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短暂的贵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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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短暂的贵族生活-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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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隐痛,像一只受伤的兔子孤独地躲在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舔着伤口。巧合的是,一天晚上,我在图书馆里遇见了云舒,她就坐在我的身边。她很安静,一点声息都没有,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她,当她身体的气息传递过来时,我才抬起头来。    
      我从侧面瞅着云舒,云舒一定感受到了我灼热的目光,她抬起头,发现是我,笑了笑。    
      “明天的排练很重要。”云舒这样对我说。    
      “是。”    
      “下午你怎么不去?不会是觉得你已经很熟练了吧。”    
      “我不太舒服,我已经请假了。”    
      “听说中文系也排了莎士比亚的剧,我们可不要让他们比下来。”    
      “不会的。”我说。    
      “你怎么知道?”    
      是啊,我怎么知道。    
      “明天能去吗?”    
      “我想,……能吧。”    
      “那太好了。”    
      说到这儿,我想我终于有机会向云舒表达了。我是这样对云舒说的:“云舒,其实,我真正想演的是欧兰多。”    
      云舒愣了一下,她笑了,她说你不适合演欧兰多,你太内向,还是演牧师更好。    
      我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那天辉对你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    
      “……可是,我觉得你演牧师更适合,而且,现在调换角色已经来不及了。”    
      ——这就是我第一次向自己暗恋了很久的女孩子示爱,也遇到了软拒绝。直到现在,我还这样看,云舒当时完全懂我的意思,知道我要表达什么,当时,她的脸色微红,呼吸也不正常。    
      和云舒“唱歌”之后,我曾几次想约云舒,可每次拿起电话,都犹疑着放下了。有一次路过富丽华大酒店,是名正言顺的“顺路”,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找云舒。就在我和云舒见面不到一个月,云舒又给我来了电话,她说辉来了,晚上她和辉吃饭,想请我过去。我说我过去方便吗?“方便呀。”“可是……”云舒明白我的意思,她总是很透彻的,她说你是知道的,辉对我很好,可是,他并不适合我,我想请你帮个忙,让辉觉得我们的关系很亲密,那样,他就死心了。    
      我再一次到了富丽华大酒店。    
      辉毕业后分配在国家一个部委工作,到北京才几个月的时间,就讲一口浓重的京腔。辉笑着对我说,罗序刚吧,我跟你说,我其实只在大连开一天会,我本想单独见见云舒,可云舒偏把您这个“牧师”找来,说了您别不高兴,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牧师。我知道辉在开着玩笑,可也表达了他真实的想法。我说没办法,谁让你去北京了,不像我这么坚定。当初,毕业分配时,辉那个指标应该在我的头上,我没争取,我想留在大连,因为云舒是大连人,她注定要留在大连。辉说什么地方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你不该来。    
      其实我不来辉和云舒也不会有结果,就如同我来了一样,我和云舒也不会有结果。通过这件事,我对云舒还有了想法,我觉得云舒太会利用男人了,排练话剧时,他利用辉,让辉做幌子,我成了多余的人,现在,我成了她的幌子,让辉觉得他是多余的人。那天晚上我还这样想,我不会再理睬云舒了,她自恃清高,不顾别人的感受,也许追求她的男人太多了,所以,她很容易轻视男人,把男人作为她手里的一个个棋子,得心应手地摆布着。    
      这些事都发生在刚毕业那年,后来,我仍和云舒来往着,当然,来往的内容也发生了变化。    
      自从和云舒唱歌之后,我就开始练习唱歌,我的基础很不好,我必须花别人成倍甚至很多倍的努力,几个月后,我可以唱十几首歌了。圣诞节前夕,我给云舒挂了电话,我说云舒啊,我想请你唱歌。云舒说我现在已经对唱歌没兴趣了,太闹了。而且,这几天实在太忙了,以后吧。    
      放下电话,我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永远都追赶不上云舒的步伐。而最主要的问题是,我第一次打电话约她,她就这么不给我面子。    
      这时,李司下楼了,她不高兴地对我说,你宁愿在这里孤单地坐着,也不肯陪我是不是?    
      我说我敲你的房门,你不开。    
      “你不会有一点耐心?”    
      “可我不知道你……”我想说你是不是希望我把房门敲开。    
      “真烦透了,”李司说,“我想不出你是怎么熬这样的日子的。”    
      “我很适应。”    
      “这样下去,我就会憋出病来。”    
      “要不这样,晚上我带你去电视塔看夜景。”    
      “没意思。”    
      “挺好的,晚上的空气还十分清新。”    
      “得了罗先生,那样的地方只能去一次。”    
      我想起来了,李司已经不止一次去过电视塔。    
      “这样吧,晚上我带你去吃西餐。”    
      “为什么总是晚上。”    
      “为什么……”我本想说,你现在正被通缉,我可不想你在我这里出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明白,你怕我被人发现,怕我出事,怕我连累你是不是?”    
      她这样说,我很不愿意听,我说你这样说,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李司看出我不高兴,她又改变了态度,走到我身边坐下,两只手抱住我的胳膊,多少有点撒娇地说:“好了,怪我不会说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如果遇到这样的矛盾,你把我关在房间里是为我好,可带我出去让我开心也是为我好,你怎么办?”    
