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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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人-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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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急道:〃您有话就说。〃  
  〃人家马评人也不能白忙活呀。〃高人的两个手指头捻了一下。  
  老板怒道:〃他们是马评人,平时就是干这个的,有人给他们开工资,凭什么让我出钱啊?〃  
  高人嘿嘿笑道:〃老板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谁都得过日子,您说对不对?哎!这世界上本来全是路,可占山为王的多了,也就没路可走啦,到哪儿都得花钱。您放眼看看,哪个山头没圈起来呀?山头一圈起来就产生开销了,撑着一个旗号容易吗?您就理解理解人家吧!〃  
  老板一拍桌子:〃他们是国家单位,经费应该国家给他们出啊!〃  
  高人苦着脸,小手拽着老板的袖子:〃谁心里都明白,他们就是一帮臭下三滥、一群杂耍!随便给几个子儿,饿不死他们就行啦。主要还得靠大家帮忙,众人拾柴火焰高啊,嘿嘿。〃  
  老板的自尊心得到了空前满足,脸上闪过了一丝轻蔑:〃不就是要钱吗?他们怎么卖呀?〃  
  高人伸出五个手指头道:〃一个字五块。〃  
  老板朝地上啐了一口:〃五块就五块!〃  
  几天后报纸上出现了我的照片,还登上了几篇吹捧我的文章。据说老板为这些文章又付出了不少纸片,我有点明白了,纸片不仅能换来有用的东西,而且还能买来没什么用的文字。        
  
第28节:十五:永远老二(1)        
  十五:永远老二  
  几天后,精力旺盛的老板又在为我安排下一场比赛了。  
  据说他对原先那个骑士不甚满意,比赛前换了个新的,我觉得新骑师的体重比先前那个轻了一些,其他的倒也没觉出什么不同来。  
  这些日子我也没有闲着,由于待遇提高了,我可以在俱乐部里随便走动,于是我看上了隔壁的一匹小客马。  
  对了,必须得解释一下,人们把我这种生有肉棍子的马叫做儿马,把没有肉棍子的雌马叫做客马。虽然我不明白个中含义,但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隔壁的小客马刚刚满一岁,出落得美丽又大方,它身上散发出的雌性味道让整个俱乐部的马都沉浸在发情的亢奋中。对于小客马,我简直是喜欢死了,我每天对着隔壁唱情歌,还把好吃的草料尽情地扔过栅栏。后来小客马偷偷告诉我,她正处在学习阶段,年龄太小了,希望我能等她半年。我兴奋得伸着脖子跳舞,不要说半年了,为了真挚的爱情,就是等一辈子我也不会后悔。  
  半个月之后,我参加了第二次比赛。老板说参加这次比赛的都是各俱乐部的冠军马,实力绝伦,听说吸引了很多行家,甚至还有几个外国人。  
  为了让老板再高兴一次,比赛开始后,我是玩命地跑啊,跑得头晕眼花,汗水都化成血珠了,最终我好不容易才保住了第二名的位置。赛后,有八十名记者去采访冠军马了,十来名记者实在挤不到前面,只得冲过来采访我,其他的马则灰溜溜地没人搭理。  
  老板又找不着北了,他拍着胸脯向记者们吹嘘说:〃我的神骏在冠军马里同样拿了第二,他们那些马都是徒有虚名的,该退休了。〃后来他在我身上摸了一把,竟然是一手血汗,惊叫道:〃汗血宝马!〃  
  记者们也疯了,噼里啪啦地拍照,闪光灯差点把我的眼睛晃瞎了。  
  回到俱乐部,我又受到了英雄般的接待,那个曾经看不起我的助手还为我挂上了一条红绸子。  
  第二天报纸上又出现了我的消息,大家都说汗血宝马惊现人间,千年轮回象征着盛世的开启。我不明白,我的汗明明是累出来的,为什么要以我的汗水做文章呢?人类可真有意思。  
  不久高人又出现了,老板再次向他询问宝马协会的事。  
  高人叹息道:〃有人说,马身上的汗是不是你事先准备好的红墨水?〃  
  老板急了,拍着桌子叫嚷道:〃放他娘的臭狗屁!我抹的是水粉。〃  
