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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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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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送你回家休息。」

    「我双脚都肿了。」

    之珩替母亲换上拖鞋,扶她起来。

    谈女士把手臂搁大女肩上,借力站起,由她扶着离去。

    只有母女才会那样亲贴。

    她们一走,周元忠听见之珊轻轻说:「大姐终於扬眉吐气。」

    她一早醒来,不想抢注意力。

    周元忠微笑。

    「我也想站起来。」

    「现在还未能够,伤重,骨上打了钢钉。」

    之珊问:「你们怎样知道我进了医院?」

    周元忠不敢说,他惭愧到极点。

    连之珊都失望。「可是看晚间新闻?」

    「是。」

    他与之珩洽谈生意,讲得十分投契,决定在杨子行成立侦查部门,丝毫没有
预感?女友正遭残害。

    「有无心惊肉跳,打烂茶杯?」

    没有,见之珊没电话进来,还以为她午睡。

    之珊全凭机智逃得一命。

    他赶到医院,她已经做完手术。

    医生同他说:「她虽受重创,但可盼完全复元。」

    「你已同意替杨子工作?」

    「那会是一份可以发挥的工作。」

    「我很替你高兴。」

    周元忠没有发觉她的语气已经冷淡。

    重伤之后,之珊有力讲话已经很好,语气怎样,他分辨不出。

    有人敲敲门。

    「杨之珊,醒来了?我是心理医生伍尚勤。」

    之珊点点头,「伍医生请坐。」

    周元忠立刻说:「我稍後再来。」他松口气。

    医生穿便服,像一个朋友般闲闲说:「是男朋友吧。」

    之珊想一想,不出声,过一会才说:「有很多时,是我一厢情愿。」

    「最近生活中发生许多事?」他问得轻描淡写。

    之珊轻轻说:「九死一生。」

    「父母男友都在身边,算是不幸中大幸。」

    「以后不知可否正常步行。」

    「我同主诊医生谈过,不会有问题,但是在飞机场经过海关的金属探察器,
会啪啪响。」

    「玩火者终遭火焚。」

    「甚么?」

    之珊同伍医生说:「我玩弄感情,引致灾难。」

    「不是每个失恋的人都会杀人泄愤,你不必内疚。」

    之珊轻轻说:「我的表现特别坏,使人难堪,下不了台,我可以处理得好些,
他几次三番要与我理论,我只是拒绝。」

    “这也不能开枪杀人。」

    「我伤害他至深。」

    「换了是我,」医生说:「我会找一个更漂亮的女友,带她在大庭广众走来
走去出这口鸟气。」

    之珊苦笑,「伍医生你真幽默。」

    「我们接到医生指引,他需经过精神科详细检查,才能决定是否适合接受审
讯。」

    「甚么?」

    「用白话说,即是该人精神一直有病,根本分不出对与错,真与假。」

    「不不,他聪明机智,日理万机,怎会是疯子。」

    「那就要看医生的报告了,都会中许多人有病不自觉,不求医,你留意一下,
许多还是商界及社交界名人,行为异常。」

    之珊嚅嚅问:「我呢,我有否狂躁症?」

    伍医生微笑:「我看没有。」

    他穿便衣,态度可亲,脚上一双球鞋,病人乐意同他谈心事。

    他轻轻说:「奇是奇在发生那么多事,仍然无人知晓王晶晶下落。」

    之珊叹一口气。

    把杨子搞得天翻地覆,面目全非的正是这个女子,甚么仇都报足。

    之珊露出极端疲倦的神情来。

    伍医生说:「我明日再来。」

    之珊说:「替我带两件软壳蟹寿司。」

    伍医生一怔,「医院有食物供应。」

    「我嘴巴淡。」

    伍医生看着她,「杨之珊,有无人向你说过不?让我做第一个,不,之珊,
不可以,明天见。“

    之珊满以为这是举手之劳,甚至可以缩短医生及病人之间的距离,没想到被
和颜悦色的他一口拒绝。

    伍医生出来遇着阮督察。

    「怎样,杨之珊可以录口供没有?」

    「再隔两天。」

    阮督察说:“当心这个女子,我们一位英明能干,大好前途的同事竞为着她
辞去职务以便日夜相伴。」

    伍医生诧异,就是他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吗?

    不过,他未有及时保护她。

    阮督察说:「那边报告出来了,疑凶精神不正常,不宜接受检控。」

    「啊。」

    「他将长期接受精神治疗。」

    伍医生点点头。

    第二天,他在日本馆子午膳,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阿伍,你是她的心理医
生,需划清界限,不可像追求者那样替他办小差使。

