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南方的吴国向契丹国进献了一种猛火油,说是遇到水后火不但不会灭,反而会烧得更旺。都说水火不容,怎么还有这种神奇的事?阿保机一听动了心,马上就想领兵去攻打幽州城,并试一试这种猛火油到底是不是这回事。述律后得知后,赶忙阻止。她是一个心细的女人,当时并没有简单地阻止威武不屈的丈夫,而是策略地提出只扰不打的战略。她说:“我们用3000骑兵埋伏在幽州四野,断其粮草,不用几月,幽州便不战而败。如果我们冒险地用兵,万一不能取胜,也许惨败。”阿保机开始不以为然,但不再一时冲动去打幽州了。
以后阿保机曾两次南下,都因为不听述律后之言,而以失败告终。
后来,阿保机按照妻子述律后骚扰幽州这种策略出兵渤海国,大获全胜。但得胜之后阿保机在返回途中病死。
从阿保机死到新君主选出,这段时间按照游牧民族的传统习惯,要由皇后主持政务,就是述律后管事,继承人也要由皇后主持召开大会选举产生。所以,阿保机死后,皇后的权力就更大了,她的意见往往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述律后听政,暂时还掌握军政大权。然而,这时的述律后是想永久掌握大权。于是,她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她把阿保机安葬之后,主持了契丹贵族参加的推荐继承人的大会,废掉当初阿保机所立长子耶律倍的太子位,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了耶律德光继位。述律后为自己掌握实权打下了基础。
接着,就是排除异己。
这位皇后干了一件极漂亮的事,逼得再嗜血的男子都低下了头,由衷地臣服:狠,算你狠。当时有兆思温等元勋重臣不服管制,为了稳定朝局,她以“亲近臣子应追随侍奉太祖”为由,要沿袭老土的少数民族旧例,命令他们为太祖阿保机殉葬,以此清除政敌。兆思温反驳她:“亲近之人莫过于太后,太后为何不以身殉?”只见她脸色漠然,挥起金刀,砍下自己的右手,放在太祖棺内,说道:“儿女幼小不可离母,暂不能相从于地下,以手代之。”兆思温等人没有办法,只得全部为太祖殉葬,从而使辽国皇统得以顺利传继。
对于一个美丽而尊贵的女子来说,杀身成仁又有何难,难的是她的当众当机,而且能对自己下这种毒手。
阿保机死后,述律后的权势并没有降低,反而有所提高。这得益于四点:一来她是太后,而且耶律德光又是她亲手提拔的皇帝,耶律德光唯母是从;二来还有那个“地神”的传说,使得一般人不敢对她有所不敬;三来在朝中排除了异己,无人捣乱;四来在朝廷安排了众多的述律家族人。
本来述律家族在阿保机在世的时候地位和权势就仅次于皇族,阿保机死后,有了太后撑腰,述律家族权势更重,反过来又对述律后的权势是个保障。
世上的事真的是无毒不丈夫吗?
《正说历代非常女性全集》 辽金元时期无力回天:阿盖郡主(1)
吾家本在雁门深,一片闲云到滇海;
心悬明月照青天,青天不语今三载。
欲随明月到苍山,押不芦花颜色改;
可怜段家奇男子,施宗施秀同遭劫。
云清波粼不见人,泪眼婆娑难自解;
骆驼背上细思量,西山铁豆霜萧瑟。
这一首诗是梁王的女儿阿盖郡主听到丈夫段功被惨杀的消息后,写下的绝命诗。之后她把父亲交给她的、本是要她用来毒死丈夫段功的孔雀胆吞下,为夫殉情,到九泉之下追随她倾心爱恋的丈夫去了。
当时,梁王要除掉著名的护国功臣、一代改革家段功,预备了两套方案:一是下毒药谋杀;二是派人去谋杀。梁王在第一计划即要他的女儿阿盖郡主使用孔雀胆毒害段功失败后,采取了第二计划。
这第二套方案具体是,在某一天黎明时分,梁王把谋害段功的一切布置妥当,于是派人通知段功,邀请他前往东大寺议事。
阿盖郡主知道了这个邀请便有所警觉,平常早晨都是在梁王府议事,这次却改在东大寺,肯定是一个阴谋。于是,她劝段功不要去。
段功为人真诚,也从不怀疑任何人,更何况是自己的岳父大人。他了无惧色,坚决要去,在阿盖郡主的一再要求下,才把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卫——当时云南一带数一数二的武功高手施宗、施秀带上,轻车简从地应邀前往。一路上,段功心里还想着如何向梁王好好解释一下。
从段功的府邸到东大寺要经过通济桥,这是一处比较荒僻的地方,桥的对面是一片茂盛的森林,显得阴森恐怖。车刚到桥上,便听得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只见桥下伏兵四起,不由分说挥刀就向段功三人砍来。段功三人施展武艺,打退伏兵。他们驾车刚刚冲过通济桥,又听见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从森林中又杀出一队伏兵,这队伏兵的本事显然比前面那队强得多,有的竟是赤手空拳地奔袭,还隔着很远的距离,拳风掌劲就已涌到身上。这些人既有蒙古人中的摔跤高手,也有汉族人中的武功高手,还有西藏喇嘛教中的密宗高手,段功三人虽然浴血奋战,无奈对方高手太多,杀散一层又有一层,三人渐渐精疲力尽,于是同时遇害。
原来的第一套方案具体是:趁着段功去大理接那里的妻子与孩子的时候,梁王把阿盖郡主召来。梁王先动之以父女之情,再晓之以大义之理,说段功这人貌似忠厚,实际上十分奸诈。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夺取我家江山,我们必须除掉他,心里才安稳,才能保住全家的荣华富贵。说完把一副孔雀胆交给阿盖郡主,叫她趁段功不备时让他喝下去,将段功毒死。
阿盖郡主听了这话,她感到十分为难,一边是至亲——父亲;一边是自己倾心相爱的人——丈夫,她不愿他们之中的任何一方受到伤害。她不愿让父亲所计划的事发生,成为事实。阿盖郡主跪在父亲面前,哭着说:“这次段功回大理去,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妻儿接来,这是心地光明的表现,怎么会是为了夺取我家江山?这一次他锐意改革,成效已经明摆在这儿,广大的百姓都对他充满了信心,并为他的改革而欢欣鼓舞,这并不是要危害您的统治的事情啊!相反他为保全您的基业,造福滇中人民做出了巨大的自我牺牲,为此他忍受了多少流言蜚语的攻击!别人相信,您可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而铸下后悔莫及的大错!”
