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5-血战台湾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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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5-血战台湾岛-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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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浙江。隆武朝权极一时的郑芝龙(郑成功之父)初利诱而降清。郑成功悲愤之余,一把火焚烧了儒衣,举兵抗清。隆武帝封成功为忠孝伯,挂招讨大将军印。谁知隆武乃是短命皇帝,当年八月在汀州被清兵俘虏后杀害。翌年(清顺治四年)南明桂王朱由榔在肇庆即位,改元永历。郑成功改奉永历年号。    
    郑成功起兵后,统率水陆大军,四方征战,所向披靡,势不可挡,赢得威名赫赫,成为南明小朝廷的两大支柱之一(另一支柱乃是征战云南、广西的张献宗旧部李定国)。1649年(明永历三年清顺治六年)初加封为延平公。1657年(明永历十一年清顺治十四年)十二月,晋为延平郡王。1659年(明永历十三年清顺治十六年)郑成功征讨南京失败后,深感惭愧,自贬其“王”号,仍沿用“招讨大将军”之称谓,终世不再用延平郡王之号。    
    郑成功似乎是在吊唁一位失去的重要将领。他的声音浑厚低沉,在迷漫的雾中飘荡,显得有些凄楚痛悔,又有些豪迈悲壮,听来催人泪下,若不是他祭文中自呼大木,谁又能料得到这便是苦苦支撑汉室半壁江山,震惊华夏的延平郡王郑成功呢!    
    他是在凭吊,却又是在痛思。    
    这座忠烈祠便是去岁征讨南京失败后所建,乃是为了追念南京之役折损的崇明伯甘辉、建安伯张万礼、督理户官潘庚钟、前冲镇蓝衍、正兵镇王起凤、行军司马张英,右武卫林胜、左虎卫陈魁,副将董延中、萧拱柱、魏标、朴世用、洪复等一干将领,以及永历十二年夏首次征伐南京时,在浙江羊山殉难的儿子郑睿、郑裕、郑温等。折损诸将中数甘辉大功第一,居众烈士之首,于是又称其作“甘辉祠”。    
    甘辉原是海澄东园(今属福建龙海县海澄乡)一个农民的儿子,从戎后成为郑成功麾下第一大将。甘为人胸襟坦白,光明磊落,冲阵斗杀之时,勇锐不可当,又深怀韬略,足智多谋,端得是一条文武双全的血性汉子。因其战功卓著,永历帝于十一年晋封其为崇明伯。郑成功与他亲如手足,形同股肱,二人常秉烛夜谈,商讨军机大事,十分投机。永历十三年五月,郑成功亲率大军北征,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无敌,直逼南京城下,清军为之丧胆。成功在大胜之下不免露出骄意,甘辉设谋不为所用,致为清军所乘,夜袭郑军。甘辉率军苦战,终因寡不敌众而被俘,死时大义凛然,尤为壮烈。成功率残兵退回厦门、金门,想到甘辉之死,实是军中莫大损失,不由得追悔莫及。隐痛悲伤之时,常到祠中悼念。    
    此刻,郑成功面色深沉凝重,胸中家事、国事万般思绪,更如外面的天气一般,如云似雾,奔腾翻滚。因骄招致南京失败,创伤未合,元气未复,鞑虏悍将达素又率大军逼近,一月至福州,三月至泉州,行动如此之速,可谓来势汹汹,一场恶战势所难免;父亲郑芝龙屈膝投降清廷后,非旦未能一圆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之美梦,反与家人一起被囚于宁古塔(今黑龙江宁安县之西海林河南岸旧街镇),生死未卜;最使他心乱的却是甘辉的英武形象、铿锵之声,仿佛就在眼前耳畔跳跃、鸣响。又想到潘庚钟、张万礼等一干众将,当初在一起谈经论典,说文道武,纵论天下大事,真个是意气风发,豪气干云。可现如今一个个离他而去了……想到伤心处,不由得鼻子一酸,洒下数滴英雄泪。    
    正在此时,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在浓雾深处响起,有两匹马正由远而近向这边飞驰而来。郑成功此刻的思绪已回到了战场上,沉浸在厮杀声中,丝毫未觉。马蹄声渐渐清晰,迅速迫近祠外。    
    拴在祠外古榕树上的神骏听到同类奔来,兴奋地“咴咴”嘶鸣,郑成功方才陡然一惊,反应飞速,“呛啷”一声拔剑在手,大声喝道:“什么人?”    
