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率先冲向猎物,并在猎物一愣神的瞬间,跃上猎物的后背,旋即倒转身子,借着尖嘴的冲劲,一下插进猎物的肛门,以门齿叼住肠肝心肺,或是随便什么东西只狠命地一拉一扯,立即就可以让对手疯狂地满地乱转,当然,这得看对象,比如这头野猪,它的反抗能力不容低估。
我想的一多,就又开始激动,是从紧张得激动,我又抽空来瞄老虎,花老虎已将身从地上拔出来,趟身草丛,一点一点地往野猪的方向丈量着,我更加慌乱了,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眼看要对付的大家伙,我怕野猪会把自己撕裂,但我还是要冲上去,哪怕冒死也要上前,死?不,要真死了我还不怕,我只是担心给老虎做不了快刀手,从而会被老虎咬上一顿,那样,自己明天会在哪里都说不清楚。我不敢多想,只紧紧地跟着花老虎,齐头向野猪靠过去。
野猪真是灵醒的角儿,它似乎很快就闻到了什么异样的气味,惊诧地竖起长耳,仔细地分辨着,我赶紧去看老虎,花老虎已静止不动,我随即也跟着一动不动地蹲伏下来。野猪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左右地望一阵,就在原地停下来,有点疑惑,也有点生气,我还看到它往旁边的一处岩石的裂缝望了望。它也许是想往那里逃,我想出了野猪的心思,心里一阵冲动,但我知道一切行动都必须要听从花老虎。
两下里就这么僵持着大约有半个钟头,我突然有了自己的主意,于是就向花老虎的眼神询问,花老虎拖着涎水的下颌轻轻地一闭,我知道这可能就是默许的意思了。
我的身子要轻灵得多,还有,前几天刚在雨中淋了一个透,身体发出的气味也要比花老虎小得多,我的自信被完全调动起来,我知道这是我所有未来生活的开始,我必须要给自己开个好头。
我很容易就靠近了野猪,野猪也许还处在警觉之中,但它不会将这种警觉保持多久,再等等,我再次强迫着自己安静下来……
花老虎再次回到了它的树丛中躺下,我跟在它身后,老虎回头看了我一眼,我随即明白和花老虎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不过,花老虎也许并不很讨厌我了。
我就在离花老虎几码远的地方恭恭敬敬地伏下身子。
“你放跑了好几只野猪!”静默了好一阵,花老虎突然生气地冲我嚷嚷。
“我放跑了好几只野猪?”我被吓了一跳,“不是捉住了吗?我可是耐着性子等得够时机的了,还会有别的什么野猪?”
“你个小笨豺,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的是!”花老虎不屑一顾地说,“我专门给你留了野猪的生殖器吃,你知道为什么?”
“什么?那是你专门为我留的?我还以为你吃那东西太多了,没稀罕了。”
“小子,让我来告诉你!”花老虎慢腾腾地说,“这只是野猪群的一只向导猪,你看它张头望脑的样子就应该明白,如果还不明白,看看它的那东西也该知道,它既没有发情,也不是母的,那一定只是一只下等的向导猪,向导猪只是负责找食的,或是探路的,如果是来找食的,那就应该跟着它看它的老窝在哪里,如果你看出来它是探子,就该知道后边还有更多的野猪!”
原来还有这多学问!我如梦方醒,知错地将头埋得更低了。
花老虎的神色这就要好看一点了,“你记住,野猪从来都只吃远处的食物,绝不动近处的,它们都是些很有心计的家伙,你看到一只野猪,除了要判断我刚才说的它的身份,确定是否值得攻击,还要根据它的身份继续往前推测,比如,它们的老窝可能在哪个方位,以利于下次直接就可以出发去捕获,再比如,单个的野猪还有负责警戒的,如果是碰上这种猪,你就要从它站立的方位,和想探知的路线,以及回头的方向,以及遇到惊慌时逃跑的方向,确定它的猪群,这又要分几种情况,有时,它是正方向来的,说明猪群在后边,有时它虽是对面来的,但它可能选择倒着走,有时,它可能是带着猪群回去了,那么,它又可能是留在后边断后的,有时,可能是遇到了别的攻击,留在后边周旋的,所以,它越往哪个方向走,就可能说明猪群在反方向……”
第一部分豺知道(3)
3
“好吧,我也一直在想着猎豹的事,你刚才讲的事启发了我,我们动物都是靠速度生存的,快速地捕食,或是快速地逃命,我想我是弄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每个家伙都在逃命,有的还以逃命能力强而沾沾自喜,可是,我要说,逃命能力最强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猎豹就是一个例证,它们发起攻击只有十几秒,杀死猎物还得赶快叼走,还得需要速度,换句话说,它们常常只有十几秒的生存时间,你知道他们已是陆地短跑冠军,百米速度可达三秒,可是,在它们达到这个成绩时,就已差不多快死光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想是我没有讲明白。算了,我还是继续听你的故事吧?”
