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孔雀梦- 第3节

“我叫灵儿。”小姑娘答非所问。

“姐姐是问灵儿，你们家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我只好耐着性子细问。

可这小姑娘摇摇头，说：“娘从没告诉过我，我们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啊，这是娘第一次带我出来呢。”

这可怎么办呢？面对这样一个一问三不知，还不时哭泣的小姑娘，我也没办法了。

香儿捉了几只蝴蝶，跑了过来，“姐姐，看我捉的蝴蝶漂亮不？我们回家好不好？我要把蝴蝶给娘看看……”

香儿的话，再次引出了灵儿的哭声。

看着妹妹，看着灵儿，我做了一个决定。

“香儿，你自己回家去，行不行？姐姐想带这个小妹妹找娘去。”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香儿点点头，“好吧，姐姐，我自己能找到家的，你带灵儿去找娘吧，灵儿找不到娘了，真可怜，这只蝴蝶送给你玩……”

香儿说着，把自己指间夹着的一只花蝴蝶递给灵儿。

灵儿接了蝴蝶，又听到我要带她去找娘，她高兴了起来，不哭了……

我带着灵儿，又向庙会的方向走去……

我想，灵儿的亲人找不到灵儿，一定会在寺庙附近找，或是在寺庙边等的。

这时已近黄昏，远道而来的人已经往回赶了，小贩们也开始收摊，准备回家了，所以一路上的人们几乎都与他们反向而行。

灵儿把玩着手里的蝴蝶，好象忘了找娘的事，倒是我，对每一个过往的人，我都得仔细打量着……

一路无话，离庙门还很远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似乎有个老妇人，在庙门边转来转去，东张西望……

离得近些了，我问灵儿，“你看庙门边的，是不是你娘？”

灵儿抬头远望，可始终有人挡着，我们只好再往前走，“娘……”灵儿一声呼喊，手一松，蝴蝶也飞走了，灵儿象蝴蝶一样，扑进了那妇人的怀里。

“这孩子，你跑哪去了？让娘和哥哥好找……”妇人一边搂过女儿，一边数落女儿。

“娘，我把你们丢了，幸亏遇到这位姐姐，是她带我找到娘的。”灵儿一边说，一边指着我。

我忙走上前，给那妇人行礼。

“唉哟，那真是谢谢这位姑娘了。”妇人急忙向我道谢。

我还未及还礼，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娘，妹妹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幸亏这位姑娘……”

我转回身，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焦仲卿的脸。

第五章　幸福的新娘

虽然心里一直惦记着仲卿哥哥，但是仲卿哥哥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是让我觉得手足无措。

仲卿哥哥看到我，也颇感意外，但他还是先镇定了下来。

“兰芝妹妹好，你也来逛庙会？”焦仲卿微笑着向我问好。

焦母觉得有些奇怪，“卿儿，你认识这位姑娘？”

“娘，这位姑娘芳名刘兰芝，是我小时同学刘横的妹妹，前些时日刘横兄成婚，我去帮忙，这才认识的……”焦仲卿这样向母亲解释道。

“哥哥，刚才我走丢了，是兰芝姐姐带我回来，我才找到娘的……”灵儿插话道。

“是啊，是啊，要不是兰芝姑娘把灵儿领回来，现在我可要急死了……卿儿，快替娘多谢谢兰芝姑娘……”

母亲发了话，焦仲卿向我深深下拜，“多谢兰芝妹妹替仲卿找到妹妹灵儿，仲卿在这里拜谢了……”

“哪里，哪里，仲卿哥哥，使不得，小妹不敢当的……”

没想到仲卿哥哥会向我下拜，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我红着脸，手足无措的样，焦母笑了。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我，那天我穿着淡青色的衫子，衫子上绣着几丛翠竹，整个人文静、雅致，焦母看了，是颇有好感。

“哥哥，我渴了，也饿了……”灵儿找到了娘和哥哥，想起来大半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咕咕叫起来不由嚷道。

