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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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冤案-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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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不撤工作组的理由。教科书你工作组能弄出来吗?不行,还得靠本单位的人才能改。这一点大多数人都通了,你还不通?”
  周恩来插话:“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听毛主席的,工作组马上撤,越快越好,撤得越快越主动。另外,我提议教科书加上毛主席的著作。”
  “我的书是个方向、指南,不能当个教条。比如处理广播学院打人的问题,哪个书本上有?哪个将军打仗还翻书?”毛泽东说,“工作组撤了以后,各学校就成立文化革命委员会,要包括左、中、右,右派也要几个。”
  李雪峰说:“我们市委也成立了革命委员会,人数还不少。”
  “革委会不要人大多。你李雪峰的那个市委人员也不要多,多了就要革命。有个打电话、出表报的就行。我这里就一个人嘛,现在部长很多人都有秘书,统统去掉。少奇同志,你夫人不要当秘书了。下去劳动嘛!”毛泽东说。
  坐在最边上的邓小平费了好大的劲才插上话:“没有了工作组,黑帮复辟怎么办?右派闹事怎么办?”
  毛泽东冷笑道:“有些是要复辟,复辟也不要紧。我们有些部长是不是就那么可靠?有些部、报馆究竟是谁掌握呀?我看还不如有些学校呢!你们王八没想想,学校的学生一不上课,二管饭吃,三就要闹事嘛,阑事就是革命。工作组使起了阻碍革命的作用,清华、北大的工作组就是这样。我们不是正在制定关于文化大革命的文件吗?我看文件上要写明只有行凶、杀人、放火、放毒的才叫反革命,写大字报、写反动标语的不能抓。有人写‘拥护党中央,打倒毛泽东’,你抓他干什么?他还拥护党中央嘛,历史反革命留下用,表现不好的就斗他嘛。总之,工作组要撤,出乱子不可怕。我说的这些,你们都同意吗?”
  陈伯达、康生、江青、张春桥、姚文元、关锋、王力、戚本禹等人都纷纷表态赞成,李富春、李先念、朱德也表示同意。
  当毛泽东馒悠悠地喝茶的时候,会场上鸦雀无声。
  “陶铸同志,你不也是原来主张派工作组的人吗?现在的态度呢?”毛泽东指着他问。
  “主席,让我再想一想。”陶铸说。
  毛泽东笑出声。磨磨蹭蹭的家伙,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李雪峰和吴德呢?”
  “我同意毛主席的意见。”吴德说。
  李雪峰也说:“对于我们来说,任何时候都要听从党中央的决定。毛主席怎么指示我们就怎么办嘛。”
  在场的人都轰堂大笑起来。
  当毛泽东的眼光扫到陈云脸上时,他举起了手:“我看工作组撤也行,不撤也可以,关键是看执行什么路线,而不在乎形式,形式不是主要的。不知对不对?”
  “你这个人总是要在紧急关头留一手,好秋后算帐,是不是?我看你这话是想折中,其实工作组撤不撤的问题上是不能调和的。”毛泽东说。
  邓小平眼看大势已定,再坚持下去恐怕只会导致更大的麻烦。他用眼光征询一些人的意见时,他们的目光都故意移开了,转而凝视着台布。一些曾经投票赞成他们意见的大区书记,这时都见风使舵地又举手赞成撤销工作组,在这种情况下坚持原来的意见还有什么意义呢?于是,他便开了口:
  “在派工作组的问题上,中央是有责任的,我主张服从毛泽东同志的决定,尊重毛泽东同志的意见,我收回原先的主张,那就将工作组撤回来吧,省得在这个问题上再争论不休!”
  薄一波放下电话,匆匆走到办公室,神色十分紧张:“主席今天上午已经决定撤出大专院校的工作组了,而且中央文革把我也盯上了,告到常务会上去了。”
  如同一瓢凉水浇到陶鲁筋头上,他从来没看见薄一波如此慌乱过,失声问:“哪个主席?”
  “还有几个主席?不就是毛主席毛大帅嘛。”
  “我们怎么办?”
  “下午三点召开工交口党委扩大会议,吸收工交口派往各大专院校工作组组长参加,听听大伙的意见。”薄一波有他的老主意。“中央文革说我左右了工交口,今天我就听听大家的看法,究竟是谁代表少数!”
  连饭也顾不得好好吃,他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希望与参加毛泽东召集的会议的人好好谈一谈,但每次都被对方以各种方式“推挡”过去了,前天下午,李富春答应,在毛泽东召集的会后,他一定和薄一波好好谈一谈,可现在连电话都不来接。无奈,他只好找他的山西老乡李雪峰了。
  “一波同志,雪峰临走前留下了话,只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李雪峰的秘书的口气隐含着惊惶不安的语调,“我怕,哦,我要是照实说了,你可别见怪!”
  “看你说到哪里去啦?我还能怪你嘛。”
  “那我就端!雪峰对我们说,毛主席在常委会上批了你,批得很严厉,说你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反主席的,看来你的错误不仅仅是派工作组的问题了,很可能还要牵连到……”
  薄一波的头皮阵阵发麻,又怔住了。与其说是怯火,不如说是恼火透了,即使受更大的打击,都没有比他的伙伴故意躲避更叫他愤怒。是的,知情人是故意走开的。他已年近花甲,方脸盘,亮印堂,脸色红润,眉毛极好,有人说他的“官运”独好,他比其他人有一个最大的特长,就是善于讲演。这次以副总理的名义主持工交口的工作,应该说是响当当的,偏偏这次遇到了这么一个“丧门星”!
