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戍凉州 作者:白衣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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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马戍凉州 作者:白衣卿相-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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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万夫不挡之勇,平生未尝一败,莫非你的大斧子能和他一较高下?”阎英达涨红了脸,高声道:“不打怎么知道我斧子厉害还是他叉子厉害!”林虎接口道:“有个人,不用打,我就知道他不是阎老哥对手。”阎英达一喜,问:“谁啊?”林虎翻着白眼道:“烛卢巩力。号称‘儒将’,手无缚鸡之力。”阎英达一怒,抬手作势要打,温龙飞嬉笑着抬手托住阎英达手腕,道:“小林子净胡说,你根本就没机会和烛卢巩力面对面交手,他帐下的先锋官可是罗家枪的传人罗秀,你铁定过不了罗秀那关。”阎英达摆臂晃开温龙飞,冲张议潮一拱手,道:“给俺三千兵马,俺要去会会那罗秀!”张议潮看了看安景,道:“还是你们两个一起吧,不过不是要你们去冲锋,而是断后,掩护我们大军向肃州撤退。” 
    张淮深道:“叔叔刚才说尚延心是外强中干,是不是说他的后防不稳固,有机可趁?”张议潮赞许地点点头,道:“正是。”张淮深续道:“吐谷浑王跟尚延心只是暂时的合作,真有事情时不会真心帮他;大唐的凤翔、朔方两地节度使,随时可能出兵袭扰他的后方,而他后方几个州,现在都兵力空虚……”李剑南也微笑,点头,道:“说得好,我补充两点:一,鄯州。鄯州现在是论恐热旧将莽罗急藏镇守,他虽然归降了尚延心,但未必死心塌地,此人向来奸诈狡猾,可予以利用。二,兰州。现在河州、渭州、岷州、廓州都可以说是城防空虚,只有兰州,还有磨离罴子的一万重骑兵,我亲眼见识过磨离罴子另外一万重骑兵的可怕战斗力。尚延心没带这一万重骑兵出来,就是他也顾忌到后方几个州的空虚和大唐可能的威胁,兰州地处他整个后方的中心地带,可以作为他此次进攻义军的后备军,也可以驰援其它所受攻击的任意一州,是让他满盘皆活的好棋。” 
    张淮深面色凝重,点头道:“经李叔叔这么一分析,我们的形势更加不容乐观,看来偷袭他的后方也不大容易。”张议潮眼中精光一闪,道:“他尚延心以攻代守,难道我们义军就不会以攻代守么!尚延心、烛卢巩力二人,我们且不去理会,义军佯装撤退向肃州,集合肃州和调用沙州部分兵力,主动出击吐谷浑王,然后从大非川一带,攻占鄯州、河州、渭州、岷州、廓州,就是不与尚延心正面交战,看他能跟着我们耗多久!” 
    李剑南击掌叹道:“此策略精彩之极,大手笔!恐怕那尚延心也始料未及!大哥也算准了尚延心即使占据甘州、肃州,也不能长期盘踞,等于扔了两根鸡肋给他。吐谷浑王一灭,一劳永逸!我会写信给王宰、崔度,让他们从旁协助,以使尚延心、烛卢巩力腹背受敌!” 
    张议潮喜道:“那好啊,你跟此二人交情非浅,他们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李剑南一咬下唇,道:“想击溃吐谷浑王的三万大军,就必须让他后院起火、补给不足、军心涣散,如果靠硬拼取胜,义军吃掉吐谷浑部,也无力应付尚延心及继续攻占河西诸州了!”张议潮哈哈大笑,道:“兄弟你心中一定是有了良策!”李剑南朗声道:“正是!小弟这次是自己请命,不过,我要带九十九个人!”帐中龙虎军九十九人欢声雷动。张议潮含笑道:“你是想直捣吐谷浑王王庭,烧他的后备粮草,然后以此隐隐威胁廓州、河州,对尚延心敲山震虎!” 