可梁王这时已完全相信了小人的谗言,主意已定,根本听不进女儿的忠告,执意叫女儿去毒死段功。“你必须杀死他!”梁王声嘶力竭地叫喊。
一面是父命难违,一面是对自己始终既敬仰又热爱着的丈夫。阿盖郡主把自己关在房内,怔怔地望着装有孔雀胆的木匣出神,心中犹如利刃直刺。经过了大半天痛苦的煎熬,她终于将乱麻般的头绪理清楚。在丈夫与父亲之间,她选择了丈夫。
段功带着妻儿回到昆明的当晚,阿盖郡主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段功,并把孔雀胆拿出来给段功看。她把自己的苦楚也毫不保留地告诉了段功,希望段功带着她一起逃离昆明,逃回大理。当时,他们逃跑还来得及。
段功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在他看来,梁王正在重用自己,依靠自己,可以说是自己挽救了梁王的统治。梁王应该是明白人,他应该知道自己如果要夺梁王政权的话,早在大夏国皇帝明玉珍进攻梁王的时候,就轻而易举地夺了,何必要等到现在?梁王对自己一直很好,过去自己作战,脚趾受伤,梁王亲自为自己裹伤,后来又把宝贝女儿阿盖郡主嫁给自己做妻子,任命自己做梁王府的平章,支持改革,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要杀自己呢?
这时他忘了那句至理名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们逃走吧!”阿盖郡主痛哭流涕,哀求丈夫说。
段功对妻子阿盖郡主坦然说道:“大丈夫做事自然要光明磊落,怎么可以暗夜私逃,纵有小人从中搬弄是非,等我明天当面解释一切,自然烟消云散,郡主不必担心。”
阿盖郡主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明天段功对梁王的当面解释上,但是等来的却是梁王的第二套方案。
那么,梁王到底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女婿段功呢?
话还得从头说起。元顺帝至正二十二年三月,驻守蜀地的武将明玉珍在军师刘桢的谋划下乘机称帝,国号大夏。明玉珍把下一步进攻的方向选在云南。
云南除了汉族外,世世代代居住的少数民族主要是白族和彝族。西汉的时候,这里是滇国,唐朝时叫南诏,宋朝的时候就叫大理。元朝始设云南行省,一方面分封蒙古贵族为梁王,统治这里;另一方面设置大理都元帅府,把大理世家段家提任为总管。梁王的王府在昆明,当时大夏国皇帝明玉珍就把进攻矛头直指昆明。梁王不是明玉珍的对手,急忙率众撤出昆明,赶紧向大理总管求救。
《正说历代非常女性全集》 辽金元时期无力回天:阿盖郡主(2)
此时大理总管就是段功。段功正当壮年,家传武功,本事是十分高强的,接到求救信后,当即点齐军马,火速出征。先是大战于吕阁关,与明玉珍形成拉锯战的局面,后来段功夜袭古田寺,用火攻打得明玉珍仓皇败逃;明玉珍在回蹬关稍事整顿,本想反扑,却又中了段功的埋伏,连夜撤退。段功乘胜追击,在七星关再次大败明玉珍,将云南失地一一收复。
梁王为感激段功相救之恩,表彰段功的功绩,在举行的盛大宴会上,亲自为段功裹伤,并晋封段功为王国的平章,相当于宰相。于是在梁王的小朝廷里,段功已是宰相的身份。这样,段功就留在昆明,时时出入梁王府中。
之后,由梁王做主将自己的女儿阿盖郡主嫁给了段功。
段功成了梁王府的平章,之后又成了梁王的女婿,引起了许多人的嫉妒,引起了许多人的愤愤不平。段功为了报答梁王的知遇之恩,为了不辜负阿盖郡主的柔情蜜意,他以自己的魄力与才干,为梁王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活动,以使梁王的政权日益巩固。段功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严惩贪污,裁减无用的官员,严肃法纪,整军练武,使梁王府的政局气象焕然一新,赢得了大多数人的鼓掌喝彩。
事实上,段功这时的政治根基并不是十分牢固,加上大刀阔斧的改革也损害了极少数人的既得利益,使他们怀恨在心,站到了段功的对立面。这些人虽然是极少数的一批人,但在梁王府中多位居要职,是能够随时左右梁王的亲近人物。他们和那些嫉妒段功的人一起在梁王府内外联合起来对付段功,不断地说着段功的坏话。说他的改革是居心叵测,说梁王听任他这样做下去会大权旁落,等等。梁王开始对这些话还不大相信,但谗言听多了,三人成虎,梁王的心中也不免嘀咕起来。
恰好这时段功又离开昆明回到大理,决定把原配妻子高氏和两个儿女接到昆明来。这给一批阴谋家带来机会,他们加紧诽谤段功。在他们的煽动下,昏聩的梁王终于听信了谗言,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