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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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 第3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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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伤了他的人,或者说是卢恒将军的人,但是他却忍不住一阵开心。

这一辈的苏氏兄弟比之上一辈,确有进步不少。

眼看着火炮四周刚刚涌上来的人一个个接着倒下,贺琏轻笑道:“卢恒将军,看来仅此一辆火炮,已经拿他们没辙了。”

“哼,那就再送一辆给他们。”卢恒说着扬手一挥,只见后面军队让开一条道儿,又一辆一模一样的火炮被缓缓推出。

言午等人豁然一惊,未等言午喊出声来,那两装好火药的火炮已然点着,向着银甲军射来。

只听“轰隆”一声,虽然银甲军已经尽快闪避,可是有些闪避不及的将士依旧死伤一片。

烟尘四起,言午顾不得自己手臂上隐隐传来的疼痛,沉声喝道:“隐蔽!”

两辆火炮齐开,肉身根本抵挡不了。银甲军是火炮借了两辆给大宣王,留了一辆在城中,另外两辆,一辆在冉嵘那边,另一辆已经损毁……

“轰隆——”

又一声起,言午大吃一惊,四下里望去,却只觉脚下大地震动,而眼前却没有变化,对面军中但见一片烟尘四起,惨叫连连,伴着呛人的尘土飞扬,言午清晰地嗅到一股血腥味儿,只是他已不知这是谁的血。

“言副将,后撤!”身后,一道清朗的嗓音传来,言午心头一凛,尚未回头便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那声音似一泓清泉,净澈清淡,将四周的尘土全都掩去,顿觉一派清明。

“绍将军!夏将军!”待看清来人,众人皆惊。

绍元杨与夏长空稳坐马背上,面色静淡沉稳,隐约中眼角可见一抹冷寂。他一撩战袍,策马上前来,弯下腰拉起言午,而后看着对面之人,冷冷一笑,道:“声东击西,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日本将倒是要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说话间,他高高扬起的手握着长鞭再度狠狠落下,身旁便传来“轰隆”的声音,言午循声望去,只见两辆火炮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后,最重要的是,这两辆火炮后面,是数万银甲将士,放眼望去,皆是刺眼银色,银光闪闪。

“弓箭手准备——”

“唰——”

绍元杨看了身侧的夏长空一眼,夏长空会意地点点头,走到前面指挥。绍元杨自己则下马来,走到言午身侧,淡淡一笑道:“还好,来的及时。”

言午会心一笑,随他一道走到后面的平地上站稳,突然他眉头微皱,疑惑道:“绍将军来了,那皇上和皇后娘娘……”

绍元杨回身看了一眼在夏长空指挥下正有条不紊作战的银甲军,道:“皇上料事如神,收到你们的传信之后,一直觉得情况有所不妙,便命我领两万人马先行,急行赶路前来,以防事情有变。”

“有变?如何变?”。电子书下载

绍元杨神色蓦地一沉,侧身看向司府城的方向,道:“你道城中八万人马未能及时赶来援助你们,是为何?”

一句话问得言午陡然一怔,思索片刻,不由变了脸色,“将军的意思是……”

绍元杨点点头道:“没错,城中有鬼,八万人马全都中了毒,好在这是一种慢性毒药,眼下情况尚且稳得住,至少这八万条性命是保住了。”

“中毒?”饶是言午心有准备,仍旧吃了一惊,“怎会?这里是大宣,是司府城,怎会……”

突然他话音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沉默半晌,凝眉道:“难道是他?”

“谁?”

