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7-银狐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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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7-银狐之劫-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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贻误防治时机。    
    希望近期从“非典”疫区来城、回城的人员能够引以为戒,吸取殷国鹏的教训,本着对本人负责,对家庭负责,对社会负责的态度,严格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市人民政府关于进一步加强传染性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的通告》及省、市区的有关规定,服从和配合全市的“非典”防治工作。    
    电视屏幕上还刊载了爱民医院所在地区的位置图,用红字标明了“患者就诊医院”。    
    完了,完了,他瘫坐在沙发上,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身败名裂了,身败名裂了,看来这场灾难他是在劫难逃了。”接下来的本市新闻中他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这些熟悉的面孔几乎都戴着大口罩,脸色沮丧,心情烦躁,面部肌肉僵硬,只有老板脸上还勉强带有一丝笑容。这笑容使人联想到了表演,老板是在进行着政治表演。本省电视台几乎所有频道都在谈论一个可怕的话题“非典”,都在谈论他——省服饰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殷国鹏。他在一夜之间成为媒体明星,公众人物,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此刻他想到的是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和克林顿,前者因水门事件黯然辞职,后者因性丑闻而遭指控,后者甚至还获得民众谅解,功德圆满地完成了第二届总统任期,继续潇洒地安然度日。他会是尼克松还是克林顿?他希望成为克林顿。因为他还年轻,还有为,只要有位,他才能更加有为。他怎么可能是故意隐瞒去疫区的情况呢?他是受冤枉的。他始终这么想。    
    出现在他眼中的是那座玫瑰色与白色协调搭配的双子式标志性建筑。不过这座色彩鲜亮的大楼在夜幕中显得有点黯然失色。集团公司的所在地沈阳路上戒备森严,长达三百米的街道,全部被圈在黄色的警戒线内。从电视里他知道,省防治非典指挥部的明传电报是昨晚19点左右发出的,这电报是伴随着他从北京归来的步伐飞向各市。全省公安部门几乎在同一时间行动,对他所接触过的所有人员进行隔离,对他去过的场所进行封闭式消毒,省城的隔离令是在十点三十分由市公安局签发的,涉及他的单位所在地沈阳路,住所丹枫白露和岳父母的居所南山禅院。    
    夜幕笼罩着沈阳路,着装严整,戴着口罩的警察整齐地分布在长达三百米的沈阳路上,沈阳路已被控制。其实早在他被认为“非典疑似”之后,这幢双子大楼就被严格地控制住了,所有人员全都在办公室集中登记、待命。晚上22点临街的所有店铺已被说服暂停营业,一向热闹的沈阳路已显得异常冷清。烦躁伴随着早来的暑热,一声一声蝉鸣使时间显得有几分漫长。他看到了老板,老板早就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她抬起眼来无奈地对着电视镜头看了一眼,显得有几分忧怨,她提着一个旅行包,大概是一些简单的换洗衣服吧,这模样有几分像逃难的西太后,她慢慢步下台阶时甚至差点滑倒,她身后的海螺和天奴都想抢着上来搀扶她,被她愤怒地用手打掉了,她身后的肥肥在掩着嘴窃笑。他们鱼贯地走下双子楼高高的台阶,跨进大巴。最后出来的那个瘸着腿的中年汉子,有点秃顶,个头矮小,双唇外突,虽戴着口罩,但从那一瘸一拐的笨拙动作,他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本系统有名的鳄鱼,人称大鳄的鄂尔泰。    
    


