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生最初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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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一生最初苍老-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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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灵魂,是你;世间还有静默的天使,是你。我把最美的礼物送给你,我把最美的诗篇写给你;失去了依托的我在你面前显得仓惶无助,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够给我最渺茫的一个吻,或者是来自夜空的轻声细语。欧菲拉,别恨我,因为我已经在心里恨死了自己。那个沦丧了灵魂的王子竟然因为你纯洁的错误责骂你,侮辱你,疏远你,他竟然看不到你神情中弥漫的爱意,他竟然认为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他不知道一朵轻弱的玫瑰在风雨中悄悄生长多么可怜,他不知道一朵残存的玫瑰在城市中无助生长多么困苦。最后的午夜玫瑰,王子折断了她的枝干,她将很快死去。    
    自私的王子让人恶心。    
    我叫哈姆雷特,我是丹玛帝国的王子。我的叔叔和妈妈联手毒杀了我的爸爸,毒杀了我心中的国王我心中的神,我一定要复仇。我先杀了口蜜腹剑的奸佞小人波罗尼,他的儿子拉尔迪选择与我比剑,结果败在我手中。暴怒的拉尔迪拔枪开火,我中枪;我夺过枪,枪杀他,枪杀叔叔。母亲喝下叔叔事先为我准备好的庆功毒酒,也死了。    
    亲爱的欧菲拉,她疯了,她大声嘶吼,她痴狂散花,她迷途奔跑——她淹死在迷失的喷泉中。    
    我最终成为见血封喉的复仇利器,我最终明白自己原来是十恶不赦无可救药的魔神转世。    
    爸,帝国回归,回归另一个天堂,回到你身边。我们都来了,妈妈,叔叔,我,还有我的天使。我们可以在袅袅黑烟中重新开始幸福生活了吗?至于从前的那些人们,让他们继续表演虚假的悲伤吧,让他们继续行走在阳光消失的地方吧,让他们继续亵渎天堂吧,让他们继续去死去做梦吧,让他们继续承受时间的折磨吧。    
    他们最勇敢。    
    2001年10月23日


第一部分 电影·小白说话第21节 我的御法度

    相关电影:《御法度》 大岛渚 1999    
    顾小白:    
    看电影,旋转着看,进入内部成为角色,甚至解构它解剖它,这是很痛快的事情。其实,电影是一种有无限可能性的艺术,可惜拍出来之后便定型了,成了谁谁谁的产物,非常遗憾。很多时候,我都像发梦一样幻想着自己心里的电影,自己心里的大师,自己心里的故事,自己心里的角色,自己心里的对白。我知道,真实的远在天边,只有梦最近最清晰。    
    昨天中午看了《御法度》。    
    大岛渚:    
    这是我要讲的故事,一个关于迷恋、渐变、困惑、戏弄、等待还有少年血的故事。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有种强烈的冲动。我想回到1865年的京都去。暴力和绚烂的爱令我梦回幕府时代。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年轻。    
    加纳:    
