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来客(蓝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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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伦萨来客(蓝玛)-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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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一定能成功,但绝不会这么快。怎么样,我的评价还算客观吧?”
    穆维维说不出话了。她承认,万国权说中了要害,他对自己的评价的确是客观的。
    万国权继续道:“所以,我才叫米克出面和你谈,用以避免今天这种不愉快。可是,你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包括你们的婚姻。”
    “原来是你使他变成了一个小人。”穆维维望着对面那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他要是办成了,你给他多少钱?”
    “问题是,他没办成。”万国权一口喝干了饮料,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所以,我必须亲自和您谈谈。”
    “对不起,结果是一样的。”穆维维冷笑道。
    “不,绝对不一样!”万国权越发强硬,“我始终保留举报的权力!”
    像一记勾拳,准准地击中了穆维维最薄弱的部位。虽然她仍旧不相信对方能够举报成功(她仍然把其视作讹诈),但心理防线确实被打开了一道缺口。她不想使老爹背这个黑锅,也不想让自己的那个不太过硬的虚荣心受到伤害。
    “也就是说,这才是万经理今天要谈的生意?”
    “可以这么说,但最好不要用生意这个词。”
    她终于明白了,米克的卑鄙嘴脸和这个人比较起来,真不算什么。早知如此,倒不如给米克个面子,叫他捞点外快。
    “能告诉我么,米克要是替你办成了,你给他多少好处?”
    “百分之一。”万国权笑了,“纯利润的百分之一。折合成人民币,大约二十万块。”
    “好,你听着,你给他十万,不,十五万。我让一半买卖给你。”
    “不,我答应他二十万。”
    “什么意思?”
    “把生意全部还给我?”
    万国权丝毫不退让。
    “猪!”穆维维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抓起自己的东西,气愤地向门口走去。随即又转回身来,“你听着,姓万的,我收回方才的许诺,这笔生意你一分也赚不到!”
    “别生气,穆小姐。”万国权依然笑态可掬,“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想听吗?”
    “什么事?”穆维维感到后背上掠过一股冷气。
    “还记得那个出现在酒会上的陌生男人么?他三天前被人谋杀了!”
三  怪案背后……
        一条白纱巾——书签后面的字——疑点——市长的女儿——无标点朦
    胧诗——两个世界
    桑楚搭乘的那次航班降落在古城机场的时候,已是午后两点。那正是人们一天中最偷懒的时候,老头子感到很疲劳。这条航线是新开通的。使用的是过去的一个军用机场,新机场尚未竣工。
    桑楚刚走下舷梯,就看见出口处站着的那个大个子,心中暗笑道:二毛子一定急得够呛。说句老实话,他也挺着急,只不过他不会像那混血儿那么“露骨”而已。他一接触到那案子,就认定那是个千载难逢的怪案。他的感觉一向很准。
    “哦,年轻人,实在对不起,误了四十多分钟。”桑楚把提袋隔着栅栏递给二毛,迫不及待地点上一支烟。
    二毛望着狭窄的出口:“不好降落还是飞机出故障了?”
    “主要是云层太厚。”桑楚道,“真见鬼,你们古城的天气是怎么了?”
    二毛摇摇头,随即小声说:“快把烟掐掉,有人过来了。”
    桑楚顺栅栏把烟送了出来,没掐。二毛只得假模假势地吸了一口。那人疑惑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转身走了。二毛捏着烟的手又递了进来,两个人一阵鬼笑。
    十分钟后,车子开上了通往市区的公路,路很直,但很远,据说有十七八公里。
    “也就是说,至今没有目标?”桑楚侧脸望着窗外那一片片正在包心的大白菜,语调有几分不满。
    “嗯,案子僵住了。不过,也不是没有线索。”二毛从口袋里掏出一团东西扔给桑楚,“你看这个有用么?”
    桑楚提起那东西抖了抖,原来是一条女人用的白纱巾。
    “哪来的?”
    “平阳路牛肉面馆送来的。”
    “勘察现场时为什么没发现?”
    “它被一个女服务员拣走了。出事以后,那位小姐起先还没当回事,直到昨天,才感到不对头,把它送来了。那孩子姓邱。”
    桑楚嗯了一声:“她说没说在哪儿拣到的?”
    “在墙角,死者左侧的那个墙角儿。她十分肯定地说,拣到纱巾时,那人还活得好好的。”
    “关于穿红风衣的女人,她有什么印象吗?”
    “有,她非常肯定地说,那女人一直和死者在一起,所介绍的外部特征与那个叫猴子的男服务员完全一致。”
    “嗯,”桑楚点点头,“你是否认为这条纱巾和那女人有关?”
    二毛道:“从它失落的位置分析,无疑是那女人扔掉的。因为只有那张餐桌位于那个角落。但令人不解的是,纱巾上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很干净,她为什么要把它扔掉呢?”
    “等等,”桑楚敲敲椅背,“你为什么强调它是被扔掉的?难道不会是无意间失落的么?”
    “不,是扔掉的。因为它的落点距餐桌有一米五左右,无意间失落的话,绝不会落在那里。”
    “不对,这里有问题。”桑楚提醒道,“照这个说法,它倒更像田朝扔掉的。想想看他距离墙角更近。”
    “可田朝身上怎么会带着这玩艺儿?”二毛十分不解。
    “因为他是个有病的人。”桑楚把纱巾塞进口袋里。
    二毛似有所悟地唔了一声。
    桑楚没再吭气。
    根据二毛介绍的情况,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是相当不错了。也就是说,该达到的已经达到了,要想有所突破,前题只剩下一个,那就是从田朝的遗物中找到线索。对此他还是有信心的。根据多年的办案经验,他相信类似于田朝这种善弄文墨又存在心理障碍的人,绝不会不留下些文字一类的东西。目前最难解释的是,死者身上没有针眼儿,毒剂是怎么发挥作用的呢?
