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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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旗_-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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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章不是长子,他虽然也知道汉末我孙氏的辉煌,但有一些事情,却历来只有长子才够格知晓。

  汉章第一次看到我这么失态,在他的眼里,我这个大哥一向都是稳如泰山的。

  应该把老二和老四都叫过来,那旗子既然已经出现了,我们孙家的机会也就来了。

  只要我们能找到那本书……

  1928年8月9日,阴,旱雷。

  汉升终于也到了,孙氏一脉活在世上的所有人,只剩下了我们四个。

  没下雨却打了雷,这是个兆头。

  既然最后的机会已经来了,只能传于长子的禁忌也该打破了,所有孙家的人都必须为了这个目标奋斗,可惜我们只剩下了四个。

  我全说了。

  祖先们费尽心机都没有找到那个墓,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在这面旗上。

  可是那面旗现在被孙殿英藏着,即便汉章跟了他好些年,就这么向他要,怕也是不成的。

  讨论了一下午,还是没有结论。

  1929年11月13日,云。

  汉章还是没有拿到那面旗。孙殿英把那些宝贝藏得太好了。

  究竟还要等多久,我们孙家究竟还有没有复兴的机会?我一直在问自己,但却不能对他们表现出来,在他们面前,我必须有信心。

  可是,为什么让我看到了希望,却又让那希望越来越渺茫?

  贼老天!

  1934年3月17日,云。

  今天收到汉章急电:事成。

  我忍不住大哭。

  我还以为再也不会往这个本子上增加什么,五年多了。

  我必须尽快赶去。

  1934年3月20日,晴。

  没想到会在医院看到汉章,他的肺被子弹打穿了,他和我说,再厉害的硬气功对上子弹都是屁。

  但就是这颗子弹,让我们重新看到希望。

  汉章帮孙殿英挡了这颗子弹。

  孙殿英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和汉章说了,不管汉章要什么都成。

  所以他答应把那面旗给汉章。等汉章一出院就给。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只能等待。

  1934年5月3日,雨。

  终于拿到旗了。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退到旗子三十米开外,还是被吓趴在地上。

  但是我很开心,这就是那面旗。一旗在手,千军莫敌。

  希望这面旗能帮我找到那本书,希望祖宗的推测不会出错。

  但现在还不行,我们还要等一等,等一个让汉章和这面旗从孙殿英的视线里消失的机会。

  已经等了这么久,我们离目标很近了。

  1935年1月18日,雪。

  孙殿英失势已经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时间到了。

  要和汉章他们商量一下,可以动手了。

  就等这场雪停吧。

  1935年1月20日,晴。

  火遁成功。

  汉章跟了他这么久,他怎会想到,失了势还跟着他来山西的孙辉祖,会借火遁呢?

  他大概只会大哭吧,当初跟着他出道的,已经没有人了。汉章是最后一个。

  还亏我们找到了一个和汉章身材差不多的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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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梦开始(5)     

  从今天起,我们就将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

  孙殿英势力再大的时候都没过长江,我们是安全的。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有时会用指甲轻轻刮去掩住字迹的血污,指尖已经变成暗红色。

  接下去的几十页,记载着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孙氏兄弟是怎样穿梭于江南的各个城市乡间,踏遍了江浙两省的所有土地。很明显,孙家的祖先并不知道那个墓的确切位置。

  很遗憾我一直没有发现一些关键问题的答案,比方说,那到底是谁的墓。孙耀祖始终用“那个墓”或“他”来指代,并没有详细说明。还有那本书也是如此。

  人即便在记日记时,碰到最隐秘不可言的事,常常也会含糊其辞,下意识地回避,这就是一例。

  不过,总算也帮我解决了一些疑问,比如为什么总是孙辉祖扛旗:

  1935年2月24日,小雨。

  明天应该轮到老四扛旗,但他不太乐意。

  他和老二都说,应该固定下来一个人扛旗,希望这样能让执旗的人有更多熟悉旗的机会,传说中神兵利器都有自己的意识,或许这样有利于扛旗人和旗的沟通,更容易找到那个墓。

  而这件事当然只有老三才做得到,旗子连杆三十多斤重,一天扛下来我累得够戗,老二和老四也不比我好多少。

  这事就先定下来,以后汉章扛旗。

  只是有一节他们没说,我却是知道的。

  扛这旗子,有些张扬。

  孙耀祖只是点到即止,这本日记上的记录,怕是其他三个人都能看的,所以写得太过不好。

  什么叫“有些张扬”?试想一下,扛着这么大一面旗子,在城市的街道上走,在乡间的田野边走,众目所视,没办法旁若无人,孙家老二老四的脸上挂不住了。这恐怕才是让孙老三一人扛旗的真正原因。

  这四兄弟的心,原来还不是一般齐啊,孙耀祖和孙辉祖才是最坚定的。

  而扛着旗走和发现墓在哪里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孙耀祖并没有在记录中专门说明。他曾经为此事前后对三个弟弟解释过六遍,反映到记录中,前后对照之下,我整理出了个大概。

