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方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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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方博弈-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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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话少说。你和八一中学接上关系了没有?” 
  他试图回避,起身说道:“又不是地下党,接什么关系?” 
  张琴自然不会让他滑走:“我不是检察官,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对我来说,儿子上中学的事,要比中东这些烂事和你那些破案子要重要得多。” 
  他无奈地说:“教过我的老师、校长,早都退休了。” 
  “八一中学前身是军队的子弟学校,你家老爷子在军队待过那么多年,多少也有些个老部下吧?还能没关系?” 
  “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他的老部下也都回家养花、抱孙子了。” 
  张琴说话变得小心起来:“我记得你们不是在教委办过一个案子吗?处理了一个副主任。” 
  他顿时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 
  “报纸上都登了。” 
  他放松下来:“那个副主任都被判刑了。” 
  “和他一起沾边的,肯定有没判刑的。” 
  他把手中的书扔到桌上:“就算有,我也不会去说。我从来不利用工作之便营私。” 
  “你要是不去,我去。” 
  “你要真去,就意味着你我夫妻关系的结束。”他知道如果利用手中的权力,慢说上八一学校,就是出国留学,也是手到擒来。但这一步一旦迈出去,你就进入了一个权钱交换的系统:你让别人办事,别人找你,你就不能推脱。长此以往,必然会坠入深渊, 
  “终结就终结。”她不在乎地说。女人在事关子女“生死存亡”之时,必然会不管不顾。此乃母性。母性者,兽性也。它来自本能,与理性无关。 
  夫妻关系,也是博弈之一种。周鞍钢软下来,答应去找找关系。 
  她很知道他这是推脱的方法,追问具体方案。 
  他信奉事缓则圆,随口把方兴抬出来抵挡:“隆德集团经常捐助教育,与八一学校有关系。”见她顿时高兴起来,他感叹道,“难啊!难!做人难作半中年,作天难作四月天。” 
  “什么意思?” 
  他朗朗说道:“身要太阳麻要雨,采茶娘子要半晴天。” 
  困兽犹斗的袁因,犹豫了很久,终于给方兴打了一个电话,只有方兴,才能让他接近KG。他首先对自己在深夜打扰的行为致歉。 
  方兴笑着说:“袁总客气了:我起码还要两个小时之后才上床。然后再看一个小时的书。” 
  袁因很少奉承人,但这并不等于不会:“方总虽口理万机,但不脱书生本色。” 
  他当然知道袁因有事,寒暄过后,首先发问。 
  “越级请示不是好事情。但有一件事,小于对集团公司利益考虑,我不得不说。”这是他设计的第一步。 
  “越级一说,是旧管理模式之用语,早已过时。时下是无中心的网络时代。也就是无中心的时代。”他知道袁因深夜来电,一定是有关KG。必须让他把心里话说出来。 
  袁因用故事来说明:一位生物科学家,与广东的一家企业,组建了一个生产螺旋藻的公司。他以他的技术入股,广东方面出资金。产权明晰,分工合理,是一个完全符合现代企业制度的企业,因此运转良好。两年下来,几乎收回了成本。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位科学家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方兴立刻明白了此寓言的含意,但不发一言。 
  袁囚只好自己说:“以前人们总以为,死了张屠夫,不会就吃混毛猪。可这位科学家的缺失,让这个企业连混毛猪都吃不成了。他失去了知觉,整个企业也没有了灵魂。”说到这,停了下来。 
  方兴于是鼓励他继续说。有些话,你必须让别人说出来。 
  “我从来不怀疑李总的为人。但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掌握全部技术秘密,是不安全的。应该是三个人,起码要有两个人掌握。” 
  “那您认为另外一个人该是谁?” 
  他很有分寸地说:“我的责任是提醒方总您。至于用谁,要方总自己考虑。” 
  方兴表彰袁因“以公司为家”的精神,然后结束了通话。 
  放下电话后,袁因松了一口气,这是他最后一招,人力已尽,然后听天由命吧。随后,他破天荒地睡着了。 
  周鞍钢进入高策家时,高策正在读书。他询问所凄何书?高策用报纸盖住书,让周鞍钢猜。他根据书的厚度判断:“不是《二十四史》,就是《资治通鉴》。” 
  “你的回答严重缺乏依据。” 
  周鞍钢言之凿凿:“作为管理者,您必须读这些书。因为这样做有助于您了解人性。秦汉时期的人怎么想,现在的人也怎么想。毛主席一举例,就是《汉书》、《史记》。他老人家说:刘邦死后,诸吕篡权。我死之后,江青要做乱。结果一切都被他老人家说中了。” 
  “毛主席他老人家还说,主观主义害死人。”他把书递给周鞍钢。 
  周鞍钢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一本《动物》。 
  “夫复何言?” 
  周鞍钢当然不会没有话说:“如此说来,人的事您基本了解得差不多了,从而要去进入一个陌生的领域。拉法格曾经这样形容他的老丈人马克思,他的头脑就像一艘生火待发的轮船,随时准备驶入任何知识的海洋。” 
  “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又是毛主席,又是马克思,老夫不会上你的当!”他把书递给周鞍钢,“这里面有一篇文章很有意思,有许多动物都能释放外激素。这些外激素,大都是小而简单的分子,极小的浓度就起作用。能指示何时集合、进攻、搬运,也能确定相互房地产的确切边界。据说一只雌蛾放出的全部蚕蛾醇,从理论是讲能引来一万亿只雄蛾。” 
  “这些雄蛾之间有约定吗?” 
