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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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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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将手镯戴在左手手腕上,左晃右晃也没任何异常。

726在光屏上向她展示绑定流程,一面道:“在没有绑定之前,手镯是无法激活的。一旦激活,手镯内置的传感器将自动植入体内,除非破损需要手术修复,否则永远无法摘除。请问是否绑定?”

阿苒将它的话自动翻译为,这东西是从阿娘身上的遗物改制而成,功能很多很好使,但缺点是戴上了就不能丢。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726两眼放空,口中机械的道:“准备进入基因绑定模式。”那手镯忽然从内侧深处两支细小的探头,阿苒只觉得左手手腕一阵轻微的刺痛,忍不住低叫道:“这里面有虫子在咬我!”

726道:“基因绑定已经完成。”原本有些松垮的手镯,此时已经自动收紧,看上去与阿苒的手腕十分贴合。少女惊奇的动了动手腕,又把眼睛贴着缝隙往里面看了半天,以她的视力,也只能依稀看到几根细管从手镯内侧接入肌肤,短暂的刺痛过后也没有任何异常,手镯就像是长在了她的手腕上一样,根本察觉的不到活动时皮肉被牵引的感觉。

阿苒睁着圆圆的眼睛望向熊猫,后者道:“这种基因绑定模式是将传感器与您体内的神经系统相连接,采用的是最新式的意念输入法,所有功能不需要语音交流,直接可以通过意识层面的交流完成。手镯本身的材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碳合金,钻石的表面硬度虽强但脆性极高,我已尽量修改了晶体中每个碳原子的sp3杂化轨道排序,以合金形式增加其重击抗性,但还是要小心碎裂。”

若换成谢澜曦在这里,未必能像阿苒这般一点就透。她本身就没受过多少教育,知识层面上除了深谙自然规律与狩猎经验之外,几乎就是一张白纸,没有那些根深蒂固的狭隘观念阻碍,在对新知识新概念的学习上要比其他人接受的更快。更何况她体内存有一半完美型基因链,大脑的记忆、理解、运用能力也远超常人。很快,她就已经理解了意识输入法的真正含义。

少女闭上双眼,脑中默念语言切换,顿时眼前出现语言切换的菜单,下拉列表里一眼望不到头。这些天来她几乎日日与光屏打交道,很多术语都已经能听懂并且熟悉了。每一种语言后面都有小字注释。蓝色字段是地球时代的语种,排在前三位的分别是中文、英语和西班牙语,作为当时的三大官方语系;绿色字段的外形殖民后陆续发现的外星语系,多数都是小语种;紫色字段是最后母星M-32的标准语种。

726道:“您所佩戴的识别卡是通过镯面接受太阳能来启动,在能量低下时,会占用您体内部分能量,若此时您身体情况危急,识别卡则将自动关闭。”按照习惯,它说完一段话会停一下,以供阿苒消化理解,“此外,我已将您需要的所有资料存入了您的识别卡中,包括书法速成系统。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向外人透露手镯的秘密。这种远超时代所能理解的科技产品,一旦被人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

阿苒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绝不向任何人透露手镯的秘密,即使是对方是小谢。”

只见那个带着海盗三角帽的黄熊猫,笨拙的脱下帽子,胖胖的爪子捂住胸口,向她弯腰深深的行了一礼,低声道:“谢谢您的理解。”

阿苒忽然眼圈一热,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时,726也是这般向她行礼,对她说着欢迎语。726对她来说,亦师亦友,虽然偶尔也会和她开开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但更多的时候表现出的都是恭敬与服从。

只听726轻轻的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祝您马到功成。请原谅我暂时无法为您继续服务,为了尽可能的节省能源,未来几天内我将进入休眠状态,剩下的迁移前准备工作交由主程序自动运行。如果一切顺利,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少女望着那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却一直向她用力挥舞着海盗旗帜的熊猫,它的姿态就像每一次晚安前的道别那样自然,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有一种至少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再见的感觉。

“相信我,他很快就会从这里消失!”阿苒在心中轻轻的说着,毅然拿起长剑转身离去。

95 刺杀(上)

不知为什么,从刚才起何意就感到有些不对,似乎有人一直在暗中窥视着他。他不露声色的四下打量了一番,峡谷里迷雾遍布,风吹树动,并无异常。可若是细细聆听,就能发现风中似是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的歌声。那声音似曾相识,竟然他心头忍不住微微一颤。

何意略微沉思片刻,提剑循声而去。一路分花绕树,越往里走,迷雾越发浓郁。这深渊峡谷一半是嶙峋山石,一半是湍湍激流,多是由山上的寒潭溪流汇聚从高处形成瀑布落下,一路蜿蜒入峡谷深处。不多时,便看到一个少女正背对着他坐在溪水边,浑身湿漉漉的,竟然只穿着贴身小衣。何意刚要背过身去,却听那少女轻轻哼着歌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她似乎根本就没发现何意,薄薄的衣衫勾勒出胸口起伏的曲线,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短而薄的亵裤下露出雪白的大腿。她手里握着一把乌鸦鸦的长发,正在一点一点的拧干,手腕上的镯子在晨光下流光溢彩,更衬得肌肤胜雪,美不胜收。饶是何意再冷静,他究竟也是个男人。看到如此美妙的景致,竟然无法将眼光移开。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好季节。峡谷中雾气弥漫,和风送暖。那少女半垂着眼帘,唇角微微翘起,只是这么慵懒随意的赤足踏在溪水里,似是正在享受着美好的chun光。她的歌声时断时续,却又软糯甜蜜,就好像唱的不是以水喻人'1'的孺子歌,而是对情ren的深深思念。

