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脸朝上,此刻身子一转,脸突然朝下,竟张开大嘴,一口咬在李毅书握拐的手腕上。
“当!”
李毅书作梦也想不到他竟有这个着,手腕被咬,痛澈心肺,镔铁拐再也握不住,落在地上。
程胜大笑,拍了拍手,道:“你输了!”
龟头不禁瞧得怔住了。
李毅书吏是面如死灰,站在那里,直怔了半盏茶工夫,呐呐说:“这……这算是什么招式,普夭之下,无论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中,只怕也都没有这样的招式。”
程胜笑道:“招式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活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用死招式?”
“但你说过绝不还手。”
“不错,我说过不还手,但却没说过不还嘴呀!”
李毅书惨然一笑,说:“是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程胜一笑,道:“无冤无仇,我为什么非要置你于死不可?”
李毅书激动,说:“我李毅书一生从不接受任何人恩惠,今日承你手下留情,他日必有所报,兄弟大名可是霸刀情圣?”
“哇拷,音差不多,却是程胜。”
残疾会的龙头大爷李毅书书道:“兄弟的声名武功可是红遍大江南北。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英雄出少年,看来我创立残疾会维护正义是多此一举了。”
残疾会好不容易才在武林中露名子便一连几次受挫在程胜的手上;难怪他去有一种英雄日暮的悲哀之感。
程胜打从心底钦赞,说:“哇拷,你太客气了,其买以你的雄才大略,大可在武林中创立一番事业,举世滔滔,惟‘残疾’始能一清世人耳目,我愚蠢,至今方知你之所以三缄其口,完全是为了维护武林正义,默默在贡献心力,说来真是见笑(惭愧)!”他的这番话,正对了李毅书的心意,是以李毅书的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笑意。
“英雄所见略同,我不再孤寂了,哈哈!”
随之,他心中一动,看着程胜,又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兄弟肯答应否?”
程胜说:“哇拷,你既然都喊我兄弟,咱们就不必太拘束,有话便说好了。”
李毅书笑道:“你我原有些小小的前嫌,难得现在能化干戈为玉帛,又能以兄弟相称,真是太好了,敝会总坛离此不远,敢请,兄弟喝杯酒坐下来聊个痛快。”
程胜歉然说:“恐怕卖屎,干脆咱们约个日期啥款?”
李毅书热忱的道:“你这样说就是不给老哥我面子,反正是顺路,你八堵想必也饫了(饿),就当作是上馆子吃饭好了。”
程胜见他热情有劲,即说:“也对,反正八堵是饫了,而且又是顺路,好吧,吃个饭便走也不但误多少时候。”
“对对对,兄弟总算想通了。”
李毅书笑得特别开心。
龟头他笑得开心,却替程胜担起心来了。
当下三人便一道步出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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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疾会的总坛,是在这一片平原的尽头,房子背山而建,规模极大,尚未入门,一座宽大的练武场已呈现眼前。
走过练武场,眼前是一座高大的牌楼,横楣写着:“残疾会”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门楼后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的后面是一座大厅,李毅书引着程胜来到大厅入座。
辙书道:“敝会初创,一切都谈不上规模,还请兄弟不要见笑。”
程胜躬身说:“老哥客气了,贵会有此规模,已可列入当今武林第一大帮派了。”
李毅书微笑道:“多谢兄弟赞赏,敝会弟子今后在武林中走动,还请兄弟多多提携照顾。”
程胜谦虚说:“小弟何德何能,老哥太抬爱了。”
他嘴里说着,心里不免嘀咕:“这老家伙说是请我来喝酒抬杠,我已来了一会儿,他既未命人奉茶,也未见有待客的意思,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念及此,猛然想起李毅书击毙袁丞信时的情景,他那时怒责袁丞信力敌不行,便应该用智取,莫非他已存了害己之心?程胜越想越觉得不对,心中不由暗暗戒备。
李毅书笑眯眯道:“兄弟红遍大江南北,有情又有义,本会弟子若能得到你的提携,相信今后不难称雄于天下。”
程胜这时已听出他前言不符后语,目光一扫,突见大厅外有人一闪而逝,他念头一转,当下起身说:“贵会的规模,小弟已见识了,谢谢你的盛情,若无他事,我便告辞。”
酒喝不到,“老哥”这句称呼也免了。
李毅书忙道:“兄弟说哪里话来,怎能不喝一杯酒就走?”
程胜含笑抱拳说:“谢了,改日再来打扰吧!”
说着,正欲举步走出,忽见一人匆匆奔了进来,不知和李毅书比划了些什么手式,李毅书挥手叫那人退去,然后叫道:“兄弟请慢走一步!”
程胜一怔,说:“不知还有何见教?”
李毅书淡淡一笑,道:“刚才据家人相告,我有一位内亲想见兄弟一面,敢请再停片刻如何?”
程胜“哦”了一声,心中却在纳闷。
李毅书颔首道:“他是我妹妹的儿子,说起来大家都不是外人。”
程胜皱着眉头,道:“我认识他吗?”
李毅书诡笑道:“不但认识,你们至少还曾见过两面。”
程胜更觉诧异,就在这时,大厅后面脚步声音响起,一人大步走出。
程胜一看,心头不觉一惊!那人冷冷的说:“我舅父说得不错,我们至少曾见过两面,不过在那个时候,你并不曾把我放在眼内。” 原来,那人是侯少坤,程胜这下全明白了,侯少坤的母亲叫李淑琴,和残疾会的龙头李毅书,两人正是亲兄妹,所以侯少坤才叫李毅书为舅父。
虽然他已知道,可是却中了李毅书的圈套。
程胜不动声色的道:“不错,我们的确曾经见过两面。侯少坤,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我那两位朋友呢?”
