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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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氏孤儿-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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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之只觉猛然间身子一僵,不能动弹,可他企图说服自己鱼菱是在说闹。想笑,表情却十分古怪,“初尘的水性比鱼都好……”

“如果是自杀呢?如果是将重物绑在身上投湖自杀呢?”'。电子书:。电子书'

“为什么!”

夜栖的鸟儿“扑棱棱”惊飞起来。

月已没入西天,一颗孤星高悬夜空。

孤独,绝望,一如十年之前。

大军压境,兵临城下,父亲将他骗走后,他便再也见不到爹娘;而这次,他再也见不到初尘了——那个自由如风,明媚如花,身上有着他昔日家中笑语回荡、明朗芬芳的影子的女孩子,也离他而去。

他曾以为失去的家,失去的寄托失而复得,孤独的雨夜可以秉烛夜谈,寂寞的深冬可以踏雪寻香,哪怕这些并没有实实在在的发生,而只是心灵的契合。

当卓然死了,妹妹丢了,他一个人躲在别枝山的陋屋里,漆黑的夜晚听风听雨听兽吼林啸的时候,倾之知道,他这辈子最害怕的会是孤单。

如果是个人,他可以拔剑怒斩,可如果是寂寞呢……

他又一次没了家,成了孤儿吗?

“为什么?初尘为什么要自杀?”声音颤抖。

“大概是在传来七嵕关大捷后不久,右将军韩嚭带着他的三公子韩夜来府上提亲……”鱼菱将韩嚭父子提亲,初尘投湖,被疑失贞等事一五一十讲给倾之。虽然这些事并非一定是前因后果的关系,然而说者有心,话里就带了引导的意味,而听者完全没有情绪细推这其中的合理性。

倾之紧握双拳,指甲陷进肉里,掐出血来。

“小花儿本该随侍小姐左右,可事发当晚她却偷懒不在,侯爷一怒之下要将她赶出侯府,谁也劝不动,如今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事颇有传言揣测,可事关小姐名节,对方又是不好惹的天执右将军,侯爷便将事情压了下去,也不许我们私下议论,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说。”

鱼菱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是长长的沉默。

“……告辞。”这是倾之唯一可以想到的。

“等等。”鱼菱转身回屋,取了支钗回来,交到倾之手中,“这海棠花钗是小姐生前最喜欢的,你拿着,留个念想吧……”

……

“四妹,五妹,你们慢些,别走散了。”人群中一个男子踮着脚喊。

“走散了就回家,二哥放心,丢不了。”那“四妹”边回头喊话边拉着“小五”凭着身子娇小灵活,在人群里穿来穿去,每个货摊都不放过。

捏着一双小巧玲珑的虎头鞋,“老四”喊道:“唉唉,看这个可不可爱!”她手臂上挂满了绣球、香囊、海螺、彩结,串珠儿、石坠儿、小灯笼、桃木剑,甚至一只蝈蝈笼子,里面装了两只不会叫的草蝈蝈,伸开胳膊活一个行动货架。

“好看好看。”“小五”身上也不轻松,斜跨着草珠珠编的袋子,里面塞了不少好东西。“欸,”“小五”扯扯“老四”,“快看快看,走索的!”

“小五”说的“走索”是指在两楼之间牵一条拇指粗细的麻绳,人在绳上做翻腾、跳跃、旋转等动作,可谓惊心动魄。走索的地点年年变化,事先不能知道,有幸目睹的人莫不停下脚步,先是一阵兴奋的骚乱,而后屏息观望。

“哪里哪里?”“老四”一回头正被路人撞歪了面具,她赶紧扶正,让面具的两个孔洞露出她的眼睛——那一瞬,她看见一个男子,失魂落魄,目呆如偶,仿佛封闭了所有的感识,不听不看不闻不触,行走在忽然静止的人群中……

笑语满渤瀛,何以斯人独憔悴?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翻看旧文(不是《花重锦官》,呵呵),觉得自己当时简直疑似琼瑶粉丝,但是从《花重锦官》开始俺就觉得自己不会写言情了,这种情况发展到《花氏孤儿》——尽管有意添加言情成分——但似乎并没有得到好转。不由暗自感慨:俺以前明明很言情呀!

