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和夕月- 第18节

大概有5秒左右吧，叶凡和杰兰特才终于选择离去。

“一定要活着回来找我们，诺”这是叶凡最后留下的。

其实如果他站在我的面前，就会发现我在听完这句话后的莫名的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嘲讽，却也有些许安慰，不知不觉的，这种被关切的感觉开始融入我单调到极致的生活里。

“活着回来？这些家伙杀得了我吗？”

身边的尸体正在散发恶臭，手中的刀刃也还印着血红的纹络，我歪了歪脑袋，嘲讽的扬起了嘴角，现在的我对这些低级的行尸已经再没有兴趣，我不知道凭我的体力是不是能杀光他们，但我知道如果要离开那么这些尸体是无论如何都留不住我的。

不过如果仅仅是引开他们的话，不是太无聊了吗？这些行尸会是很好的练习对象不是吗？

压低重心，手中的刀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我注视着那些苍白而腐烂的尸体，然后瞬间加速！

利用树林间的阴影，我快速移动着，这么多行尸如果被他们一拥而上的话，我想我或许也只有转身逃开了吧，所以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做出击杀才行。

说到底，还是我不够强啊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虽然是黑夜，但我却能清楚地看到他们那丑陋腐烂的面庞。

加速冲刺，我的周遭再次变成了虚幻的光影，手中的刀舞动，我在他们间不多的空隙里流转着，朝着左边切割着，紧紧抿着嘴，只是那腥红的血液还是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越来越喜欢这种挥舞的感觉了，这让我真正有种活着的感觉。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的生命也许除了努力训练，努力变强之外就再没别的了吧。

纵然我的速度很快，但是几十秒后周遭的几个行尸还是反映了过来，而此时的我已经在行尸群里划开了一道曲直的弧线。

“后面的行尸还要几秒才会反应过来，那么，还可以再来一次。”

我就像是在玩一个游戏，又或是在进行着一个日常的训练，此时我的心情已经变得平静下来，似乎又进入了平日训练的状态，全心全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提高的细节。

就这样，终于在我完成了3次刺穿之后，行尸群开始了对我的猎杀。

转身向左逃去，顺便给叶凡他们创造一些时间，虽然24小时带着数倍重力让我的耐力提升了不少，但要是不减少重力的话，想要轻松地逃开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这才算是挑战不是吗？

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利用高速变向的方式解决几头行尸，时间就在这风一般飞溅的血液中过去。

挥刀，挥刀，挥刀。

不断的行进中，我已经忘记了到底挥出了多少刀，又或是过去了多久。直到我都手臂开始变得沉重，直到我开始大口的喘气。

我停了下来，最后转身一击，肢体破碎的声音响起，随后是重物倒地的声响，周边一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我把已经变得沉重的刀插在地上，半倚在树旁，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一百一十头”眼睛无焦距的望着地面，我呢喃着这个数字。

左手抬起，擦掉已经流到额角的汗水，身体因为急速的奔跑早已耗尽了气力，右手已经麻木的不似自己的，甚至连我的精神都变得有些恍惚。

就算是训练，这也是我第一次把自己练到这样的程度啊。

嘴角习惯性的扬起，我扶着刀离开了树的支撑，开始慢慢地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来时的路是血腥的，那些破碎的肢体就这般散落在地上，暗红，苍白，我木然的望着自己的杰作，一步步缓缓地踏着，目光开始有些涣散。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地上躺着的那些尸体，每一具都在控诉着我的冷血，虽然他们都早已不再是人类，但实际上，当他们变成尸体永远的破碎在地面上时，那些鲜血和肉体和我在那个带我们逃离的车上见到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吗？没有吗？有吗？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停止了无聊的幻想，我得承认，我从不是个多愁伤感的人。

至少现在，此时此刻，倒在那冰冷地面上的人，不是我。

“砰！”突然，一声枪响传进了我的耳中。

在这寂静的时刻，这声音如惊雷一般颤栗。

我的瞳孔一瞬间缩小，抬起头，发现远处的天空惊起了一大群飞鸟，它们在空中盘旋着，久久不肯降落。

“那是…他们逃离的方向”

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们绝不会开枪，可是大群的行尸都已经被我引走了，难道说还有其他的吗？

但是，为什么只有一声枪响？

十六　。　叶凡之死

“该死”我想赶快跑回去，可是刚一迈步却一下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血和尘土的味道刺入，身子一瞬间变得无比沉重。

“到极限了吗？”眼皮开始变得越来越重，这一次耗费的体力实在太多了，我已经无法支撑了啊。

“不行！我…我才不会倒下！”似乎有什么声音在我脑海中惊起，那是彻骨的执念，我的眼睛一瞬间瞪大，已经要消逝的精神再次活络起来。

身体似乎又有了些力量，我拄着刀爬了起来，半跪在地上狠狠地喘着气，左手则放回了腰间，然后在腰带上轻轻地按了一下。

重力值：0

“呼”长长的舒了口气，我竟直接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腰带上的零，此时我只觉得身体轻的好像不存在一样，似乎只要挥一挥胳膊就能飞起来一样，就连已经到极限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挥了几下刀，轻盈的就像在挥动一片羽毛。

收好刀，我望向了来时的方向，身影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只有一声枪响，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周边的景物飞快的向后延展，我急速奔跑着，此时也顾不得保留体力了，只有一声枪响，除非是他们一枪就解决了问题，不然就是…