“这时候了，卖东西的早走了，哪给你找吃的去？”焦仲卿想起来妹妹害自己着急了半天，颇感不快。

“是啊，是啊，天都晚了，要是你不乱跑，现在我们都到家了，现在怎么办呢？卿儿，雇车了没有？”

早晨他们是和别人搭伙出来的，现在人家早回去了，所以刚才他们一边找灵儿，焦母一边让焦仲卿顺便去雇辆车来。

“娘，车雇到了，我就怕找不到妹妹呢，这回好了，我们正好顺路，先把兰芝妹妹送家去，然后回家。”

焦母点头称好。

我先还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己走回家去。焦仲卿说什么也不肯。再三强调是顺路，她又帮着找回了妹妹，搭个车也是应该的。

最后我只好答应上车，不过我也说，既然是顺路，那灵儿妹妹也饿了，正好到我家坐一下，喝口茶水，然后再上路回家。

车到我家门口，偏巧母亲出来，想看看我怎么还没回来。

见到我和焦仲卿一块儿回来，母亲便是一愣。

我盛情邀请焦母一家进来坐坐。母亲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盛情相邀。

依焦母的意思，就不进来了，不料灵儿和我走了一路，有了感情，不起马上分开，又真的渴了饿了，非要进去。焦母实在没办法，也只好答应进来。

我家虽非官宦，但常年经商，自然也是高门大院。厅堂布置向来由我打理，也极雅致，焦母看了，想必也是暗暗赞叹。

我家几代经营茶叶，泡茶、品茶的工夫，我自然也是内行。所以进门不久，我就备好了几样果品，泡了几杯香茶出来待客。

焦母和母亲提起今天幸亏我找到了灵儿，言语中对我极为赞赏，说得母亲甚为高兴。

母亲也夸焦仲卿英俊能干，哥哥结亲时，多亏焦仲卿帮忙。

双方交谈甚欢。

直到天色渐黑，焦母一家才又起程上路。

送走焦母一家，母亲回到屋里，不由对我今天的遭遇暗暗称奇，言外之意，这真是上天送了个姑爷下来。

“兰芝，我看焦母对你颇有好感呢……”想着想着，母亲这句话冲口而出。

我脸一红，虽然心里高兴，可嘴里却说，“娘，瞧你说的，你怎么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啊？”

母亲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也是，也许人家是因为我帮着找到了女儿才这样客气的呢。

不过现在，这一切已经不成问题了，因为我已经走在出嫁的路上了……

******

焦家，早已经张灯结彩，一身新衣的焦仲卿，更是容光焕发。今天，他就要娶那个他最心爱的美丽姑娘了。

亲戚朋友早已到齐，就等新娘的花轿进门了。

一阵吹吹打打之声，人们知道，花轿到了，好奇的人们涌出院外。

好长的送嫁队伍啊，六十八个箱笼的陪嫁，给我和焦家的脸上都争足了光。

拜堂、行礼、送入洞房，一切礼成。

来宾们的酒席开始了，焦仲卿笑着四处敬酒，程玉才逮住机会，拉着焦仲卿哈哈大笑：“怎么样？仲卿兄，去年我就说我后悔娶亲太早了嘛，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买，这兰芝妹妹天人一样的姑娘，也只有你配得上她，哈哈……”

焦仲卿也笑：“玉才兄，你现在儿子都有了，谁信你后悔呀？呵呵……”

漫长的婚宴终于结束，焦仲卿步入他的新房。

新娘仍端坐床前，红色的绸巾盖着她娇美的容颜。

焦仲卿掀开绸巾，他的新娘羞红着脸不敢抬头。

喜娘送来了交杯酒和花生莲子羹，道了声早些休息便退出门去。

新房里只留下这一对新人。

焦仲卿握了新娘的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回你可相信我是真心对你了吧？我的心就象磐石一样，永远牵挂的就是你。”

新娘蚊子似的“嘤”了一声，软绵绵的靠在焦仲卿的身上。

焦仲卿装做不满，“妹妹，今晚哥哥不依了，你也得对我说句好听的……”

