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3-战争与回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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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战争与回忆(上)-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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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认为如此。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可能出奇制胜。顺便说一句,我打算请你参加作战会议。”他伸出手来。“好,就照我的话,好歹陪陪你的孩子们吧。”    
    帕格·亨利回到后阳台上,在门洞子背阴处停下步来。两个儿子现在到草地上交谈了,折迭椅拉得很近,每人手里都拿了一罐啤酒。一块料!他们看上去真是这样。他们如此起劲,到底在讨论些什么?他不忙着去打扰他们。他靠在门洞子里,一面尽量多看看这幕也许要有好久看不见的情景,一面竭力盘算着斯普鲁恩斯那凶讯的意思。他自己已经准备好在这些实在悬殊的条件下驾驶薄装甲的“诺思安普敦号”出航。他吃了三十年俸禄,早已作好打这场遭遇战的准备。可是华伦和拜伦都只二十来岁,还刚开始尝到人生的滋味。然而他呆在“诺思安普敦号”上,还算是父子三个中处境最安全的一个。    
    这两个年轻人穿着花哨的衬衫和棕色的短裤,一个是瘦子,满脸红胡子,一个是大个子,身材结实,头发斑白。他在他俩的身上还看得到当年小时候的朦胧影子。拜伦在五岁时就是这么微笑来着。华伦两手使劲向外一推的动作,正是他在海军学院参加辩论时常做的手势。帕格想起了华伦生命中那个重大的时刻,他从海军学院毕业,成了营级指挥官,还得了现代史的优等奖;还想起了可怜的拜伦在哥伦比亚学院那次糟心的毕业典礼,因为学期论文迟交,当时差点不能毕业。他想起了一九三九年三月那个雨天,他接到调往德国的命令,当时华伦刚打完网球,满身大汗地跑进来说他已申请参加飞行训练,那时也收到了拜伦从锡耶纳寄来的信,第一次提到娜塔丽·杰斯特罗。帕格心想,他尽快插进他们的谈话,问问她的情况。可是不忙。他还要对他们再多看一会儿。    
    帕格心里想,关于华伦嘛,他原是不必帮什么忙的。华伦一向向往着当海军。当上了海军航空兵,他已经胜过了他努力想赶超的父亲。侥幸活下来的航空兵有天会当上海军下一代的将官。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至于拜伦嘛,帕格想起当初正是自己逼他去学潜艇,害得他跟犹太妻子分居两地。每当他们父子俩在一起时,这问题总是像一块暗礁,不得不回避。要知道拜伦反正会被征入伍的,而且很可能他自己也会挑上潜艇这一行。可是,尽管帕格也为“乌贼号”击沉了敌船感到骄傲,他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打乱了拜伦的生活,把他推进了危险的境地。    
    他深切感到岁月流逝,一去不回,谁要作出轻率的决定,凭一时冲动犯了点小错误,都能铸成大错,影响一个人的命运。他陷入了这一股深切的感觉不能自拔。这两个他曾经严格加以训导、在心坎里默默疼爱的小孩子,已经变成了海军军官和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了,如今他们就坐在那儿。真好像是个魔术大师施展的魔法,他要是高兴的话,还可以同样轻而易举地扭转时光,把这个红胡子的潜艇兵和这个阔胸脯的飞行员变回去,成为两个坐在马尼拉草坪上吵架的小孩子。不过帕格也明白这两个小孩子一去不回了。他本人已变成一个严肃的老家伙,他们呢,也会不断朝特定的方向转变。拜伦会终于在外形和性格方面都成为一个大人,这是他如今还做不到的。华伦嘛——    
    说也奇怪,维克多·亨利竟然无法想象华伦还会怎样变。华伦如今坐在那边太阳底下,拿着一罐啤酒,薄薄的嘴角叼着烟卷儿,发育完美,肌肉丰满,孔武有力,脸上深刻的线条充分流露出自信和果断,一双蓝眼睛里闪现出不大外露的幽默感,华伦将会永远是这副样子吧。做父亲的情不自禁地这样想,这想法在心头一扎下根,他就不由浑身感到一阵寒颤。他从门洞子里走出来,嘴里大声叫道:“喂,还有啤酒吗?还是全给你们两个叫人伤脑筋的酒鬼喝光了?”    