      我说这个不用我来教你,你这样聪明的人当然知道哪个轻哪个重了。    
      李司说我不管哪个轻哪个重,反正我现在就想出去,不然,我快疯了。    
      我说你自己想清楚,要知道,能对你负责的只能是你自己。    
      “这个我懂。”李司很乖地说。    
      我决定带李司去海滨浴场游泳,那里人很杂,但比人不杂的宾馆游泳池更安全一些,因为李司认识的人大都是有身份的人,常出现在星级宾馆的游泳池里。海滨浴场就不同了,那里人很多,但普通的老百姓多。即便有外地的游客,有认识李司的人,他们也许会忽略。通常,人们有这样的习惯,人少的地方,容易做细致的观察,而人多的地方,见到了熟人也怕自己认错了,常常会视而不见。    
      李司不同意去海滨浴场,她要去金石滩高尔夫球场打球。我想坏了,也许麻烦真的来了,那个地方,很容易碰到李司的熟人。    
      我找了一些理由,不想安排李司去金石滩,李司却坚持要去。    
      “如果出了麻烦,可是你自己决定的。”我带着情绪说。    
      “看看,你还是这样想的。”    
      “是又怎么样?”    
      “没什么,你这样想才对,不然,我会觉得你不重视我。只是,我不希望你怕连累。”    
      “我怕连累。”    
      “真的?”    
      “想听真话就是。”    
      “其实,你怕连累也没错,我也想到了,只是,我不希望你说出来,哪怕给我一个虚假的安慰。”    
      “我所说的连累并不是指法律上的,目前,我还没被法律牵扯进去,我只是觉得道义上的连累,我不想你认为我不够朋友。”    
      “我明白。”    
      “既然明白了,去打球的事就取消吧。”    
      “不。”    
      “还要去?”    
      “是的。”


第二章还很周正

    我小的时候听大人讲过这样一件事,说的是一九七二年中美恢复邦交时发生的事。那次尼克松访华带了一些随行记者,有的记者不按规定的路线行动,就自己到了市场上,碰巧有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太太在那里徘徊,那个大鼻子记者如获至宝,开始对老太太拍摄。这时,老太太发现外国人在拍摄她,她灵机一动,将面前案板上的一方猪肉拎了起来……那个想反映当时中国“贫穷落后”面貌的记者的企图没有得逞。后来,中央领导知道了这件事,表扬老太太给中国人保住了面子。    
      听故事时,我对老太太也很敬佩,而我身边的人也大多是这样的想法,我们在同一环境中受到的是同一种教育。“面子”在我们的观念中真是太重要了。    
      我所以对云舒更多的是暗恋,主要是面子在作祟。有一次我和津子围讲我的初恋,津子围说,其实我们这代人的性心理都不太健康,主要是小时候性封闭的时间太长了,所以,青春发育时,心理没有得到同步发育。    
      也许是这样,可同时我也在想,有些东西是命运造成的。那么,什么是命运呢?    
      我和李司出现在金石滩高尔夫球场已经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了,我们只能打练习球了。李司倒不介意这些,她像一只久困的小鸟,从笼子里放飞出来,精神头儿十足,心情十分畅快。的确,当你的眼前全是蓝天、碧海、绿草的时候,你的心情一定会发生变化。    
      李司一下车就跑到草坪前去了,我去服务台办理手续,由于有旅游的散客,所以排了好长时间的队,等我出来时,李司还在草坪前发呆。    
      我走了过去,对李司说:“小姐,换鞋吧。”    
      李司没理我。    
      “我在和你讲话呀。”    
      李司歪着头瞅我,说:“我想喊‘啊’。”    
      “我说不能‘啊’,这地方没人喊‘啊’。”    
      “我想喊,啊——”李司说着就大声“啊”了起来。    
      我四下看了看,有几个韩国人正好奇地看着我们。    
      李司说:“现在好了。”    
      我和李司去高尔夫练习场的时候,果然碰到了我熟悉的人,当时我的反应先是一惊,然后,快速在记忆里搜寻着,他们认识不认识李司?搜寻的结果是,他们不认识李司。——我见到的熟悉面孔是李红真。    
      “真是太巧了。”李红真也认出了我。    
      “是啊,真是巧。”    
      “这位是?”李红真希望我介绍李司。我当然不能介绍。我对李司说:“这位是李红真,最好的节目主持人。”    
      李司立刻做出了反应:“噢,你就是李红真啊,果然这么漂亮。”李司知道李红真,我对她讲过。李司伸出手来,对李红真这样介绍自己:“我是李司。”李红真有些发愣,她不知道李司,我是在李司之前认识李红真的,而李司在李红真之后,所以李司知道李红真,而李红真并不知道李司。李司这样介绍,李红真只是发愣,而我却发蒙了,甚至可以说是吓了一大跳,无疑,李司已经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在我看来,李司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红真身边的人我也认识,是马老板。马老板发圆的身子穿着红色的运动衫,戴着白色的遮阳帽,显得很滑稽。马老板说:“今天遇到贵人了。”    
      李红真似乎不想让马老板多和我们接触,她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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