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七十四章]
泪水颓然的落下,倒退的过去,那一点一滴一幕,在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那么清楚的时候,怎么可以,在我心里温暖的时候,硬生生的插上一刀?
路的尽头,柳枝飞扬。
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却依然可以,在第一眼,辨认出,眼前的人。
烁长的身影,青丝随意的披撒着,青色的得体长衣,几尽与那抹绿色溶为一体。
“君玉,他们,放你出来了?”
“是。”
“君玉。”我的手紧紧的捂住胸口,声音颤抖,“刚才,他说的,都是骗我的是不是?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他,冷冷地笑着,声音如同极冷的西伯利亚北风,一下子,就吹灭了心中,所有,残留的一点点,相信。
他说:“我怎么会喜欢你?你长的又不好看,又爱哭,又什么都不会,整天只会给我闯祸,你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你以为我是喜欢你才会和你在一起的?呵呵,你长的又不好看,你以为我凭什么会看上你呢?只不过,是和人打个赌而已,看能不能追到你罢了。
我怎么会喜欢你?你长的又不好看,又爱哭,又什么都不会,整天只会给我闯祸,你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重叠重叠……他们,都是一样冷酷的眼神,那么轻易的就将我的爱,粉碎。
一阵天昏地眩,我的手,也不禁开始颤抖起来,用尽所有的力气,我清晰的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渐行渐远……在树林中穿梭,分外地飘渺。
“你还记得水调歌头吗?”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长叹一声,然后,神色一变,“词是好词,可惜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面上,依旧是惨淡的神色,“你,决定,要杀我了吗?”
“你还不算笨嘛。”他的眼睛放出一点亮光。
“若是你的话,那就动手吧。”我闭上眼睛,面色平静,身子也渐渐的不再颤抖,仿佛,突然之间有了什么信念一样,或许,只是放开了。
“你,不恨我吗?”见我如此平静,他,反到有些不安起来。
我淡淡地笑了,“有什么好恨的?恨你欺骗我,玩弄我的感情吗?或者你觉得我应该又跳又闹?要怪,也只能怪我遇人不淑而已,更何况,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与其吐血而亡,还不如死在你的剑下,换取一点想念。”
他笑,“这么说,我倒是有些不忍心杀你了呢。可是,该死的人,本来就该死,更何况,你这个本来就不应该出现的人。”
很强的杀气,倾巢而出。
他,到底,对我,有多少怨恨?
我不禁一阵茫然,但是强迫自己从戏中清醒过来,演戏演了这么久,逼迫自己承认君玉是害自己的人,在这半真半假中,差点就真的险在被背叛,被欺骗的悲伤失落中无法自拔。
站在我面前的人,虽然有着和君玉一模一样的面容,但是,却,的的确确,不是君玉。
手,自然的,按在胸口上,触摸到,一把冰凉的东西,还有,可以想象的,里面的血肉模糊。
幸好,自己,穿的是红衣,鲜艳欲滴的红色,幸好,不会露出破绽来。
因为,怕自己会来不及出手,所以,匕首上,并没有套上剑鞘就直直的放进胸口里面,一路上,东奔西跑,自然,而然的,已经伤到了身体。
我不怕痛,我怕的,是,我救不了君玉,自己就已经先倒下。
无隐门,那么厉害的一个组织,怎么可能在天牢里面,束手就擒。
我知道,君玉此刻,定不在天牢之中,他,肯定早就想好了全身而退的法子,可是君玉,他一定从来没有想过,会被最亲近的人,所背叛。
风里,叶子不住的翻滚着。
闭着眼睛,更加清楚的感觉到那种气息,离我越来越近。
突然地拔出藏在胸口的匕首,运气全身的内力,睁开眼睛,猛地掷出。
然后,我听到,匕首,与血肉相撕裂,所,发出的摩擦声。
鲜血,喷了出来。
凌厉的杀气,一瞬间褪去,只剩下,满腹的惊疑,以及,有些惊讶的眼神。
我气喘吁吁,这一招,耗费了我太多的心思,太多的布局,很累,很累。
这一路,只有我,一个人走着,一个人想着,一个人,周旋着。
君玉,不知道,我是不是能撑到见你的那天?
妁热的泪水,点点滴滴落下,我终究是,太想念你,哪怕,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只是拥有你的脸皮,却,依然,心疼不已。
强打起精神,我缓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只觉得,胸口,血淋淋的疼。
不知道,胸口,已经被割了多少刀,却依然,疼的幸福。
只是,真的撑不住了吗?眼前,好黑好黑。
君玉,可不可以让我,再看你一眼?