  〃所以好多人说你是故意炒作,有的领导不喜欢这个,人家看不惯。〃高人发现老板又要骂人了,赶紧拉着他说:〃算了算了,这事我来摆平,入协会问题不大。〃  
  老板说:〃问题不大,这么说还是有问题呀?〃  
  高人说:〃别的事都好办,只要花钱就能解决问题了。可现在是这匹马的出身有点儿麻烦,没有家谱啊?〃  
  老板怒道:〃家谱不是说断就断吗?我们家的家谱文革的时候给烧了,我他娘的一样做大买卖。给马续家谱,这不是难为人吗?〃  
  高人说:〃咱们都是一般的人,有没有家谱也无所谓,反正咱们也用不着加入宝马协会。但这马就不行了,如果它的父母是冠军马,那没的说,百分之百能入协会。马的名,树的影啊,从它生下来就有人关注它了。可您这匹马毫无来历,而且血统不纯,很难推测它以后的发展。〃  
  老板冷笑着说:〃上星期,十三匹马参加的季度赛,其中有十二匹冠军马。他超过了十一匹,拿了第二,还怎么样啊?〃  
  高人说:〃成绩要是能说明全部问题的话,咱们国家还至于是发展中国家?自古以来宝马就是讲究出身的,父亲那一辈是冠军,儿子这辈也差不了,总应该有个家族史吧。〃  
  老板摊开手说:〃没有,可我的马一定要入协会,你自己看着办。〃  
  高人摸了摸口袋,大声说:〃当然要入啊,一定要入,不入宝马协会的能叫宝马吗?现在咱们这匹马值二十万,一旦入了协会,身价就能抬到五十万了。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虽然没有出身可咱不会买个出身吗?〃  
  老板惊奇地问:〃买出身?出身能买吗?〃  
  高人笑道:〃什么东西不是人做的?土匪进了城就能当官僚,妓女花点钱就能变成处女。嘿嘿,一匹马的出身算什么?其实啊,咱们就是请一匹退役的冠军马当他爹,这事不就成了啦吗?〃  
  老板点着头说:〃也对,这事得花多少钱?〃  
  高人说了个数字,老板说太贵了。高人说:〃一旦入了宝马协会,身价可就翻番啦,早晚能去了香港参加赛马季。您就自己想想吧。〃  
  大约十天后,老板为我找了个〃爹〃。他亲自把我〃爹〃接到俱乐部,让我们爷俩好好亲热了一番。当然了,我和我那个〃爹〃对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但既然人类喜欢这种把戏就哄着他们玩儿吧。  
  再后来,老板似乎还出钱开一个宝马探讨会,内情我就不大清楚了。研讨会之后,他便捧着个镶着金边的小本本,喜气洋洋地让所有人在我身前蹲着。这些家伙摆了些造型,又照了几张照片,还把照片挂在俱乐部门口。  
  从此人类都说我是宝马协会的成员了,但我自己并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同来,宝马协会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又有参赛的消息了,我向小客马保证一定不辜负老板的栽培,一定要让俱乐部里的所有小客马以我为荣。小客马不明白我为什么总要和其他同类一起跑步,我说人类喜欢看咱们奔跑,而且他们最喜欢第二名了。小客马不清楚什么叫第二名,我解释了好几次也没说清楚,最后连自己也糊涂了。  
  这次比赛的规模非同小可,据说全国的宝马成员都来了。  
  老板临行前特地请来一尊抗着大刀的木头雕像,自己在雕像面前又烧香又磕头,念念叨叨地希望木头雕像保佑我能马到成功。我是真羡慕人类啊,他们会笑我怎么就不会笑呢?我应该哈哈大笑啊。这四条腿明明是生在我的身上,他为什么要找个木头雕像来保佑我呢?难道它能让我生出第五条腿来?人类这东西看起来脑袋挺大的,实际上他们有时傻得有点可爱了。  
  我对老板的忠心,天日可鉴!本来我是可以跑第一的,但骑手在到达终点前使劲抽我耳根子,我终于明白了,第二名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我在终点前稍微停顿了一下,总算是让第二名的荣誉没有旁落。  
  比赛结束后,老板气呼呼地从栏杆下面钻了过来。他指着骑手的鼻子,跳着脚大骂道:〃你小子为什么要中途停一下?你睡着啦你?〃  
  骑手委屈地说:〃我一直在给它鼓劲呢,谁知道它为什么中途停了一下?〃  
  老板摇着头说:〃算啦,能在全国比赛中跑出第二名来,怎么说都是光荣的,这马也算是争气了。〃他狠狠地瞪了骑士一眼,那意思是马争气,人不争气!        