    父亲说我们的祖上是赫赫有名的武士。可现在我们只是有钱的商人而已。人们知道我是越后屋衣料批发商的儿子加纳三郎,人们知道我清秀绝伦。我爱青葱刘海。十六岁那年我杀了我的远房表弟武田,因为他比我长得好看。我嗜血。我喜欢看见一双双男色的眼睛紧盯着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凭借出众的心形刀流刀法被幕府新选组录用。其实我不想保卫皇帝捍卫幕府。我只想杀人。血花飞溅多美。武藤诚十郎是第一个死在我刀下的同仁,他收敛钱财触犯了御法度,被判死刑。我是被点名的刽子手。新选组的长官近藤点了我的名,我看出了他眼光中的暧昧。他希望看到我的演出。他会因此激动。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对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武藤说对不起然后刀起头落。武藤的首级在我手中面目狰狞。我心花怒放。行刑这天和我一同加入新选组的田代彪藏闯了进来,大声嚷嚷着说一定要看看我。他因此被罚五天监禁。五天之后这个一直腻味着我的北辰一刀派刀手向我倾诉爱意,我拒绝了。我是有一点儿喜欢他,可我不爱他。他缺乏燃烧的动力。不久我和第六组的组长井上源三郎比了一次刀,我没想到这个邋邋遢遢的老朽竟然如此了得。我们的比武被偷看并且被耻笑了。偷看并且辱骂我们的人逃走了。他们拥有服后口音,身上纹有三星和交叉斧头刀的图案。很快我们就查清楚了,是住在小川亭的浪人,是新选组在池田屋时期的手下败将。他们很嚣张,杀了我们一个跟踪的组员,抛尸河边。当夜井上带着我直奔小川亭而去,他说我们应当承担责任。在暗夜的路上井上源三郎给我讲述了关于狐狸的童年故事,还告诫我在局促的室内如何出刀才安全。我觉得暖。这个看起来苍老散漫的武士渐渐可爱起来。那一夜若不是土方和冲田队长闻讯赶来我和井上便会死在曾经的败将刀下。井上摔伤了腿,我也中了刀。我被人抬着回去。夜风拂面,我听见可爱的田代在我耳边切切呼唤神不守舍。他原来真的喜欢我,不只是我的躯体。可是,他不过是漫天谣言中的一个角色而已。在新选组,暗恋我的人据说有副统领近藤、田代还有第七组的组长汤泽。汤泽这个阴郁的家伙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我答应了这个可怜虫。我陪着他度过了几个漫漫长夜,然后他就自以为是地让我抛弃田代。用得着抛弃吗?所以我把可怜的汤泽杀了,一刀毙命。可是谣言中的凶手是妒忌者田代彪藏。看吧。我已经弄乱了法纪威严的新选组。土方队长似乎觉察到了这不安定因素。他没有怪罪我。不过我明白他心里在想着谁。他妄图改变我,让山崎队长带我去妓馆找个女人试试。他不懂得什么叫做徒劳无功。我是天生的加纳三郎。我发现山崎这个大大咧咧缺心眼儿的男人原来是个可爱男人,我于是想什么都会改变的,包括原来以为坚若磐石的想法。我终于答应山崎去妓馆,可我不会碰那个号称花魁的妖艳妓女。恶心。在归途中山崎弯腰为我绑木屐,他起身之后我握住他的手,他颤抖了,脸上的表情很仓惶。我看出他不会喜欢我。我痛。我就偷了田代的匕首,然后在夜里伏击山崎并且故意把匕首遗落。我不会杀掉山崎的。我想让风浪更大一些。我不知道原因。果然,田代又成了替罪羊。土方队长坐不住了,让我暗杀田代免得再起波澜。突然,在我心里,隐隐约约地,痛并快乐着。于是某夜我约田代彪藏出来,然后突施杀招。田代不是我的对手。我曾经假装败在他手里,那不过是欲擒故纵的小把戏。这一次我想田代你死了算了。死了就不苦了。最后一刀刺出之前我贴着他的耳朵悄声说田代其实我一直都深爱着你。我不会忘记他听完我的话之后睁得那么大的眼睛。我出刀杀死他,又在他的尸首上补了几刀。那是一个酣畅淋漓的京都之夜,我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回走,惬意无比。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深爱着谁。    
    北野武:    
    我的老师大岛渚是我电影生涯的引领者之一。他的暴力氛围和感观世界悄悄地感染着我。我不会拒绝他的邀请。我出演土方队长。土方是个观察者,他在观察的同时充满了迷惑。他怕自己也掉进了别人布下的局。土方最后砍倒了一棵樱花树。樱花树其实是我砍倒的。那一刻我决定在我的下一部电影里少点儿鲜血多点儿孩子。    
    司马辽太郎:    
    我的原作是一部关于幕府时代武士风云的历史小说,我关注的是战乱、门派以及复仇,没有迷情乱爱。    
    谁是大岛渚?    
