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官的遗憾(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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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官的遗憾(未完)-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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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说来,失火会被认为是检察厅的过失。但如果是来自外部的纵火,这就影响到检察厅的威信了。可以说濑川是为了避免检察厅因遭到纵火而威信扫地,采取了防御性的手段。而且如果判定失火原因为漏电的话,比起过失责任,更会倾向于不可抗力。因为办公室建筑已经相当老化。
  但是,濑川心情沉重不只是因为良心上的自责,警方似乎也不能完全接受把火灾原因定为漏电,这从署长的脸色即可看出。但检察厅自己判定为失火,警方也似乎对继续介入持审慎态度。对于警方的善解人意,濑川感到欠下了人情。
  关于火灾的真相,被烧死的平田事务官最清楚,濑川对此深信不疑。但是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濑川大脑中又浮现出另一种想法。
  泡在浴缸中,濑川的大脑处于半真空状态,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念头,被烧死的平田事务官与当晚采取外出怪异行动的竹内会不会处于相反的位置?沿用以前的思路是否妥当?


竹内与可疑火灾有关联(6)


  平田已经死去,这是事实。而竹内却闯入一家奇怪的酒吧,又到小洲的旅馆过夜,第二天早晨又折回现场,随即跑到八幡滨去看了电影,这也是事实。此前都是按照这些事实串联案情的。但是,平田与竹内会不会是相反的位置关系?也就是说本来烧死的应该是竹内,在外游荡的应该是平田!
  濑川把身体全部沉入水中。沉入深处的是他的思索。
  假设平田与竹内角色转换会怎样?这样一来,就可以理解平田把竹内叫到酒馆去的原因了。平田出于某种目的,故意造成当夜无人值班。他的目的是什么?可以过后再仔细分析。总之,假设他是出于某种目的把竹内叫出去的。
  平田和竹内在“宝屋”酒馆喝酒时,是不是想把他灌醉后让他先回值班室?喝醉酒的竹内返回值班室,迷迷糊糊地倒在榻榻米上睡着了,正像平田烧死时的姿态。
  平田在“宝屋”与别人发生了口角,跑进一个怪异的场所,又稀里糊涂地到别处过了一夜。假设这些都与竹内的行动一致。
  平田在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地检厅支部发生了火灾,大吃一惊赶到现场。接下来平田的行动是否与竹内相同不得而知。但平田可能不会像竹内那样惊慌失措地从现场逃走,他会垂头丧气地来到濑川面前。
  为什么这样假设呢?因为平田把竹内叫出去这件事,给濑川留下了极为深刻的想象空间。
  那么双方为什么要换位呢?为什么本该死去的竹内平安无事,而本该平安无事的平田反而被烧死了呢?
  濑川从浴缸中蹦了起来。
  “先生,”照料家务的阿婆说道。“晚饭准备好了。时间到了,我回去了。”
  “嗯,好的!”他无意识地回答。他当然没有心情坐在准备好的饭菜前。
  为什么呢?搞不明白。搞不明白是因为这个假设太勉强了吗?还是因为不合情理所以没有理由存在?
  如果平田搞过某种动作,他自己没有理由回到已知发生火灾的办公室前。所以可以说,他并不知道会起火。然而,到底是何种阴差阳错使两人换了位?这也不明朗……
  平田与竹内换位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这时濑川检察官分析了两人的性格。平田在事务官中属于豪爽磊落的性格,也有那种工作经验丰富的人中常见的偷懒耍滑。
  相反,竹内是古板而心胸狭窄的性格,这从他看到火灾现场立刻逃走的表现即可看出。因此可以说,这次过失造成的打击致使他精神失衡。
  如果当晚在宝屋酒馆喝得不省人事,那也应该是竹内。他自己说当时一直在为擅离职守感到自责,为了忘掉此事才大口喝酒的。也就是说,醉酒的是竹内,清醒的是平田。
  这里还有第三者。如果当晚要让他两人中的一个到别处过夜的话,这个第三者会选择谁呢?当然会选择醉得不省人事的竹内。因为如果想把他带到不明不白的场所,或转移到别处去,最好先把他灌醉。
  这里可以断定,最初确定给平田的角色被调换了。所以,竹内讲述的醉酒之后的行动大致可信。
  然后再分析平田的心态。因为竹内在中途逃走,他只好返回检察厅。与其说这是他本人的意志,倒不如看作第三者引诱他回到了值班室。
  总之,两人角色转换的焦点,在于谁醉得比较反常。
  平田这个人的日常生活怎么样?濑川从未关注过这个问题。因为当事人殉职,已经盖棺论定没有问题了。或者也可以说,由于濑川专注地调查竹内的可疑行动,平田被忽视了。
  当晚,濑川情绪亢奋,半夜几次醒来。
  第二天一上班,他就悄悄地叫来了田村事务官。
  “你跟平田君比较熟悉吧?”
  “是啊,因为回家同路常常搭伴。也经常在一起喝酒。”田村事务官耷拉着高度近视镜片后的眼帘。
  “平田君经常去喝酒吗?”
  “不,也不常喝。一周去那家宝屋酒馆两三次而已。”
  “都是平田君付账吗?”
  “大都是我俩均摊。最近是他付账。”
  “最近吗?那就是说他的经济情况还行?”
  田村听到此话抬了一下眼帘,然后又默默地耷拉下来。
  “怎么样啊?田村君,平田君最近经济情况还行,是吗?”濑川望着田村事务官镜片后眨巴着的眼睛。
  “是啊,差不多还行吧。”田村低声答道。“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说的倒也没错。喝点儿小酒,吃点儿杂烩,其经济状况不难想象。
  “你经常去平田君家玩吗?”
  “因为住在同一个方向,一个月去看一次。”
  “最近是什么时候去的?”
  “嗯……是在平田君去世前五六天吧。”
  “他家有没有什么变化,你看到过吗?”
  “你指的是什么?”
  “比如说添了新家具,他夫人买了新衣服等等。总之,怎么说呢?他家的生活稍微富裕了一些?”
  “这……”田村的眼帘垂得更低了。
  “有没有买家具我不知道,但他夫人好像穿了一件新洋装,应该说是……漂亮的连衣裙。”
  “是不是外出穿的衣服?”
  “不,不象是外出穿的。连衣裙外边还系着围裙,我想应该是平时穿的。”
  濑川想到,女人外出穿的新衣服平时是收在衣柜里的,所以不能因为穿了新衣服就断定是新买的。但是,如果在便服上面套了新衣服的话,就可能最近新买的。
  “平田君喜欢买自行车赛彩票吧?”


