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的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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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的妙药-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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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庭的幸福,难道真是百面妖魔,没有丝毫蛛丝马迹可寻?幸福的趋势,竟如盲人摸象,永无程序可考?设想婚礼的筵席上,若有预告幸福指点迷津的权威术士,该是最受敬畏的上宾。    
      不知未卜先知的哲人,有何手段击穿未来,烛照今夕?依我之心,窃以为该先测测双方的智商。假如智慧相等或差池在+…10%的范围内,幸福便有了十分中二点五分的保障。想想看,若在几十年的耳鬓厮磨中,每一句话都呢喃两遍以上,彼此才能缓缓沟通,是否慢性受刑?爱是生死与共的事,其难度不次于哥德巴赫猜想。分秒必争斗转星移的今日,脑是每个人首要的固定资产,评估它的功能状态,是严肃认真必备必需的手续。男女相悦不仅是荷尔蒙激素的迸发,更是理智沟回清醒的把握。    
      教育的差异可在漫长的日子里填平补齐,更何况家中回荡的多是人生冷暖,并非先贤凝固的文字。假如智慧不对等,鸿沟非人力可充垫,循环往复的对牛弹琴,最易生出惨淡的麻痹和难以疗救的倦怠。世上有许多背景悬殊的夫妻,在外人以为必是寡淡无味的相守中,其乐融融。不仅是情操的契合,实有神智棋逢对手的持久快意。    
      单有智商是不够的,还需品质的优良与性格的互补,分数前者占三后者占二吧。    
      婚姻是一场马拉松呢,从鬓脚青青搏到白发苍苍。路边有风景,更有荆棘,你可以张望,但不能回头。风和日丽要跑,狂风暴雨也要冲,只有清醒如水的意志持之以恒的耐力,才能撞到终点的红绳。    
      婚姻在某种程度上,是阴阳的大拼盘。我总怀疑性格的近似,是滋生不幸的助剂。粉了还要紫,绿了还要青,雪上加霜是搭配学上犯忌的事。然而相反相成,刚柔相济,图纸上令人神往,实施起来难度很大。度的掌握重要而微妙。逆反太凶,则是冤家对头,虽有强的磁场引力,但长久相克,磨损太甚,只怕两败俱伤。然而适当的尺寸,又像丝丝入扣的魔鞋,缥缈大地,谁知遗走何方?有的人寻找一生,找到了,是大幸运。找不到,无望无奈,也可保有死水微澜的宁静。最怕的是委委屈屈的将就,合久必分,却又当断不断。好像快餐店的塑料低背椅,可呆片刻,难以枯守一生。道貌岸然地坚持,必是颈项腰腿痛。半辈子熬过去,脊柱都弯矮了。    
      善良在幸福这锅汤里,就像优质味精,断断少不得。我看至少把一点五分给它。现今有人觉得善良简直就是无用的别号,我却以为无论在生意场社交场上,善良多么忍辱蒙羞落荒而走,友谊与家居的优美疆域,永是它世袭罔替的领地。丧失善良的友谊,是溶了蒙汗药的酒池肉林。缺乏善良的婚姻,是危机四伏无法兑现的期票。婚姻易碎,婚姻易老,善良如绵绵长长包裹婚姻瓷器完整的丝缕,似青青翠翠保养婚姻花叶常青的圣水。    
      剩下的一分,不知判给谁好。机遇、门第、如影形随的契机、冥冥之中的缘分……都在争抢终局的发言权。它们都很重要,假如有道判定婚姻幸福的公式,都该罗列其内,在结尾处结结实实占一席之地。但我思索再三,决定将这场婚姻预言的最后因子,留给通常在爱情中故意漠视的金钱。    
      很世俗,但很实际。贫贱夫妻百事哀,当一生的基本生活需要都没有保障的时候,我不知家庭幸福的青鸟,可以栖息在哪枝无果的树上做巢。婚姻里沉淀着那么多的柴米酱醋盐,每一件都与金钱息息相关。我们有许多清高的场合可以不谈钱,但家是一个必须坦荡地经常地反复地赤裸裸地议论金钱的地方。对金钱的共同掌握和使用方向的通力合作,是家庭木桶防止渗漏的坚实铁箍。    
      钱绝不可以太少,男人女人,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用血汗化作干净的金钱,注满列车正常行驶的油箱。钱多比钱少好,但不要超过双方卓越的智力与优良的品质可以控制的范围。单纯的金钱,就像单纯的水一样,不加消毒照料,就会慢慢蒸发腐坏。只有金钱与善良结合,才是世上很多美好事物的摇篮。    
      如果我们看到一对男女结成连理的时候,智商均衡,天性互助,多温柔宽厚之心,也不乏冷静果决之勇,坚韧友爱,钱不多也不少,顾了温饱,尚有些微节余,可以奠定共同事业的起点……那么无论他们的身材多么矮弱,相貌多么平凡,出身多么低微,文化多么有待提高,情感多么不善表达,誓言如何稀少轻淡……甚至在外人眼里他们贫寒寂静,简单甚至简陋,我都有足够的理由期待,他们会在艰窘中生长出至亲至爱的快乐与幸福。    
      我希望祝福成真。    
      假如一对新人智差殊异,性格无补,少温良仁爱的善美,多冷厉森严的辣手,钱不是太多就是太少…无论他们身高如何匹配,相貌如何俊美,家世如何渊源,文凭如何耀眼,情感如何缠绵,山盟如何海誓……有多少外在的光环闪烁;也无论青梅竹马,患难之交,萍水相逢,千里姻缘,弄巧成拙,指腹为婚……有多少内里的故事流传,我却总带着凄凉的心境,仿佛看到幸福终结的海市蜃楼,在不远处波光粼粼。哀痛使我无法扮出由衷的微笑。    
      这一回,但愿我看走眼了吧。    
         
