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显克维奇:十字军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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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显克维奇:十字军骑士- 第1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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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出于好意。不过您知道,要不是当时他们要析我脑袋的话,我早就向他挑战,
同他拚个你死我活了。”
    “雅蒙脱公爵现在已经学到了骑士的规矩,”波瓦拉回答。
    他们就这样一边谈着,一边走过了立陶宛的营地和三个优良的俄罗斯军团,其
中人数最多的是斯摩棱斯克军团。于是他们到波兰营地去了。这里一共有五十个军
团,是全军的核心和精华。他们武器精良,马匹高大,骑士们武艺高强。西方来的
军队在各方面都敌不过他们,不论是臂力和腿力,不论是忍饥耐寒,克服疲劳,都
比不上他们。连大小波兰的地主们都胜过那些一味贪图舒适的西方地主。波兰人的
风俗习惯和生活方式比较简单:他们的锁子甲比较厚,铸造得比较好,他们视死如
归,战斗时不屈不挠,这些过去曾一再使得那些来自遥远的英吉利和法兰西的骑士
叹为观止。
    早就熟悉波兰骑士界情形的德·劳许说道:
    “这里是整个力量和全部希望。我记得玛尔堡的骑士如何不止一次地埋怨说,
跟你们打仗,每一寸土地都要血流成河才能拿到手。”
    “我也要说,现在就要血流成河了,”玛茨科回答。“因为骑士团从来没有集
中过那样强的兵力。”
    波瓦拉说:
    “国王派去送信给大团长的那位考兹包格骑士,告诉我们十字军骑士团说过这
样的话:‘罗马皇帝,以至任何一个国王都没有过这样的兵力,骑士团能够征服所
有的王国。’”
    “是呀!可我们人数更多,”兹皮希科说。
    “嗳,他们非常看不起威托特的兵力,认为他们武装不齐全,一受到攻击就会
好比一只土碗被锤子一击,给打得粉碎。那种说法对不对,我不知道。”
    “这话又对又不对!”小心谨慎的玛茨科答道。“兹皮希科和我都了解他们,
因为我们同他们肩并肩作过战。他们的武器的确不好,马匹的确瘦弱不堪,因此常
常在十字军骑士的猛攻下吃败仗,但是他们意志坚决,也许比日耳曼人更勇敢。”
    “我们马上就要见分晓了,”波瓦拉回答。“国王一想到要使很多天主教徒流
血,就热泪盈眶。即使在最后一刻,他也愿意缔结荣誉的和约。但是十字军骑士团
很骄傲,不肯这样做。”
    “千真万确!我了解十字军骑士的,我们大家都了解他们,”玛茨科说。“天
主已经安排好天平了,他将把我们的血和我们种族的敌人的血都放上去称。”
    他们已经走近玛佐夫舍军营了,德·劳许的帐篷就搭在中间,这时候他们看见
一大群人挤在“街道”'注'中心,抬头望着天空。
    “就在那里!就在那里!”人群中有人喊道。
    “谁在说话,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波瓦拉问。
    “我是克罗蒲科教区的神甫。可你们是谁呀?”
    “塔契夫的波瓦拉,波格丹涅茨的两位骑士和德·劳许。”
    “啊!原来是您,骑士爵爷,”神甫用一种神秘的声音说道,同时走到波瓦拉
的马跟前。“您看月亮,看月亮上出现的影子。这是一个有预兆的和了不起的夜晚。”
    骑士们都抬起头望着月亮,月亮已经发白,就要落下去了。
    “我看不出什么,”波瓦拉说。“您看见什么?”
    “一个戴头巾的教士在同一个戴王冠的国王搏斗。瞧,瞧,就在那里!凭圣父、
圣子和圣灵的名义!哦,他们多么凶狠地企图压倒对方啊……愿天主对我们这些罪
人发发慈悲吧!”
    四周一片沉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瞧!瞧!”神甫喊道。
    “对,像有那么回事儿!”玛茨科说。
    “对,对!”别人证实道。
    “哈!国王把那个教士摔倒了,”克罗蒲科的神甫突然嚷道。“他把一只脚踏
在对方身上了!赞美耶稣基督。”
    “永生永世!”