    马蹄声戛然而止,一对青年男女骑马正到了祠外,听到呼喝声,勒住马缰,一侧身轻款款跃下马背,相视深情一笑,快步走进祠中。


《血战台湾岛》 第一部分第一章 有穴来风 洒泪祭忠烈(2)

    女子喊道:“爹爹——”    
    男子喊道:“藩主——”    
    郑成功看着进来之人,一边插剑入鞘,一边问道:“是你们两个来啦?”    
    来人正是郑成功的女儿郑瑜和甘辉的儿子甘孟煜。那郑瑜黑发如瀑,面如满月,双眸晶亮犹如点漆,清丽中透着一股将门之后的英武之气,由于和心爱之人处在一起,愈发红光满面,英姿勃发。而甘孟煜却长得眉目清秀,着青衣方巾,一副儒生打扮。原来,甘辉乃一代虎将,其子孟煜却弃武善文,兼之聪悟过人,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又极心宅仁厚,曾为一寡妇代付重债以葬其夫。寡妇感激涕零,数日后归还债务。孟煜见其色凄怆,便知钱来之非易,细加诘问。寡妇泣道:“卖女儿所得。”孟煜大惊,代她赎出女儿,并送银以活其孤儿寡母之命。此事一时传为美谈,亦深得成功喜爱,甘辉殉难后,奏请永历帝,以孟煜世袭其父崇明伯之号,并将爱女许以为妻。    
    甘孟煜向郑成功深施一礼,问候道:“伯父好!”尔后站立一旁。他与郑瑜本就两小无猜,自打成为一对恋人,在众人面前仍称呼郑成功为“藩主”,在私下场合则改称为伯父。    
    郑瑜道:“爹爹,今日是清明节……”    
    成功露出不悦之色,打断郑瑜的话:“嗯——”    
    郑瑜方知失言,“哎哟”一声,以手掩口,脸上微微罩上一层惭色。接着小嘴一嘟,伸臂挽住了成功的胳膊,矫情地说道:“对不起,爹爹,女儿疏忽了。”原来,郑成功见此节日“清”字凌驾于“明”字之上,心中颇为不快,便将祭祀之事改在每岁三月初三的“上巳节”举行,称为“三月节”。(此节成为福建东南沿海之独特风俗,并延续至今)郑瑜接着道:“今日是三月节,甘家婶母命孟煜前来祭奠甘叔父的亡魂,没想到爹爹早一步来啦。”    
    成功点点头,对孟煜道:“好,去祭吊你的父亲吧。”    
    孟煜答应一声,在父亲雕像前摆上水果、香饼,插上一束杜鹃花,点燃三炷香。尔后跪倒在地,拜了三拜,口中悄声念叨:“爹爹,孩儿孟煜,深得藩主信赖,必将继承您的遗愿,倾尽全力协助藩主恢复汉室江山。您安息吧,愿您的灵魂早日升天。”    
    郑瑜也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成功看着这一切,默默无语,脸色却愈发阴冷。等到郑瑜和甘孟煜拜罢起身,成功仍无动身回府之意,对甘孟煜道:“孟煜,你可详知你父亲的事吗?”    