第四部分难熬的不眠之夜

    他先后两次把大鳄从公安部门保出来。第一次是三年前大鳄在石狮嫖娼被抓,林浩、潘晓虹垫资五万被保释出来,他火速筹款寄到了石狮并促成了那笔生意的完成。后来从大鳄的口气中,他听出大鳄从这票生意的回扣中给了老板一人三万。老板笑纳后,就几乎被大鳄牵着鼻子走了。大鳄一出事,老板就紧张,他反而很坦然。前几个月老狼的执法处查到了一处大型地下服饰加工厂,深挖根源竟是一个地下贩销伪劣服饰的团伙。这些假冒伪劣产品就是由大鳄领导的制服销售部源源不断地流进了国营服饰销售点进入学校、企业。听说公安和省局专案组的同志对服饰集团公司的人还是非常客气的,把这人请到服饰局,先是敬茶,后是敬烟,然后才动员大鳄说清问题。不知好歹的大鳄竟然仰着脖子,吸着烟,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傲慢地说:“要我配合你们搞清犯罪团伙的问题,你们有没有征求过我们集团公司党委同意,没有党委会的决定我不能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大鳄的傲慢,激怒了办案员。那警官当即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鄂尔泰,你给我站起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对你客气,是看吴沧浪的面子,其实你的问题早已构成了犯罪。已经触犯了刑律,是归我公安管的,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谈吧。”当场掏出了刑事拘留证。大鳄傻了眼。这时他已顾不得尊严,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乞求道:“我愿意交代。”因为那个地方大鳄是进去过的,深知其中厉害。那年在福建石狮的拘留所内,关进去的当晚,这人在又闷又热的号子里,被同室的牢友们扒去了满身名牌行头,脱得只剩下了小裤衩,被强制命令站在尿坑里。牢头嗥叫着:“为这个贪官洗洗澡。”大鳄想,洗澡就洗澡呗,正好天热。谁知兜头来的是一桶又臊又臭的尿液。大鳄大叫:“使不得,使不得!”说话间,室友们又掏出各自的家伙对着大鳄乱滋一气,牢友们取笑道:“这小子长得獐头鼠目的,一看就不是好鸟,你这种贪官只能洗这种浑水澡,还想用清水洗。没门,小的们,哪位弄点黄金给他填填肚子,这小子不是贪得无厌吗?”大鳄这会儿真的欲哭无泪,他苦苦哀求道:“大哥,开恩,大哥,开恩。”话音未落,一个瘦小的室友用纸包着一坨屎高叫着:“黄金万两,给鄂大人接风。”大鄂被强按住手脚,捏着鼻子,塞了一嘴粪便,接着是翻肠倒肚地呕吐,当晚吃的山珍海味吐了一地。牢头又命大鄂打扫干净。其他人才一哄而散。大鳄就这样在这又脏又臭的号子里度过了难熬的不眠之夜。直到第二天上午,大鳄才被笑容可掬的林浩保释了出来。美美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林浩设宴为大鳄压惊,大鳄这才透过气来。想想这些大鳄感到可怕,这次大鳄被带到分局后,没有受到任何非礼,只是被命令靠墙一动不动地站了五六个小时,站得满腿发木,下肢肿胀。第二天老狼专门和专案组打招呼,这鄂尔泰身体不太好,身患高血压,下肢静脉曲张,年纪又大了,你们千万不要体罚。果然以后,公安就再也未让这人站过。大鳄被捉,老板焦心,第二天召开了党委会,每个经理分头作工作,他被安排和白文龙打招呼,肥肥因和老狼关系较好,打电话找老狼,希望能保释大鄂。当晚大鳄的婆娘又哭哭啼啼地找老狼:“沧浪大哥,我和这贼人虽夫妻关系不好,准备离婚,但是我经不住我们的宝贝女儿的哭劝呀,看女儿的面子,只好厚着脸来找大哥你说情。”老狼好言劝慰鄂大嫂,想想和大鳄同事一场,其间多次以工会要员身份调解大鄂夫妇之间濒于破裂的关系,答应将家属的请求向公安通报。但老狼告诉大鳄婆娘,大鳄此举确是触犯了刑律,在宽严的两可之间,当时态度好一点,不至于进去的。鳄大嫂千恩万谢地走了。过了十几天,大鳄奇迹般地被取保候审,老狼并不知道老板亲自出面,宴请分局副局长交上了二十万元保释金保出了大鳄。好在公安不分管反腐,只弄清了案子上的问题也就将大鳄交保了。大鳄走出看守所那天是他去接的。他见大鳄的腿已有点瘸了,在这个“非典”肆虐的黑夜,大鳄似乎刻意想掩盖一下自己的嘴脸,从电视上看,大鳄悄悄地拉了一下大口罩,想使自己的面孔在夜色中更显得模糊一些。但是执勤的公安还是认出了大鳄。这公安竟热情地拍了拍大鳄的肩膀,仿佛老朋友似的,大鳄也只是尬尴地朝这公安点点头,他们显然是认识的。    
