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4-女疼:花城凹凸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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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4-女疼:花城凹凸系列-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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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说声音!她叫到。    
    妻子的一切都反弹着。    
    我知道我不能谈声音,因为那是开始,我说。    
    这是她的纪念么?她问。    
    鲁英在纪念他的,我反过来问。    
    也许,我也在纪念,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纪念他,我经过了他的妻子,我说。    
    你经过了我?她问。    
    这种说法相当的不明智,经过别人的妻子,干什么?    
    但我忠于她,我想,我忠于小霞。    
    那是什么声音,小霞问。    
    我不会重复十年前鲁英在广播室说的话。那场直播拉开了一种悲观的序幕,它延续的许多暗处的东西。它还有。    
    它还有我的理想。    
    是她经过了你们,小霞说。    
    我们?我不能容忍她这么说。    
    是你,是你。还有他。她的声音在硬咽。    
    那种慰红色仅仅是我眼睛中的困惑,其实亮色是一种暗白,再过渡到青白,之后,只是白。但我不同意他永远黑暗地呆着。    
    她的声音很小,在鸣咽。    
    她光着身子,我走下床去。我在她身旁,我还是看不清她的脸。    
    我没有无动于衷,她说,但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很早就这么跟我在床上说话,也许我不会有今天,我害怕这样的语言,完全沉浸在死者的周围。    
    鲁英没有你想得的那么差,我说。    
    其实,她也没有想得那样差。    
    我不该让你们散步。我说。    
    谁说我们在散步,她问。


《女疼》 第四部分慰红色(2)

    我昨晚看见你们在散步,你们去哪了?我问。我昨晚的身体只能递过一些温暖的热水,在那安慰的对话中,倾听她忧怨的声音。如果我有时看到了某种光亮和所谓的理想,那么这样的光亮一定是小霞的黑暗,是她在孤独的生活中所思想与面对的痛苦。世界和身体都没有永远与绝对的迷惑,当我在南京射精,当我在困惑中游戏时,她一定怀疑了我的真正动机,那么我为什么娶她,娶一个死者的妻子?是的,我爱你,这就是十年前,我从南京赶到阜阳的反应。那时,我知道最沉默的地方就在这,在这房子,在这遗留下来的思念和悲伤之中,特别是那身体,在清晨的净洁的香中,思念已幽深地坠落,身体没有尽头,人类失去了抵抗,那时我做爱时不讲话,因为声音干扰了我的思维和生活,特别是声音拉开了一场漫长的纪念活动,它使我的爱情有了复杂的徘徊,我看见了不同的两个人,她们都拽着他的灵魂。    
    当一个人用力,另一个人就在别处思想,或许,她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我和这声音有了本质上的选择。    
    但灵魂如此的惟一,幽僻。    
    她的手捂住脸,慰红的色调在窗帘上变成了一种血红,太阳已快要跃出云层,黑暗已变成一开种刚刚消逝的回忆,现在我们避开了身体和精液,我们的对话是因为我们是人,是人就都要讲话,特别在床上,不论我们是他的什么,我们都要说话,这是不言而喻的。    
    我搂着她。弯下腰,她贴着我。妻子的身上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很散漫,我没有抓住它。    
    你离不开南京了?她问。    
    我说,是的。    
    她站起来,挣脱我的手。突然跑过去把那只花瓶重重地扔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回荡着,她又拉开窗帘,淡红的光亮染遍了她的全身,特别在肚脐那儿,有一种疯狂的抖动,这巧妙而灵活的身体僵立着,毛发有一种青灰,黯然地伏着,腿伸得很长,在我这个角度,妻子充满了另一种希望。她希望看见一个真实的他。    
    不仅仅是过去的那个他。    
    还有现在的那个他。    
    我的身体缩了,拉在那儿。肚子有点痛。    
    她转过脸,眼睛中的希望是以一种绝望的抵抗展现出来的。我畏惧这样的眼神,但我从不怀疑,我相信我和王涛的关系并不亚于她和王涛的亲密,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的亲密已发展得过于执着。她的乳房圆圆的,其实,很有力,主要是圆,像两顶幻想中的坟地,那么,他的什么东西埋葬在那儿?不,我的妻子是热的。和太阳一样是热的,它没有内容,没有!    
    只是一种热。    
    我拼命地抱住她。她却慢慢地软掉,贴着我的身体。阳光昭在我们身上。我在外边。我的身体也在外边。    
    我指着阳光对她说,你看,它照在你身上。


《女疼》 第四部分阳光白花花的(1)