    这当儿一大块乌云遮住了月亮,夜色暗下来了,但见篝火的发亮的。血一般的
火舌不住地向大路这边窜过来。
    骑士们向前走了,等他们离开了人群,波瓦拉问道:
    “你们看见什么了吗?”
    “起初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玛茨科回答。“后来我清清楚楚看见国王和教士
了。”
    “我也是。”
    “我也是。”
    “这是天主显圣,”波瓦拉说。“看来尽管国王在流泪,还是不会有和平的。”
    “眼看就要有一场世界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大战了,”玛茨科补充说。
    他们默默地前进。他们变得十分严肃,心里异常激动。
    当他们到达德·劳许先生的帐篷附近时,旋风又猛烈地刮起来了,一刹那间,
玛佐夫舍军营的篝火被刮散了,空中到处是火把、火炭和火星,四周笼罩着浓密的
烟雾。
    “嗨!风刮得多厉害,”兹皮希科说,一面把给风刮到他头上来的斗篷往后一
推。
    “在这阵风暴声中,好像听见有呻吟和哭泣的声音。”
    “马上就要天亮了,可是谁都不知道白天将会带来些什么,”德·劳许加说了
一句。

                                第五十章

    早晨风暴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猛烈,使得他们无法搭帐篷,让国王按照远
征开始以来的惯例,每天在帐篷里望三次神圣的弥撒。最后,威托特公爵骑马急驰
而来,千求万恳地说,由于天气关系,祈祷还是到森林里可以避风雨的地方去做吧,
免得延误行军。国王赞同了他的打算,因为此外别无他法。
    太阳升起的时候,部队以散兵线的队形向前移动,后面是一望无际的马车队。
行了一小时的军,风势减弱,旗手们可以张开军旗了。极目所至,田野里仿佛开遍
了万紫千红的各种花朵。谁都无法把那些引导各军团行军的、一连片密密麻麻的旗
帜一望无遗。克拉科夫军团在一面有着一只白头鹰的红色军旗下行进。这是整个王
国的主要旗帜,也是全军的伟大标志。持旗的是弗罗契莫维崔的玛尔青,他是一个
了不起的著名骑士,他的纹章是“波尔科扎”(半个山羊)。旗帜后面行进着国王
的两个近卫军团。一个军团的军旗是立陶宛的双十字架,另一面军旗是“波戈尼阿”
'注'。而在圣杰西的军旗下面行进的是一支由外国雇佣兵和志愿兵组成的强大军队,
他们大多是捷克人和摩拉维亚人。
    志愿兵的人数很多,整个第四十九军团都是由他们组成的。这些人主要编在步
兵队里,所以走在枪骑兵后面;他们虽然很野蛮,而且不受拘束,但是打仗却很熟
练,并且十分勇猛,因此其他的步兵逢到同他们作战的时候,都像狗看见豪猪似的
拔腿就跑。
    他们的武器是大镰刀,斧头,特别是铁连枷,他们使起铁连枷来简直叫人害怕。
谁雇佣他们,他们就为谁打仗,因为他们唯一的本行就是打仗、掠夺和屠杀。
    靠近玛佐夫舍和捷克分遣队的是从波兰各省来的、擎着各自的军旗前进的十六
个军团,其中有一个是从普尔席米斯尔来的,有一个是从尔沃夫(雷姆堡)来的,
一个是从加里崔来的,还有三个是从波陀里阿来的;紧接在他们后面的就是这些省
份的步兵。他们都充分配备了短枪和镰刀。两位玛佐夫舍的公爵,雅奴希和齐叶莫
维特率领着第二十一二十二和二十三军团。主教们和贵族们的军团有二十二个,走
在他们后面。他们是泰尔诺伐的雅斯柯、登青的仁德列克、斯必特科,列里代、奥
斯特罗伐的克尔丛、米哈洛伐的米柯拉伊、勃尔席齐阿的兹别格涅夫、科席格罗维