侯少坤哈哈大笑说:“别急,她两个美妙的很,我还没享受够,真难得我舅父能把你请来,看来我父亲的大仇马上可以报了。”
“你不要得意的太早!”程胜冷峻的道:“哼,李毅书,想不到你竟是个小人,可惜用心虽好,只怕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这时,大厅外面已聚集了数十名残疾会的弟子,这些人个个恶狠瞪着程胜,真恨不得一下子将他大卸八块。
李毅书面露痛苦之色,缓缓说:“如果咱们不是对敌,会是个很谈得来的朋友,甲无彩(真可惜),你人太聪明了,我若不对你动一点脑筋,你会上我的圈套吗?只恨讨天教的那些饭桶,连我这点心意都看不出来。”
程胜仰天吁了一口气,道:“哇拷,我对天发誓,以后绝不心软,心软容易上当,容易教人失望。”
他似乎也在痛苦。
李毅书讥笑说:“你还有以后吗?”
程胜愤怒沉喝道:“姓李的,就凭你这小小残疾会,也想困住我?”
侯少坤骂道:“程胜,你这小子死到临头还要臭屁(神气)?”
“哼!”程胜没放在心上,反手把刀解了出来。
李毅书向侯少坤递了个眼色,两人双双向后面一退,侯少伸也将长剑亮了出来。
“你今天不但赔了两个查某,还要赔上一条命,算起来我们还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哈哈!”
李毅书陶然道:“少坤,这只是从小处说,假若从大处来说,天下武林朋友知道我们除去了这公敌,还不晓得要把我们捧得多高呢!”
侯少伸连连点头说:“嗯!舅父这一次功劳真是不小啊!”
程胜见他们一唱一合的,心中又气又好笑,道:“你们简直是在瞑梦!”
“梦”字甫落,挺刀向侯少坤攻了过去。
侯少坤扬手一绞,他可能是在得意之下,忘了自己究竟有多少份量,招式刚出,剑即被震断。
季毅书连忙攻出一掌,同时大喝:“坤儿,快退!”
侯少坤忙翻身向后跃,李毅书这掌化解了他的危机。
程胜冷漠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手中霸刀,如影随形,追风逐电般加紧攻了过去。
李毅书咧嘴一笑,拉着侯少坤反身疾走。
程胜哪里肯轻易放过,举足疾追了上去。
谁知他刚刚跨出二、三步,忽然脚下踏空,“啊”字还来不及呼出,人已笔飞直坠而下。
程胜心头一寒,睛光闪射,发现自己坠入密密麻麻的剑井,倘若直跌下去,身上少说也要洞穿数十个窟窿。
在电光石火之间,根本不容他去多想,就在快要接近那片剑阵之际,手中霸刀跟着疾刺而出。
刀尖顶着剑尖,他人则头下脚上,再一个翻身,人才平稳的落在地上。
“妈妈的!”
程胜虽然安全落地,但也吓出一身冷汗。
他吐了一口大气,心想:“原来李毅书早有心用机关对付我,难怪他在我面前做得漂亮给我看。”
这里本来很黑,但因有那些白森森的利刃,泛动着点点银光,才能把四周的情形看的清楚。
这是一座四方形的房子,四周墙壁大概都是用铜铁的所铸造,所以落地之后一片冰凉。
他落地之处距离铁壁不及五尺;暗想:“我总不能老站在这里坐以待毙,应该想法子找出路才成。”
他很小心的把身子向前移动了几步,双脚只能置立在那排剑刃的空隙,他缓缓伸出刀,刀尖已可触及到前面的铁壁。
他暗暗提醒自己,道:“哇拷,我得小心一些,只怕墙上还有鬼门道也未可知?”
“滋……”一阵刺耳难听之声。
当面的铁壁忽然向右边一移,左边铁壁却突然向前“喳”地一挺,数十支钢矛有如闪电一般向他射至!程胜大惊失色,幸好他事先已有了准备,所以当那些钢矛飞射而来时,他身子一矮,刀横举猛架上去。
“锵当!锵当!”一阵乱响,那数十支钢矛不是教他震飞,便是他被硬生生的削为数段。
程胜青着脸孔,胆颤心寒的目光锐利的向四周闪扫,蓦听左、右、后三面“嗖嗖”有声,他心知又有钢矛射来,身子连忙一转,在地上抓了一支钢矛,舞成一道风圈,顷刻间从三面射来的钢矛都被他击落在地。
他站了一会儿,四周再也没有动静,顺手抓起刚才那支钢矛,猛然向前面铁壁贯出。他这样做原本是一种试探,想看看前面铁壁之中,是否还暗藏的有机关?那钢矛飞出之后,只听“当”的一声大响,矛头深入铁壁有两寸多深,钢矛尾部一阵剧烈摇晃,忽然“轧”地一声,那铁壁一分为二,自动向两边移去。
程胜纵眼望去,谁知他无意一击,前面竟然现出一条甬道,他喜出望外,连忙飞身纵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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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地道很长,他大约走了一半的样子,乍见一团巨大的黑影从头顶压了下来,程胜就地一滚向前疾去!他身子刚起,紧接“轰”然一声,震得整个地道一阵摇晃厂程胜骇然转身望去。
原来,是一块重逾千斤的大钢板,若不是他反应得快,恐怕早被压成肉饼了。
程胜全身直冒冷汗,现在他不能不更加小心了。
他几乎是如覆薄冰似的;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行,转过弯角,忽听右侧石房之中,传来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