    那女子有一股腻人骄纵的神态,十分可爱,必需小心。

    他到了医院,发觉她正在录口供。

    他有点恼怒,连警方都不听从他的意见,急急来催促病人。

    只听得杨之珊说:“…他是要毁了我四肢,像肉球般听他摆布,我昨夜噩梦,
他潜入病房,用枪轰得我脑袋开花,可是仍然撕裂我衣裳……」

    那女警耸然动容,双手发抖。

    看护进来说:「杨之珊做物理治疗。」

    这一单大新闻,像所有大新闻一样,三五七天就淡下来。

    只除出王家偶然还出来见记者:「他女儿还活着,我的女儿已经消失。」

    之珊对伍医生说,她仍充满恐惧,怕黑、怕走廊、怕高大人影。

    她又怕无人真正想听她的心事,母姐来探访,她也装作若无其事,表示正在
康复中。

    她同之珩说:「叫母亲回去吧,否则早些时候吃足苦头拉紧的面皮全部报销。」

    「有点可怕呢,你有无发觉,无论拉紧何处,另一处又立刻松下来,救亡一
样,割完这里切那里,没完没了。」

    「嘘,别叫她听见。」

    之珩静下来。

    隔一会之珊问:「周元忠已在杨子上班?」

    「是,工作进行得很好,他没向你报告?」

    「他来的时候,我正做身体检查。」

    「好几宗案子交他手中,他会找旧同事帮忙。」

    之珊不出声。

    「怎么了?」

    「没事。」

    「可是疏远了?」

    之珊答:「我躺病床上,无暇与任何人温存。」

    「怪他没有及时救你?」

    之珊不知怎样回答。

    「他也十分内疚。」

    「是我自己大意,加把电子号码锁已可避开此劫。」

    「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去想它。」

    「公司怎样?」

    「业务正常。」

    「之珩,你终於以长女身份掌了大局。」

    「可惜不是长子。」

    「子女都一样,女儿岂不是更好。」

    「你又不是生我那人。」

    「公司里有现成侦查组,你要寻根。叫周元忠动手好了。」

    之珩心动:「你赞成?」

    「不,我反对,好端端翻旧账做甚么,那如果是个坏人,见你现在好了,眼
红,你多烦。」

    「如果是个好人呢?」

    「好人又怎么会抛弃幼儿。」

    「也许,是母亲离开他。」

    「那么,他一定不值得她留下。」

    「你当然站母亲一边。」

    「之珩,她也是你生母,试想想,一个廿岁年轻单身母亲,滋味可好受,车
亏外公爱惜谅解,才能存活。」

    「他可知道我这个人存在?」

    「之珩,你应忘记过去。」

    「你不会明白。」

    「咄,我的父亲亦不是一个体面人物。」

    「他活着,他在你身边,你受伤,他来看你,他自己有事,立刻把股份写到
你名下。“

    “一个妙龄女子失踪,人人都把手指指到他身上,他始终嫌疑最重。」

    「之珊,你想想,到底发生过甚么事?」

    之珊抬起头,「那个下午,她找他谈判,他们争执,她要他与她结婚,她,
也许已经怀孕,他不愿受到威胁,叫她走——」

    之珩揶揄,「支票都没一张就叫人走?」

    「他刚安置了刘可茜,手头甚紧,开出的款额被人嫌少——」

    「他也太忙了。」

    之珊说下去:「两人在争吵推撞时她跌倒,撞到某处,流血,失去知觉,他
急了……“

    「为甚么不把她送到医院?也许他错手杀了她。」

    「她的遗体呢?」

    「他始终不肯承认与她失踪有关。」

    「我相信父亲没有杀人。」

    「之珊,那甄叔更不像是个精神失常的凶手。」

    过了几天,之珊可以在护理人员协助下站起来做治疗。

    她康复得相当理想。

    只是,做过手术的位置,有丑陋疤痕。

    伍医生说:「可以推介矫型医生给你。」

    之珊摇摇头,「不用,谁没有疤痕,有些看得见,有些看不见。」

    「说得很好。」

    他提来一只野餐篮子,打开,原来是日本馆子精心做的各式寿司,一瓶小小
清酒用毛线手套暖着。

    「呵。」之珊十分高兴。

    她说:「昨天我做了一个梦,一边吃,食物一边自腹腔漏出,原来中了枪,
肚子穿了一个大洞。」

    可怜的女子。

    「开始做这种噩梦,会吓得魂不附体,醒后还战栗不已,整日不安,现在已
经习

    惯,只觉有点讨厌,人类真是坚强,再大挫折也会忍耐下来,习以为常,继
续生活。」

    「有没有想过去旅行?」

    「到任何地方都得有知己陪伴才好,否则有甚么好玩,寂寞的湖光山色,无
聊的名胜古迹,……没有意思,我有一个女同学,一直说旅游最开心,那次是与
当年男友坐在罗马西班牙石级吃熟狗,若果少了这个人,情况不一样。」

    伍医生微笑。

    之珊大口啖寿司,「唔,鲑鱼子真鲜美,吃药过多,唇舌像铁皮,失去知觉,
到今日今时才恢复味觉。」

    她开心,他也高兴。

    他是心理医生,当然明白其中道理。

    “一出院我就去理发店做全套,你看我,人都不似人了,像不像丢在垃圾堆
的破洋娃娃?」

    「你康复得很快。」

    「昨日照镜子,发现秃斑,头发一把把那样落下。」

    「重病之後,会有这种现象,毋需过虑,一定可以长回来。」

    「老了几十年。」

    「太夸张了。」

    之珊忽然哼:「爱一遍叫人老了几十年,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

    「你的声音十分动听。」

    之珊苦笑,「终於要出院面对这个世界。」

    之珊把食物吃得乾乾净净,用食指沾起米粒放进嘴里,又把绒线手套戴在手
上。

    「另一只呢?」

    「这里。」

    伍医生自口袋取出另一只手套。

    之珊笑嘻嘻戴上。

    之珊问:「天气已经这样冷了?」

    伍尚勤医生点点头。

    他收拾了篮子说:「我明天再来。」

    他一走,周元忠匆匆进来。

    他一眼看见之珊双手戴着骆驼色手套,便问:「你冷?」

    之珊抬起头来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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