何意沉默着立在树下,漆黑的眼里看不出任何表情。

溪水清可见底,水波微动,少女的每一个脚趾都精致浑圆,就像是三月里的桃花,玉雪中揉着淡淡的粉。偶有小鱼从她光裸的小腿边游过,调皮的绕着她来回打转,似乎努力的想要一亲芳泽。

那少女将头发拧干,伸手在身边摸了摸,直到摸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白色小瓶,她秀丽的眉尖微蹙,歪着头想了会:“这个是花露。”一面又摸到一枚小巧的簪子,软软道:“这个是发簪。”她接二连三摸出好几样东西来,要么是匕首,要么是长剑,要么是靴子,甚至还有一双鞋垫处破了个大洞的绣鞋。

那少女嫩白的指尖在粗粝的砂石上一点点摸索,似是努力想找什么,寻了半天,有些垂头丧气,低声道:“难道又被水冲走了?”

她扶着山石小心翼翼的站起,水流虽然不急,但水面下的鹅卵石却极为光滑。那少女一不留神便要跌倒在地。

何意依旧没有动,只是那样静静的望着她。可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眼中那些冷漠与黑暗正在慢慢褪去,隐藏在最深处的柔软与怜惜不自觉浮现了起来。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一直都在努力用手指摸索碰触。只是那一瞬间的跌倒,使得挽在少女胸前的长发从肩头滑落,露出胸口一道淡淡的红痕,就像一朵娇弱的梅花悄悄在冰雪中绽放。

美人照水,照水美人。不知究竟是人美如花,还是花娇似人。忽如其来一阵微风拂过,悄悄带起鬓边几缕长发。那少女将头发随手别在耳后,索性跪坐在溪水中,埋头搜寻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水底石头间的狭缝中摸出一条长长的布带。少女有些沮丧的垂下了头,懊恼道:“最后一件衣裳也被冲走了,光剩这个给我有什么用啊。”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将布带拧干,小心翼翼的扶着溪水里凸起的石头,数着步子往岸边走去。

就在这时,一条黑斑红点蛇无声无息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阿苒似乎并未察觉到危险,摸索到之前坐着的地方,慢慢扶着岸边坐下。那黑斑长蛇窸窸窣窣的游动了几步,在离少女不到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黄橙橙的眼珠子冷漠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阿苒仍然没有任何警觉,只懒懒的靠在山石上,等到头发都干了,这才拿起一边早已干透的布带将双眼缚住,胡乱在脑后打了个结,多出的发带顺着长发滑落下来,一直垂到地上。

阿爹说过,在绝对强大的武力面前,一般情况下是很难玩出花样的,但也不是没有特例。关键在于,如何根据对手的弱点制造出特例来。

何意的弱点是什么?

他武功高强,头脑冷静,为人谨慎,冷漠骄傲,又残忍无情,这样的人几乎没有弱点。

根据726给出的手术视频,当初何意刺在她身上的那一剑,不仅刺穿了她的肺部,还伤到了她的纵膈的大血管,造成血胸以及大量失血,如果不是阿苒体质特殊,自愈力又足够强悍,短时间内就会以一种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她能支撑到被半人马酋长号发现并得到救治,以这个世界的眼光来看,绝对是奇迹中的奇迹。

正面交锋的下场,阿苒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不想也不敢再经历第二遍。可是,想要偷袭天下第一剑,只会更难。即使是高科技的监控都能让他产生警觉,更何况带着杀意的自己?只怕还没近身,阿苒就会被他发现。越是躲在暗处窥伺,就意味着她的意图越是不轨。而明知她来意不善,何意又如何会放过她。到时候,迎接她的必然会是更痛苦的死亡。

既然两种方式都是必死的结局,她索性推倒一切,反其道而行之。

726说过怀疑和好奇都是人性的组成部分。在何意心中,自己应该已经死了。只不过他一日没有寻到自己的尸体,哪怕是被野兽啃食剩下的残骸,就一日不会死心,甚至不可避免的会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按照常理来说,正常人在被他一剑差点杀死之后,明知道实力上存在绝对的差距,都会尽可能的躲着走,可她偏偏要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面前。

人都有好奇心的,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眼前?是谁救了她?这两个月她又是如何一个人在这个迷雾遍布的深渊峡谷中活下来……她必须要赌一把,赌他见面不会直接下杀手。

何氏剑法就是修习与杀戮伴生,杀戮越多,魔性就越大。何意对杀戮的控制一向小心,绝不会滥杀手无寸铁之人。否则以何意的武功杀她简直是轻而易举,为何每一次都要给她拿剑决斗的机会?他不会轻易杀了她,就算是为了那黑衣人所谓的“突破”,他也必须要留着她。

然而,仅仅走到这一步是不够的。

阿苒的目的很明确,尽可能杀掉何意。若是杀不掉,就尽可能的拖住他。如果连拖住他都做不到,那就只能想办法让他尽快从此地离开。

要想出其不意干掉何意,就首先要让他卸下心防。不设防,就意味着不能让对方觉得你具备威胁性。虽然对何意来说,阿苒根本就算不上威胁,可他毕竟还是被她刺中了肩背。装晕装死已经不能再用了,这一次何意一定会十分小心。阿爹说过,深山如战场,狩猎就像是打仗,不仅仅靠的是武力,有的时候更像是一场智慧的较量。

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干掉何意呢?

少女掬起一捧溪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畔不到三尺的距离,那条昂然游弋着的扁头黑斑蛇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这长虫有个名字,叫做三步倒。只要被它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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