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36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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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36计- 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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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代天巡视,有先斩后奏之权,怎么你不知道吗?”严世蕃身子前倾,神色间绝对不容质疑。

“那……求你放了他吧?他虽然不该来找你,但毕竟是为了我……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你看不到他的卓越的军事才华吗?这样一个人才就这么杀了,不可惜吗?”

“你以为,我这样任意妄为的人会在意这些吗?”严世蕃轻蔑的笑,但如初却觉得那是他发自心底的自嘲和无奈,“如初,别忘记我是佞臣,绝非忠臣良将,江山社稷关、大明安危,关我什么事?”

“那什么关你的事?”如初情不自禁又瞄了眼窗外的接近中午的日光。

“你答应嫁给我,我就饶他一命。不然……”严世蕃语意冷酷,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不然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身首分离,再也别想来和我抢你!”

如初愣了,没想到严世蕃提出这个要求。果然,虚海师兄说对了,对赌的双方不是一个等级,人家可以随便悔约,之前不过是哄着她玩,现在她边一点半法也没有。而他要她许婚,她该怎么办?看他那一脸戾气,这一次肯定不会放过她,假如她不答应,小光就死定了。

要用自己的终身幸福去换小光的生命吗?那自己的父亲怎么办?将来为严党倒台而受连累吗?古代的连坐之罪有多厉害,尽管她历史不好也很明白,到时候有的没的列出一大堆罪证,胡家会因此而倒大霉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严世蕃钻了牛角尖,这一关她怕是蒙混不过去。可是答应他,自己真能做他的第二十八房小妾吗?到时候逃也逃不了,真的要放下自尊跟了他吗?真的为了戚继光不顾整个胡家的安危吗?就算严世蕃未必是历史上的结局,她能冒这个险吗?

一个婚约而已,却让如初纠结无比。而一边的严世蕃看到如初面无血色,震惊得连眼睛也不会眨,似乎被严重地打击到了,心忽然痛得无边无际。

嫁给他,对如初来说就是天塌下来的坏事吗?嫁给他,就真的那么痛苦,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吗?为什么会这样?他把从没给过女人的爱全给了她,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堆在她脚下,可她却弃如敝履,根本连看一眼也不肯呢?为什么?!

可心扭痛着,嘴上却冷酷地说,“如初,你得快点帮决定。戚继光已经被拉到宣武门外的菜市口,日上顶头就要开刀问斩。”

如初的心紧缩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所措。一边是小光的命,一边是胡大海的命,让她如何取舍?眼见窗外的阳光不等人,一点点升到正中,令她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再没时间犹豫和权衡,干脆咬牙道,“好,我嫁给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你快放了戚继光!”

她说得很用力,语毕,话音却还在房间中余响着。而这余响未褪,严世蕃却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似乎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话。

他一直盼望如初能答应嫁给他,本以为听到这话时会很高兴,这一天也会是他生下三十来来最快活的日子,可没想到她的允诺却像一个钢刺,直接穿透他的胸膛,分毫不留情。

她戒备他、提防他、无视他的真心,可今天却为了另一个男人答应嫁给他。这不是很讽刺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她喜欢的、在意的、就是那个快要被杀头的男人哪。那个赌约他输了,输得太彻底,似乎连翻本的机会也没有!

“还不下令放人!”如初急了。

严世蕃没下命令,而走到她身边,握紧她的双肩,依旧一脸笑意地道,“你恨我吗,如初?告诉我实话,恨我吗?”

如初本来很焦虑、很不安、还有被讹诈的恼怒,很想说“恨死你了”之类的话,但一抬眼,她看到严世蕃近在咫尺的脸,心头不禁揪紧。从没看别人这么痛楚过,笑着,可却痛到极点,连她也好像在瞬间跟着心疼起来了似的。她一下就明白了严世蕃这次逼婚的意思,怜悯和歉意油然而生,眼泪也涌了上来。

“不,我不恨你。”她轻轻摇头,泪水滚落,“我恨的是我自己。为什么我要招惹你?为什么在明知道不能嫁你为妾后,不直接回绝你,还有跟你打那个赌,让我们纠缠不清。其实就算你当场杀了我,也好过我现在内疚得要死,感觉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了,因为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也都明白。”她言辞恳切之极,字字肺腹,“其实我答应嫁你也是骗你的,因为我一定悔约。我这样做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爹。我知道你做很多事是为了父亲,我也一样。他老人家过惯闲云野鹤、富贵闲人的日子,我不想让他卷入政治斗争。你自己身在其中,想必知道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无法回头、身不由己。而你爹年纪大了,你不舍得他操劳,我也是一样的。东楼,不是你不好,真的不是你不好。你可能不是个好人,却绝对是个好男人。只是……我没办法接受你的家世、你的妻妾、你的政治和朝堂。我只想远远地飞,不愿意困在这权势熏天的地方。你懂吗东楼?”

“如果我放弃这一切呢?”体会到如初诚恳的心意,震惊于她的直率,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也在说这番话时柔软了下来,严世蕃的心头升起小小的希望,沉吟了一会儿问。

“你能吗?”如初沉声反问。

她不想哭的,可是泪水汹涌,真的觉得伤害了眼前的看似强势,实际上根本输不起的男人。她知道他不可能放弃这一切,不是因为贪恋,而是因为有些人生而就有枷锁,而且是永远无法卸下的。况且,她喜欢了小光,一切也来不及了。她是那种不轻易付出的女子,可一旦认定,就不会改变。

果然,严世蕃眼中的希翼之火渐渐黯淡了下去,惨然一笑道,“你赢了,如初。你开的条件,我无法办到。所以,我放你自由。”

他这样说,如初一时没反应地来是什么意思,半晌才明白他不再逼她嫁他,不禁大喜,但心中还是有淡淡的悲伤,是为了严世蕃。虽然爱情故事中总有伤心人,但她还是觉得抱歉。

严世蕃伸出手指,轻抹了一下如初面颊上未干的泪水,放在嘴边舔了一下,自苦道,“这倒是你第一次为我流眼泪,我居然觉得什么都值得了。可是如初,我只说放你自由,可没说放手。你尽管嫁你喜欢的人去,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和他,但我永远不会停止对你的意图,就算你白发苍苍、就算你齿牙摇动、就算你朽骨皑皑、我也一定让你躺在我的墓穴里!”

