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4-黑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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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4-黑色的天空-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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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说什么?我、我,我为你、为你……”不知是哭泣还是呻吟。他感到藏在暗处的千谷规子在声援自己,竭尽全力将满眼惊愕的定子推开。定子向后踉跄,绊在保险柜上仰面倒下。只听一声异样的沉闷声响,定子的后脑勺碰在铁柱上,发出头骨破裂的声音。她一声没吭地瘫倒,不能动了。宽檐帽和鳄鱼皮包滚落在地。    
    规子从藏身处出来,死死地盯着倒地的定子。“她说不定还会醒过来。”规子用冷酷的语调对善朗说道。    
    “啊?”    
    “如果她醒过来,我们就全完了。”    
    “……”    
    “啊……啊……”    
    “勒她的脖子,用你的领带。使劲,别让她醒过来。”    
    善朗怔怔地站着,低头望着倒地的定子。定子仰躺着睁开眼睛,半吐舌头,唾液流出嘴边,伸直了腿。规子走过来,解开了善朗的领带。    
    规子换了衣服,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过“峭壁”前的草坪,回到了主楼门口。十一月六号凌晨两点十分。他俩穿过庭院时无人发现。值班员正在值班室小睡,直到四点。瀑布无声,鸦雀无声。    
    善朗掏出钥匙圈,可后门却没上锁。定子出来时,用备用钥匙打开之后就没锁。两人紧紧靠着走过昏暗的大厅,来到电梯门前。善朗正要按电钮,规子制止了,深夜中的电梯声格外清亮。两人去爬楼梯。    
    刚刚走了三个台阶,下面传来响亮的皮鞋声。善朗握着规子的手暗中用力。“不要回头,是值夜班的,就这样上楼去。”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即便听不到电梯声,值班员也被大理石地板上的轻微脚步声惊醒,他的听觉十分敏锐。他从床上坐起走出值班室,看到的是定子会长和善朗总经理上楼的背影。会长跟两个半小时前突然进门时的装束一样,茶色宽檐女式帽上装饰着金链。不同的是脱掉了风衣,不见了黄红黑相间的丝巾,穿着一身透着红色的粉棕连衣裙。夫妻俩手挽手。    
    值班员见此光景,从楼下行了一个最敬礼。    
    后来值班员提供证词。“会长晚上十一点四十分突然独自来访,我正要按电梯电钮的时候,会长叫我不用招呼、回值班室睡觉去。会长自己打开电梯门,然后到二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去了。所以,后来我再次看到会长与总经理亲热的样子,就没敢打招呼。”    
    善朗打开套房门,里面很暗,是一种不同寻常的黑暗,似乎还残留着定子的体温。这体温在峭壁内部刚刚被扼杀,可以说这里飘散的体温是她灵魂的残余。    
    按下墙壁的开关,屋内充满了光明。浅驼色的风衣和黄红黑几何图案的丝巾,都扔在长椅上。亡灵退去了,但现实中仍然存在着定子的一部分。规子拿起风衣和丝巾,进入隔壁的办公室放在桌上。    
    善朗虚脱般地瘫在沙发上,弯木椅背和扶手优雅地将筋疲力尽的他拥入怀中。从隔壁房间返回的千谷规子还没摘掉帽子,宽檐将上半部面孔遮在暗影中,但仍能看到眼睛白色的轮廓。反射灯光的规子的眼睛在俯视着善朗,瘫软在沙发中的善朗面无血色。


《黑色的天空》 第三部分第一件杀人案(12)