    


PART 5优 点 零

      一位做儿童心理研究的朋友告诉我,他发给孩子们一张表,让每人填写自己的优缺点和美好的愿望。孩子们很认真地填好了,把表交上来。她一看,登时傻了眼。    
      很多孩子填的是优点零,愿望零。    
      我对世上是否存在没有优点的成人,不敢妄说。但我确知世上绝无没有优点的孩子。我或许相信世上有丧失愿望的老人,但我无法想像没有愿望的孩子,将有怎样枯萎的眼神?不知道愿望和优点这两样对人激励重大的要素,假若排出丧失的顺序,该孰先孰后?是因为丧失了愿望,百无聊赖,才随之沉没,成为没有优点的少年?还是一个孩子首先被剥夺了所有的优点,心如死灰,之后再也不敢奢谈一丝愿望?也许它们如同绞缠在一起的铅丝,分不出谁更冰冷僵硬?    
      没有愿望,必是一个死寂的世界。孩子不再期望黎明,因为每天都被功课塞满,晴天看不到太阳,阴天闻不到雪花,日出日落又有何不同?不再留意鲜花,因为世界一片苍白,眼中暗淡了温暖的色彩。不再珍视夜晚,因为厚重的眼镜遮挡了星光,即使抬头也是泪眼朦胧。不再盼望到师长的嘉奖,因为那不过是成人层层加码的裹了蜜糖的手段……    
      没有优点的孩子,内心该怎样痛楚地喘息?见过一个胖胖的男孩,当幼儿园老师第一次问:谁觉得自己是个美男子?他忙不迭地从最后一排挤到前面,表示自己属于其中一员。可惜他紧赶慢赶,动作还是晚了一点,另有好几个男孩抢在前面,在老师面前排成自豪的一排。没想到老师伶牙俐齿地向他们说,还真有你们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竟觉得自己是美男子,臊不臊啊?!后来,那几个男孩子,开始为自己的容貌羞涩,无法像以前那样快活。    
      这是一个简单的例子,但也可说明一点问题。每一个渐渐长大的孩子,如果成人爱他,他也会认为自己是可爱的。他会感觉到自己是天地间的一个宝贝,他的生命的存在就是一个大优点。假若成人粗暴地打击他,奚落他,嘲讽他,鞭挞他,那脆弱的小生灵,就会像被利剪截断的双翅,从此萎靡下来,或许跌落尘埃一蹶不振。    
      看不到自身优点的人,必也看不到他人的优点。他们的谦恭,可能是高度自卑下的懦弱。他们的服从,可能掩饰着深刻的妒忌和反叛。他们的忍让,可能埋藏着刻毒的怨恨。他们的赞美,可能表里不一信口雌黄……    
      我以为愿望是人生强大的动力之一,假若人类丧失愿望,世界就在那一瞬停止了前进的引擎。因为有跑的愿望,人们有了汽车。因为有说话的愿望,人们有了电话。因为有飞的愿望,人们有了卫星。因为有传递和交换的愿望,人们有了互联网……    
      优点和愿望,是孩子们的双腿。希望有一天看到他们填写的表格上这样写着优点多多,愿望无限。    
         
