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 作者:朱晓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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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 作者:朱晓翔-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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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幢九座别墅大门紧闭,四下静悄悄的,只有卧室位置亮着灯,想必女主人正上网打发寂寞的晚上。
  老徐眯着眼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看谁耗得过谁!”
  当初捧回戚荣光手机和办公室电话厚达三米多的通话清单,两人并没有指望从中获得重要线索,作为有几十年警龄的老公安,戚荣光自然懂得反侦破和避规常用手段,隐私性质联系应该不会用常用手机和办公室电话,而另外备有一只用于秘密联络的手机。但凡事就怕“意外”,也许他酒后无意拨出某个电话,也许某个人急切与他联系时他没带另一只手机,也许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而那只手机没电,也许……
  老徐和李亦然知道,很多高智商犯罪分子开始作案时,都会将每个环节考虑得很仔细很慎重,通常也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可随着时间流逝,一方面由于屡屡得手而有懈怠情绪,另一方面事情总是运动的,发展的,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有可能遇到各种新问题,当来不及周密盘算时,破绽开始产生,糟糕的是犯罪分子依然陶醉在最初天衣无缝的设计中。
  带着这种心理,两人坐在宾馆地板上,每人四周摊了一大堆通话清单,熬夜查找。他们翻阅的方式简单而原始,就是一页页一行行地看,发现通话时间特长或频繁较高的默念一遍记到脑海里,经过反复校对无误后将号码写到纸上。
  这项工作单调而无聊。老徐有轻微的气管炎,嗅不得烟味,烟瘾极大的李亦然更是抓耳挠腮苦不堪言,只能泡了一杯又一杯咖啡解困。
  到了凌晨四点多钟,老徐突然喃喃道:“手机尾号444333,这个号码你见过几次?”
  李亦然想了想:“两次,一次是晚上十点半,通话时间19分钟,一次是下午四点四十分,通话时间16秒,都是戚荣光主动打过去的。”
  老徐道:“我也发现两次,都是晚上十点多钟,通话时间十多分钟。”
  两人彼此看看,精神大振,瞌睡跑得无影无踪。
  李亦然道:“如果是工作电话,不可能每次都在晚上打,十点多钟,不算太晚,但也不算早,象他这个年龄的人,应该上床睡觉了。”
  老徐目光闪动:“如果是酒后呢,有些人平时沉默寡言,酒后却喜欢拉着人说话……”
  “你是说他有小情人?”李亦然敏锐地反问。
  “你以为呢?不然晚上十点多钟谁愿意和一个酒鬼扯十多分钟。”
  李亦然唰地站起来:“找程仁灿,调出戚荣光这几个时点的工作记录。”
  “现在才凌晨五点钟。”老徐悠悠道。
  可程队长接到电话后立即从被窝里爬起来,到局里一番电话轰炸,把办公室主任、机要员、档案室保管员等都叫过去,翻找工作记录、日程安排和招待就餐明细,经查,那几个晚上戚荣光都有接待任务,陪检查组或外地领导在局内餐厅喝酒。
  几个十多分钟的电话确实是酒后所为。
  上午调查尾号是444333的手机用户,电脑记录中没有身份证号码,自然,姓名地址也是假的。但调查到这一步,接下来的事已难不住他们了。
  “您好,我是中国移动客服339965号,请问您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我想打扰您几分钟。”
  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嗯,没关系,请说吧。”
  “是这样,我们胥市移动公司最近推出一款消费100送50的优惠活动,具体内容是……”移动客服小姐边说边偷看手表,程仁灿要求她务必将通话时间拖到一分钟以上,这样警方就能通过特殊设备探测到该用户所在区域。 

  “好吧,让我考虑一下。”年轻女孩道。
  “谢谢您,打扰您的宝贵时间,谢谢,”客服小姐放下电话,屏幕显示通话时间为两分半钟。
  程队长不停地与市局十处联系:“嗯……好,好,我们现在就去!”
  手机信号被锁定在临城别墅区三幢九座,房产证业主叫叶薇,二十七岁。
  “叶薇?好象有些耳熟……”程队长狐疑地嘟囔道,“我认识的年轻女孩并不多呀……”
  “大概是歌厅或舞厅的某个小姐,”李亦然打趣道,“程队长阅女无数,也许忘了。”
  程队长笑骂道:“我才不去那种鬼地方……叶薇……让我再想五分钟……”
  事实上他想了足足十分钟,然后指示手下翻员工档案,终于查出这位叶薇正是两年前从学校毕业分到信息管理中心,工作不到一年又主动辞职的女孩,辞职信写得很简单,因个人原因。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分配到公安局局机关,简直让人羡慕得眼红,谁知年纪轻轻的她不懂得珍惜,若无其事地选择辞职,在当时来说是件令人震惊的事情,而对于众多基层派出所挤破头想上调的警察来说,恐怕求之不得,所以人事方面只象征性挽留了一下,很快替她办好手续。
  “有没有人问过她到底什么原因辞职?”程队长道。
  管理人事档案的办事员想了会儿:“好象……男朋友做生意,办手续时有人这样随便问了一句,她说得很含混,后来就岔开了话题。”
  可一个月前戚荣光居然在晚上十点多钟跟她谈了将近二十分钟,公安局副局长,和辞职近两年的年轻女孩保持联系,说明什么?
  程队长和老徐、李亦然躲在临城别墅区门口守了一天,终于看到叶薇驾车从里面出来,核对身份证与两年前的工作证,确定此叶薇就是从公安局辞职的叶薇。
  别墅区对面有几座二十多层的居民楼,程队长选择了一间位置适中、隐蔽性好的民宅,老徐和李亦然便搬进去开始监视。
  他们认定戚荣光狠得下心丢下妻儿不管,却舍不得放弃年轻漂亮的小情人,何况她还生了个可爱的儿子。
  通过监视发现,由于家里有保姆照顾孩子和饮食起居,叶薇的生活很有规律,通常每天清晨六点钟起床,在别墅区内慢跑四十分钟,上午带孩子出去一趟,有时到附近游乐场玩耍,有时到公园散步,有时到商场闲逛,下午保姆在家陪孩子玩积木或看电视,或到别墅后面空地上喂鸽子,她则到健身房运动,每次两至三个小时,晚上早早哄孩子睡觉后坐到书房上网。
  “虽已不做警察,还保留着上学时养成的习惯,生活节奏有计划和规律,每天坚持大运动量,唉……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却甘心处于别人婚姻的阴影中做二奶,真为她感到悲哀。”李亦然感叹道。
  老徐道:“你应该憎恨戚荣光才对,象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被高高在上的副局长软硬兼施,外加名车别墅,想拒绝都难。”
  “然而……”李亦然觉得老徐的话不对,但又不知从何辩起。
  除了老徐这边实地监视,胥市十处也将叶薇的手机列入监控网,六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奇怪的是戚荣光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叶薇好象一点儿都不着急,照样神色自若地开车出入别墅区,每天几乎刻板地做着相同的事。
  “戚荣光会不会把她忘了,或者另有一个更秘密的情人?”第七天夜里李亦然分析道,“我以前查过一个贪官,同时有四五个情妇,每一个都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结果下场很悲惨。”
  老徐沉思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从叶薇的表现看似乎心中有底,难道戚荣光通过某个渠道给她传递了消息?”
  “凡是叶薇去过的场所,象商场、健身房、公园都有便衣监视,尽管他们俩都是警察出身,想在众目睽睽下接头恐怕有点难度。”
  两人相对而坐,凝视沉思,不知不觉间李亦然抽出香烟点起来,老徐也没在意,眉头锁成一个深深的“川”,目光紧紧盯着三幢九座。 