的克尔丛、康涅茨波尔的古巴、里根扎的雅斯柯和克密泰斯及扎克里卡斯。此外,
还有格里菲特、波波夫斯基和科兹里·洛基家族以及其他种种人,他们都集合在一
起来参战,他们军旗上的纹章是共同的,他们的战号也是共同的。
    他们脚下的土地像春天的草原似的开遍了百花——人马形成了一片波涛汹涌的
大海,他们头上是一片扎着五颜六色的硫筛的枪矛,这些硫端就像许多小花;在他
们后面,在一大片一大片的尘埃中,行进着镇市和乡村来的步兵。他们都知道他们
是在走向一场可怕的战争,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是他们的天职,因此心甘情愿地走向
战斗。
    在右翼进军的是威托特的军团,扛着五彩缤纷的军旗,军旗上却绘着同样的立
陶宛的纹章(一个飞驰的骑士执剑作准备斫击状)。谁都无法一眼看尽所有的军团,
因为他们越过田野和森林行进,队伍宽达五英里路光景。
    没到中午,大军就到达罗格陶和坦能堡一些村子附近;他们在森林外边驻扎下
来。这地方看来很适合于休息,并且可以避免一切突然的袭击。因为靠左面,大军
受到陀姆勃罗夫纳湖的保护,右面又有卢平湖作为屏障。前面是一片约五英里宽的
空地。在这片空地中间,地势向西徐徐隆起,格隆瓦尔德的绿色沼泽地和森林就在
那上面;再过去就是坦能堡的寂寥而荒凉的旷野和灰色的稻草屋顶。要是十字军骑
士从高地向森林迫近过来,一下子就可以发觉。但是敌人看来要在第二天才会赶到。
因此大军只是停下来休息一下。可是精通兵法的玛希科维支的盛特拉姆,即使在行
军中,仍然保持着战斗的队形;因此军队给部署得可以随时抵御任何袭击。他派了
侦察兵骑上骏马,立即向格隆瓦尔德、坦能堡和更远些的地方去侦察附近的敌情。
同时他们搭起了礼拜堂的帐篷,以便国王可以照常做礼拜仪式。他们把礼拜堂的帐
篷搭在卢平湖岸的高地上,使得热心做礼拜的国王可以照常望他的弥撒。
    亚该老、威托特、玛佐夫舍两位公爵和战地军事会议的成员都进入了帐篷。帐
篷前面聚集着一些最杰出的骑士,他们聚在那里有双重目的,一可以在决战之前委
身于天主,二可以见到国王。他们看见他走了进去,身穿灰色战袍,脸容严肃,那
副神气分明是非常忧虑。岁月并没有使他的外形有什么改变,他脸上既没有皱纹,
头发也没有发白;他现在把头发掠到耳后去,动作还是那么敏捷,就像兹皮希科第
一次在克拉科夫看见他的时候一样。不过他现在走起路来可有些弯腰曲背,仿佛肩
上压着一副责任的重担,极其悲伤。军中都在纷纷传说,国王经常在哭泣,因为看
到天主教徒即将流血。这倒是实情。亚该老一想到要打仗,尤其是想到要同那些斗
篷上和军旗上绣有十字架的人打仗,就不禁浑身打颤;他打灵魂深处渴望和平。波
兰贵族,甚至匈牙利的两位调停人西鲍和卡拉,向他说明大团长乌尔里西和所有十
字军骑士一样十分骄傲自大,准备向全世界挑战,这些话对他都是白说。他自己派
到骑士团去的大使皮奥特尔·考兹包格凭着主的十字架和他盾牌上的纹章起誓,说
骑士团对和平连听都不愿意听,唯一倾向于和平的封·温达伯爵却受到嘲笑和斥责,
这些话也是白说了。因为国王仍旧希望敌人会认识到他的愿望是正当的:他是要避
免流血,要以公平的磋商来结束可怕的争端。
    甚至在这个时候,他还在那个作为礼拜堂的帐篷里祈求和平,他的纯朴而宽宏
的灵魂已给折磨得惴惴不安。亚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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