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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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空-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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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了我吧,”我说,坐到桌子上面,“我可不想抢了他们的风头。”

我们弄好了就去看陈辉他们。陈辉又和上次一样穿了西装,弄得像模像样的。我给阿如打了电话,然后我就说,“小伙子们,都打扮好了吧!”然后我们一起下楼,坐了出租车到酒店去,穿旗袍的小姐直接把我们领到包厢里,很快菜就上上来了,然后我就看见阿如、许洁和刘亦菲三个人进来。她们每个人也都精心打扮了一番,个个光彩照人。我们按次序坐好,然后我就等着别人给我敬酒。

这是陈辉和薛杰两个鼓弄出来的主意,他们非要请我和阿如,我说我是说着玩的,你们也用不着当真,但他们说,你要是不去就是不肯领我们的情,我们还是不是哥们儿。我又说我们几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你们再破费一点,我们大家好好地庆祝一下,他们说我们原来就是这个想法,然后我们就定在小白出院的这一天。不过我们谁都没料到事情会弄得这么好,中午的情绪一直延续下来,每个人倒真的都想好好地庆祝一下,好好地祝福一番。

先是陈辉和刘亦菲两个敬酒,先给我敬,再敬阿如,然后是敬全桌的人。我们也都敬他们一杯,说一些祝福的话。接着就是薛杰和许洁两个。陈辉我没帮什么忙,他这人自己有过经验,什么都会,而且追求女孩子来从来都是大大胆胆的。薛杰我倒是帮了一些,不过说倒底其实也没什么,也就是一首诗而已。我们那次见面之后的几天薛杰就给了我一个笔记本说想让我转给许洁,笔记本里就有一首他写的诗。

六月四日与友同饮,相谈甚洽。及至次日,忆起昨日之事,之语,

之情,百感于心而写此诗。

无题

幽幽山只静,

漠漠水独鸣。

欲要携同隐,

又恐是无情。

我把诗转交给许洁以后,虽然也是每天向阿如打听消息,但仿佛石沉大海似的一点回复也没有。薛杰有些坐不住了,他那些天总是和我在一起吃午饭。

“你说这是不是代表拒绝?”他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对这事儿也拿不准。我和海燕都觉得他们两个挺合适的,许洁这人热心、文静,做个教授太太是再合适也没有的。但这几天也不给一点音讯倒确实让我们有些担心。我们都不知道女孩子是怎么想的,他们都问我,我就去问阿如。

“你真是个木头脑袋,”阿如说,拿食指戳我的头,“她这人你还不了解?她就是愿意也不会自己说出来。”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许洁表面上看去热热心心的,总是推荐和鼓励别人去做这做那,但一说到自己,就变得特别羞涩。刘亦菲的事她肯定是出了不少力,我去问果然如此。我知道肖兰和她是最要好的,我就拿这事去问肖兰。

“亏你上回说什么对女人总有耐心,”她说,“你连这点事也看不出来?”

她像过去一样嘲笑我,但我却一下子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把一首诗交到薛杰手里。他读了就立刻激动起来。

“这是她让你交给我的?”他问。

《色即是空》第三章3(2)

“当然。”我说。

他把那诗又读了一遍。

“她倒底写些什么,你这么高兴?”我问。

“你自己看吧!”

我把诗打开来读。

回友之赠诗

深谷幽兰点点藏,

非欲自洁默默香。

只恐易得悉采去,

却遭低贱与轻狂。

诗自然是我写的,薛杰这人不鼓励一下就总是不敢放开手脚去做。果然过了一天,我就看见他们两个一起出去吃饭。我们看着他们能走到一起心里都觉得高兴,因为他们的确是很般配的人。我这样说倒并不是因为我自己希望如此,薛杰以前也谈过恋爱的,那一次是女孩主动来找他向他表白,但他拒绝了。那女孩我见过,是他高中时的同学,大一刚进校不久,她就来看他。她这人非常活泼,喜欢笑,和任何人说话都大大方方的不带一点儿羞涩。她喜欢运动,这从她高高扎起来的头发和健康灵活的身体就可以看出来。我记得当时我倒挺喜欢和她聊天的,她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感到热烈的活力。

“我觉得你倒挺有些女政治家的风度。”我说。

“你倒说对了,”她说,冲着我笑起来,“我是学法律的,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法官。”

可是这个希望能当法官的女孩子却再也没有来过,我向薛杰问起了这事。

“她给我写了一封情书。”他说。

我可以约略猜出后来的事了,但那时我对这些事情都特别关心,总想要弄清楚每一件事后面的来龙去脉。我问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他说,“她让我感到压力。”

“这怎么会呢,她不是很爱你吗?”

“可是爱情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束缚,”他说,“我们两个追求不同的生活。她喜欢运动,喜欢旅行和交友,她希望能热热闹闹地生活,但你是知道我的,我所追求的是自由,是不受他人的束缚和影响,自由地决定自己的命运和选择自己所喜欢的生活。可你应该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你想不受别人的影响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所能做的就是不管别人如何努力去做我自己。”

我现在回想起这事倒是明白了他当初话里的意思,也明白这整件事中所隐含的意义。可是无论如何,看到他和许洁在一起,我仍然觉得快乐。但我不知道薛杰倒底知不知道我写诗的那回事,不过即使他知道,现在也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他和许洁敬的酒我都喝干了,阿如每次只喝一小口。等这一巡酒喝完了,我们就开始自由地聊天,然后就随便地互相喝酒。我把阿如的酒偷偷地倒在我杯子里,然后我就老是往洗手间跑。我这人一喝酒就要往洗手间跑,但每次我都能喝很多。我到洗手间去,回来的时候没看见陈辉,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才回来。我问他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他说,“刚才碰到我的一个部下,他非拉着我喝酒不可。你们不认识那人,他跟我当年差不多,刚进学生会什么都不懂,我倒是有心帮他。他说呆会儿还想请我们去唱OK,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去。”

