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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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命-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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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没有交换意见,就先异口同声地问一直笑嘻嘻望著我们的黄而:“你怎么也来了?”

黄而双手挥动,大声叫嚷:“甚么叫‘你也来了’?我在这里等你们,等了很久了!”

听得他这样说,比看到他突然在眼前出现还要意外。

一时之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白素已经先失声问道:“你知道我们会到这里来?”

白素一问,我脑中灵光一闪,疾伸手一把将他抓住,他也不挣扎,仍然笑容满面。我厉声问:“是你!你玩了甚么花样?怎么会令我们丧失了自己的意识?”

在我厉声责问之下,黄而看来一点也不感到事态严重,仍然一副嬉皮笑脸,而且答非所问:“看看你们自己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可是我们还是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上。

一看之下,看到了一个奇特无比的现象。

在感觉上,我感到自己才从水中冒出来,可是由于并没有身子湿了的不舒服之感,所以也没有在意。这时候低头一看,看到了身上的衣服分明全部透湿。

这还不奇,怪的是,就在我一看之下,湿得可以滴水的衣服,在迅速地变乾,前后最多三秒钟,身上的衣服就完全乾了!

若非亲眼目睹,实在无法相信这会是事实!因为就算在摄氏一千度的高温之下,水分也不会蒸发得那样快,更何况我连一点不适之感都没有!

这情形,实在令我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而黄而看到了我的狼狈情形,乐不可支,以至于手舞足蹈!

黄而此人十分天真,此时看他的情形,就像一个作弄他人成功的小孩子一般,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他拍著手笑道:“卫斯理,这下子,不但你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只怕连尊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哈哈!”

他一直贬我而扬白素,连这时候也不例外。这时候我思绪紊乱,确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非但如此,我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所以面对得意非常的黄而,只好苦笑。

我也不以为白素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当白素一开口,语气充满了自信时,我感到十分惊讶。

白素说道:“也没有甚么难明白的!”

黄而呆了一呆,忽然双手抱拳,向白素一揖到地,很是认真地道:“本来我对两位,已经十分钦佩,若是你能讲出道理来,我更是要对你行五体投地大礼!”

我加了一句:“连我也在你的钦佩之列,当真不胜荣幸之至!”

黄而连望都不望我,只是盯著白素,等她的回答。

看黄而的神情如此严肃,我也不禁为白素担心,因为看情形,白素如果说不出一个道理来,只怕黄两会因此而看不起我们了。

我也向白素望去,只见白素气定神闲,向黄而拱了拱手,先还了礼,然后才道:“恭喜恭喜!”

白素忽然恭喜起黄而来,不但黄而,连我也为之愕然。黄而打著戏腔:“喜从何来?”

白素笑盈盈道:“你已经成了‘乳’,这还不值得恭喜吗?”

黄而的神情更是惊愕,伸手抓头,一脸不解,赔著笑:“卫夫人的话莫测高深,能不能说明白些?”

白素学著刚才黄而捉弄了我们而感到高兴的神情,笑了起来:“有一句成语,叫‘水乳交融’,你现在  ”

白素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直跳了起来  我也明白了!

刹那之间我对白素也当真佩服无比,在我还完全茫无头绪之际,白素却已经想到了最主要的关键。

她虽然还没有把关键说出来,可是经她一提点,我自然也有了联想,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果然白素接下来就道:“你现在已经可以和水沟通到了这种程度,称你为‘乳’,以说明你和水之间,融洽无间的关系,岂不相宜?”

黄而听得白素这样说,瞪大了双眼,几乎连眼珠都要跌了出来,先是怪叫一声:“不得了啦!”

紧接著,他竟然扑倒身躯便拜,当真要向白素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我和白素同时行动,一步抢过,将他抓了起来,黄而一面挣扎,一面大叫:“我说过要叩头,别让我言而无信!”

白素笑道:“你刚才倒下,已经五体投地了,想黄而是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会言而无信,自然说得出做得到!”

黄而一听,高兴起来,向白素伸出大拇指,真心诚意地道:“你真是了不起!”

他一面称赞白素,一面斜著眼向我望来,大有不屑的神色。

我笑道:“刚才不知道是谁说钦佩我来?”

黄而摇头:“不同,虽然钦佩,可是程度大大不同!”

我向他鞠躬:“能够在阁下口中,得到钦佩二字,于愿已足,不敢奢望太高。”

黄而笑道:“你很容易知足  这令我对你的钦佩程度,又增加了一分。”

这时候我心中的疑问之多,无以复加,当然没有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  要是和他纠缠下去,只怕三天三夜都不会有结果!

我心中的问题,最主要的当然是白素刚才所提出的,黄而和水之间的关系。

我完全明白白素想说些甚么,可是下意识还是很难接受。

白素的意思是,我们在柳絮古堡的湖边,意识受到了控制,那完全是“水”在作怪。我们的意识是受到了“水”的控制,而黄而是和“水”串通的,甚至于他还可能是主谋,“水”只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对人类的生命来说,水当然重要之极,可是在人类的生活之中,水却也普通之至。水  整个地球上的水是一个生命体,这样的说法虽然怪异莫名,可是我还可以接受。

但如果说,水有能力可以控制人的意识,这实在已经超出了我的想像范围之外,实在难以作进一步的想像!