    规子慢慢摘去宽檐帽。善朗疲倦地睁开眼睛。规子的头发和面孔都被小型钻石吊灯照亮。装饰着金链的帽子放在典雅的桌子上。    
    规子转身去了厨房,透着红色的粉棕色连衣裙,仍是“定子”的身影。这是定子参加浦和市宴会时的那身装束。    
    厨房传来酒杯相碰和流水的声音。不久返回的规子端着银制托盘,上面摆放着一瓶白兰地和两只酒杯。她正要把托盘放在桌上,却嫌宽檐帽碍事,就先将托盘放在桌边腾出一只手,摘下帽子扔向远处。帽子底朝上地落在了屋角的椅子上。    
    规子向两只酒杯中斟上了白兰地酒,琥珀色的液体占据了酒杯的三分之一。规子按住身上定子的连衣裙下摆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随后端起酒杯。    
    “累得够呛吧?喝了酒就有精神了,来!”说着握住了善朗的左手腕。    
    善朗坐起身来握住了酒杯。规子将酒杯端至齐眼高,说了一声“干杯”。她的单眼皮眼睛向善朗微笑着。    
    厚厚的窗帘外面是黑黑的夜色,屋内被吊灯照得金碧辉煌。只有两个人的飨宴。    
    “做到这一步也实属无奈。”千谷规子用双掌捧着膨起的杯沿,缓缓地晃动着。白兰地泛起小小泡沫,散发出淡淡的芳香。    
    “你又不是蓄意谋杀,是会长的恣意侮辱激怒了你,你压抑不住激怒才推开她的。会长失去重心,自己向后仰倒。不幸的是那里有铁柱,撞裂了后脑勺,这是过失。”    
    “可是,定子死了。以现场的状况无法以过失报案,那里藏有一亿六千万日元的现金。”善朗没有端起桌上的酒杯,口中发出充满苦涩的声音。    
    “也许还不算过失杀人,而是过失伤害。后来完全是由于外力而窒息死亡。”规子纠正道。    
    “别说了!”善朗挥挥手,像是要赶走眼前定子临死时的痛苦形象。    
    规子手捧酒杯左歪右倾。“会长因为自己出言不逊送了命,就因为‘吃软饭’这句侮辱人格的话。你长期压抑着屈辱,终于因为这句话而情绪失控。我站在你的立场,所以非常理解你、同情你。”    
    善朗耷拉着脑袋。    
    “我并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局,而是预料你会被夫人强逼着离婚,默默地离开山内家族。我希望的是这种破裂的形式,而且为此帮你攒钱。谁知道会是这种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善朗难以忍耐似地伸手去端酒杯。    
    “这杯已经暖好了。”规子递上自己的酒杯,手掌暖热的白兰地酒香更加浓郁。“会长是恼羞成怒,看到现场的三千三百万纸币,又得知保险柜里还有一亿三千万,甚至想到了千谷规子是同谋者。会长的恼怒不仅因为我的背叛,还有嫉妒心理。既然我与你同谋,她肯定以为我已经与你勾搭成奸了。”规子似笑非笑。“会长的确是个女强人。但回到有夫之妇的立场,她仍然是个普通女人。虽然夫妻早已毫无感情可言,但得知丈夫有了外遇,还是怒不可遏。”    
    善朗用嘴唇沾了一下温热的白兰地,表情稍有变化。“定子这样想也是不无道理。”他说道。“你对我尽心尽力,谁都会想到我们是情人关系。”    
    “都是胡猜!”规子劈头予以否定。“今后人们还会继续胡猜。”她拿过善朗的酒杯,又用手掌捧起。    
    “会以胡猜告终吗?你我一起消尸灭迹,别人从外表也能看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    
    “我早就向你声明过了,你别想用肉体关系拉拢我。”    
    “……”    
    “所以别人什么也看不出来,仍然是总经理和财务处员工的纯粹业务关系。”    
    “你真是冷若冰霜,甚至在作出这种非同寻常的事情之后。”    
    “我以前读过一部外国小说,”她晃悠着白兰地酒杯说道。“丈夫死了,埋了。当晚,妻子在新墓台上,跟并无好感的男人干那事。”    
    “……”


《黑色的天空》 第三部分第一件杀人案(13)

    “这是遭遇丈夫之死的异常状况时,女性在心理和生理上的应激反应。在下葬不久的丈夫墓台上,跟没有交往过的男人交媾。”规子吸了一口白兰地,用眼角瞥着善朗。    