老天,请打雷。

朋友说“这文怎么看都好,为什么就这么冷呢?”朋友嘛,不排除人家有夸我的倾向,不过这确也是我心中之疑惑——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难道是应了朋友那句“JJ偏男性主角的文(DM、同人除外)必杯具之”?说来惭愧,我自己爬格子、写小说,却很少有时间读小说,所以也不知这是否为一铁律(我在晋江读过很好的以男性为主角的文,不过那是很早的文了)。果然如此,那也只能说俺跟晋江(甚至俺跟言情)体质不合,无药可救了。但可喜的是,问题不出在俺身上。

另一种可能则是自己修炼不够。是语言的问题,还是情节的问题?总之,肯定是哪里有问题,但偶不知道——自己看自己的文那就是自己看自己的娃,哪能看出毛病来?所以,诚求中肯、入里、见血之板儿砖(或者您知道哪里出这样的砖,给俺个链接,在此谢过)。

PS:每卷都是渐入言情,也就是说越往后可能还越符合言情小说一些,但很多人可能坚持不到那里。一大杯具。o(╯□╰)o另外,文章的主体应该是从第三卷“心事当拿云”的后半部分开始,ORZ,慢热不是错,热得这么慢就是俺的错了,反省之。

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是俺向老天爷滴一番痛陈哭诉感动鸟上天,昨天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然后……

啪嗒,停电o(╯□╰)o

PS1:今天收收突破70,内牛~~~谢谢亲绵滴支持~~~文以相谢~~~

PS2:继续诚求板儿砖

【章十五】重逢

倾之?!面具后的眸子一闪。

“小五。”“老四”拽了一把“小五”,后者正看得起兴,哪里拽得动,眼看那人就要消失在人群里,“老四”一咬牙,丢下“小五”,一路“借过”“包涵”拨开人群,追赶过去。无奈人多,走走停停进进退退,怎么也快不了。

“赵青,赵青!”“老四”急得喊他,却不敢大声,以免引起周围人注意。也不知是认错了人,还是声音太小,或是他心神恍惚,充耳不闻,那人只是往前。

“老四”直恨一时失策,受了“二哥”和“小五”的蛊惑穿了女装出门,说什么“环佩如水珰如月,窈窈窕窕有仙姿”,现在可好,裙摆曳地,披帛丈长,不是被人踩,就是将人缠,害她“拉拉扯扯”,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什么“仙姿”?

神仙也只有遗世独立才有神仙样儿,丢在红尘堆里照样灰头土脸——“老四”气呼呼地想。一急,扯下披帛,连手臂上挂着的滴里嘟噜的物件儿全都扔了。

终于追上,“赵青。”“老四”低唤一声,也不管认没认对,一把抓了再说。

倾之恍惚间被人攥了手腕,精神倏地一绷,回头见一女子,头戴面具。

两人打一个照面,“老四”见他两眸清炯,紧蹙的眉间于迷茫悲伤中生出一丝薄怒,将发未发,典型的“我在克制”的表情,不是花倾之还能是谁?

“跟我来。”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人少灯暗的地方走。

倾之骤闻噩耗,心伤难抑,全没心情问她姓甚名谁,哪里见过——她既叫得上他的姓名,想必认识,何况那手柔弱,无甚力气,他一个男子也没有必要担心,不妨先随她走,静观其变。

挤出了人群,三拐五拐拐进巷里,也不知是谁家后院,门上挑着两只灯笼,不是太暗。虽然没人,“老四”仍是十分谨慎地将倾之拉进墙影里,推到墙根下才松了手,双手又从他的肩膀一直捋到小臂,让他的手臂服服帖帖地贴在身侧,老实站好任她端详——长高了,脸型和五官也都拉长了些:剑眉斜飞,如掠眼波而起的春燕,裁碧树,扫和风;眼角上翘,眼大而长,原本形似桃花的眼睛长长倒有些丹凤威姿,更锐利,也更含情;鼻峰英挺,薄唇轻抿,嗯,想咬一口——“老四”脸颊发烫地想。只是……心下暗恼:他怎么能任“陌生女子”随意摆布?