陈辉的确是个极热心的人。他在宿舍里有时候也摆架子,我们都笑话他,但要是有什么事请他帮忙,那准是找对人了。他说他当年的那话也确实没错,这些事儿我们都知道。他刚进学生会的时候没有什么熟人,干什么都受人排挤,然后把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都让他去做。那段时间他倒是颇为抑郁。后来学生会换届选举,他的一个老乡当上了主席,他才从这困境中摆脱出来,一摆脱出来他倒是开始平步青云了。我们都说,这就叫“柳暗花明”。他现在倒是很有点搞政治的念头,而且在新生里面颇有号召力。三天两头的就有人请他出去吃饭。这事成了我们最喜欢开的玩笑,我们都说,你认识那么多刚入学的女孩子,你也给我们介绍一个吧。对过去的事,他倒也并不常提,不过他提起来总说那使他一生都深受教训。过了一会,他说的那个部下果然来找我们,我们看见他和陈辉两个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真的颇为相似,这又叫我们取笑了一阵。他想请我们去唱卡拉OK,但我们都没有兴致,而且觉得这次庆祝纯粹是我们几个兄弟之间的情谊,实在不愿让旁人插进来,我们就都说不去,并且谢谢他的好意。我们从酒店里出来,正好看见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我们前面的天空上。我们都非常高兴,觉得这是上天对我们的祝福,就又买了水果,一起坐在草地上,一边赏月一边自由自在地聊天。我开始还担心海燕他们会觉得有些伤感,但他们几个单身汉倒也都高高兴兴的。我想我们那会儿一定都有些高兴过了头,因为我们开始说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我们说要是盖一大栋楼房,我们几个结了婚都搬进去组成一个大家庭那该多好。海燕也又说起什么时候要请我们都到他家去,好好地疯狂那么一下子。一会儿我们都不说话了,平躺在草地上,风带着青色草叶的味道吹拂着我们的脸,昏蒙的月光像雾一样笼罩在我们周围,我们想着刚才的那些话,都仿佛沉入到梦境中似的,感到这个梦想似乎真的能够实现,而我们似乎真的能够这样幸福而又快乐地生活。

《色即是空》第三章4(1)

海燕的哥哥来了。我以前见过他,而且见过很多次。几乎每个学期他都要来看海燕那么两三回,每回来的时候又总是带了一大堆东西,吃的、穿的、用的,而且每样东西都是精心挑选的,比如说衣服,其样式和大小必然都非常合身,一看就知道是出于女人的心思,男人的心从不会这样细。他在本地开了一家公司自己当老板,我曾经到他家去过,就是我看见那些各种精美的用手工缝制的坐垫那一次,一幢小别墅,装饰颇为豪华。他比海燕大十岁,而且也要健壮得多。但是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不像是兄弟,倒像是父子两。这事儿颇为滑稽,因为有一次我们去逛服饰店,那里的姑娘想招揽生意,是想给你儿子买件衣服吧,那姑娘说。为这事,我开了海燕不少的玩笑。但他确实是个相当能干的人,这倒是真的,他的名字叫欧阳建强。因为我常常和海燕在一起,而海燕这人是不会照顾自己的,所以我无形中被赋予了保护者的责任,每次他来的时候也总不会忘记给我带些东西,比如手表或是衬衣什么的,然后末了就总是说,我们海燕像个孩子似的,你要多帮帮忙。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与他们家的关系总要比旁人亲密一些。所以,当我走进宿舍去看他的时候,他就非常热情地同我打招呼。

“最近弄得怎么样,小伙子?”他问。他挺喜欢喊什么年轻人是小伙子。

“挺好的。”我说。

我坐下来,然后我们就又说了一些在这个场合大多会说的话。我看见桌子上又摆了一大堆东西。都是吃的。好像什么都有,我看见里面有一袋婴儿奶粉。海燕坐在床上,拿饼干喂荷兰猪。

“我正说想带你们出去玩,他倒还不愿意。”欧阳建强说。

“就我们几个人有什么好玩的。”海燕说。

“那把你同学都叫上吧,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海燕问我觉得怎么样,我说我去问问他们吧。我就去问小白和陈辉,他们似乎都非常有兴致。

“那小明怎么办?”海燕又问。

“哪个小明?叫他一起去呗。”欧阳建强说。

我和海燕笑了起来。我想了一会。

“这事交给我。”我说。

我去找杨阳,请他帮忙把荷兰猪代为照管一天。

“这倒没什么,”他说,“只是我不知怎么喂它。”

我说也没什么难的,喂一些剩饭剩菜什么的就行了。我因为好几天没看到他,我就又坐在那儿和他聊了一会。他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大好。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他说,“你回头有空了我再跟你说。”

我从那儿出去回到宿舍,小白他们正在和欧阳建强聊天。我看见王海有些扭扭捏捏,陈辉倒是把一切都弄得客客套套的。过了一会,我就又听见欧阳建强讲他的学生生活了,和年轻人在一起他就挺喜欢讲这个,这似乎让他颇为怀念。

“不要以为我有你们这么好的条件,”他说,“上大学那会儿,我比你们每个人都穷,每餐打最便宜的菜,有时实在没钱了,就开水泡饭吃。为了凑每年的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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