“大宣王的亲信,莫都将军。”

言午将祈卯受伤、莫都前来探望、而后青冉赶来告知真相之事一一向绍元杨说来,只见绍元杨的脸色越来越沉,眸中寒光越来越冷,最后他竟然轻笑一声,轻轻一掌拍在身旁的木案上。

“呵呵,难怪大宣如此不堪一击,竟是留了一只如此凶恶豺狼在身侧而不自知。”

营帐内,青冉小心地替言午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其余一众人皆是脸色沉肃,若有所思。

良久,方听得冉嵘沉声道:“多亏皇上思虑周全,否则,这八万将士……”他沉沉一叹,“我差点赔上了八万将士。”

绍元杨轻轻摇头,道:“此事怪不得冉将军,冉将军或是不知,此次若非杜老前来,只怕换作其他人,一样察觉不了这水里被下了毒。听杜老所言,此种毒物本就罕见少有,能识得的人并不多,就他所知,除了陆家传人和玄清大师以及皇后娘娘之外,怕是中原再无他人认识。这种毒毒性很轻,需要一点一点慢慢渗入,想来这个人也是不想被我们察觉,又不得不置我们于死地,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毒。到后来,所有人都毒性发作,手脚无力,全身由内到外慢慢腐烂,任谁也想不到会是一早便被人下了毒。”

巩申一直心有怨气,听得绍元杨此言,不由得狠狠一拍桌案,怒骂道:“他奶奶的,这当真是好狠的心!让老子把这下毒之人揪出来,定要将他大卸八块,看他还敢不敢伤我军中兄弟!”

话糙理不糙,其他人虽未出声,然心中所想之言倒也都与他相差无几,纷纷垂首沉思。

只听冉嵘问道:“皇上和娘娘……大概还需多久?”

绍元杨不由得看了青冉一眼,青冉连忙垂下眼帘,侧过身去,略有些心虚,“言副将,好了。”

言午报以致谢一笑,道:“多谢夫人。”

绍元杨看在眼中,并不点破,微微勾起嘴角,道:“皇上和娘娘途中有点事耽搁了,怕是要再过几日。”

话音刚落,就听得帐外一阵朗朗笑声,继而有男子声道:“看这帮孙子,就会偷袭别人,现在被我们背后一袭,顿然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没了方向,抱头四处逃窜了,哈哈……”

帘帐被人撩起,只见夏长空领着元丑、易辰、方亥等人缓缓入内,几人皆是面露喜色,想是这一战打得爽快。

冉嵘起身问道:“情况如何?”

夏长空上前道:“他们准备虽然充分,也有两架火炮,可是仍旧招架不住我们的弓箭手,最重要的是,他们显然没有料到绍将军会突然带着援兵到来,被打得措手不及,溃败而逃。”

“逃了?”几人纷纷疑惑出声。

夏长空不由一笑,方亥接过话道:“怎能让他逃了?我与易辰领着五万人将他们追到五里外,一路斩杀他们至少两万人,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小瞧我银甲军!”

众人闻之,纷纷面露一丝缓和之色,这一顿斩杀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突然只听帐外一声急促的:“报——”

冉嵘与绍元杨相视一眼,冉嵘沉声道:“进来。”

“将军,情况不妙,方才我们追着敌军一路北去,可是却不想……不想易副将与方副将刚刚转身回营,那些人突然就……突然就消失无踪……”

“呼——”

一众人突然齐齐站起,包括冉嵘和绍元杨在内,个个面露惊色。

【三百七十九】各人自扫门前雪

这等凭空消失又出现的事情已然不是第一次发生,所有人都心知这是贺琏布下的诡异阵法,一时却又无奈,全然想不出对付的法子。

绍元杨素净沉稳的眼底有微光一闪而过,他看向冉嵘,似是在询问什么,冉嵘见之,顿然明白,点点头,起身道:“传令下去,全营戒备,他们不知何时就会再度袭来,任何人都不可大意。待城内的八万将士恢复之时,便是我银甲军还击之时!”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齐声应道:“是!”