  会议室内人们都等得不耐烦了,原定3点钟的会,快到4点还不见主持人的影儿。正当人们议论纷纷时,薄一波出现了。
  “昨天开会传达了不撤工作组,并且研究了工作组如何工作。今天主要是和大家商量一下,现在把各部派到大专院校去的工作组撤出来,看行不行?听听大家的意见。”
  薄一波这番开场白,把与会者都弄糊涂了。昨天他和陶鲁茄还在这里不厌其烦地传达刘少奇、邓小平关于坚决不撤工作组的指示,今天怎么又变了?底下的人对密不透风的高层内幕并不知情,只能凭猜测和试探来揣摩上面的意图。看到他一再动员人们发表意见,石油部的代部长康世恩站起来打了头炮:
  “我坚决反对撤出工作组,现在各学校的运动已经够乱的了,如果再没有领导那就会使文化革命走上邪路。”
  水电部部长刘澜波紧接着说:“工作组到学校是代表党去领导学校文化大革命运动的,撤了工作组谁来代表党的领导?”
  “对,工作组不能撤!一小撮右派学生反对工作组实际上是别有用心!”
  “现在的气氛和1957年右派进攻的气氛一模一样了,如果我们再不采取无产阶级专政措施,敌人便会更猖狂。”
  “反工作组的人大多都有问题,不是个人便是家庭。”
  “我看只能加强而不能削弱。”
  参加会议的人异口同声地主张不撤工作组,使薄一波的心情稍加平衡了些。他压住内心的激动和愤怒,故意淡淡地说:“不行啊,大家的意见是大家的意见,上头有人下令让撤呢。我已经在中央文革小组挂上号了,说不定要挨整呢。”
  刘澜波说:“是不是我们再向中央建议,不撤工作组,让中央……”
  “你建议顶个屁!”薄一波“砰”地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摔,忽地站起来,“现在是老皇帝一声令,谁也顶不住,谁唱反调谁倒霉,党内的生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不正常过,我有什么办法?”
  全体与会者吓了一跳。谁也不知道他的火从哪里来,中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有一点他们是感觉到了,那就是工作组的地位岌岌可危,现在不得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薄一波满面倦容,原来的风采不翼而飞,只是口气依然很硬:“今天的会议不做任何决定,大家的发言只作为酝酿中的个人意见,都不算数,大家回去以后还可以找几个同志再酝酿一下,究竟怎么办,听上面的最后决定,但工作组在一天,就要坚守岗位,战斗到底!”
  
  十四
  果然,7月25日,江青再一次来到北大。
  这一次,她带着康生、刘志坚、张春桥、姚文元、戚本禹几员大将,比前两次来威风得多了。来参加会的师生也比前两次多,足足有两万人!
  他们刚来到会场,一下子就被摄影师和热情的小青年们团团围住。那些喜欢出风头的人希望拍摄他们与各位名流要员在一起时的镜头。“江青,你好。”“江青,离我们近点。”“你支持我们吗?”“当然支持了!”
  有人又把几位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介绍给她,说这些都是受工作组迫害的学生,江青说:“我们坚决支持你们造工作组的反,革命无罪,大民主无罪,造反有理啊!”她一直拉着一位学生的手,还轻柔地捏着,用那种悦耳动听的声音说道:“你一定得抽空到我家里来,给我提供你们搞文化革命的消息,好吗?”
  “好,江青同志,是您再一次解放了我!”
  “没有什么救世主,全靠自己救自己嘛。”
  这下,会场上的气氛更加热烈了,天空中却突然下起了毛毛雨。一直嚷嚷身体有病,怕风怕雨的江青这因却把军帽一摘,索性来了个经风雨、见世面的动作。她的亮相,的确精彩,不由得人们不动容:
  “同志们,毛主席要我们作你们的小学生,就是说做革命派的学生。革命派的同学教职员如果需要我们来,我们召之即来。我们小组的成员如果有什么不正确的,也可以写大字报,也可以直接写信给毛主席,也可以直接去见他。我们是革命派的勤务员,革命的跟我们一块走,不革命的走出去!”
  这话说得很厉害,谁敢轻而易举地走出去,都说自己是革命的,所以这边的学生越挤越多。但是,大多数师生们对中央文革的到来还是稀里糊涂的,所以当让他们发言的时候,有的反对工作组,也有的支持工作组,有的让工作组留下来继续领导运动,更多的人则主张驱逐工作组,说工作组犯了严重错误。
  江青则不时地和康生咬耳朵,商议着什么。
  康生站起来了。
  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条条皱纹记载着他的复杂经历,小胡子硬绰绰的,那对眼睛颇为有神,一看就知道他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坚忍的性格。他擦了擦眼睛,咳嗽一声,亮着嗓子讲起来:
  “……真理通过我们辩论更加清楚了。比如‘6,18’有人说是革命的,有人说是反革命的;还有人说既不是革命的,也不是反革命的。比如对工作组,有人把北京新市委派来的工作组都说成是党中央派来的,毛主席派来的。你们别听那一套。毛主席一个工作组也没派,你们工作组是北京新市委派来的。从6月1号到现在快两个月了,工作组怎么样?听说有各种意见,有的讲是好的,有的讲有一些错误,有的讲有路线性错误,有的讲是路线错误。”康生讲到这里停下来,他看了看江青递过来的一张条子,把衣领口解开,大声地说:“文化大革命你们是主人,不是我们,也不是工作组。这正是毛主席首先要叫我告诉你们的重要任务。我的话不多讲,我们下车伊始,不能哇啦哇啦他讲。你们不是批评张承先的报告讲四个钟头吗?要精兵简政嘛!我的话就讲到这里。”
  对中央文革小组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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