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显克维奇:十字军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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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显克维奇:十字军骑士-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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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他等着瞧!”兹皮希科喊道。
    “小心别让他看出你们担着心思,免得他得意。”
    说过这些话,他们走到随从们那边,去跟公爵夫人的宫廷人员汇合在一起。十
字军骑士团的使者一看到他们,立刻显露出满脸骄傲和轻蔑的神态;但是他们只当
作没有看见。兹皮希科站在达奴莎身边,告诉她从这山上可以望见克拉科夫;这时,
玛茨科正在向一个吟唱者讲起塔契夫的爵爷怎样力大无比,说他怎样把兹皮希科手
里的矛像折一根枯草似的折断了。
    “他为什么要折断它呢?”那吟唱者问道。
    “因为这孩子爱开玩笑,袭击了那个日耳曼人。”
    这个吟唱者出身贵族,认为这样的袭击决不是开玩笑;不过看到玛茨科讲得很
轻松,也并不把它看作一件什么严重的事。那日耳曼人看见他们这种行动,很是气
恼。他朝玛茨科和兹皮希科看了一眼。最后,他才看出他们并不打算下马,也不准
备对他表示什么殷勤。于是他眼中流露出一种冷酷的神情,立刻向公爵夫人告辞。
    塔契夫的爵爷禁不住要嘲笑他几句,临别时对他说:
    “走吧,勇敢的骑士,不必害怕。国境之内平静无事,除了个把粗鲁的孩童,
没有人会袭击您。”
    “虽然这个国家的风俗很奇怪,但我只要求您跟我作伴,并不要求您保护,”
里赫顿斯坦回答:“我希望在这里的宫廷里和在别处再遇到您。”
    最后这一句话里包含威胁的意味,因此波瓦拉庄严地回答:
    “只要天主许可。”
    说过这话,敬了个礼,他就转过身来,耸耸肩,说道(声音虽低,近旁的人却
都听得见):
    “瘦鬼!我用矛尖就能把你从马鞍上挑起来,高举在半空念完三通主祷文呢。”
    于是他开始同公爵夫人谈话了,他同她是非常熟悉的。安娜·达奴大问他在路
上干了些什么。他报告她说,国王命令他维持四郊的治安,因为这时候还有许多富
有的客人到克拉科夫来。接着他把兹皮希科的愚蠢行为告诉了她。由于他考虑到还
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请求公爵夫人来保护兹皮希科,他没有过分强调这事件的严重性,
免得破坏欢乐的气氛。公爵夫人笑这孩子竟这么急于要弄到一簇孔雀毛;其他的人
听到折断枪矛的事,都非常佩服塔契夫的爵爷,尤其因为他是用一只手去折断的。
    塔契夫的爵爷本来有些虚荣心,听到人家赞扬他,感到很高兴。最后,他讲了
几件使他成名的壮举;特别提到他在勃艮第大胆腓力的宫廷上所干的几件事。说到
其中有一次,他在比武场上逮住了一个阿提宁'注'骑士,把他拉下马鞍,抛到空中,
尽管那骑士是全身盔甲,也无济于事。大胆腓力为了那件壮举,送了他一条金锭,
王后给了他一条天鹅绒胸巾,就是现在他戴在头盔上的那一条。
    大家听到这话,都非常惊奇,不过德鲁戈拉斯的米柯拉伊说道:
    “在现在这种柔弱的时代,再也看不到像我年轻时候那样力气大的人了。现在
如果发现有一个贵族能够打碎一块胸甲,不用曲柄就能拉开一张弩,或者能用手指
扳弯一把短剑,他立刻就自以为是一个力大非凡的人了。可是在从前,这种事情姑
娘们也都做得来。”
    “我不否认从前的人比现在的人力气大,”波瓦拉回答:“可是现在也有力气
大的人。在力气方面,天主对我并没吝啬,可我并不自认为是这个王国里最有力气
的人。你可见过加波夫的查维夏?他就比我强。”
    “我见过他。他双肩阔得像悬挂克拉科夫大钟的横梁。”
