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馆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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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馆幽灵-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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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谷说着看了看旁边的纱世子。她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那么,你是说,自已失去知觉后,被罪犯关进了这个房间,对吧?”

  鹿谷用手掌迅速地抚摸着自己的尖下巴,用严厉的声音说:“问题还在后边
呢!”

  “那边去看了吗?”江南发现通往寝室的门正开着,就问鹿谷。鹿谷歪着头
想了想,“不,还没去,那是个什么房子?”

  “是寝室。”纱世子从旁答道。

  “噢?!那可……”

  鹿谷小跑着朝那门走去。江南、纱世子紧随其后。一直站在墙角一言不发的
田所也战战兢兢地跟了过去。

  寝室内和刚才没有多大不同。这里看不到那些失踪人的影子,地板上的破烂
钟表和床对面轮椅的位置也是江南见过的老样子。

  鹿谷走近一个砸坏的钟,说,“这叫法国枕式钟吧?”他弯了弯细长的身子,
接着又转过头去问纱世子,“这也是一百零八个钟的一个吗?”

  纱世子点点头。

  “难道造罪犯对钟表有仇恨吗?”鹿受意味系长地说。

  “那钟座上有血迹,地毯上也有。”江南指着说,“进来后的第二天下午,
到这里面找光明寺美琴的时候就发现了。”

  “就是本子上记着的那个人吧?——嗯,确实有血迹。”

  鹿谷抬起头又看了看这间屋子,尽管点着灯仍是很暗。

  “门的那边是个大壁橱。”江南说。咖啡色的两扇门没有关好,从开着的门
缝中可以看见黄色的光亮。

  这时鹿谷突然挑起浓眉,点点头,想说什么。他可能预感到了那里藏着什么
期望找到的东西。他径直朝房间的后部走去。

  过了一会儿。

  江南随着鹿谷走进大壁橱里。没想到,在这里竟遇到了他确信存在,而且一
直在寻找的那个东西——地板的一个角上开着口子,一个七、八十分分见方的洞
口——这就是“旧馆”内外相通的秘密通道的入口。

  朝洞中望去,看见了一直伸延到地下的陡直台阶。这时鹿谷的动作慎重起来。
人口的盖子是向下成扇形打开的。他把盖子朝上提了提,然后对站在大壁橱门外
向里望的纱世子招招手,“请你也来看看。”他指着盖面说。这盖面和其他地板
一样,铺着黑色的木制仿磁砖。

  “你看这上面有孔,一定是打开这个盖子的锁孔。你对这个有印象吗?”

  一看,在盖子边上有个直径为二、三公分的圆孔,孔中有个黑色的铁棍,露
出了头。纱世子惊奇地摇摇头。

  “有这种东西,我以前一直没注意过。”

  “我想,这大概是在增建‘新馆’的时候安装的。那些资料室墙上的暗门,
当然是在‘旧馆’修建之初安装的。”

  鹿谷说着又把目光落到锁孔上,“和它相同的锁孔,我到这个宅院之后,已
看到过两个。伊 波女士,你知道,一个是在骨灰堂的地板上,一个是在昨天晚
上伊波女士带领我们去的钟塔机械 室里?那是上发条用的螺丝孔。是不是呀?”

  “对。”纱世子胆怯地点点头,好像十分害怕鹿谷将要推出的答案似的,
“是这样,您这么一说,确实……”

  “也就是说,上发条用的钥匙,同时也是打开这个盖子的钥匙。是不是可以
这么想呢?”

  “不可能的。那么……”纱世子面色苍白,摇了摇头。

  “如果像江南君说的那样,被杀的瓜生手里确实握着那张照片的话,”鹿谷
继续严肃地说,“那就是他在临终之前,使尽最后力气,要告诉人们一件事。他
的用意很可能就在照片上。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永远姑娘,十年前已经死了,
这就是说……”

  “不可能的……”

  “从江南的记录来看,第一次在‘旧馆’的杀人事件是发生在三十一日半夜
十二点左右。那天晚上的事自然还没有忘记。我们三个人从钟塔的书斋回来,看
过由季弥的房间,他没有在屋。”

  “不可能……”

  鹿谷的目光从不断摇头的纱世子身上,又转到台阶,他说道:“总之,还是
先进去看看吧。江南君,你能一起下来吗?”

  江南用力撑着疲惫的身子点点头说:“可以。”

  四个人下了台阶,里面点着灯。长长的隧道式通路一直向前延伸。鹿谷走在
最前边,成一队前进。走到隧道尽头又有一个台阶。上了台阶,走进一个漆黑的
地方。

  由於隧道上透过来的光线,勉强可以看清四周的情况。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
四周的墙壁似乎都是石头砌成,潮湿的空气中飘着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

  “果然是这儿!”鹿谷的声音在小屋内反响,“这里是骨灰堂。”

  黑暗中点起了一个小火苗,是鹿谷用身上的吸烟打火机打着的。从墙上的壁
龛中找到了一支 腊烛,鹿谷把它点上,举过头顶,照了一下灵堂。

  地上并排放着三个石棺。

  江南心想,既然叫骨灰堂,那么每个棺中应当故着一个死者的骨灰盒。一个
是古峨伦典,一个是永远,还有一个是……刚想到此,江南突然发现最右侧的石
棺边上露出了一块黑色的布。

  江南咽下一口唾液,“鹿谷先生,你看那个!”他抬起手指着说。

  “啊?什么?”

  “那个,那个棺材里边,露出个东西。”

  “哪个?啊!”

  鹿谷看清之后,立刻叫纱世子打开堂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外面的光亮
照进来。鹿谷把腊烛交给江南,走向那个石棺。

  “伊波女士,请允许我打开棺材,可以吗?”

