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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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再嫁-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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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之间又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才听到宋宁默开口:“你还不知道吧,昨日皇上下诏,离夕暮为太子了。”一句轻飘飘的话,惊起了一层又一层波澜。叶子衿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可联想到之前楚夕暮的境况,还是有些吃惊。

“是不是很诧异?”宋宁默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嗯。”叶子衿也不隐瞒,托着下巴,幽幽说道:“从前我一直以为他那样的性子,不会走上这条路。我一直以为隐居才是他最后的归宿。”宋宁默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膝盖上轻瞧,“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从天下苍生来讲,夕暮这样,是好事。”

一个怀有仁慈之心的太子,未来的君王,对于江山来说,的确是皆大欢喜之事。

不过,看宋宁默的意思,显然是未尽之言。

叶子衿便大着胆子问:“你是不是还有心事?”宋宁默怔了怔,唇角化开了一抹冷笑,“走到这一步,自然有人要付出代价。”“一将将成万古枯。”叶子衿幽幽叹息,“历来都是不可避免的。”

“我说的不是这事。”宋宁默摇了摇头,“马上你就会明白了。”叶子衿稍稍有些错愕,但眼见着宋宁默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不再追问了。只是这句话,叫她心中略略有些不安。与她截然不同的是,宋宁默至始至终,都格外的平静。

这种平静,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压抑。

叶子衿隐隐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

不过并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因为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宋宁默很快带着她回到了屋子,开始收拾箱笼,准备搬出晋王府。在这期间,余氏来过一次,问及是否需要帮忙。尚未等叶子衿开口,便被宋宁默冷冷拒绝。

夫唱妇随,叶子衿也只得随着宋宁默的意思,婉言谢绝。余氏捧了一鼻子灰,却仍旧没有露出丝毫不悦之色,叫叶子衿不得不佩服她的涵养。与此同时,也有些不解,为何宋宁默对于大公子和余氏,从来没有好脸色。

对于晋王如此,尚可以理解。不过眼下也不是操心这些的时候,光是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就叫叶子衿操碎了心。也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才算是收拾出个模样了。叶子衿站在屋子中央,看着满屋子的箱笼,包袱,颇有些头疼。

这许多东西,来来回回,得搬上多少回!

几十个丫鬟小厮在屋子里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马车在晋王府和宅院之间往返了不知多少回。不过在这当口,宋宁默却频频的外出,叫叶子衿心中生出了一片阴霾。唯一令人欢喜的便是,新宅院看起来很是令人赏心悦目。

小桥流水,青青翠竹,烟霞一般的桃花,竟比晋王府的院子,还要漂亮些。而且这宅院是七进七出的,和大皇子府毗邻,幽静雅致,暖风习习,吹得人熏熏欲醉。随着屋子渐渐收拾妥当,叶子衿欲提醒宋宁默向晋王开口将二王妃接来。

只是一直到晚间也不见他归来,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好几日。

叶子衿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深重。

这种不安,很快就化作了现实。七日以后,传来震惊燕京城的消息——陈侍郎勾结番人,意图谋反。甚至当场搜出了他和番人之间的书信。大楚朝和番人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从未消停过。

谋反之罪,是历代君王所不能容忍的。

几乎没有经过多少审查,陈家就被满门抄斩,并且株连九族。不光光是陈侍郎,还有陈夫人的娘家,陈家的族人,悉数被牵连了进去。

在这暖春时节,叶子衿生生打了个寒战。

她实在是不敢想象,假使当初,她没有和陈文和离,今时今日,会是怎样的结局。

作为陈文的妻族,她将不可避免的被卷入这桩事情里面去,闹不好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到那个时候,国公爷对于自己当初的决定,做作何选择?

万幸的是,她将自己从陈家解脱了出来。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命运的手,指引着每个人前进的方向。

一阵恍惚过后,她便想到了那日宋宁默的言外之意。想必在那个时候,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那么,在这件事情中,宋宁默,到底起了多大的作用呢?

是推波助澜吗?

转念想一想,觉得这事情透着些许不寻常的味道。如果说,要为楚夕暮铺路的话,为什么是先拿陈侍郎动手?这朝野上下,权臣不知有多少。而且也未见得陈侍郎做出了什么反对楚夕暮的行径。

真要是说起来,楚夕暮最大的阻力,应该是来自于皇后和二皇子。

电光火石之间,叶子衿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

还未等她冷静下来,就听见外头小丫鬟来报:“小姐,国公府来人了!”叶子衿一愣,忙说道:“传!”话音刚落,就见莫妈妈走了进来。她脸色有些发白,见了叶子衿,嘴角嗫嚅了两下,才说道:“小姐,国公爷过世了!”

叶子衿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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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爆发(二)

第一百二十九章 爆发(二)

脑子里霎时间一片混沌,许久许久以后,才领会到了是怎样一回事。

叶子衿并没有觉得如何吃惊,更没有觉得难过。

只是有些茫然。

一直以来,有如乌云笼罩在她生命里的人,就这么去世了么?