    拜伦赶紧跳起身,给他父亲端来一大杯冰镇啤酒。    
    “爹,娜塔丽乘一艘瑞典船回国啦!至少杰妮丝的父亲是听人家这么说来着。怎么样?”    
    “嗬,那倒是惊人的好消息,勃拉尼。”    
    “是啊,我还是想打个电话到国务院去证实一下。可是华伦认为我不应当调动,因为太平洋舰队潜艇部队是最光荣的地方。”    
    “我可没提到过光荣,”华伦说,“难道我说到过光荣吗?我才不管他娘的什么光荣呢    
    ——请原谅,爹——我是说潜艇在太平洋的战斗中挑大梁,你总算捞到这毕生难逢的好机会来参加永垂史册的行动了。”    
    “还有什么好算光荣呢?”他父亲说。    
    拜伦说:“你怎么说呢,爹?”    
    帕格心里想,又碰到暗礁啦。他立即答道:“接受调令就走吧。这场太平洋战争将是一场长期战争。你还来得及赶回来,尽量做出永垂史册的事情。你还没见过自己的儿子呢——呃,干吗调皮地笑嘻嘻呀?”    
    “我真没料到你会这么说,就是这么回事。”    
    屋子里电话玎玲玎玲地响个不停。    
    “上帝啊,”帕格说,“这是值得庆祝的大事,娜塔丽回国啦!好歹说来,咱们上回像这样团聚是多咱的事啦?是不是华伦的婚礼?看来早该举行一次结婚周年宴会了。”    
    “对,”华伦说,“我没忘记这日子,可是当时我正在萨摩亚群岛那一带巡逻飞行。”    
    电话铃不响了。    
    “得,我主张明天晚上在莫亚那饭店举行一次香槟酒会。”帕格说,“怎么样?”    
    “嗨,这主意杰妮丝准喜欢,爹,下山去,也许跳跳舞——”    
    “我也参加,”拜伦说,说着站起身,朝厨房门走去。“我来买酒。也许那是我打到华盛顿的电话接通了。”    
    杰妮丝从屋里奔到凉台上来,脸蛋涨得通红,两眼睁得大大的。“爹,您的电话,猜猜是谁打来的?埃里斯特·塔茨伯利。他从莫亚那饭店打来的。”


第二部 中途岛第二十一章(1)

    通向中途岛之路    
    (摘自阿尔明•;冯•;隆的《世界大屠杀》)    
    英译者按:在德文原著中,一开始是一篇对一九四一年和一九四二年之间冬天苏联反攻的分析。对美国的读者来说,最好是以隆所写的关于中途岛战役的出色前言开始,这篇前言也提到俄国的形势。不同战场间的互相影响超过一般人的料想,而隆是充分意识到这种联系的。——维•;亨    
    日本的崛起    
    珍珠港事件以后,我们不得不把美国当作一个正式的和愤怒的交战国来对付。我们获得了一个勇敢但是贫穷的战友,一个遥远的亚洲岛国民族,他们的土地面积和自然财富还不及美国的一个州——加利福尼亚;而战场上的那个新敌人却掌握着世界上最大的作战潜力。力量的对比对我们不利。然而在我们的参谋总部里,我们仍然能够在这个形势中看到取得意外胜利的因素。    
    因为战争的基岩是地理,而在地理上我们的局面仍然是令人畏惧的。元首的一只皮靴踩在大西洋的岸上,另一只踩在莫斯科城外的雪地里,他胯下的欧洲比拿破仑占领的版图最大的时候的欧洲、比西班牙的查尔斯第五 占领的欧洲、或者比安东尼厄斯皇帝 的欧洲更大。从北极区到地中海,所有的国家要不是我们盟国,就是友好的中立国或者是被征服的属国。在我们的潜艇猛烈攻击下,美国《租借法案》的援助物资和英国殖民地的资源纷纷沉入海底。每个月,同盟国航行的船只都有所减少,尽管他们在造船厂里拼命地工作。丘吉尔本人在回忆录中承认:“战争期间,只有一件事确实使我惊慌,那就是德国潜艇的袭击。”    
    至于苏联,它的冬季反攻以惨重的代价取得了局部胜利;但是当这场攻势逐渐减退的时候,我们越战越强的部队仍然控制着伏尔加河西面大部分富饶的俄罗斯土地。作为一个国家,我们已经破釜沉舟,同心协力进行战斗。尽管英国飞机前来轰炸,我们的军工生产仍然上升。    
    眼前,日本正以辉煌的胜利登上世界战场!    
