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荒凉相留醉 作者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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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荒凉相留醉 作者荒凉-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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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残生罢了。”
  楚冉却居然微微一笑:“什么时候竟然开始说天说命了?”
  她抬起一双眼睛:“你说生死之事由天,我信。我这条命被多少人捏着,我也不在乎。只是有些东西,决不让别人半分。”
  楚冉就笑了,傻丫头,你在这世间的东西,除了一颗心,一份情,还有什么?
  人生一世,除了那些身外物,还有什么?
  你心本是自由心,被那人套得死牢;情本是无情多情,又被他耗个干净。
  落到这种地步,只不过又是一个红尘痴人。
  看着她面目全非的样子,楚冉真希望他那日是真死了,又知道只有他没死,才能解了她心中的结。
  他转身告辞,最后对她说:“若离,你是聪明,只不过那些聪明像纸上谈兵一般,虽比他人早知些,却总逃不出劫。”
  她送他出去,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轻轻地问:“二王爷……”
  楚冉笑:“你当我会要死要活的?”
  她见他这样,便知道了,也笑了起来。
  楚冉抬头看了一下外面阴霾的天,轻轻道:“还以为会怎么,到头来也只是自以为而已。果真是没什么长久得了的,要放手,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站在门口看着楚冉走出院去,绾着被吹散的白发,又想到了那日崖上他轻轻的耳语:“只是下次见面,我不要再那样落魄。你要风华绝代,我要权势倾天,然后为你抛开这整片山河,再山高水远……”
  暮天边残云呼啸而去,天地山河清澈,却是早春将败,盛夏未来。

  夜半公告

  小白,你潜水,还要怪我,我根本碰不到你~
  薇依筒子,阿信他们唱得好: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
  纪念我人生十八岁的最后一个月,开始更新

  恐是仙家好别离,故教迢递作佳

  台上的男子上了厚厚的戏装,却还是遮不住一张魅人的脸,一双丹凤眼被描得极重,顾盼神飞。
  做的是女子扮相,头饰衣服都极致繁复,偏还要说是平常起居时候。一身华服,却是柔柔弱弱朝边上一靠,旁另一个旦角赶紧上来扶着,吊声念道:“小~姐……,莫要……愁~苦~伤~心……啊……啊……”
  他双眉一蹙,抬手捂心,一抬眼,丹凤眼里都是水盈盈的愁绪。叹口气,也吊声念:“菊~花残埋……临阳~雁,落~辉铺涩……渡江~船……,爹爹……女儿千……里之外……孝意~有心~无从去啊……啊……啊……”
  唱得正动情动性,花旦眼里全是愁思离绪,幽得掐得出水来。即便只是排演,台下挥枪弄剑的也都全停下来,一心看着台上背井离乡,流落风尘的绝色女子。
  若是唱得别人,倒也该是动一番情绪的。
  偏这出戏,是写给原来荒国里一个叫若离的女子的。
  人群后面有个红衣女子,听到这里,勾着头,悄悄地退到别院里去。
  台上主旦还在伤情,揉着心口不住吊唱:“啊……爹~爹……啊……”旁边的丫环则心神欲碎:“小~姐……小姐……啊……”
  就在这时别院里就爆出一阵动天地的暴笑:“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边戏院里的人全部吓得一僵,那两个旦角如何还演得下去。
  台上未明眼里的愁绪一扫眼就不见了,一直腰,扫尽刚才的柔弱劲,瞪起丹凤眼,狠的似要剐了那人一身皮,一踢台就朝别院冲过去。
  还柔弱可人的风尘女子就这么摇身一变,拎着裙就暴吼冲出人群:“这第几次了!姓雪的,你存心砸老子的场啊!!!”
  雪姬又笑又咳,都直不起身来,好不容易缓了些,一抬头看到未明浓妆艳抹的脸都变了形,瞬时又喷了。
  未明看她抖抖地转过身子,人整个趴到柜子上,气得手都抖个不停:“好你个雪姬,我未明倒是哪里招惹你了,这般三番五次地拆我的场。”
  雪姬一边憋着一边抖:“我……可不是有意的……未……未公子……你可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她这么一说,未明倒是更气了:“口口声声叫我未公子,倒还没你叫未央多几分尊重,同都是登台做戏的,做何每次都来拆我的场子,就见着我旦妆那么可笑么?”
  听到这里,雪姬倒是收了笑,正着眉眼道:“未公子这话说得没有道理,登台便入戏,该是有的本事。演天子便是九龙罩顶,演叫花便是穷顽破乞,未公子的姑娘冰骨玉肌,玲珑人儿一个,娇媚柔愁演得入骨三分,全不见公子台下的影子,该是大成功的,何来可笑一说?”
  未明一噎,居然没话来应,恰未央这时闯了进来,本来多少稳重的人,一时却乱了手脚,只冲着他们喝:“怎么还闹,三太子同着皇后过来了!”
  两人都一愣,才听见外面手忙脚乱收拾的声音,穿门砸墙,鸡飞狗跳的。
  未央上来,一手抄走了未明,拉他回去卸妆更衣。断断续续有人跑来跑去,将一院子的杂乱都收拾起来,不知是砸了什么,有人尖声叫起来,又马上被骂了回去。
  再过了一段时候,开始有武装的侍卫跑来跑去,一寸一寸地搜查着整个戏院,渐渐地声音下去,只是各处都竖了副戎的兵士,一丝不苟地戒严。
  只是这段时间,她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倒像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终究没有人来理会。
  笑一下,收了袖子往屋里走,双手阖门,果然转头就见了百里站在屋中。
  早就料到了,只笑道:“东家倒是料事如神。”
  百里在自己人面前,从来不虚与委蛇,抿唇得意一笑:“你懂得就好,只要顺着我的意思,大事成后,必少不了你一份。”
  她只淡笑:“东家太看得起雪姬了,乱世如此,我一个女子能做什么。”
  向主位上一座,百里抬眼又仔细打量了面前的人,颇为满意地一笑:“不管什么地方,总有你们女人排得上用场的地方。”
  雪姬笑:“伤天害理的事不要说,只怕这风花雪月实在是我做不来的。”
  百里并不应,又看她一眼,自顾笑起来。
  做不做,哪里是由得你来说的?
  雪姬定定看着面貌如玉的少年,小小年纪,一双眼睛里已看不出心机,举手投足全是冰冷贵气。
  百里见她神色奇怪,问道:“你可是要说什么?”
  定了一会,终于开口:“机关算尽,算不出人心,算不见生死。东家还是不要大意了才好。”
  本来不是下人能说的话,只是这她还是第一次这般对自己,眯眼睨她一会,还是不想追究了,站起身来一挥手:“马上皇后来,该做什么你也知道,去准备吧。”
  从衣袖里摸出来一个象牙盒子,往台上一搁:“生死富贵,你也不是笨人。”
  雪姬知道他定是不会往心里去的,低头一礼送他出去,笑得谁都看不见。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