他们再没有机会开第二枪了。

可是一枪就能解决的话，何必用枪呢，叶凡那个家伙可绝对不是鲁莽的人啊，那么只有第二个情况了吗？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

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黑色的长发静静地垂下，那双大大的眼眸里是深深地依赖，那是晴雨，那个像影子一样的女孩。

为什么会第一个想到她呢？我在担心她吗？

我的脚步更快了。

“之前走了这么远吗？”已经5分钟了，可是我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有人的痕迹，一路上除了我留下的行尸尸体之外就再无其他，偶尔遇到的一两个行尸也被我顺手解决掉了，我的刀更快了，只是越加清静的四周却让我的不安更加深刻。

“啊！！！”刺耳的尖叫声响起，那绝望惊悚的味道清晰地可怕。

我已经分不清那是谁的声音了，安妮？又或是林悦？

再次加速，朝着那个方向冲去，风刮在脸上刺得生疼。

穿过一层层阴影，我的视野终于清楚起来，只是我却愣在了那里。

“叶凡哥哥！叶凡哥哥！”安妮大声的呼喊着，眼泪汹涌的流下，模糊了她的脸。

我的视线流转，叶凡此时正静静地躺在杰兰特的怀里，安妮跪在他左手边，林洛则搂着还在啜泣的林悦站在一边，晴雨和伊恩站在我的正前方，气氛显得很绝望。

我缓步走上前，似乎稍微发出一点声响就会毁坏什么一样，晴雨转过了头，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痕，她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一样，颤颤的伸出手，抓住了我的左手。

“咳咳，是诺吗？”叶凡的声音虚弱的无可附加，却仍自强撑着，我记得我听到过这种语调，也许是几年前在母亲的床前。

“恩”我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叶凡现在看起来和倒在我刀下的行尸并没有什么区别，苍白若纸的脸色，泛着血丝的眼眸，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胸前则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划过，鲜血疯狂的涌动着，我似乎能看到那里面深藏着的内脏。

叶凡的眼神已经快要恍惚，但他依然紧紧地盯着我，我知道他想让我走近点。

我在他身旁蹲下，却突然发现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望着我，那双眼眸里不再是满满地自信与活力，他依然扯动着嘴角，似乎想要像原来那样微笑，只是却终究无法做到，我只觉得他此刻只是个脆弱的男孩，就和曾经的我一样。

那眼眸里的生机就快要消逝，却依然紧紧地盯着我，眼眸里的执着深深地刺入我的脑海，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涌出的鲜血却堵住了他的最后的话语。

我点了点头，于是他终于安静下来，那双黑色的眼眸望向了天空，我却在里面看到了释然与解脱。

“终于可以放松了吧”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我却听得到他的声音，就如我知道他想让我代替他继续守护下去一样。

叶凡是睁着眼睛离去的，我伸手合上了他的眼。

胸口压抑的可怕，我望着那张已经开始变得冰冷的脸孔，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疯狂的涌动着。

我的思绪却在飞速的流转，放映着有叶凡在的一个个画面。

就这样，一个曾熟识的人变成了尸体。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一个生命的流逝，就连父亲和母亲的逝去都未曾给我如此直接的感受，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我突然想大声咆哮，却又无法发泄出来，一如一年前从那个小巷回到家的无助，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只要变强的就好了，只是如今我却没法简单的挥舞掉这种压抑感。

我握着腰间的短刀，缓缓站了起来，眼眸却依然注视着已经变成尸体的叶凡，没有去看其他任何人。

“发生了什么”我的声音低沉的可怕。

没有人回话，我的身边安静到压抑。

晴雨握着我的手，她的手显得很冰凉，此刻却突然握得很紧很紧。

不需要回话了，因为目标或许已经来了。

“吼！！”野兽般的声音，风里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拔刀回身，把晴雨挡在了身后，我直直的盯着那个人形的怪物。

十七　。　血红

苍白干瘪的皮肤，足有半尺的利爪，矮小而丑陋的它大概只到我胸前，只是那张脸看起来却无比苍老。

我不想形容那张脸孔的摸样，充满了褶皱，那双血红的眼眸被挤压在那些皱纹里，它嘴边的皮肤早已溃烂，又或是它自己撕裂的，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完整的利齿，一张一合，随着呼吸的节奏浮动着。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行尸，至少也是一阶，它的左手还染着血，那大概是叶凡的吧。

“退后”我握着刀，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丧尸，轻声说道。

现在我不能动，直觉告诉我，只要我有所行动，那么这场战斗就要开始了，我知道那头丧尸也一定明白这一点，野兽的直觉会告诉它我才是那个对手。

“诺”林悦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洛捂住了嘴，他们开始缓缓地后退，我感受得到他们的恐惧，就如我从那头丧尸身上感受到的压力一样清晰。

晴雨的手是最后放开的。

此时我的视角里只剩下了那头丧尸，它一直没有动，那血红的眼眸里不似那些行尸的贪婪与疯狂，反倒微带嘲讽，就像是猫戏耗子般，享受着猎物临死前的挣扎。

这是头真正的野兽。

下一秒，他的身体变成了一片虚影。

“好快”我的瞳孔如针尖般缩起，本能般的举刀横档，还未等我的动作完成，手腕就传来了一股巨力，紧接着被压回来的刀背就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