    “我在你的帮助下,把夫人装进了那个洞穴,此前先取出了纸箱和保险柜。我剥下夫人的连衣裙,使她只剩下内衣。我扮作夫人,是为了骗过别人的眼睛,就是这身衣服。”规子扯着袖口,展示着自己穿着的肉桂色底儿碎花纹的连衣裙。    
    “这是你的主意。”规子继续说道。“而且我身材瘦小,跟你夫人体格不完全相同。你说把连衣裙直接罩在我的外套上,这样穿得臃肿些,就像你夫人微胖的样子了。再把宽檐帽子戴上,手提鳄鱼皮挎包,那就更惟妙惟肖了。而且这些衣物和用品还不会遗留在现场,真是一举两得。”规子又噗哧一笑。    
    “我把只穿内衣的夫人身体蜷缩起来,再放入洞穴中。一立方米的空间足够放得下。头耷拉在胸前,所以姿势更低。不过,盖盖子的时候把盖子弄坏了。”    
    “啊,那是因为盖子太薄,用劲过猛。那是用混凝土颜色的合成树脂做的。”善朗把白兰地端到嘴边。    
    “你都原原本本地叙述了给夫人下葬的过程,我怎么会亢奋到精神异常呢?你想跟我较劲,结果只能丢人现眼。”    
    “你是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冷得出奇。”    
    “如果不冷静,怎能处理好善后?私心杂念只会招致失败。”    
    “……”    
    “我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帮人帮到底吧!我得提醒一下,我们不谈情说爱。”    
    “……知道了。”    
    “你单打独斗肯定会出岔子。建筑和计谋你在行,但搞这种事你还是欠火候。”    
    “……”    
    “明天,会长失踪将引起巨大骚动。”    
    “是这话,那怎么办?”善朗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想过了,会长没坐专用的凯迪拉克来,对吧?”    
    “她乘出租车来,定子是想出其不意。”    
    “幸亏她乘出租车来,要是司机宫下君开着凯迪拉克送她来可就万事皆休了。”    
    “怎么讲?”    
    “明天早上你把奔驰车开出车库,我坐在副驾驶席上。像今晚一样,连衣裙外罩上风衣,露出丝巾,把帽檐压低。丝巾的花色很显眼,太好了。”    
    “原来如此!你够聪明。”    
    “会长明天上午要出去开会的,对吧?”    
    “那婆娘每天上午都开会,而且时间很早,九点开始。她就喜欢那样。”    
    “如果九点见不到会长,人们一定会打电话到这边儿来问,所以必须提前离开。对了,六点半以前,天还没有大亮,即使值班员看见了,也容易蒙混过关。总经理亲自驾驶爱车送会长出行嘛!这个时间一般员工上班来都得走两个小时以上,所以更合适了。”    
    “要我开车送你到东京吗?”    
    “真傻!送到私铁车站嘛!对了,不要去八王子车站,去府中车站。从那里去东京的上班族乱哄哄的,车里也拥挤不堪。”    
    “混在人群中,对吗?可是,会长有没有坐过电车呀?”    
    “早上从中央高速公路到首都高速公路的上行车道都挤得动不了,经理族和董事族也都坐电车的。”    
    “然后呢?”    
    “我正在想。”    
    “尸体、纸箱和保险柜都放在支架室里面,必须早点儿取出来。”    
    “是啊,从今晚开始行动。把门打开,别让其他人知道。”    
    “是的,必须早动手。”善朗突然想起似地将手伸进上衣口袋,接着又掏另一个口袋。然后,又慌乱地掏别的口袋,还站起来掏裤子口袋。“没了。”他脸色骤变。“我记得把钥匙装到这个口袋里了……怎么没了?”    
    “好好找找!别慌!”    
    善朗掏遍了所有的衣袋,又拍又打。支架室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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