    “那么,奥列斯尼查的杜伯科呢?有一次,在十字军骑士团在托给涅所设的比
武场上,他击败了十二个骑士,为他自己,也为我们国家争了光。”
    “但是我们的玛朱尔人斯达希科·齐奥雷克,又要比阁下,或者比您所讲的查
维夏和杜伯科更强呢。据说,他拿了一只用新鲜树木做成的木栓,手一捏,就捏出
了汁水。'注'”
    “我也捏得出汁水来,”兹皮希科说。他不等别人要他证明,就去折了一根树
枝来,狠命一捏,果真渗出汁来。
    “啊,天哪!”雅佐科夫的奥芙卡喊道:“别去打仗了;如果这样一个人还没
结婚就死在战场上,未免太可惜了。”
    “确实太可惜!”玛茨科回答,他忽然悲伤起来了。
    只有德鲁戈拉斯的米柯拉伊和公爵夫人大笑着。其他的人都在大声称赞兹皮希
科的膂力。那时候气力比其他任何品质都受人赞扬,因此年轻的姑娘们都向达奴莎
喊道:“你该高兴啊!”她确是很高兴,虽说当时她还不明白她能从那根捏扁了的
木条上得到什么好处。兹皮希科已经把那个十字军骑士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显得十
分骄傲,德鲁戈拉斯的米柯拉伊为了要杀一杀他的傲气,便说:
    “比你强的人多着呢;因此别为你的气力这么骄傲。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过,
可是我父亲却亲眼看到过比这还要困难得多的事。事情发生在罗马皇帝查理的宫廷
里,卡齐密斯国王带着一大群宫廷侍从到那里去访问。宫廷侍从中有位斯达希科·
齐奥雷克,他是‘伏叶伏大’'注'安特尔萃伊的儿子,一向以弩力著称。皇帝夸口
说,他有一个捷克人能扼死一头熊。他们举行了一次表演会,那个捷克人接连扼死
了两头熊。我们的国王哪肯甘居下风,就说道:‘但是他制服不了我的齐奥雷克。’
于是他们同意这两个人一定要在三天之内举行决斗。许多贵夫人和著名的骑士都来
了。那捷克人就和齐奥雷克在城堡的广场上角斗。那场比赛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
还没有扭在一起,齐奥雷克就打断了那捷克人的脊骨,粉碎了他所有的肋骨,把他
打死了,给国王挣得了无上的光荣。'注'从此以后,人们就称他为罗密格那特'注'。
有一次他在钟楼里独自举起了一座二十个人都搬不动的大钟。'注'”
    “他多大?”兹皮希科问。
    “他很年轻!”
    这当儿塔契夫的波瓦拉正骑着马,走在公爵夫人的右侧。他俯身向着她,把兹
皮希科的冒失事件的严重性据实告诉了她,还请她在国王面前为兹皮希科说几句话。
公爵夫人因为喜欢兹皮希科,听了这消息,十分发愁和不安。
    “克拉科夫的主教是我的朋友,”波瓦拉说:“我一定请求他和王后一起去求
情;这孩子的保护人愈多愈好。”
    “如果王后能答应为他说一句好话,他就连一根头发也不会受到损伤。”安娜
·达奴大说:“国王崇拜王后的虔敬和才能,尤其是现在,她再也不会蒙受不孕的
羞惭。不过国王钟爱的妹妹齐叶莫维特公爵夫人也正住在克拉科夫;您必须去找她。
我这方面一定尽力做去;但那位公爵夫人是他的亲姊妹,我不过是他的嫡堂姊妹。”
    “国王也爱您的,仁慈的夫人。”
    “唉,但是程度不同,”她带着一点忧愁的意味回答:“我不过是链条上的一
个环节,她可是整整一根链条;我不过是一张狐皮,她可是一张黑貂皮。他所有的
亲属当中,没有一个比得上阿列克山特拉'注'那样受到他的挚爱。”
    他们边走边谈,不觉来到了克拉科夫。从蒂涅茨来,一路上都是车马拥挤,这
里尤其拥挤。他们遇到许多带着仆人到城里去的贵族地主,有的全身武装,有的穿
着夏天的装束,戴了草帽,有的骑马,有的同他们的妻女坐着马车,都想来看看这
一场期待已久的比武。有些地方,一路部挤满了商人们的货车,这些货车要付了通
行税才能到克拉科夫去。货车上装运着蜡、谷物、盐、鱼、兽皮、麻和木材。另外
一些从城里来的货车则装满了布匹、一桶桶的麦酒和各种商品。现在克拉科夫已经
在望了,看得见国王的花园、四郊的爵爷们和市民们的房屋、教堂的围墙和尖塔了。
他们越走近这城市,车辆就越多,到了城门口,几乎不能通行。
    “多伟大的城市啊!世界上简直没有比得上它的。”玛茨科说。
    “总是像赛会,”有个吟唱者答道:“您多久没到这儿啦,阁下?”