    一辆大巴满载着他的同事们向郊外开去,沈阳路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分外冷寂,他看到那个标志性建筑在双子楼的楼顶装着的四个硕大的卫星接收天线,传输着国内的服饰界信息,如今这幢大楼只留下少数几个未和他接触过的保安在值班,曾经浑身灯火通明的标志性建筑,如今灯暗人离,一派萧条景象。只有前方不远处的银雀台大酒店还在夜空中发散着霓虹的光芒,显得分外耀眼。大巴带着一百八十多号集团公司的员工去了郊区,在山青水秀的紫霞湖畔,青山脚下有一片刚刚开发尚未投入使用的疗养院,如今被政府紧急征用,正迎接着老板等第一批隔离人员的到来。三幢西洋式的尖顶建筑随着电视镜头的推进越来越清晰了。    
    


第四部分灰暗的心情注入了一丝春风

    在电视屏幕上,他看到了他的老邻居老狼夫妇,老狼是在同一个晚上被隔离的,因为老狼和他同处一幢楼,一个单元。这个单元的十四户人家全部被隔离在家。随着电视镜头的推进,他看到了站在枫丹白露拱形阳台上的老狼全家人。迎着清晨阳光的狼大嫂双手扶着阳台栏杆显得很安详,狼仔穿着红色T恤,用手指做着V形的胜利的微笑。听说这狼仔已经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美国的斯坦福大学计算机学院,已拿到签证,准备中旬出国深造的,现在因“非典”出不去了。三口子中就数老狼出臭气,额头上竟包着白布像日本武士道似的用红字写着“我们必胜”四个红色大字。这家伙一副不安分的样子,举着照相机到处拍照。楼下忙碌的记者扛着摄像机在摄影,记者在现场介绍隔离的住户,这使他知道他的邻居们都是在凌晨5时接到居委会的电话,要求他们居家隔离的。“我们是居委会,你们已经被隔离了,请你们呆在家里,不要出门,等待有关部门处理……”老狼在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介绍道:“我们总以为是恶作剧,因为‘非典’是近期最让人心跳的词语,后来儿子一出房门就看到了区防治非典指挥部的通知贴在门上,看来是真的被隔离了。”老狼说,自己心态很好,正好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看看书,写写东西,政府为我们考虑得很周到,早晨6点居委会的服务人员戴着大口罩和皮手套送来牛奶、早点、青菜、消毒水、温度计、抗病毒冲剂等生活用品,一家一户放下尼龙绳就可将这些东西吊上楼,非常方便。老狼高大魁梧,虽戴着口罩,但狼的嗥叫特别洪亮。记者问:“你对殷国鹏事件如何看?”老狼答:“刚开始我还不知道患者是谁,直到刚才才知道患者竟是殷副总经理。我很遗憾,像他这种级别的人,内心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从大的方面来说,这是一种对不起国家社会,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情,从小的方面来说,他就不怕自己患上非典,他的亲人也将感染病毒吗?我只能说我对我的朋友和曾经的同事的举止感到匪夷所思。”老狼的话被他想起来,五天前老狼闯到他办公室和他商量服饰系统工作人员普法培训的事。局和公司虽然分家了,鉴于集团公司不断出事,白文龙建议老板要抓一抓法制教育,老板同意了,并吩咐此事由他和老狼具体落实。他们足足谈了三个小时,最后他还热情地请老狼吃了一顿晚餐,老狼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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