叶子衿也有一个女子的虚荣心,总想着这一世,要好好过出头来,这样才是对国公爷这种安排最大的羞辱。可是谁曾想到,他没有等到那一日……

叶子衿深深叹息了一声,心里泛开了异样的滋味。

莫妈妈终于忍不住低声提醒她:“小姐,您看什么时候便宜,回去奔丧?”叶子衿思忖了片刻,才说道:“二姑爷出门去了,待他回来,我们一道去。”既然是奔丧,那自然得夫妇二人一起。

莫妈妈心照不宣的颔首,“夫人那头还有些琐事,我就暂且告辞了。”叶子衿点点头,命紫苏送着她出了门。木莲就低声问:“小姐,要不要我现在去寻姑爷回来?”宋宁默这些日子一直忙碌,早出晚归,叶子衿也不确定哪里可以找得到他。

不过想到他和楚夕暮的交情,总觉得去大皇子府或许可以找到他。

可宋宁默从来不交待自己的行踪,分明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此时若是有丫鬟上大皇子府去寻,反而会引人注目。于是叶子衿回绝道:“不必了,到了晚上,或许就回来了。”其实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国公爷过世,她作为孙女,无论如何是得回去一趟的,这事情也拖不得。

令她失落的是,宋宁默一直到晚间夜色降临,也没有踪影。

叶子衿独自坐在内室中,觉得这偌大的屋子,冷冷清清的,叫她一时之间,有些悲凉之意。摆在架子上的山茶花正开得灿烂,周围都浮上了一圈大红色的浮影。叶子衿抱着双膝,靠着绣着缠枝花的大迎枕,只将眼盯着那一瓣瓣的山茶花,不由朦胧了双眼。

她就只是这样坐着,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说。

仅仅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这样坐着而已。

夜已深,一直守在一旁的紫苏不无担忧的看了她几眼,终于出声:“小姐,时候不早了,您也该歇息了。”叶子衿幼年时身子落下了病根,平时倒不觉得,若是熬夜或是天气冷,就会开始咳嗽。

无论如何,这具身子是自己的。

叶子衿茫然的点点头,在紫苏的搀扶下,躺了下去。见她呼吸渐渐平缓,紫苏松了一口气,掩上了帐子,就要吹熄烛火。叶子衿似是疯了一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把扯开帐子,“不要吹灯!”说时迟那时快,就见烛火闪了几下,而后熄灭了,只剩下一缕青烟。

这屋子里霎时间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叶子衿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几乎是撕心裂肺的斥道:“快掌灯!”紫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叶子衿,惊了一大跳,慌忙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烛光。叶子衿犹自觉得不够似的,指了指床头的宫灯和屋子中央的几盏烛台,“全部都点上。”

紫苏不敢怠慢,忙带着小丫头们将屋子里大大小小的灯全部燃上了。

这屋子里便如同白昼一般。

叶子衿手里仍旧牢牢攥着帐子,几乎要将帐子一把扯下来。紫苏看着形势不对,忙凑了上来,半跪在炕前,急急问:“小姐,您怎么了?”叶子衿抹了把额头,一层细汗。她怎么了?

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叶子衿心里一涩,摇摇头,“我没事。”说着,又躺了下去,“不要熄灯,将帐子拉上去。”紫苏满目担忧的望着她,嘴角微嗡,欲言又止。但眼见着叶子衿合上了眼,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吩咐众人不可叨扰,自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守着。

叶子衿素来有个习惯,灯光太过明亮时,她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的。可是此刻,她竟觉浑浑噩噩,灯影幢幢,宛如隔世。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叶子衿心中一惊,猛的睁开了眼睛。

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怎么还亮着灯?”耳畔传来宋宁默低低的说话声。

叶子衿心头略松,赶在紫苏回应前开了口:“我有些不痛快,开着灯好受些。”平时的伶牙俐齿都化作了无形。宋宁默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净房。再次等到进门时,已换上了一身雪白的亵衣。

紫苏见机,忙退了下去,合上了门。

宋宁默坐在炕沿上,撩开被子,躺了下去。他的身子泛着微微的冷意,骤然接触到叶子衿温软的身子,舒适的无法自已。二人墨色的长发交缠在了一起,说不出的暧昧。宋宁默就问:“怎么今日不熄灯?”

叶子衿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朝着他靠近,“我祖父过世了,不知怎的,有些害怕。”

身侧是久久的沉默。

“对不起。”帐子中,宋宁默的声音低不可闻,“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奔走,冷落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叶子衿打断了他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自该有自己的志气和抱负,更何况,我并不伤心。”

宋宁默初时以为她在强作坚强,从枕头上转过头去,细细打量她的神色。见着她的确没有悲伤之色,微微一愣。

叶子衿眼角余光瞥见他的神色,幽幽长叹:“或许你不明白吧。这么多年,我和祖父之间,从来就没有融洽过。从我记事起,他在我面前,便没有过好脸色,偶尔呵斥几句,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漠然。我那时候常常想,要讨得他欢心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到后来年岁渐长,已经麻木。”

顿了顿,苦笑道:“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横竖我做什么都是错误,都会招来责备。我渐渐明白,也不再抱有期待,有些时候甚至会有些厌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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