    汽车已接近市区,由于车流量增加,开始堵车。二毛一个劲儿地按嗽叭,仍旧无济于事。一
    “我想,咱们应该直接去死者家。”桑楚说。
    “你不想休息一下?”
    “当然想,但时间不允许了,我担心死者家属把遗物处理掉。”
    “不要紧,死者的母亲昨天还躺在医院里。”
    “现在已经不是昨天了。”桑楚强调道,“况且,老太太是最没经验的。”
    二毛同意了。
    非常值得庆幸,当他们赶到田朝家门口时,一个收废品的小贩正提着杆破秤立在门外,再晚来一会儿,那三捆东西就可能被田朝的姐姐换成钱了。在她眼里,这些破纸无疑是废品。
    二毛毫不留情地轰走了小贩,而且十分愤怒地冲那女人大叫:“就算卖你也应该卖给我呀!”
    桑楚及时地喝退了他,向一位处在悲痛中的女人发火,良心大大地不好。看得出,这是个文化不高而且终日操劳的妇女,家境也肯定不怎么好,弟弟的死亡对她的打击,使那张本来就病快快的脸更加憔悴。也许她没弄懂二毛朝她发火的原因,怔怔地立在那儿说不出话。桑楚只得作解释。
    “噢,这个我懂。”女人说,“有用的东西我全留着呢,这些是废纸。”
    “废纸也有用。”桑楚请她到屋里去谈,然后命令二毛老老实实把那三捆东西清理一遍,一张纸片也不许漏掉。
    这是个两个家合用的小院,田朝住西屋。从颓败的墙壁和杂草丛生的瓦楞上可以看出,这个院子已经很有年头了。可能它曾是某个大宅院的一部分,后来被人为地分割出来。因此,它不可能有天井一类的东西,只在靠山墙处安了个共同自来水龙头。田朝的房间紧靠着那龙头。西房有两间,另一间的门半关着,有老年人的哼哼声。
    “老太太接回来了?”桑楚望了那屋门一眼。
    女人点点头:“今天早上接回来的,住院太贵了。”
    桑楚表示理解。他站在田朝的写字台前,望着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顺手拿起两个信封看了看,那是两个杂志的公用信封,这和二毛了解到的情况很吻合,田朝爱写诗。
    “田朝经常收到稿费么?”桑楚对搞写作的人一向很有好感。
    那女人坐在床沿上,理了理头发:“他就靠这个吃饭,还要买书什么的,那几个稿费根本不够用。”
    “听说他还搞翻译?”
    “好像是。”女人翻了翻床头那堆书,拣出一本蓝色封面的递给桑楚。
    那是一本波特莱尔的诗集,封面图案很抽象,译者果然是叶朗。
    “这本书他拿了两千多块钱稿费,基本上用在看病上了。”女人吸了吸鼻子。
    桑楚点点头。看来,田朝的病还没到太严重的程度,假如他连看病都不放在心头,那就真的没救了。因为严重的精神病人是不知道自己有病的,他们普遍没有自知力。
    在下一步的侦破过程中,无论如何都不能忽略这个情况。
    他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环顾着这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鼻腔里充斥着一股霉腐味儿。房间里没有什么陈设,一个两门柜也还是七十年代那种粗笨的样式。镜子裂了一条缝,隐约可见“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手书体字迹,那是林彪的字。大柜上堆了两只木箱,柜子里侧有一只红漆书架,上边有不少书。然后便是一桌、一床、一椅,墙上有一张带日历的外国名画,枕头旁边有一只小录音机和几盘磁带。
    桑楚征求了下主人的意见,然后点上一支烟,顺手拿过了写字台上的烟灰缸。
    “田朝抽烟很厉害?”他望着烟缸里满满的烟头问。
    女人叹口气道:“当知青时学会的。”
    “他们这代人很不容易。”
    女人伤心地抹抹眼睛。
    “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桑楚低声问。
    “不知道,他从来不提这个事。问也不说。我一直估摸着他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那个叫许萌的女孩子你见过么?”
    女人点头道:“见过几次,他们俩好像挺有缘。可是年龄相差那么大,田朝又没有工作,我们也没往那方面想。”
    “嗯,有才华的男人往往会吸引一些崇拜者。”桑楚弹弹烟灰,“他想考托福出国你们知道么?”
    “知道,我弟弟什么不沾边儿的事情都敢想,真没办法。”
    “不不不,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听说他的英文相当不错。”
    “别人都这么说。”
    “他平时和外人交往多么?”
    女人摇摇头:“他从来不主动和外人交往,整天门在家里,礼拜六到翠竹园英语角去,和外国人练习说英语。和他来往的只有一个许萌。那女孩子很好。”
    “现在我想看看这些‘有用的’东西,可以么?”桑楚指指桌上、床上那些写过字的东西。
    女人当然不反对。然后便去厨房给母亲煎药去了。
    桑楚把床上那些本子紧拢到写字台上,又把抽屉里的所有带字儿的纸张拿出来,理齐,而后掐灭烟头,开始翻阅起来。
    一个小时后,东西大致分成了三类。一类是田朝的手稿,全都是诗。说老实话,田朝的诗他不喜欢,太朦胧、太晦涩,感觉也十分奇特,也许和他的变态心理有关。第二类是英文笔记和一些练习用的废纸,桑楚粗通英语,认出那大多是些学习笔记和比较生僻的语句。第三类是杂记,不像日记,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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