签字笔写成的。我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拿出乳胶手套戴上,拾起这封信。 
  神无法了解。我要的是永远的安息。唯一的出路就是死亡。肯去追寻就有答案。不能再撑下去了。让我安息。我们天国再见。爱德华。 

  这封信让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我走到班奈迪克与布雷斯基旁边。 
  “如果是压路机呢?”贺伯问道,“这应该可以把人压扁。” 
  “这无法解释四处喷溅的血迹。除非衣橱里茂着压路机,不然……” 
  我插嘴说:“我要四处看看,贺伯。等到鉴识人员到现场之后,我要他们摄影记录一切。” 
  “那是遗书吗?”贺伯颔指我手上的那张纸。 
  “对,但是很古怪。你拿去瞧瞧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常?你看太多电视上的警探影集了。” 
  我对他眨眨眼,“我找到压路机时会叫你。” 
  我手上拿着笔记本,搜查这横栋位于本市北边一个好社区内的普通双卧室房子。有人用这附近的公共电话报案说,他走过这栋屋子时闻到恶臭。接受报案的警官说他听到枪声,于量从窗户进屋。他们发现残局,却没有枪或枪手的踪迹。 
  我再度检查后门,还是锁着,门栓也在定位上。这扇门很旧,白漆脱落,跟门框簇新饰条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检查塑胶材质的地板,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 
  再用手指划过门框,抹起灰尘与某种白色粉末。我闻闻气味,是石膏。结实的门枢纽有岁月的痕迹,门把是沉重的铜制品,门栓是发亮的不锈钢。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我把门栓拉开,打开门。门框可能是年久变形,所以门只能拱起到四分之三,下缘还摩擦到威望地板。我穿过门走到户外去。 
  后院里有个被细心照顾的花园,还有十二株高灌木围着篱笆,所以邻居看不到里面。我检查门的另外一面,也无异状。门框上的饰条搭配室内装潢的颜色。露台很干净,我跪在踏脚地毯上,检查铸模门锁的面板与上锁机制,结果都正常无异状。 
  窗户看起来也是正常的,没有被动过手脚的迹象。警员进屋的那扇窗下的地板上有碎玻璃,玻璃除了碎裂之外亦无异状。 
  前门没有锁。员警从窗户进来之后,就把门打开让其他警察进来。我检视这扇门,没发现异常现象。 
  厨房虽小,但很干净。一本《戴尔》谜题杂志摆在桌上,旁边有盐与胡椒罐。水槽旁边还有另一本杂志。洗碗机里有八个干净的陶罐与杯子,还有一支烤火鸡用的浇脂注射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垃圾桶里没垃圾,冰箱里除了一盒烘焙用的苏打外空空如也,冷藏库里只有三盘满满的冰块。 
  我检查橱柜,发现一些杯盘,却没有食物。抽屉里有银器、拭布,还有一盒“瑞典鱼”牌樱桃软糖。 
  我离开厨房,走进死者爱德华·怀特的书房,坐在他的书桌前仔细搜查。我找到一本存款帐簿,上个月还有十八万八千六百七十九美元又四十二分,后来却被提领一空。 
  我继续搜寻,发现一叠近十年来的收据。收据显示,上个月死者去了欧洲旅行,待过伦敦、巴黎、罗马与柏林,这里还有不少名贵餐厅的收据。最近的收据包括在本地五金卖场花费数百美元,一顿在“九十五楼”餐厅的六百美元双人晚餐,芝加哥四季饭店一周的住宿费、一台数位摄录影机与一台高价音响、重铺地毯费用。沾满怀特先生血迹的土黄色地毯是上个月才铺设的。 
  我也找到几张日用品购物清单,上面的字迹似乎与遗书上的字迹符合。 
  书桌旁边的柜子上,摆着一本芝加哥的电话薄,翻开的那页题目是“防盗警铃”。 
  里面还有一个装拼图与纸上游戏(大富翁、西洋棋、妙探寻凶、双陆棋)的柜子,还有一个魔方。我记得八○年代我也解开了一个,方法是把上面的贴纸摘下来重贴。这一个魔方也解开了,却没有在贴纸上动手脚。 
  我离开书房,找到通往地下室的门。地下室很小,没有装潢,地板就只是水泥地。天花板的梁上装了一盏曝光灯提供足够的照明。角落里有一个水槽,旁边有洗衣机与烘衣机。另外一边有一张整洁的工作台,抽屉里有各类一般工具:扳手、铁锤、螺丝起子、锯子、扁钻。工作台上有一支电锯,看起来像全新的。 
  角落里还塞了一个柜子,里面发现一张旧排球网、一大卷地毯衬垫、槌球组、一些用剩的饰条与半缺罐蓝色油漆,还有三支羽毛球拍、超大玩具喷水枪与一把塑胶草地椅挂在临时的架子上。 
  没有什么好再搜查之后,我回到客厅找贺伯。 
  “有收获吗?”贺伯问。 
  我描述了我的搜查发现,最后我提到了“瑞典鱼”软糖。 
  “这是唯一的食物吗?”贺伯问。 
  “好像是。” 
  “这要当作证物吗?” 