    孟煜轻轻答道:“粗略知道一些,是我娘告诉我的。”    
    成功说道:“今日为三月节,乃是祭奠亡灵的非常日子,就在你父亲的像前,将他的雄豪气概,英烈壮举,说与你听。”    
    孟煜一听,分外高兴。他知道父亲是一位智勇双全的将军,在军中深得藩主的信赖和将士们的尊敬,也听到对他的一些溢美之谈,但能从藩主口中说出来,自然意义更加不同。于是躬身答道:“谢谢伯父告知。”    
    成功仿佛沉浸在往事中,沉默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方缓缓说道:“崇明伯虽不是随我起兵之人,但自入军以来历经大小数百战,屡立战功,真是数之不尽啊!”说到此处,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但说几次恶战吧。壬辰年正月(明永历六年清顺治九年),我军攻打长泰城,适逢号为‘恶虎’的鞑虏猛将王进。甘将军亦是以勇猛著称于军,二人适逢对手,自辰时斗杀至午时,直杀得昏天黑地,真格是惊天地泣鬼神,最后甘将军终于杀败王进,大长我军神威;乙末年,(永历九年顺治十二年)大军围攻仙游,久攻不下,甘将军巧用神器,以‘滚地龙’之法攻陷仙游;丙申年(永历十年顺治十三年)护国岭大战,满军统兵大将为阿克襄,此人身材魁梧,形如铁塔,但甘将军毫不示弱,勇猛上前搏杀,只几个回合便取其首级,颇有当年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之气势,那阿克襄的首级竟重钧余……可在南京之役,他、他……”郑成功似有难言之隐,摇了摇头,陷入沉思之中。    
    甘孟煜和郑瑜不知郑成功为何谈及这些人人皆知的往事,二人对望一眼,脸上均显迷惘之色。甘孟煜恭恭敬敬地说道:“伯父,这些事在军中盛传,侄儿倒是知道一些。”    
    成功幽幽说道:“却也有你不知道的事。你父之死实是因我而致啊!”    
    郑瑜和甘孟煜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郑瑜困惑地问:“爹爹,怎么会呢?甘伯伯不是被鞑虏杀害的吗?”    
    孟煜也大为惶恐地说道:“就是啊,伯父怎说这等话,我父是在寡不敌众之时,落入鞑狗之手,不幸被杀,这是人人皆知之事,伯父……”    
    成功并不回答郑瑜和甘孟煜的话,继续道:“汉室江山破碎之后,我久图恢复,而夙愿未达,去岁奉圣上(指永历)敕,率兵征讨金陵,以定南都。由于鞑虏在江南大肆屠戮,‘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直杀得尸体成堆,血流成河。我汉室百姓,恨不能生啖其肉,夜寝其皮。于是大军北征之时,江南义军百姓纷纷响应,一路上势如破竹,连战报捷。只道大功告成,谁知最后竟是一败涂地,前功尽弃。”    
    甘孟煜道:“侄儿听说是由于前锋镇余新轻敌,才被鞑虏所乘,招致失败的呀?”    
    成功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从表面看确是余新之故,其实乃是我之过啊。南京之役,崇明伯曾有三次设谋,我三次拒绝,方导致惨败。


《血战台湾岛》 第一部分第一章 有穴来风 洒泪祭忠烈(3)

    “首次乃是在大军占领浦口之后,崇明伯进言道:‘南京人物殷繁,而田亩少,米粟乏,漕运船只均途经浦口。我以一支精锐之师据守浦口要地,既可抑制漕运,补充我军粮草,又可固定根本,见机而动,鞑虏缺粮,日久必慌,南京可不战而下。’事后而思,此谋确是最为稳妥。但我急于成功,未加采纳。    
    “大军乘势打下瓜州,攻陷镇江。崇明伯又献计说道:‘瓜州、镇江为南北咽喉,但坐镇此,断瓜州,则山东之师不下;据北固,则两浙之路不通,仍可不费一兵一卒而定南都。’当时大军气势正盛,我怎能听得下此语,仍挥军南京城下,将南京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待各提镇预备云梯、木牌、沙袋,准备攻城之时,南京鞑虏守将梁化凤约期投降,说道他朝有例,守城池者过三十日而城池破,则罪不及妻孥,企盼宽三十日之限即开城迎降。此乃拙劣的诈降以为缓兵之计,我却一时鬼迷心窍,准其限期而降。崇明伯怀疑有诈,再次设谋说道:‘孙子有云,辞卑者诈也,无约而请和者谋也。鞑将欲降则降,岂恋内顾?定是城中空虚,以此作缓兵之计。且,兵贵神速,正可乘其混乱之机,一鼓作气,南京城在吾掌握之中,等其稳住阵脚,恐坐失良机,拔之不宜也。’事后思之,崇明伯此番话确是肺腑之言。但当时我却因连战报捷,头脑热昏,以为鞑虏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在连遭痛击之下已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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