    牧云和小杜拿着筷子在门口迎接我。很多天没回自己的公司来了,一进门才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铺着一床被子,电话被撂在地上,屋子很脏。牧云要为我盛饭,我当然拒绝了。小杜放下筷子,看样子他俩快要结婚了。公司已经垮了,至少我没有为它担忧过,现在好了,阜阳留不住我了,他们也会这样想。    
    陈哥,房子已经租给别人了。    
    你的办公室现在有四个男子住着在,小杜说。    
    以前,我上班正常的时候,牧云对我印象还不错,但今非昔比,他们以为我的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到那把大椅子上坐下来,把包放在一张桌子上。牧云一边吃饭,一边机灵地望着我。小杜很忠实,和以前一样,但也不再称我陈经理了。    
    我问小杜,咱们的百杂批发部还剩有货吧。    
    牧云咳了一声,小杜没作声。我倒不是要那点货,其实我不过是象征性地观察一下我的剩货还能有什么意味。    
    当然,还有一部分海带。牧云还是告诉了我。    
    我承认牧云比我离开阜阳时要丰满了一些。    
    你们现在在做什么?我问牧云。    
    牧云说,开个馆子。    
    那很好,我说。    
    牧云吃完饭,小杜收碗,那四个住在这间办公室的男子回来了两个,他们是我以前雇的临时工。模糊中还有些记得。    
    我害了你们,我说。    
    牧云别过脸去,也许她不好受,当初我答应过如果公司办好了,一定集体去一趟上海旅游,现在根本不可能了。牧云,我喊她。小杜向我笑着。    
    说有了情人,是吗?牧云问。我觉得以前的下属问我这个问题让我很不自在,以前我们之间总隐约有点什么。小杜大概也知道我以前对牧云的器重,她是我一个非常要好的阜阳朋友的妹妹。    
    是的,我说。说完我才发现真的有外人知道了鲁英,而且还认为她是我的情人。不过,我心想,不是情人又能怎么去解释呢?公司的其他人呢?我问小杜。    
    分了些海带,都走了。别人来要过房租,我们付了,现在这儿是我们在用。    
    那行,我说。    
    回忆我在这间办公室给他们开会时的情景,那时我根本想不到我会整日沉浸在忧郁的子宫中。现在某种悲剧的力量在心中压着我。我长长地吸了口气。    
    听说,她不正常,牧云说。    
    牧云,你不能这么讲陈哥,小杜叫到。    
    让她说。牧云又说,就是不正常,否则南京留不住你。    
    我在背后看看牧云。走廊里阳光很烈。而我身子有些虚软。以前我曾在背后观察过牧云回头时的微笑,她很健康,那时我也幻想过她,但那种幻想充满了乐观的情绪。    
    要不要一点海带?不,不不,我说。    
    为什么不呢?海带,绵延,细长,带着大海那丰富的意味。但我说不出口。海带的悠长令我想起裤裆中的磁带,以及被录下来的声音。都是声音的错。    
    你们听见了么?没有,听什么听!牧云说。    
    牧云,请原谅,我说。    
    我这么讲话,好像我很她有什么,小杜递一枝烟过来。他的嘴唇比以前厚了些。他小心地问,听说,你为情人不要命了?    
    不要命了,我很疑惑,这什么意思,难道别人都认为我很危险?


《女疼》 第四部分阳光白花花的(2)

    我不晓得她在别人的思想中是个什么样儿。但那是谣言。对于鲁英,我想我是有充分把握的。再说,她本身的危险我这儿是没有办法的。    
    小杜跟两个男人到外边去了,他们把以前那张昌河面包车开得飞快,一溜烟冲了出去。牧云在水泥台上踢着晾晒的菜干。阳光白花花的。    
    杜云明明就是在讲我没有道德。而我却在心里怀念以前我在这上班时对她的短暂的欲望,她现在丰满了,脸却很阴沉。    
    你不能听信传言,那有问题,你知道吗,我们的事情很复杂。你说,谁跟谁,她问。我说,她都听见了什么了?    
    她说,霞姐反正是爱你的。    
    那你是不是要我也和她一样地爱着。    
    她没有作声。把头发拨了拨。她的脸型很俊俏,在刹那间,我想到了盐。    
    还有别人。我想我无法说出王涛。    
    你要有底,到底那种人是什么货色。    
    我想鲁英是我在学院教书时所怀疑过的知识分子,即使到了今天,我仍这么看,她不坏,她也没有不正常。我对她的爱,完全由她所发生。我一直迷惑着。    
    拨不出来。我说。    
    只要你摸一摸心,就能,牧云说。    
    不,我是说我不能从那儿拨出来。    
    身体。反正我就是不能离开这样的东西。是抽象?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牧云把以前的许多帐本,还有一些单据从一个破盒子里翻出来。我那几年确实很健康。    
    你会死在南京么?牧云问。    
    牧云蹲在地上脸是仰着的。她最早来我的百杂部上班时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却长成大人了,而且,她不再敬佩我,也许她看透了我。她会不会在心中诅咒我的阴茎?    
    我说,南京不仅仅是南京,你不懂,有一个另外的人。


《女疼》 第四部分路边的树,叶子很大

    牧云还有若干女人都这么长着,虽然她们的眼神有过开叉的地方,但那只是无聊的男人们的想像,事实上,她们有用的地方尽情地约束在她们能容忍的某个男人身上,比如小杜,他很有力气,搞上了几年,就什么都行了。这时我看见了牧云思想的火花,朴实、热情、所有幻觉都不存在,身上的肉只为最高的兴奋发生颤抖。还有更多的男子,一旦喜欢上一个女人,就杜绝了她们的空处,因为他们相互都默认了平庸中的虚无,相互保护了肉体。我告别了她们,是的,这就是我在游戏之外所能感受到的另一种空虚。像真空一样。牧云的身子我没有进去过,和无数女人一样,她和我相处过的工作时间没有本质意义,因为我们说过的话,共同呼吸过的空气都没有进入游戏中的联系。她们在生长,带着过去的光亮在生长,而我却不同。出了以前的公司大门,院墙已被粉刷过,边上的那个小学校正在闹玲。许多生气活跃的孩子奔跑着。空气在动,却又与自己无关。我看看路边,那些商店里的老人还是同样的脸,但没有表情。他们向我打招呼,我没有搭理。一切都突然无所谓了,真正地无所谓了。只要进去就不能真正出来,所以死者遗留的一切就产生了新的可能。路边的树,叶子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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