    “很久很久啦。可是我依旧像第一次看到这场面时一样惊奇,因为我们刚从一
个荒僻的地方回来呢。”
    “据说打从亚该老王朝以来,克拉科夫就有了很大的发展。”
    这倒是实在的;自从立陶宛的大公爵登位以后,庞大的立陶宛和俄罗斯等国家
都开放贸易了,因此这个城市增加了人口、财富和建筑,变成了世界上最重要的城
市之一。
    “十字军骑士团的许多城市也都非常漂亮,”一个身材很胖的吟唱者说。
    “只要我们能占领其中一个,”玛茨科说,“我们就可以得到一批了不得的战
利品了!”
    可是塔契夫的波瓦拉正在想别的事情;也就是说,正在想着兹皮希科由于一时
鲁莽而造成的目前十分危险的处境。塔契夫的爵爷,虽然在战争时期性子暴烈、不
讲情面,可是在他宏伟的胸怀中,却有一颗温柔的心;他比旁人更清楚,这个罪犯
将会受到什么处罚,因此他可怜他。
    “我想了又想,”他又向公爵夫人说,“究竟要不要把这事情告诉国王。如果
那个十字军骑士不去告状,那就没有事;万一他去告状,那就不如先把一切都告诉
国王,免得他发怒。”
    “这个十字军骑士只要有机会毁灭什么人,他是不会放过的,”公爵夫人回答:
“不过,我打算教那年轻人加入我们的朝廷。也许国王对于我们的某一位宫廷侍从
会特别宽大些。”
    她把兹皮希科找来。他听了这番情况,立即跃下马来,吻了她的双手,高高兴
兴地做了她的宫廷侍从。他这样高兴,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而是为了可以
更亲近达奴莎。
    波瓦拉问玛茨科道:
    “你们要在什么地方歇脚?”
    “在客店里。”
    “现在任何客店都没有空房间了。”
    “那末,我们到商人阿米雷伊家里去;他是我的熟人,也许他会让我们在他家
里过夜。”
    “请到我家里去吧。您的侄子可以同公爵夫人的宫廷侍从们住在城堡里,但是
他最好不要接近国王。一个人在脾气刚发的时候要干的事,冷静以后就不会干了。
您同我一起住可以更舒适些,更安全些。”
    玛茨科因为波瓦拉很关心他们的安全,心里倒感到有些不安;他感激地向波瓦
拉道了谢,于是他们进城了。但这时候,他们两个人也跟兹皮希科一样,一看到眼
前的繁华世界,暂时便把危险忘却了。在立陶宛和在边疆上,他们只看见个别的城
堡,维尔诺是他们所知道的比较重要的唯一城市,但那是一个建筑简陋和遭受过破
坏的城市;而这里有许多商人的房屋却比立陶宛大公的宫殿都要华丽。不错,这里
也有许多木屋;可是即使这些木屋,它们那高耸的墙壁和屋顶,那些镶在铅皮中的
玻璃窗,也够使人惊奇了。玻璃窗反映出了落日的余辉,不禁使人以为屋里着火了。
市场附近的几条街道上,有许多装潢考究的红砖屋和石屋,像兵士似的并排站着,
阔的阔,窄的窄,但都有着高高的拱顶厅屋,而且门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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