  “还不确定,为什么这么问?” 
  “我爱吃这种软糖。” 
  “要是我在尸体上倒一些巧克力糖浆,你也会吃吗?” 
  “找到巧克力糖浆?” 
  我改变话题:“你在遗书上看出了什么端倪吗?” 
  贺伯微笑说:“有。奇怪的地方是,这封信周遭的东西都沾满鲜血,只有这张纸是完全干净的。” 
  “还有其他发现吗?” 
  “我翻遍了楼上的房间,找到一些基本的东西:衣服、鞋子、床单。浴室里就是一些卫浴用品:毛巾、洗涤用品、一大堆谜题杂志。另外一个书柜上摆的是非小说类书籍。柜子里有一些处方药。”班奈迪克看看笔记本后说,“Diflucan,abarelix,Taxotere与docetaxel。” 
  “抗癌药物,”菲尔·布雷斯基说,他抬起怀特的右手,“这解释了为什么他手上装了静脉导管以及颈后的红斑。这个人曾经接受长期化疗。” 
  我的脑中浮现了一个图像,但是我还没有找齐所有的拼图碎片。 
  “贺伯,你有没有发现宗教方面的东西,如圣经、十字架、祈祷经书等等?” 
  “没有,楼上有些书,但大部分都是哲学或是逻辑谜题。其实还有一整架关于自由思考的(freethinking)的书籍。” 
  “与要‘花钱的思考’⑧相反?” 
  “这是无神论者用的名词。” 
  越来越令人好奇了。 
  “我找到新音响与摄录影机的收据,这些东西在楼上吗?”我问。 
  “音响在楼上,摆在大窗户旁边的卧室里。我没看到摄录影机。” 
  “让我再看一次那遗书。” 
  遗书已经被放进一个透明塑料袋里,我读了两次,然后忍不住大笑。“对一个无神论来说,信里面的宗教意涵可真不少。” 
  “如果他是癌症末期患者,说不定他发现了上帝。” 
  “或者他发现了依照自己意愿死亡的方法。” 
  “意思是?” 
  “以一个推理小说、游戏与谜题爱好者的方式死亡。看看每句话的第一个字母。” 
  贺伯默读:“G…E…T…A…C…L…U…E,‘找找线索’。这可真有趣。我当警察的原因是这份工作不太需要横向思考。” 
  “我还以为你入行的原因是因为小贩会给你免费的甜甜圈。” 
  “嘘,等等,我有一个假设正在成形。” 
  “我会通知媒体宣布‘你竟然在动脑’这样大新闻。“ 
  菲尔·布雷斯基哼了一声说:“你们两个要说相声到什么时候?“ 
  贺伯不理会我们:“怀特一定有人帮助,因为这封信是放在血迹之上国。但是这个帮手是帮助加工自杀还是谋杀?” 
  “无所谓,反正对我们来说是一样的。” 
  “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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