只要,一眼,就好。
终于,视野中,一片黑暗。
什么都,已经看不清了。
生活的味道,终究是,离我越来越远。
抓住的,只剩下,空中的虚浮。
[正文:第七十五章]
“啊影。”空中飘散着苏君玉凄厉的呼声,用尽全力赶过来的他,却是徒然地见到,日思夜想的她,单薄的身子,无助地,落到了地上。
他足不点地,身体轻盈的飞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那一抹嫣红,拿出已经被掌心捂热的药丸,喂进其嘴里。掌心抵住其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到啊影的体内。
他起身,手里的一团火红特别的耀眼……还有凄凉。
“易,你真的不肯,连在我死前,看我一眼,都不肯吗?”低低的叹息声,似是喃喃,那人伸手撕下脸上的一层薄薄的皮,“她,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苏君玉冷淡地道:“她若死,我定要你陪葬,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补我心中之痛。”
那人突然狂笑起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如此爱你,你怎可以对我如此不屑一顾?若不杀她,怎可以弥补我心中之痛?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只会给你添麻烦,她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我?……”
“够了。”苏君玉冷冷地说,“你背叛我,我可以不追究,你不听我话用倾冷剑伤害啊影,我也可以不追究,可是,你居然利用我的信任,在倾月剑上淬上巨毒来害啊影,这一点,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那人惨淡一笑,“我早知道,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以我喜欢的方式,来喜欢我。这一切,早就已经命中注定,只是,我从不后悔我这么做过,因为,我是,如此爱你。”
说完,便讯速将插在胸口上的剑,往里深入了一分,一瞬间,便断气了。
“你……”苏君玉抬出去的手,终究只是伸在半空中,眼角一滴晶莹的泪,落下,只是,飘零。
而后,看着怀中的人狠狠道:“啊影,我不许你死,不然,我即使是去地狱也要把你抓回来。”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子,离开我,没有我的允许,怎么可以离开我?”
僻静的山谷里。
一棵棵参天大叔直插云宵,枝叶繁茂,阳光在地上投下班驳的倒影。
层层叠叠,纠缠不清。
道路曲曲折折。
水声飞谢,回然而成的瀑布倾泻而下,成为一道天然的屏障。
“君玉,我找到薛神医了。”风澈尘用内力将声音传了出去,背上还背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老人,只听他道:“年轻人,慢点慢点,可是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一方木屋。
藤蔓蔓延……周围种满了一棵棵桂花树。
院子里,阳光投下一片阴影。
一个女子,躺在腾椅上,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面色红润,气息均匀,咋一看,只以为是一个美人睡着了,只是,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这些天来,从来都没有睁开过。
苏君玉握住那女子的手,满脸宠腻的表情,“啊影,再不过多久,桂花就要开了,我就可以给你做你最爱的桂花酥了,你不是最喜欢闻我身上的桂花香吗?我每天都有熏哦。你看,我是不是已经完全能够胜任做你的男朋友了呢?……”
……
薛神医把完脉象后,面色沉重,看了看伫立在旁边面色焦急的男子,半响后,方悻悻然道:“恕老夫无能,无力回天。”
“你不是神医吗?怎么会救不了,你怎么可以救不了?”风澈尘一反常态的激动起来,只要是和表妹有关的事情,他都无法维持平常那种淡定的心情。
相反的,苏君玉的表情倒是很从容,很淡定。
“澈。”君玉看了一眼风澈尘,用眼神安抚他,“且听神医有何解。”
薛神医缓慢道:“虽然已经服过解药,但是因为毒已经因为使用内力的原因渗入了五脏六腹,所以,病情不断恶化,直到现在这种假死状态,这位姑娘,俨然已经成了活死人。”
“活死人?”
“是。”薛神医看了看苏君玉一眼,“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
“她是……是我妻子。”苏君玉这样答到,啊影,在我眼里,你早已经是我的妻。
“若是她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你怎么办?”
“那我就守她一辈子。”苏君玉毫不犹豫的答到,很多话,以前自己总觉得还有很长时间,所以,很多话,总是想以后才说,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很多话,都已经,多说无益了。
薛神医仔细的瞧了瞧他,沉吟半响道:“如若此,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一试,只是,极为辛苦,你可愿?”
“只要能救我妻即可。”苏君玉承诺道。
“用药浴浸泡其身,每天一次,不可见断。若没有醒来一天,便不可断,不然,气血逆转,必亡。”薛神医摇摇头叹息道,“此法,老夫也只是曾经见到过,并未试过,也许,几个月既可,也许,要几年,也许,永远都醒不来。”
“只要能救她,我愿意一试。”
时间,一天天过去。
薛神医所说的药,比如天山雪莲,比如千年老参,都是极其名贵极其难找的药材。
幸好无隐门家底深厚,加上风云庄的雄厚财力,这些年更是在风澈尘的主导下,生意日益旺盛起来。
他一直高价收购这些东西,也许,皇宫里的储备都不及他的丰富。
这些年,风澈尘走南闯北,搜集各种灵丹妙药,然后亲自送往山谷中,只要,颜颜是安好的,他,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现在,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颜颜能够醒来,然后,叫他一声澈,只要一声就好。
然后,他会退到自己该处的位置,安分地做好自己的表哥,不让她,为难。
只是,颜颜,都已经五年过去了,你,什么时候,才肯醒来?
君玉,我们,都一直在等你,等你。
十年后
君玉日复一日的进行着同样的生活,对着浸泡在木桶里的啊影说话。
手,轻微的动了下,有个人,好象,一直都在和我说话。
“啊影,其实每天这样过,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那么爱说话的你,一直不说话的话会觉得很难受的吧?所以,啊影,你快点醒,快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