“初尘,是你吗?”嗓音暗哑。

她明显一愣:难道她猜错了?他不是先去了侯府,得知她的“死讯”才恍惚至此吗?轻轻掀起面具,露出美人尖,“你怎么知道是我?”

是气息,淡淡的海棠花香——握钗的手攥地更紧。

他不说话,只是深深地凝望,她便迷迭在那种忧伤里。毫无征兆地,他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的,从未有过的唐突。她感觉得到他的颤抖,他的痛苦——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死讯”,而只是久别重逢,似乎应该是听说了凤脊山南的九死一生的她更加喜悦,更加纵情,而不是像这样,他的拥抱让她心痛,让她想哭。

“倾之,你怎么了?”

“初尘,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说着,痛哭失声。

初尘侧脸贴在倾之胸口——等等!什么来早来晚?什么对不起?使劲儿推开倾之,退了一步,初尘问他,“你说什么呢?你以为我是人是鬼?”

“我……你……”

看着两颊红透,气恼的吊起眼角的初尘,倾之如梦方醒,却还没有完全清醒——一时半刻之前他忽闻噩耗,而现在他真真切切的抱着她,又怎么可能有假?

“你去过侯府了?”

“是。”

“见了谁?”

“鱼菱。”

“她都跟你说了?”

“嗯。”

“唉……”初尘叹了口气,欣赏着倾之“有问必答”的老实表情——十个人九个说他精明,她要说他傻,一百个人九十九个说他狡诈,她还是要说他傻。

“初尘,你……”很显然,活生生,甚至活蹦乱跳。

初尘莞尔,“说来话长,回去再说。”拉着倾之要走,却又忽转过身来,用手指按他的鼻尖,“居然以为我是鬼,该罚。”一面拉下面具,保护自己的鼻子。

如果说有一个人的招数花倾之躲不过,那就是初尘了。倾之摸摸鼻子,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他是从不信鬼神的人,却心伤以失心智,糊涂地人鬼不分。抹了把眼泪,心里不忘补骂老天一句:这玩笑,他可一点也不喜欢。

两个人走在幽暗的小巷里,初尘一蹦一跳,倾之的眉毛也跟着跳——总担心她会被自己的裙摆绊倒。但反过来想,他一定会抱住她,还只怕她不摔呢。

“哎呀,糟了!”初尘忽然站定,喊了一声。

“怎么?”倾之的心倏然一紧——别再跟他开玩笑了,至少今晚。

初尘转过身,低声道:“我把小花儿丢了……”

“……”

等初尘和倾之找回去,小花儿早不在了,好在他们约好如果走散就先回赵府——赵府,“捡”到小花儿的去罹,吃完馄饨的行已和从侯府“偷酒”回来的颜鹊,三个大男人被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闹得焦头烂额。行已、去罹一左一右,一个拿着手绢,一个端着水,温言相劝,颜鹊烦得在屋里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呜呜,小姐不要我了……”

反反复复只这一句话,三个人头都大了,委实招架不住。

“小花儿!”初尘听见哭声,急跑进来。

颜鹊、行已、去罹见是初尘,无不长长出了口气,如蒙大赦。

“小姐……”小花儿扑进初尘怀里,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见了亲娘,反哭得更凶,“小姐,我……我以为你……你不要我了……呜呜……以后……以后你不许……不许丢下……丢下我……”

“好好好。”初尘边道,边携她坐下,轻抚其背。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她呢。”去罹白眼,颜鹊、行已也是无奈。

“师父,二哥。”趁那厢里哭得正欢,倾之上前与暂别的颜鹊和久别的去罹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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