  
第29节:十五:永远老二(2)        
  我又一次得到了夸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干脆,老板自己当我的父亲就得了,何必找那匹退了役的老马呢?  
  由于我取得了好成绩,俱乐部的名声逐渐显赫起来,很多马和很多人专门来看我。可惜我不会签字,否则我就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他们脸上。  
  那段时间我和小客马的感情也培养得差不多了,儿马的一半是客马,我终于快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了。我从它身上散发的味道里就能判断出,再过两个月,小客马就该发情了。  
  据说人类中有一种特殊的人,叫强奸犯,是些硬拉着女人做爱的家伙。估计这些人的嗅觉退化了,如果嗅觉灵敏,他们就应该从女人身上的味道来判断是否可以做爱,人类真可怜呀。  
  老板对我颇是器重,又一次赛事降临了。骑手说,这次比赛实际上是一场私人赌马,参加者除了赛马就是大富豪。而赌码也到了天文数字,号称其规模是史无前例的。  
  有一次助手高兴地对老板说:〃听说不少大款押了咱们胜。〃  
  老板踌躇满志地说:〃咱们是全国的亚军,对付那些破烂马还不是小意思?〃说着他怜惜地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真想告诉他:您放心,我坚决拿第二。  
  助手说:〃比赛关系到好几百万出入呢,咱们还是规划一下吧。〃  
  老板点了点头:〃你去办,千万别让人家查出来。〃  
  助手郑重地点了点头:〃您放心,咱们国家的科技水平突飞猛进。那东西,他们根本就没见过。〃  
  比赛的当天早晨,我觉得饲料的味道有些不对劲,但骑士硬逼着我吃,无奈我只得全吃了。  
  老板的话没错,对付这群破烂马简直太轻松了。我一路翻蹄亮掌,四肢如飞,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最后关头骑手玩了命地抽我,而我不得不玩了命地放慢速度,这才确保了第二名没有花落他家。  
  跑到终点,我依然抑制不住兴奋。一向善良的我趁着第一名的赛马没有注意,照着那家伙的胯骨上踹了一蹄子。冠军马原地跳了起来,我看见那个冠军骑手风筝一样飘了出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后来我发狂般地围着赛场又跑了一圈,骑手一个劲勒缰绳,我则根本不搭理他。  
  赛后,老板铁青着脸,指着骑手的眉心道:〃你小子收了人家多少钱?你敢出卖我?〃  
  骑手委屈地说:〃您都看见了,我怎么打它都不管用。您这匹马是调教得有问题。〃  
  老板冷笑道:〃你把屎盆子全扣我脑袋上也不管用,倒霉的是你。〃  
  离开赛场时,我在卡车上远远看见,场地外有一伙人将骑手围在中央。那些人好像在用蹄子对付骑手,虽然距离遥远我依然能听见骑手的哭声。我心花怒放,这小子刚才一个劲打我耳根子,这回老板找人收拾你啦。  
  回到俱乐部,老板似乎碰到了什么烦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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