    坂本龙一:    
    音乐其实是自我抚慰的话语。这个故事让我心寒。从前我出演过《战场上的快乐圣诞》,这一次我只做音乐。因为我觉得害怕。我不愿变成局中人。这次的音乐只有轻微的感伤,更多的是压抑、恐惧还有抚慰。抚慰。我想我不是一个残忍的曲作者。    
    冲田:    
    其实最有理由爱上加纳的人是我。我也相信加纳更应该喜欢上我。我年轻,职位又高,并且加纳参加新选组选拔的时候我是他的对手。可惜我不喜欢男色。我因此庆幸,可是心里又有一些阴暗的影子。加纳好像俘虏了许多人,包括和我师出同门的近藤、土方还有井上。天然里心流在新选组的武士都很关怀这个有着长长刘海的美少年。我照旧平淡地活着。我已经无心恋战。土方说:是武士团队散发出的血腥味儿吸引来了一个又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我觉得很正确。当初我就是在这种吸引之下投身新选组的。那时候我发誓一定要忠于皇帝保卫幕府。现在不同了。新选组经历了池田屋时代,少年的我已经被血的海洋溺毙了。新选组迁来到西本愿寺,我已经老气横秋。加纳的到来让我惊惶失措,我不愿自己安详的生活被人打乱。我想离开了。暗杀田代彪藏之夜,我和土方隐藏在暗处观望。在加纳和田代未出现之前,我莫名地向土方讲述了一个关于两个男人友情的鬼故事,我还说这不是友情,是爱。我觉得乱。看见加纳毫不留情地砍杀了田代,我突然完全放松了。我看清楚了一切。也许我被所有东西蒙蔽了。我不管了。我终于选择离开。    
    顾小白的御法度:    
    不激进,不退守;不等待,不追求;不哭泣,不欢笑;不麻木,不敏感;不沉默,不嘶吼;不狂热,不暗淡;不歌颂,不辱骂;不远望,不回头。    
    不喧嚣,不寂寞。    
    2000年12月21日


第一部分 电影·小白说话第22节 一个人的岩井俊二(1)

    一个人的岩井俊二    
    《烟花》Fireworks    
     日本富士电视1994年出品     
    典道(小学生)    
    我想看一场璀璨无比的烟火表演,并不仅仅是为了心里的某个疑团。当我躺在小床上,躺在夜光的怀里,我就会莫名其妙地幻想一场烟花。我不喜欢节日,谁说只有小孩子才在过节的时候欢天喜地。节日是属于大人们的谎言,他们在谎言背后绽放笑容,自己欺骗自己。我只喜欢在节日的人群里穿梭来去,看一张张重复的脸,听一句句重复的话,那种感觉让我觉得滑稽。我就在白色的棉被之下偷笑。大人们会义正词严地训斥我,说你就要成为一个男子汉了,你应该端庄起来。这更加带给我沉重背后的可笑意味。我想:节日,为什么永无止境?不过我喜欢节日午夜的烟花,我听见爆裂的声音,然后我看见最美丽的东西飞上天空。爆裂之后多美丽,让天空在一霎那间寻找回自己的明亮颜色,虽然是假的,像一场美梦就好了。其实明亮的天空一直都是虚假的,眼睛不明白,有了追逐太阳的幻觉。光是太阳赐予我们的,可是,太阳的颜色是谁制造的?八岁的时候我有许多疑问,大人们没法给我答案,我只能在这些问题里悄悄长大。奈砂跟我说:你难道不想一个人出去流浪吗?我看着她的大眼睛,心里有点儿害怕。她把我渴望的未来当作问题提问给我,我竟然无言以对。我害怕,因为我被看破了。奈砂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她想到外面的世界去寻找自己的快乐天堂。我不知道她的快乐天堂是不是我的快乐天堂。有一天晚上我沿着自己的思绪爬上了那座有灯塔的山,我和小伙伴们一起,穿越黑暗准备迎接一场无与伦比的烟火表演。在山路上,我心里激动极了,我想:如果这场烟花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美丽,我就从灯塔上跳下去,听听山谷里风的声音,听听落叶飘飞时候枯萎的声音。我还希望奈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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