“嗯，说什么呀？我不会……”一边说一边藏进焦仲卿的怀里。

“就说我对你这么好，你打算怎么待我吧……”焦仲卿还是挑逗着新娘。

新娘被缠不过，樱唇凑近焦仲卿耳边轻声说：“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说罢，脸更红了，娇羞欲倒。

“交杯酒还没喝呢，不许倒……”焦仲卿扶起新娘。

喝了交杯酒的新娘，脸上更加娇艳，内心的幸福用语言怎能述得完？

花生莲子羹也被新娘喝下了半碗，那是怎样的半碗啊，由心爱的人儿一口口喂下，让新娘的心里比蜜还甜……

接下来，他的吻，让新娘浑身酥软，他的爱铺天盖地而来，让新娘感到了巨大的晕眩。

这一夜，人世间少了一个娇羞的少女，多了一个幸福的少妇……

第六章　初为人妇

一觉醒来，天还未亮，身边的仲卿哥哥还在酣睡中，一条手臂搭在我的肩上，好象怕我半夜跑了。

想起昨晚的一幕，我的脸又红了起来。

我很想躺在仲卿哥哥的身边，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是不行啊，自己已经是人家的媳妇了，应该起来干活了，不能第一天就让婆婆看到自己懒惰呀。

想到这儿，我轻轻地把仲卿哥哥的手臂拿开，轻轻地坐了起来，悄悄起身梳洗，收拾停当，开门出去。

冬天的早晨分外寒冷，一出门，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婆家走动，我悄悄地四处查看，其他的人显然都在酣睡中。

走进堂屋，见里面的杯盘还未收拾，显然是昨天时间太晚，来不及整理，我轻手轻脚地收拾起来。

我把杯盘收到灶间，生起火来，慢慢刷洗。

灶间的火光映红了我那娇美的身影，也驱走了冬日的寒气。

待杯盘洗净，我觉得自己暖和了过来。

“兰芝，起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婆婆的声音传了进来。

“娘，我睡醒了，起来活动活动。娘，您起得才早啊……”见婆婆出来了，我庆幸自己起得早。

“娘是老了，睡不着，年轻人觉多，可以多睡一会儿的……”婆婆看到新媳妇起这么早干活，心疼的同时，心中也暗暗高兴。

“娘，我真的睡不着了，杯盘我已经洗好了，今天早晨做什么吃的呢？我来做吧。”我就早饭的事请教婆婆。

“你自己看着做吧，都是自家人了，不用客气的，只是有两位本家长辈昨天没来得及走，住下了，今天早上，得在咱们家吃过了才回去的，你做点软些的东西吧。还有啊，这几天，恐怕还会有人来看你，最好快一些。”婆婆嘱咐完我，回房去了。

我答应一声，看了看灶间，好在东西都是现成的，一番盘点下来，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首先，我做了个自己最拿手的凤尾三球：

把豆腐塌成泥，鱼肉剁成细泥，豆腐泥和鱼肉泥合在一起加各种调料搅匀。取十几片大小均匀的菜叶，一部分切成细末，其余的挤成青菜汁。鸡蛋磕开，蛋清、蛋黄分别放。大青虾去头去壳，每只虾撒上干淀粉砸成片，放在菜叶上，每个虾片上抹豆腐泥一层，虾尾撒青菜末，前面撒火腿末，再蒸熟备用。将豆腐泥分成三份，一份加蛋清，一份加蛋黄，另一份加青菜汁，搅匀全挤成小球形，入水氽成三色豆腐球。将白色球放大盘中间，两旁放黄、绿二色球，四周码上形似凤尾的豆腐，再将锅中加鸡汤、盐等调稀匀，成流水芡，浇在盘中。

放眼看去，形似凤尾，色美味鲜，而且软烂。

……

转眼间，几样菜已经做好，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婆婆的口味，我踌躇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要马上把菜端上去。

“嫂嫂，”一声脆响，一个小姑娘站在了灶间门口，她正是我的小姑子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