  皇后在软轿上被人抬进来的时候,院里的人在道两旁已经跪了半个多时辰了,好在戏班里的人都算练家子,就是这样也不觉得什么。况且都觉得平常,也不多想。
  先是鸣鼓开道,十二道牌邺过去,再上了一堆太监宫女,过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见了那十六人抬的镶金软轿过来。
  三太子即墨骑马随在一旁,心中也颇无奈,国家如此,怎么还是放不下排场来。
  也正是国家如此,才越发要铺张,让人觉得是无须担忧的。
  等了好久排场才过去,一个内侍尖声叫道:“皇后娘娘宣,起……”
  凡是跪着的人全出声回道:“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一时人声震天,气势非凡。
  即墨知道皇后听了肯定是心情大好的,只见帷帐的软轿里伸出一只如玉纤手来,只微微一挥,甚是撩人:“让他们搭台上戏,演得好了,自然是重重的赏。”
  即墨听了一点头:“儿臣知道了。”向旁边的内侍一使眼色,他便心领神会地出去吩咐,不一会戏台就被推了上来,凡是算个角儿的都退出去上妆。
  戏班头头递了本戏册上来,即墨从内侍手里取了,还没递上去,就听得帷帐里慵慵懒懒说:“上次不是说新排了戏么~陈腔老调的都听厌了,还挑什么~让他们唱来就是了。”
  低头应道:“儿臣知道了。”隔着老远向下面人吩咐了几句,马上又散去几个人。
  等一切都弄停当了,新沏的端绿茶水送上来,皇后还是垂着帷帐,看不见面目,只隐隐见得个窈窕人物,风姿绰约地端坐在那里。
  当今皇后巫马氏,及笄入宫,双十封后,无子嗣。而现在她在朝中的分量,却怕比皇上还要重几分。
  其胞弟巫马寐,手握重权,拥皇城东面罕殚,千万铁骑驻守天险,外面乱兵攻不得,内城王将出不得,一时据涩。
  如此这般,两头边谁都没有怠慢的意思,开始几个月金银美女权势,巴巴地捧到巫马寐面前,只恨不得能塞到他眼皮里去。巫马寐自然还是笑宴宴的,不管阵营,照单全收,等人再来问,却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一言不许。如此几番,连那些在官场上摸得滑溜的说客,都忍不住在笑脸后面骂这白眼狼。
  到现在三年过去,也没有人再打他主意,都传言巫马寐貌反实忠,从始至终都是在为外戚做事,从来就没过要反的念头。
  如此皇后巫马氏的地位自然扶摇而上,巫马寐隔三差五地进宫请安,虽是绝不和礼法的,却无人敢有微言。连那从不吭声的皇帝,虽自有专宠,却也对巫马氏格外关照起来。
  人生难有得意处,此时若不嚣张,也枉这红尘一趟。
  此次巫马氏生辰,虽非整数,却弄得异常铺张。肯大把大把往里面砸钱的,说是巴结皇后,实为巴结巫马寐。
  即墨虽然登位在即,可手中实权不稳,如何不是这个心思。
  果然皇后在上首坐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马上就有人来报:“巫马大将军,深公子求见——”
  帷帐里的人影一动,欣喜道:“自家人,如何还要这么生分,快传,加上座。”
  也再没心思管它和不和礼法,只顺着吩咐办了,立时就见着两个人影从门口过来。
  当前一个看似北人,古铜肤色,身材雄健,偏一身长褂,沾些书生儒雅气。在他后面跟着的那位公子,相比之下就显得瘦弱得多,素色长衫风度翩翩眉目俊秀,眉目流转中有些狠戾气,美则美矣,实在碰不得。
  如此两位,便是驻于罕殚一文一武两将:深云户和巫马寐。
  巫马氏见两位来,几要出帷相迎,终还是记起些礼法,只立在帐后。
  巫马寐却是规矩行礼,再客气一回,才各自落了座。
  进盏品茶,倒一时无话。深云户得了空,抬眼一扫即墨,笑问:“听说三皇子最近府中贵客不断阿,如何现在却不见呢?”
  即墨知道不好,赶紧打起精神来笑应:“荒国使臣湘楚冉湘大人带礼来贺母后寿辰,近日就住在区区府里,路途劳顿,怕还在调息中。”
  深云户极其厌恶湘楚冉,是人皆知,却无人能道其原委。若不是知其缘由,巫马寐怕还要猜测误会。
  即墨原来也颇为好奇,以为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冰样的深公子言而变色,等真见了面,却愈加奇怪,更不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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