    阿道夫·希特勒马上拥抱这些勇敢、矮小的亚洲人,把他们当作战友。那套关于北欧日耳曼民族优越性的莫名其妙的废话,是说给纳粹狂热分子听的。我们德国军官都鄙视它;我们宽慰地看到希特勒也是这样。如果一个民族能够在一万二千英里外帮助我们赢得世界帝国,他们的肤色是黄的、黑的或是绿的,元首根本不在乎。日本人丝毫不受纳粹理论的干扰,因为按照他们的神道教信仰,他们自己是“主宰种族”。同我们的参谋总部不一样,日本的最高指挥部人员似乎容许这一套废话影响他们的判断。    
    军事上的判断决不应该远离时间、空间和力量这三个基本因素。轴心国是否能取得意外的胜利,关键在于时间。至于空间,我们有利地在坚强的欧洲内线作战,而我们的敌人都散布在我们的外围;但是我们惟一有战斗力的盟国却位于地球的另一面。根据冷酷的力量对比,从长远观点来看,情况将对我们越来越不利。然而美国人眼下是软弱的,他们至少要在一年以后才能在战场上发挥影响。因为他们急于要对日本进行报复,我们可以估计他们对那些处境极为困难的英国人和俄国人根据《租借法案》提供的援助会有所削减。总之,我们仍然具有时间优势,去夺取胜利或者强制缔结差强人意的和约。    
    全球战场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由于北半球的工业文明世界都已经燃烧着战火,在硝烟弥漫中隐隐呈现出一个重大的主题:地球的表面已经都成为战场。这就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战略抉择。只是为了遏制德国,英国和苏联都不得不竭尽全力。但是日本、美国和第三帝国现在却不得不决定:“向哪里出击?”    
    自从一九一八年以来,众所周知,美国部队一直在准备同时对德国和日本作战。他们那臭名昭著的“长虹五号计划”远在阿道夫·希特勒进军好多年以前就已经制订出来,对这问题提供了现成的答案:东进,或者说“德国第一”,按照克劳塞维茨 的原则,直捣心脏。弗兰克林•;罗斯福面对他国内反对日本的风暴,却有意志力和理智,保持着这个正确的军事见解。罗斯福总统伪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基督教博爱主义的外貌,骨子里却是一个狡猾和冷漠的征服者,远远比性情冲动的、浪漫主义的、欧洲人头脑的元首更适宜于进行一场全球战争。    
    日本遇到的问题更复杂。北方是富饶的西伯利亚,为了保卫莫斯科,原来驻扎在那里的苏联部队只剩下一半;西方是中国,它在节节败退,但是仍然在有气无力地抵抗;西南方是资源丰富的印度支那、东印度群岛和辽阔的印度;南方是新几内亚和白人的澳大利亚;东南方是横在从澳大利亚到美国的补给线上的一个个有用的岛屿。美国对东方怒目而视,虽然遥远而衰弱,却把它帝国主义的前哨中途岛和夏威夷像针似的插入日本的生存空间。    
    日本的石油贮存量像蜡烛似的在逐渐耗尽。六个月以前,弗兰克林•;罗斯福下令对日本实行燃料禁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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