竹内与可疑火灾有关联(6)


  “是的。”
  “松山有车赛时他常去吗?”
  “我想他星期天大概都去。”
  “他也约你去过吗?”
  “约过。但是赌自行车赛一旦上瘾就会输得精光,我就没去。”
  “平田君有没有输得精光过?”
  “以前赔过不少,还曾经预支过工资。但后来好像运气不错,他说赚了不少呢!”
  “这么说,他请你吃饭、给夫人买新连衣裙,都是赌自行车赛赚的钱吗?”濑川露出微笑。
  田村说我不太很清楚,也许就是这么回事儿。
  “谢谢!你别对任何人说我问过平田君的情况。”濑川让田村出去了。
  濑川在葬礼上见过平田的妻子。当时她穿的丧服不太合身,所以濑川当时猜想那丧服大概是借来的。
  根据田村事务官所说的情况,平田最近经济比较宽裕。当然这并非意味着平田大手大脚了,或者是买了什么奢侈品,而是说他比以前日子好过一些了。
  濑川叫来了负责会计的事务官。“你负责给平田君发工资,他预支的工资是不是返还了很多?”
  “是啊,两个月以前每月都扣预支的工资。”
  “这么说,他从两个月前就不预支工资了。他是不是把以前借的都返还了?”
  “是啊,好像是在二月下旬,他说要返还以前预支的款项,拿来了三万两千日元。”
  “平田君的工资是多少?”
  “扣除税款、公积金、健康保险和其他的一些费用,实发三万五千日元左右。”
  “每月扣除返还的借款有多少钱?”
  “因为他是分期返还,所以每月扣除五千日元。”
  平田的月工资是三万五千日元,可是一次还款就是三万两千日元,这不能不说有些异常。但是,检察官没有说破。
  “来还借款时,平田君是不是说过在松山赌自行车赛赚的?”
  负责会计的事务官默默地笑了。“您说的对!那小子是这样说过。”
  “从那以后就再没有预支过工资,对吗?”
  “是的。”
  “看来他越赌越老练了。”检察官随后询问平田还款的日期。
  “这个么……我记得是二月二十五号。”
  地检厅每月十六号发工资,二十五号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而且,平田还要从工资中扣除借款,拿到的钱就更少了。
  会计事务官走后,濑川觉得有必要派人访访平田的妻子。
  东京的大贺律师今天仍未回信。但是,按照这边发信的日期推断,回信应该是明天。
  下午,当地警署的副警长穿着西装来访。
  “检察官先生,看来善后整顿工作进展很快啊!”
  想必副警长进来时已经看过火灾现场。木匠正在修缮烧毁的房屋。
  “房子还能想办法修好,但困难的是烧毁的资料。真是令人头痛。”濑川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是啊……”来访的副警长说道。“上次你发来调查函,询问一九五〇年四月到翌年三月之间的案情材料。我已经问过刑警了,大家都记不清了。”副警长坐在椅子上,翘着的脚尖上下晃动。
  “哦,是吗?”濑川也曾预料到会有这种回答。当然这并非警方不协助检察厅的工作。但是,也不能算作积极的配合。
  “没有一个人能记得起来吗?”
  “倒也有一些,但全都是些小案子。比方说小偷小摸啦、小额诈骗啦、打架斗殴啦,都是这种案子。还有就是在市郊抓住了偷渡的朝鲜人。”
  “那年能回忆清楚的有几件?”
  “加上这些总共有四五件。”
  从其他的案件簿推断,平田事务官保管的“刑事案件簿”一年再少也该有五百件左右。而警方却说只能回忆起百分之一。当然,这五百件中既包括交付公审的,也包括不起诉的。
  “警署还留有当时的调查材料吗?”
  “几乎全都没有了。因为受检察官先生之托,所以我到老地方去查过了。您也知道,案件一旦送交检察厅,我们这边的调查记录也就全部交到检察厅了。”
  副警长的表情分明在说,我们辛辛苦苦整理的搜查记录化为灰烬是你们的责任。
  “实在是非常抱歉!”濑川表示了歉意。“那你能不能把查清材料提供给我们呢?”
  “我带来了。”副警长从黑皮包中取出写在格纸上的材料。
  “这都是刑警们的模糊记忆,所以嫌疑人的姓名和被害人的姓名都可能有搞错的地方。但是案情基本完整。”
  濑川接过来看了看,果然,文字叙述极为简单。如果不客气地说,其中有敷衍了事之嫌。
  但是,这不能责怪杉江警署。因为要把时隔十五年的案情凭刑警们的记忆完全复原,这确实强人所难。提交公审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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