    


PART 5口 罩

      各式各样的口罩成了2003年北京春天的流行色。    
      我从街上的药店好不容易买来口罩,发给老母亲,让她出外时好戴。老人家接过口罩,对着灯光左看右看,好像那是一颗要孵小鸡的蛋。然后非常严肃地对我说,你马上去向政府报告。    
      我吓了一跳,说,发生了严重问题?    
      老母说,这是什么时候?还有人发这种人命财!口罩是假的,内胆发黑,肯定是黑心棉制的。咱们可不能让奸商得逞。    
      我说,妈您真是个好公民,只是这口罩不是什么黑心棉,里面有活性炭的过滤层。您记得吃涮锅子时的木炭吧?活性炭是它的近亲,也是一副包公模样。    
      妈妈戴着口罩下楼练她的健身操去了,剩下我和一打口罩还有关于口罩的联想。    
      口罩本是医务人员的基本装备之一,早年我当卫生员的时候,最不习惯的就是戴口罩。海拔五千多米的藏北高原,空气稀薄。人人都仿佛被外星人抓了俘虏,用无形的毛巾捂了口鼻,喘气十分艰难。戴上口罩,雪上加霜。病房忙碌时,医护连跑带颠,气管憋闷,直觉得口角要喷出血星来。于是常常趁老军医不留神的时候,把口罩悄悄褪下,让肺叶像老鹰自由地扇扇翅膀。    
      很快我就喜欢上了口罩,不是出于工作的责任感,而是因为高原锥心刺骨的森冷。每一丝热气都宝贵,不论是来自惨淡的太阳还是来自微薄的自身。呼出的废气中还有热量残存,如同河砂中埋藏着金粒。口罩就是淘取金沙的筛,可把暖意回收利用。在寒夜急行军的时候,口罩和狗皮帽子的护耳被厚厚的霜雪凝成冰壳,躲在口罩纱布内芯后面的舌头,还可以轻轻蠕动,这就是口罩的大功劳了。    
      部队戴的口罩,由总后被服厂统一生产,洁白蓬松,很有专业感。不想有一年秋冬,大雪提前封山,运送给养的车队上不来,卫生科突然没了口罩可用。这如何是好?领导找到高原部队仅有的五名女兵,问你们谁会踩缝纫机?    
      我和另一个女兵报了名。其实我的技术很有限,以前最成功的记录是为自己轧过一双针脚乱七八糟的鞋垫。    
      阿里地远天荒,上个世纪60年代有缝纫机的人家极少。部队领导出面,才借到藏族妇女卓玛的缝纫机。卓玛有个条件,只能在她家使用,不得把缝纫机搬到别处。    
      我和那位女兵抱着一匹白云似的纱布,来到卓玛家。缝纫机非常陈旧且形状怪异,和我俩以前在家中用过的国产机子完全不同。问过才知道,这是很多年前从印度用马帮驮过来的英国货,难怪如此眼生。好在天下缝纫机的基本原理都差不多,两个女兵研究了一番,也就大致能操作了。    
      今年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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