这时候我的脸上一定充满了疑惑的神情,反映了我心中有许多疑问,所以黄而笑嘻嘻地望著我,等我发问。在他的神情上,我也可以知道他并不准备正经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在找机会捉弄我  要说成年人具有顽童性格,黄而若是排了第二,绝不会再有人敢称第一了。

而他对白素的态度,却大不相同,所以如果要得正确的答案,不想和他兜圈子、猜谜语的话,就应该由白素发问。

我想到这里,虽然有许多问题塞在喉咙,但也忍住了不出声,只是向白素使了一个眼色。

白素自然会意,她先向右方指了一指,轻描淡写地道:“这大厦是你的居所吧,怎么不请我们进去详谈?四嫂她老人家是不是也在这里?令兄近来可好?”

白素一开口,竟然问了一连串完全无关紧要的问题,急得我暗中连连顿足。

不过我还是自然而然循白素所指看去。

一看之下,我心中不禁暗叫了一声惭愧。

我自从在感觉上“从水中冒出来”之后,就听到了黄而的笑声,接著他和白素就在近距离出现,然后一连串的疑问,充满了我的脑子,除了其间看到了自己的衣服,迅速由湿而乾之外,视线竟然完全没有顾及其他,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这时抬头向远处一看,才看清了四周围的环境。而白素显然早已注意到了周遭的环境,所以她才向黄而问了那些问题。

我看到我们都站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之上,那草地的一边,是大片疏落有数的各种奇花,只是约略看了一眼,就可以看到有许多是见所未见的。

草地的另一边,是一个小湖,湖水清澈无比。再远处则是起伏的高山,山顶上积著闪亮的白雪。从这种景象来看,我们还是身处在欧洲。

而白素所指的方向,有一所巨宅,毅然耸立,气派非凡,虽然不是古堡,可是也看得出来,年代久远,不是现代的建筑。

这时候黄而已经开始回答白素的问题,他正正经经地回答:“娘和大哥都不在这里,只有我住在那大房子里,要不是我和他有说不完的话,早已经闷死了!”

这几句话很容易明白,而且我也知道他话中的“他”,就是“水”。

也就是说,他和“水”,人水之间已经可以沟通,而且沟通的过程还很畅顺。不过畅顺到了甚么程度,我仍然感到不可思议。是不是和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一样,还是只不过是人和某些动物之间的沟通那样?

我仍然努力忍住了不发问,由得白素和他去交谈。

白素的发问技巧显然比我高得多  她并不直接发问,而是旁敲侧击,有时更加单刀直入,先把问题肯定了,就不容黄而不据实而言。

她摇了摇头:“不会吧,屋子里还有别的人,我相信他们都是极有趣的人,你怎么会感到闷呢?”

听得白素这样说,我就知道白素一定已经想到了甚么,不然她不会说得那样肯定。我又伸手打了自己一下头  怪我自己为甚么想不到。

我这时候思绪真的紊乱之至,白素看到了我自责的行为,向我作了一个手势,可是我竟然不能理会她的意思!

黄而已经在回答白素的问题,他道:“那些人虽然各有各的精采,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们没有共同的话题,说不到一块去。他们看到我整天疯疯癫癫,说是和水在说话,觉得我是神经病,我看到他们的行为,也是一样  其中有一个胖子,老是抬头看天,说是不知道有哪一颗星是他朋友!”

一听得黄而这样说,我灵光一闪,陡然想起,在一所巨宅之中,有若干人聚集,各有各的怪异,有的像黄而那样可以和水沟通,有的如黄而所说,能和星星做朋友……等等。

那么这个所在,唯一的可能,就是“非人协会”!

非人协会因为黄而有能和水沟通的能力,所以有意要把他吸收为会员  这一点我是早已知道的。其中的经过,我已经详细地记述在《洪荒》这个故事之中。

可是我却一直没有把黄而和非人协会联系起来  白素当然是早已想到了,直到这时候,我才想起白素刚才的那个手势,是比拟鱼人都连加农的那一双大脚!

都连加农是非人协会会员,黄而从小跟他长大,关系非比寻常,黄而加入非人协会,也是由于都连加农的推荐。

刹那之间我不但想到了这些,而且立刻联想到,徵求生命配额的,莫非就是非人协会?

非人协会毫无疑问可以有这样的财力,可是他们何来如此的神通,可以把那样多的跟踪者玩弄于股掌之上,又何来能力可以控制人类脑部的活动?

难道他们有了一个会员,具有这种超人的能力?

而且,要是徵求生命配额是非人协会玩的把戏,他们目的何在?他们要生命配额又有甚么用处?

种种问题都没有答案,不过这时候我也不心急,因为既然已来到了非人协会的总部,黄而也在这里,不论有多少疑问,都可以逐步得到解决。

然而我还是问了一句:“徵求生命配额是你们玩的把戏?”

我在发问之时,白素想阻止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也知道应该由白素发问,可是我没有料到我只不过问了一声,黄而的反应就会如此激烈。

他整个人直跳了起来,又叫又嚷,双手挥舞,两眼瞪得极大,而且不止跳了一下,而是和僵尸一样,不断地跳著。

他叫喊道:“甚么把戏?就算是,也是人类自有历史以来,最伟大的把戏!”

他叫到这里,又指著自己的鼻尖,叫道:“这把戏,少了我还玩不成,你信不信?”

对于黄而忽然暴跳如雷,我并不感到怎样  我早就知道黄而的性情像小孩子一样,不可以把他当作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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