  “没有。它们完全是出自本能,不约而同。” 
  周鞍钢点头:“高检微言大义,在下全明白了。”接着他汇报了“KG上路”的事后,提议派人随同。 
  高策认为应该由苏群方面派人去,他却认为还是自己人水平高、可靠。 
  “要相信党,相信群众,这是两条基本原理。再者说,保卫是苏群的专业。”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周鞍钢笑着说:“案件就像一杆秤。” 
  他也笑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军阀张宗昌小的时候要出门前,他母亲对他说,出去之后不要踩人家的萝卜地,懂不懂?他说懂。母亲又说不要偷吃人家的萝卜,懂不懂?他说懂。他母亲最后说,回来的时候,要给我带一个大萝卜,懂不懂?他还说懂!” 
  周鞍钢想了一下后,也笑了。 
  方兴在李帅刚刚在他的办公桌前坐定后,就拿出两张今天中午十二点去海北市的机票,李帅赶紧说已经买好了晚上八点的机票。他郑重地说:“KG不光是隆德药业,也是隆德集团公司的重要财产。我说过,要慎之又慎。” 
  李帅的计划被打乱,有些不高兴:“不会不安全。” 
  “兵不厌诈嘛!”方兴的表情稍微松弛了一下,立刻重新绷紧,“另外,必须再带随员一名。” 
  他拼命把自己的不满压制下去。 
  “另外请李总把KG配方,复制两份。一份交给集团公司档案部存档,一份交给袁因。” 
  李帅的脸顿时变色:“这是袁因本人的要求?” 
  方兴不容置疑地说:“我想我说清楚了?” 
  李帅知道这句不是问话的问话,必须回答:“说清楚了。” 
  “那好。去办吧。” 
  李帅一言不发地走了。他已经完全想清楚此事的前后。但他非但没有因为方兴的不信任而感到不安,反而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兴奋:人生本来就是一场争斗,想斗就斗呗! 
  麦建把机票递给正在望远镜前面观察的秦芳, 
  她示意他不要说话。片刻之后,她摘下耳机:“机票没用了,他改成了中午的航班。” 
  他认为不可能:“民航的计算机明确显示,李帅将乘坐晚八点的航班。” 
  她活动着因长时间观察而酸痛的腰部说:“一位女士,请她的私人医生,切除她丈夫的盲肠。医生奇怪地说,‘去年我刚刚为你的丈夫切除了盲肠。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盲肠。》女士笑着说,‘但一个人很可能有两个丈夫》。”见他发呆,她催促道,“赶快去买机票,晚了就没了。” 
  他其实完全明白了秦芳的意思,刚才发呆是在装傻,他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聪明。对付聪明的女人,装傻是最好的战略。 
  李帅望着袁因苍老、浮肿的面孔想道:此人对KC有企图,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为此我已经构建好了一个双人博弈的模型,你根本不是对手!但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抬出了方兴。当然,方兴也定有企图,否则他是不会关心这么一点小事情的。于是乎,双人博弈就变成了三人博弈,或者多人博弈。我不怕!他在心中默念: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 
  在觉得沉默的时间足够后,李帅开宗明义,声明自己是科学家。习惯在逻辑世界里生活,而且缺乏行政工作的经验。 
  袁因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问一句庸俗的话,我对你怎么样?” 
  袁因的自尊心被触动,可他也不能不回答,于是艰难地说:“不错。” 
  李帅开始实施战略的第二步,历数自己对袁因的好处:二百平方米的复式住宅、帮助其女联系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并且特批外汇等等,等等。 
  袁因表示自己不会忘记。 
  李帅的第三步,是自己虚拟出大学里一位曾经当过右派的老师给他讲的故事。 
  故事的哲学背景为:人作为个体,可以在某一个阶段相信他、依靠他,但不能永久信任他。至于这位虚拟的老师,为什么当上右派,当然是因为朋友的叛卖。讲到这,李帅把一张U盘从抽屉里拿出来,在手中摇晃着:“老师最后的箴言就是,小心灯火,小心朋友!” 
  袁因差一点儿就伸出手去抢夺,这毕竟与女儿生死攸关。 
  李帅依旧晃动着U盘:“这就是你要的配方——KG配方。在给你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是不是你让方总这样做的?” 
  袁因点点头。 
  他把磁盘从桌面上滑过来:“你还算老实,” 
  袁因接过u盘后说:“有一点我要声明一下。我这样做的目的,完全是出于对公司利益的考虑。” 
  他讽刺道:“你应该说国家利益,这样会更全面、更高尚。” 
  “我知道我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 
  他接着又搬出那位虚拟的老师的话“不要听一个人怎么说,而应该看他怎么做!”——虚拟的人物,就有这样的好处。凡是你不便说的话,都可以山他出面。 
  袁因希望尽快地结束这尴尬的场面,起身告辞。 
  但袁因快走到门口时,他重新把他召回,把机票给他,这是他计划的第四步。见袁因很意外,他说:“明朝的将领,在抵抗满清的战争中,总是师老无功,原因就是皇帝不信任,每每派出监军。”接着他恶毒地补充了一句,“这些监军,一般都是太监。袁总可知道原因何在?” 
  袁因当然不会回答。 
  “太监没有后代。所以做起事情来,无所顾忌。” 
  袁因此刻不得不说:“我只提出了副本的建议。监督的意见,不知道从哪里来。李总如果觉得不愉快,可以换个人。” 
  他冷冷地说:“怎么会呢?再说这是公司最高层的决定,无可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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