他发着誓,一字一句的绝无虚假,还在如初额头印下深深一吻。

如初对他的告白既感动又感觉负担,可现在她没时间伤春悲秋,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急切,怕刺激了严世蕃,让好不容易理智点,决定暂时放开的他重又钻起牛角尖。

严世蕃看到如初的脸色,既为她顾及自己的感受而开心,又为她心里想着戚继光而心痛,但最后还是一咬牙道,“拿我的手书去,骑一匹快马,晚一步,可怨不得我!”他明明是忍痛成全如初的心愿,却仍然说得恶声恶气。

如初了解他的心意,自然不会误会和计较,立即跑出门去救人。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也没做过救人于一线的事,因而心急火燎,一路拼命飞奔,好不容易到了宣武门外的菜市口,学电视中的样子大叫“刀下留人”,终于令刽子手闪着可怕光亮的屠刀重又放回到地上。

【第十六计 无中生有】

第一回 花开堪折直须折

(诳也,非诳也,实其所诳也。少阴、太阴、太阳。

这个计策实际上是一种骗局,将没有装成有,以假象来掩盖真相,待对方产生错觉后,突然显出真相,从而打击敌人。说到底,这是虚虚实实,虚实的误敌谋略。HOHO,最近各计都是以骗为主喽,而本书中说的是猪脚的那个婚约啦……)

……

菜市口是专门处决犯人的地方,想想就让人感觉就很惊悚。不过总有些奇怪的百姓喜欢看杀头,所以在中央断头台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有的还议论着:这小伙子长得挺不错的,不像歹人呀,怎么年轻轻就要处斩了呢。唉,可惜了的。

而如初的及时搭救又给了这些八卦民们更多的谈资,他们三三两两一边谈论一边散开。与此同时,人群中窜出四条人影,帮如初把五花大绑的戚继光架下断头台,正是李成粱等人。

如初无意中一瞄,看他们三人衣着轻便整齐,面色凝重,腰里鼓鼓的似乎藏着武器,心知肚明她如果来得不及时,这三位是要劫法场的。她为他们的义气感动的同时,又觉得后怕。

幸好她说动了严世蕃,或者说严世蕃早有了决定,不然结果会非常糟糕,甚至是不可收拾的。到时候不仅戚继光,另三个人的前途也堪忧了!

“小光,你没事吧?”大概从昨晚到现在没给水喝,还挨了点板子,戚继光显得萎靡不振,令如初大为心疼,不由上下打量他,手也在他身上乱摸,看他有没有受重伤的地方。

戚继光贪婪地望着如初,像一辈子没见过,又像是要永远把她记牢似的,咬紧牙关不说话。就让他再这么与她接近一次吧,近到能感觉她的呼吸喷到他脸上,近到能在阳光下看到她深褐色的眼瞳,只一次也好。这么多日子来,想说句话都难,今后只怕也是天各一方。既然结果是这样,就让他把她记在心里,一辈子也不忘记。

“黑人,不懂事的死家伙,快去弄点水来。身上不带正经东西,揣着家伙干吗?”如初踹了李成粱一脚。她不知道戚继光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以为他被折磨得连话也不想说。

“我有!我有!”赵三红一摸后腰,有点尴尬地抓出一个水囊来,“我怕逃走过程中来不及打尖,带了点吃的和喝的。”

如初一把抢过水囊,送到戚继光唇边,狠狠瞪了赵三红一眼,“你们既然通知我小光要被斩首的事,就不能相信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吗?非得自作主张做‘那种’准备,要造反哪!”

“你来得惊险无比,我们不过是做两手准备呀。”张居正辩解。

如初又差点一脚踹过去,念在张居正身子单薄的份上,强忍着没动粗,“肯定是你的馊主意,有想鬼点子的功夫,考虑一下怎么治理大明江山不好吗?那才是你的正事!”

一边说一边喂戚继光喝了些水,见他瞬也不瞬的瞧着自己,心头突然狂跳。造物主真是神奇,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晶体罢了,为什么能包含那么多情绪?似乎装着千言万语一样。

“咱们先回去,好不好?”她柔声问。

戚继光还是不吭声,只努力自己站起,拒绝任何人地搀扶,然后艰难地对如初说,“我以前说过,要娶你为妻。现在……我要收回这句话。你……保重吧。”说完,就这么缓缓走远,连头也不回一下。

愣了,全愣了,不仅是如初,还有李成粱等三人。如初只感觉耳边全是嗡嗡的纷乱响声,一时也分辨不清是什么,心里一片空白,身边凉嗖嗖的,似乎有什么一直挡在她身后的东西消失了,整个人都变得无依无靠起来。其实她是现代女性,独立惯了,并不太依赖人,可她就是不经意间习惯了某人围着她转,虽然他很少说什么,却总是在她身边。

现在,他要离开了吗?永远离开了吗?

“如初,他可能受了刑,这会儿脑子不太清醒。”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远处戚继光的身影都快消失了时,张居正抓抓头发,率先开口。

“也许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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