  这面旗和墓中的某些东西有很大联系,最有可能的就是那本书,又或者是其他东西,孙耀祖对此语焉不详,总之渊源极深,或者出自一处,或者有类似的功用。而孙家的祖先猜测,两者间可能会共振或相互吸引,就像两块磁铁接近到一定程度一样,旗子接近墓到一定程度,也会产生异象,由此就可以判断墓的大概位置。

  由于一年多来旗子始终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象,除了一如既往让初见者吓得魂不附体,不见有什么共振共鸣。不用说,对于自己祖先的猜测,几个兄弟心里的怀疑越来越甚,这也是为什么孙耀祖会重复解释六遍的原因。

  我能够想像,当时一天天地走下来,没走到的地方越来越少,但大旗却没有预想中的反应,他们一定会想,祖先的推测是不是错了,又甚至,那仅仅是祖先在尝试了一切实际的寻找手段失败后,为了不让子孙放弃寻找的希望而随意编造的?

  如果不是大旗本身具有的神奇性,恐怕孙氏兄弟早就放弃了吧。

  1936年7月14日,雷雨。

  前进大上海。

  1936年7月15日,雨。

  汉章告诉我们,他感觉有些不一样。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拿着旗子的时候,感觉和从前有些不同。

  但我们都没什么感觉。希望这不是汉章的错觉。

  或许我们要找的,就在大上海。

  1936年8月7日,多云。

  汉章又有感觉了,比上一次更强烈一点。

  这里是上海的闸北。

  听汉章这么一说,我们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同,是心理原因吗?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如果这一次还不行的话……

  1936年8月11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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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梦开始(6)     

  终于找到了!

  真的会有异变!整条街的人都快被吓疯了,那就像是一场心灵风暴!而站在旗子下的我们,却一点事都没有。不,应该说那一瞬间,有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力量。那一瞬间,我似乎拥有挑战世界的力量。

  相信这一天不远了,墓就在我的脚下。

  这一页上的字迹战抖,孙耀祖在写下这些字的时候,连纸都划破了数处。原本越来越渺茫的希望一下子成真,就要接近成功了,怎么会不激动?!

  而许多年以后,我坐在这里看着这份记录,却知道,其实他接近的是死亡。

  此后这个本子上所记录的,我基本已经知道了。与政府搞好关系,迁走居民,造“三层楼”,请来钟书同、圆通、卫不回,开始以防空洞的名义向地下挖掘,同时把挖出来的土运去邱家塘,发现墓的具体位置,日寇轰炸,圆通不祥的预言……

  我翻到记录的最后一页。

  1937年9月4日,多云。

  准备下去了。

  这是最后的时刻,可是大家的情绪似乎都有些……

  或许,不该请圆通来的。

  希望卫不回能帮到我们,不论下面是什么,我们都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在我们的后面,是孙家千多年前的期望。祖宗们在看着呢。

  好在我们都没什么牵挂。

  合上本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虽然对我来说并不算多么晚的时间,但此时我却有一股极深的疲倦涌上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从大脑的深处散发出来,让我没办法再思考下去。

  思绪太多,这些思绪都纠结粘缠在一起,让我一时间失却了理清它们的勇气。

  还是先睡吧。

  我总是以睡眠来逃避一些事情。其实那都是我无法回避的。

  指尖上,是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把两只手都压到了枕头底下……

  我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并没有真的睡着过,眼前不断有影像划过,有卫先,有我从未谋面的孙氏兄弟,还有那个骷髅头。我很久没有这样恶劣的睡眠质量了,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冷黏黏的汗液。

  闹钟的指针指向七点十五。对我来说这是个很早的时间,但已经在床上待不下去了,闭着眼睛的时候,依然可以看见杂乱的光。

  洗了个冷水澡,勉强提了点精神出来,现在给钟老打电话有些不合适,但那本暗红色的日记我已经不想再拿出来温习了。

  日记上的内容让我勾出了当年事件的轮廓,但真正的帮助并不大。特别是我原以为,从这本日记中可以找出卫先自杀的线索,可现在我却什么都想不出。

  是什么把卫先逼到了死路,让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向我求助?

  想起最后一刻卫先脸上突然露出的恐惧和无助,这该如何解读呢?那时候他的目光是望着我的。

  我忽然有了一个让自己大吃一惊的想法:莫非卫先在怕我!

  因为他怕的是我,所以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他最后的恐惧表情,是因为看着我。

  我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除了憔悴一些,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莫名的压力让我没办法舒舒服服地透气,我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是我却抓不住它。

  我有危险的感觉,但我却完全不知道危险是来自哪里。

  八点十五分,我终于忍不住给钟书同家打了电话,老人总是早起的。

  他接得很快,看来并没有打扰到这位大学者的睡眠。听说有新的进展,他立刻就要我过去说给他听,几乎比我还要着急。

  我把数码相机里的照片大分辨率打印了出来,装在包里,没有坐公交车的耐心,出门直接就打的去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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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诅咒(1)     

  我并没有告诉钟书同卫先的离奇死亡,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正面的意义,我说的故事已经够令他震撼的了。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这样的话,钟书同在听我述说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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