我决定单独去捕食,没有花老虎,我自己也能独自捕食,我必须要证明这一点,当然,我可以先捉一些小的动物,但又必须是比老鼠大的,老鼠的肉少,毛又太多了。花老虎也不可能帮我一辈子,我必须要尽早地独立。
当然,我必须随时要寻找“孤独”。
只有找到孤独,未来才有希望,整个动物界才有希望。这是父亲赶我出门时反复叮嘱过的,我必须随时牢记我的使命。
我穿过一片林子,开始往更开阔的草地前行。我不知会碰上一头什么怪物,所以,十分小心,我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片土地都是有主人的,我只求别碰上个什么凶恶的主儿。我不过是想弄点小个儿的田鼠,这是我的托词,我的体力并不是太好,连日来太疲惫了,没有伴儿,也没有足够的食物,睡觉也睡不踏实,一切都只有慢慢地适应或是熟悉。
我突然看见了一只硕大的屁股,在动,看明白了,这家伙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它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但很快,我记起好像原来与父母一起捕获过这东西,没想象的那么艰难。
我猛吸一口气,对着刚好露在外边的屁股瞄了瞄,也许那个不知深浅的洞可以帮我些忙,它的头伸进去太多,一时半会儿可能拔不出来,但愿它就死在里面,吃不完还好在里边存着,我觉着一切都好像是设计好了的,大概老天也祝愿我能第一次就弄个大家伙到手。
有几秒钟,我甚至都感觉肯定成功了,这样一想,不由就稍微懈怠了一下,我甚至也不再注意隐藏自己的声音,就这样满有把握地冲到了那个屁股近前,突然,那个硕大的屁股左右一扭动,往下一沉,随即就转出来一个怪怪的大脑袋,脑袋上两只奇怪的眼睛喷射出被恶意打扰后的极度不快来!
哪里是见过的什么动物,分明是从未谋面的大家伙!我一下慌了神,连稍稍往后退却一下的想法都没有了,逃肯定是逃不掉的,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顿时知道,自己这条卤莽的小命,此时已完全交给了这个还不知名的大家伙。
大家伙显然被激怒了,但它仿佛是从睡梦中被推醒那般,再次回过神来,接下来才开始生气了。
这种慢慢生气的家伙是真生气的,眼中也并没有见得有多凶恶,但它是认真的,它从来不会跟你叫板或是在气势上胜过你,它只是要吃你,它只有这一个简单的目的,用不着来那么多虚招。
我预感到快变成别人的午餐了,这个变化太大,但我的脑袋却有着从未有过的清醒,我徒然地辩解,不停地说自己看错了,说我是在帮忙追赶一个被花老虎看中的猎物,就朝这方向跑来了,估计就躲在附近,因为花老虎就快来了。我知道说这些不起作用,但这明显分散了对方的注意力,我于是就继续说,语气突然又换成好心的责怪:你不该这样把屁股露在外边的,这样你的最脆弱的地方很容易受到攻击,还有,你这样只留一个屁股在洞外边晃动,别人还以为你在往洞中逃命哪,还……还有,别人还会以为你可能钻错了一个小洞,根本就出不来了。
我一边罗嗦,一边想着逃跑或抵抗的可能,当然,我不可能想得明白了,因为对方已发起了进攻,有力气的家伙总是不惯于废话。我本能地往斜地里一溜,脑袋死死地朝上望着,这样,两排让所有动物胆寒的尖齿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大家伙显然心有余悸,就张开大口想啃住我的后腿或是别的什么部位,它肯定想的是只有叼在了口中,往上一提,摔几个来回,还不把我的皮肉摔得分离了?我也想到了这个结局,突然害怕得不行,但越是害怕,便越发来了逃生的本能,于是,干脆纵身一跃,就想跳到对方的背上,可是,这一招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因为对方早已防备着,横着背将身一荡,我就掉在了地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家伙已叼住了我的肚皮!危急关头,我索性闭眼往前一凑,也一口衔住了它的软肋!
我们同时倒在了地上……
我感觉到肚腹处一股鲜血汩汩地往外冒,我已清醒了好一会,只是力气还没有恢复,没法扭了头去看伤口,身体越是没劲,思维便越活跃,这跟饥饿的情况差不多。
这里不是休息养伤之处,这说不定就是刚才那个大家伙的地盘,所以,只要还呆在这里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我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点一点移动,看看离了一段距离,赶紧停下来,顾不上查看,骨折般疼痛地扭过脖子,伸出舌头使劲地往伤口上去舔,必须要止住鲜血,不能让更多的血流出来,要是止不住血,小命就没有了,我很清楚这一点,在这个吃人不眨眼、也不流血不吐骨头的世界上,只要你的血流了出来,你的生命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在消失了。
我舔一会伤口,又坚持拖着身子走几步,我真想停下来等伤口稍好点再走,但我同样很清楚,只要留在原地,等着各种虎视眈眈的对手寻味跟踪而来,那就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我的眼泪都快急出来了,我十分后悔这么卤莽地就单独出来捕食,我想即使要死,还不如把自己留给花老虎。
我实在走不动了,多走一步也许就得死了。我给自己打赌,要是十分钟之类没有遇到可怕的敌手,也许自己就活下来了。要是躲不过,那就是自己的命不好,要怪都只怪自己,不该离开花老虎独自出来,这不是旅行观光,也不是侥幸碰运气,危险是随时随地都存在的,只有被不知哪天到来的敌手吃掉,那才可能是真正安全的。
更大的危险说来就来,就在我还没喘息均匀的当口,几只乌黑的脑袋鬼鬼祟祟地从草丛中冒了出来!我的天,我只瞟了一眼,就从那些露在视线中的耳朵的晃动中判断出了这是一支大部队,不知有多少成员!它们至少可以把我吞下几十次,即使没有受伤,恐怕也已逃不掉了,还有,从它们的耳朵张着的兴奋程度也可以判断出它们的个头,好像比我大多了。完了,一切都完了,除了花老虎,这会儿谁都救不了我。
我又给自己重新打赌,我肯定就是死了,要是我不死,以后就不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