  没等纱世子回答,他已弯下身去把两手放在棺盖的沿上,往旁边推去。石头
与石头摩擦出的声音震动着小小灵堂内沉默的空气,今人毛骨悚然。

  “啊!”一看棺内,江南几乎惊叫起来,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已,“是新
见梢!”

  里面躺着新见梢,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努出来;失去颜色的嘴唇痛苦地歪
向一边。淤血浮肿的睑上,已丝毫找不到小狐狸活泼伶俐的神态。棺材边上露出
来的是她身上穿的黑色“灵袍”襟。

  她大概也是发现了大壁橱内的通道,逃到这里,被罪犯杀害的吧?或许是在
旧馆内被杀之后,由罪犯把她搬运到这里的?

  “这是永远小姐的石棺吧?”

  鹿谷问纱世子。在棺的底部,尸体的脚旁放着一个骨灰盒。

  “另外两个石棺也应该打开看看。”鹿谷说,“江南,来帮帮忙,你开那
边。”

  “好的。”

  过了一会儿,两口棺材全被打开了,江南又不能不克制住自己的惊叫。果然
和预料的一样,里面除骨灰盒外,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

  江南打开的左侧棺中是一具女尸。一看见她脸上独特的浓妆艳抹,立刻就明
白她是光明寺美琴。

  她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裸露的胸部与腹部都已变成肮脏的黑绿色。脸上除去
几处化妆颜色脱落以外,和生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没有了令人欲睡的香水味,
却充满了令人欲呕的腐烂臭气。

  “她是被杀的。”

  江南空荡荡的胄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猛抓了一下,他低声呻吟着,赶快离开了
那里。

  第一天的夜里,她到底还是被杀了。

  鹿谷打开的棺中是个老者的尸体,身着咖啡色和服。这是谁呢?江南不认识
他。

  “野之宫先生。”纱世子这么一说,江南也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老人,野之宫泰齐。第一天来到旧馆时曾见到了他,他就像追赶江
南他们似地跑过来。这就是那个满脸皱纹的老人,那个用嘶哑的声音大叫“快从
这里出去!”的占卜师。

  “真奇怪呀!”席谷沈痛地说,“这老人就过:看见死神了。死神——就是
说,他看见出人送个骨灰堂的罪犯了。所以他才…”

  这时,突然——

  “不得了啦!”

  从打开着的门外传来田所的粗哑喊声。不知什么时候,他一个人走出去了。

  “来人呀——”

  鹿谷、江南和纱世子一齐急忙向外跑去,田所正站在距离骨灰堂五、六步远
的地方。一看见他们三个出来,就指着后面院子说:“那边,有个人!”

  阳光十分刺眼,一片晴朗的天空中,耸立着石造的高大钟塔。在塔的下面左
前方围墙附近,有个人趴伏在荒芜的绿草之中,只看得见他身上的黄衣服。

  “福西!”鹿谷叫起来。

  “是福西。”

  鹿谷跑到那趴着的男人身边,连叫着“福西!”双膝跪下来。

  江南也知道福西这个名字。

  福西凉太,他和瓜生、河原崎同是W大学的超常现象研究会会员。起初也准
备参加这次特别活动的,后来因为有急事没有来,他也是十年前和瓜生一起挖掘
那个陷坑的人。但是,他怎么会和鹿谷相识?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呢?

  弄不清楚的事依然很多。

  时间大概已近日暮,远方的群山反射出斜阳的光辉,夕阳光照射之下,钟塔
投下斜长的影子。

  江南默然看着塔上。

  这里正对着钟的正面,可以看见传说的“无针钟盘”的雄姿。他随着鹿谷,
沿塔身向左转了一圈,看到深褐色的墙上有好几个小窗户,两层以上的窗前,都
有一个小小的阳台。

  说不定福西是从这些窗子的某一个里边掉下去的吧?那么是不小心掉的,还
是别……?江南思考着。

  可能由於疲劳、饥饿,再加上强烈阳光的刺激吧,江南突然感到一阵昏眩。
他摇晃了一下身子,觉得眼前的东西失去了颜色,歪歪扭扭,就像透过高度的近
视镜看到的那样。突然,在他的视野的一角,有个东西一闪。

  他赶快擦擦眼睛,断了线的意识重又集中起来,注视着上面。那是在塔的石
墙上位於第三层的一个窗户,在打开着的窗子里,有个人在探头张望。那是——

  是那个少年!

  江南想把看到的情况告诉鹿谷,他强忍着头的昏眩,正要走过去时——

  “田所师傅!”鹿谷对着旁边观看的小个子男人大声说,“请你马上去叫急
救车。”

  “还活着吗?”

  “还有气,你叫他们赶快来!”

  “可是,路全坏了,救护车过不来呀,连警察都还没来呢。”

  “不管怎么困难,要快,你就说是紧急抢救,求求他们想办法快一点来。”

  鹿谷看见田所还在犹豫,便气急败坏地下起命令来:“行不行啊,你快一点
吧,快去!”

  “啊,好吧。”

  田所朝钟塔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起来。

  鹿谷站起来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又低下头,蹲在福西身边。

  “你不能死,要挺住啊,福西。”

  “搬到屋里去好不好?”

  江南到鹿谷身旁弯下身去问道。鹿谷沉重地摇摇头,“我想,还是原地不动
好,好像摔坏了头部。大概是从那上边掉下来的。”

  他依旧跪在地面,朝塔上扫了一眼。江南也随着他的视线,向上看去。第三
层的窗子里已不见了刚才那个少年。

  “真是万幸,因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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