荆山关,高楼殿内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且听那笑声浑厚清朗,猜他年龄并不大,然那番狂妄、得意的气势却不弱半分,一扬手,手边玉案上装满酒水的杯盏飞出,朝着阶下众人飞去,所有人都只轻轻一抬手便将酒杯稳稳接在手中,滴水不洒。

“哈哈……果不出王上所料,苏夜涵,他已经在来的途中,不日便将到达大宣,到时候……”

“哼哼……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轻易就踏上北上之程,我原以为……”阶上陡然一记冷笑,笑声阴沉。

缓缓回身,看向众人,“我原以为以他苏夜涵的聪明,断不会这么轻易就出兵援助大宣,至少……也得等我先拿下两城再说。”

循声望去,正是方才发出狂傲笑声的青年男子,约莫三十岁,只是他的一张面容完全被掩在那张褐色面具之下,一袭深蓝色长袍,七尺之躯昂身而立,身上隐隐散出一股冷酷霸气,只是那气息冷得阴寒。

闻声,贺琏淡淡一笑,持杯静坐,神色看不出喜忧。

众人不察,蓝衣男子却看得清楚。他挥手拦开其他人,缓步走到贺琏身旁坐下,低声道:“你有异议?”

贺琏微微摇头,笑言:“不敢?”

“哈哈……”蓝衣男子突然一笑,摇头道:“不敢?这世间还有贺大人不敢做的事情?”

见他笑中带着一丝嘲讽,贺琏也不在意。呵,年轻气盛,他能明白。

只可惜,同样年轻,为何人与人的差距依旧会这么大?

苏氏兄弟……至少,那两个让他侧目的兄弟,不会这么浮躁,他们的沉稳与心思,莫说寻常之人,便是他这个前辈都尚且看不透、捉摸不透。

“我不过糟老头子一个,为何没有?”

蓝衣男子顿然站起身,盯着贺琏看了半晌,而后又呵呵笑开,连连点了点头,“贺大人谦逊,我不好强人所难。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事情要多谢贺大人,没有大人帮忙,仅凭我的能力,又如何能拦得住银甲军的铁骑?”

贺琏垂首浅笑,“王上才是谦逊。十四年的策划,精心谋略,招兵买马,暗中训练……”

随着他一字一字说下去,蓝衣男子的眸色也越来越沉冷,持着杯盏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却见贺琏依旧一派风轻云淡神色,似是没有察觉他的冷怒。

“素来战无不胜、令人闻风丧胆的银甲军,却在你的面前屡屡载了跟头,只怕如今,银甲军早已不是你顾忌的那一点。”

“是么?”蓝衣男子冷笑,问道:“那贺大人说,我顾忌的,该是哪一点?”

贺琏依旧微笑如风,道:“两点。一点是苏夜涵,另一点……”

蓦地,他话音一顿,抬首看了一眼从门外匆匆走来的下人,不由再度端起杯盏放到嘴边,轻声道:“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下人上前来,道:“王上,突厥可汗琅峫王来了……”

蓝衣男子眸子骤然一收,嘴角浮上一抹冷笑,点点头道:“来得正好,请——”

“请琅峫王——”

话音未落,便听殿外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子声道:“请就不必了,本汗是不请自来,莫要打扰了王上的大好心情才是。”

琅峫一身褐色轻装,甚显飒爽之英气,他大步上前来,向蓝衣男子浅笑。

“呵呵,岂会?”蓝衣男子笑得不着痕迹,起身迎上前来,“琅峫王能来,本王自是欣喜万分,如此说来,琅峫王是想通了?”

“想通?”琅峫浓眉故作一挑,“本汗何时有何事想不通了?还请王上赐教。”

“呵!琅峫王,咱们不必这般打哑谜了,本王之意早已传达给了琅峫王,只要琅峫王愿意……”

“本汗能不愿意吗?”琅峫骤然回身,冷眼盯着蓝衣男子,尽管早知琅峫王性情不定,变幻多端,蓝衣男子早已心中有底,这会儿依旧被那种冷到极致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寒。

顿了顿,他回神,笑问道:“琅峫王此言何意?”

“哈哈……何意?”琅峫仰头而笑,继而目光一抖,冷不丁地落在一直静静坐在角落里的贺琏身上,骤冷。“本汗何意,想来这位贺大人最清楚。嗯?贺大人说,可是如此?”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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