  突然老徐猛拍一下李亦然的大腿:“有了!”
  李亦然倒吸一口凉气,不满地说:“轻一点,你练过铁砂掌。”
  老徐将他拉到望远镜前:“看,你仔细看。”
  李亦然细细看了几遍:“没有新情况,一切照旧。”
  “你看到院子后的鸽子?”
  李亦然脑中灵光一闪:“两人通过信鸽传递音讯!”
  老徐面露微笑,缓缓点头。
  “有个问题,信鸽不是邮递员,不懂得寻找从未去过的地方,如果信鸽子是他们的联络员,说明戚荣光的藏身之地以前就存在,他也不可能频繁更换地点……”
  两人相互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李亦然看看表:“又是凌晨五点,不好意思,总是这个时间骚扰程队长。”
  “能知道戚荣光的下落,他一定很乐意被骚扰。”老徐开心地笑道。
  上午八点半至九点钟左右,是三幢九座一天内唯一没有人在家的时段,叶薇带孩子出去玩,保姆到菜场买菜。
  程队长在望远镜里看到三个人陆续出门,立即通知老徐和李亦然。
  五分钟后,两人从后墙翻入别墅后院,一左一右接近东墙角的鸽棚,往地上洒了些鸽子最爱吃的玉米。鸽子见生人也不惊慌,反而“咕咕咕”凑过来争先恐后啄玉米。老徐乘机以轻柔的动作将一只只捉到手上,举起鸽子的右腿,李亦然飞快地用喷枪在掌心位置喷个圆圆的小点,如果不存心察看,根本无法发现。被做了记号的鸽子若无其事,放下后继续争抢玉米。
  这个小圆点是一种特殊金属材料,能定向发出电子信讯,胥市十处就通过信讯发射距离的远近对鸽子进行远程跟踪,最小误差控制在五百米范围内。
  做记号工作开始颇为顺利,后来吃饱了的鸽子不再留恋玉米,展开翅膀到处乱飞,李亦然跟在后面追得满头大汗。
  老徐的手机响了,程队长安排在在菜场附近的便衣发出警报,保姆已买完菜准备回来。
  “还有两只鸽子没做记号,老程,麻烦你无论如何拖五分钟。”老徐道。
  程队长停了会儿,道:“行。”
  保姆拎着菜篮子步出菜场大门时,迎面走来一位身穿夹克衫的男子迎面匆匆而来,经过她身边时重重撞在菜篮上。
  “啊呀!”保姆没留意,篮子掉落下去,刚买的菜散落了一地。
  男子忙蹲下替她捡:“大娘,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保姆不乐意:“撞我一下算了,这几块豆腐可没法用,你得赔。”
  “好好好,我赔。”男子掏出一张五元钱交给她,保姆见了撇撇嘴,哼了一声,挎着篮子又进了菜场。
  等保姆回到三幢九座打开门,老徐和李亦然刚好将后院打扫完毕,老徐一个箭步越墙而过,李亦然瞥见花盆底侧有半颗玉米粒,冒险冲过去捡起来扔到嘴里,然后急冲两步翻过去。
  李亦然脚刚落地,保姆便推开通向后院的门,将鸽子食倒入盆中。令保姆吃惊的是鸽子们一反常态,吃食的样子不如以往积极,不由嘀咕了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 

  汽车奔驰在驷城通向省城的高速公路上,车内两人各怀心事,上车后不着边际地闲扯几句,便闭目佯睡,陷入沉思之中。
  吴局耳边犹然响着省厅秦处长的话:“你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上面已定下的调子你反对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让省厅领导下不了台吗?我知道你暗里瞧不起那个公子哥,这么长时间的气都忍了,还在乎最后几天?老战友呀,我说什么好呢,陈副厅长为这件事很生气,昨天在办公室还拍了桌子,所以叫你们到省城来开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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