    李剑南道:“大哥一猜便中。不过,我还要在途径鄯州时,拿下鄯州!先为义军挺进,扫平一个障碍,增加一份助力!”张淮深奇道:“现在鄯州守将莽罗急藏是当初论恐热手下得力干将,鄯州又城高池深,便是有一万精兵,三个月内也不敢说一定能攻下啊……莫非李叔叔是要刺杀了莽罗急藏?”李剑南摇头道:“杀了他,我可以做到,但鄯州现在残存着一些尚婢婢原来的势力,论恐热的部下也只有莽罗急藏能制约住,杀了他会使鄯州混乱不堪,未必对我们有好处。此人向来自私自利,善于明哲保身,他可以投靠尚延心,也可以投靠我们,只要保障他的地位和利益,就一切都可以谈……” 
    当晚,李剑南分别写好给崔度和王宰的信,交给张议潮,然后率九十九名龙虎军,趁着夜色,轻骑直奔鄯州。 
    张议潮、张淮深目送一百人远去。张议潮从怀中掏出李剑南写给崔度和王宰的信,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把玩。张淮深问:“叔叔怎么还不差人火速将信送出?”张议潮叹道:“淮深啊,以后这支义军,是要交给你指挥的,凡事呢,都要多考虑一层……你觉得,我们可以打败吐谷浑王么?”张淮深眼中光彩流动,坚定地道:“可以!以我们义军现在的战斗力、士气、人数,都是可以轻易击败吐谷浑王的!”张议潮轻笑了一声,道:“你李叔叔不相信;尚延心和烛卢巩力不相信;崔度和王宰不相信;大唐皇帝不相信;吐谷浑王不相信……淮深,你要记着,一个人的尊严、一支军队的尊严、一个国家的尊严,很多时候,是要靠一刀一枪、流血流泪拼杀得来,不能一味依靠外力,那样不但别人瞧不起你,你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尤其是在你可以借助强大外力时你选择自己扛下来,才算是真正的英勇和成熟!”张淮深大声道:“正是!当初我们要借助李叔叔、借助崔度的大唐军队的力量,并非仅仅是想投机取巧因人成事,现在,我们足够强大了,就不该再一味避让,而应该痛痛快快打出自己的威风!”张议潮一按张淮深肩膀,沉声道:“正是!这一仗,就由你来打,义军,以后是要由你来统领的!不过叔父会从旁协助你。”张淮深笑了笑,又皱了皱眉,道:“那……李叔叔……”张议潮仰头,望着浩瀚的星空,道:“非常人做非常事,我很钦羡你李叔叔的所作所为,奈何我羁绊太多……真正制服尚延心,恐怕还是要你李叔叔出手的,再说,他用三年时间训练了这支强大的龙虎军,我没有理由阻止他带着这些人驰骋沙场,或许,这支百人部队的真正威力,只有你李叔叔才真正清楚!” 
    莽罗急藏惶惶不可终日。 
    顺利打下鄯州城后,等来的却是两个逃回来的论恐热的亲兵带来的论恐热和尚婢婢同时失踪的消息——他立刻感觉到大事不好,并且立刻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如果论恐热和尚婢婢都消失了,自己所占据的鄯州,吐谷浑王早就对之虎视眈眈;尚延心会觉得接管名正言顺;而从沙州崛起的张议潮义军,也定会将下一个攻击目标定为这里!莽罗急藏不想三面受敌。但他又不能同时投靠三面。当他听到尚延心已经从渭州兵发鄯州时,他立刻修书投诚。预料中的,尚延心对他礼遇有加,毕竟,他莽罗急藏还可以收服制约论恐热的一些残部。可是,投靠了尚延心,就等于跟吐谷浑王及张议潮公开对立的起来。他一点都不信吐谷浑王和尚延心的所谓“联合”,好在吐谷浑王全力攻打肃州去了,本来他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但当他得知尚延心和烛卢巩力在甘州扑了个空,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心头徘徊不去,如果张议潮取胜或吐谷浑王取胜,鄯州和自己的性命,都将岌岌可危! 
    远远的,莽罗急藏听到呼喝打斗的声音。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用火石点燃了桌上的一根白蜡。打斗声又近了些。莽罗急藏用有些微微抖动的左手中的银刀,切下了一片已经冷硬的羔羊肉,当他将半碗马奶酒和这片羔羊肉刚刚在口中混合起来的时候,那个白纱罩面的黑衣人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 
    黑衣人道:“你府内八个高手埋伏的方位都很特别,无论我从哪里进来,都不可能不让你知道。” 
    莽罗急藏又拈起一粒油炸花生米,道:“这八个人,虽千军万马中亦能来去自如,但遇到你,就成了摆设……你是吐谷浑王的人还是义军的人?”黑衣人反问:“你希望我是谁的人?”莽罗急藏沉吟道:“我原以为你是尚婢婢的人,现在看来,你最可能是义军的人。我对张将军向来景仰,也不想与义军为敌。”黑衣人道:“我知道你现在三面为难,我愿意做个中间人,让你高枕无忧。”莽罗急藏将上身向前探了探,道:“请高人赐教!”黑衣人道:“你是聪明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现在大局未明,我就算逼你投降义军,你也不心甘情愿,义军也不放心……如果义军打到鄯州,你高悬免战牌,我保证义军不会攻打你;如果尚延心要带军队进入你鄯州,你也不要放他进来,我保证他现在不会跟你翻脸;至于吐谷浑王……过几天他就消失了。”莽罗急藏连连点头。黑衣人加重语气,道:“你朝三暮四明哲保身,虽无可厚非,但你如果胆敢放尚延心进城或出兵帮助尚延心增援吐谷浑、廓州、河州、兰州等,我包你身首异处!”莽罗急藏忙不迭点头。黑衣人语气转缓,道:“如果到时你看义军取胜把握大,你也可以出兵助义军,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莽罗急藏眉开眼笑。 
    鄯州西北角沙丘上的温龙飞有些不耐烦,对林虎嘟哝道:“早知道等人这么难熬,还不如和老大一起进城。”仰躺着的林虎打个哈欠,道:“这几天都是夜行晓宿,难得我起了睡意,你就别吵了……老大连吐蕃赞普达玛都是说杀就杀,区区一个莽罗急藏,老大亲自去简直是给足了他面子。”放哨的范辽喊了一声:“老大回来了!”或坐或躺的龙虎军几乎同时立起,一身黑衣的李剑南摘了罩面的白纱,道:“不是让你们前半夜好好休息休息么,不养足了精神,怎么去端吐谷浑王的老窝?” 潘季防喊道:“老大,一想到有仗打,我们怎么睡得着啊?就算我想睡,我腰上这三十支连珠箭也不肯睡啊!”李剑南呵呵笑道:“明天你的连珠箭正好派上用场。这次我们没全配齐勾镰枪,只能等和张大哥会合后才能过瘾了,不过我们这三千支箭,要是一支都不浪费地招呼到留守的吐谷浑士兵身上,那效果——”众人立刻来了兴致,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李剑南在月色下铺开地图,众人围成一圈。李剑南道:“吐谷浑王庭所在积石山,山势险恶,正面上山的那条大路,机关重重,四周有隐蔽的箭楼,又有铁滑车镇守,强攻就算两万人也未必奏效。积石山山脉的后面,是一道瀑布,只有两三个岗哨,山前的巡逻兵相对较多,山后的,按地图上的标注,大概一个时辰才有一次,我们必须要在这一个时辰之内,攻上山顶,占领王庭,然后点燃吐谷浑王在山顶储备的粮草,之后从大路杀下去。据我估计,山上大概有两千人,山下大概有三千人。吐谷浑其余人马,来不及增援王庭。我们这次行动,要善于在局部上集中力量,以多打少。注意互相配合互相保护,烧了王庭和粮草后,以安全撤退为第一目标。我想,吐谷浑人做梦也想不到,有这么一支队伍从天而降!” 
    和在深夜仍然灯火通明欢歌笑语的积石山顶的王庭相比,山后除了瀑布撞击岩石的轰鸣声,就不再有什么能吸引人注意力的了。等山下那队高举着火把的巡逻兵一过,山顶的相距各五十尺的三个哨兵就一改刚才挺拔的站姿,抱着枪坐倚着身后的石头,开始打盹。下面的巡逻兵要再过一个时辰才会路过,他们路过两次之后的半个时辰,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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