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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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影-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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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簟定了定神,看向房中的男子,他眼神涣散,表情空茫,呆呆的坐在那里。她叹一口气,蹲下身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甘姜突然推门而入,急切的问:“怎样?他知道什么?”刚问完这话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慑:只见那身形高大的男子如同一个小孩一般瑟缩在墙角,眼里全是惊惧之意,嘴里呜咽着。紫簟极力要安抚他,却适得其反,他压抑而凄厉的低声哭泣着,甘姜只觉一股凉意自脚底升起。紫簟轻叹:“我好容易让他开口了,没想到他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且翻来覆去是会说两个字。”甘姜凝神细听,好象说的是鬼岛两个字,疑惑的看向紫簟:“什么意思?”紫簟摇头:“我不知道。我看也问不出什么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
  此刻外面传来脚步声。甘姜一凛,递给紫簟一套衣服:“快换,我刚从护士身上脱下来的。”紧急之下,两人也不避嫌疑,在刘函升面前脱去衣物,换上护士服,戴上口罩,将自己原来的衣物塞到他床下,推门而出。迎面就是刚转过来的警卫:“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两人齐齐摇头,快步走开。
  两人奔到后院,警卫已经觉察不对,高喊着追出来。甘姜右手搂住紫簟的腰,一边笑着说:“小心啦,别吓坏。”一边跃起,虽然带着一个人,终于也自墙头堪堪而过,脚尖还是磕了一下。紫簟说:“哎呀,原来我还是高估了你。”甘姜百忙中白她一眼:“你以为我是谁?萧峰抱着阿朱?那你也要先减肥再说。”
  说话间,默野的车子已经开到,甘姜拉开车门,跳了进去。一回头,只见那群警卫已经追到门口,却没想到两人居然还有接应,兀自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怎样?”默野自然第一句就问。紫簟倒在后座上,长出一口气,然后反问:“你去过鬼岛吗?”默野一呆;然后骂:“神经啊。”“我可不就是从精神病人那里听来的?”紫簟大笑着回答,又说“甘姜,跟着你确实体会不一样的人生呢。将来咱们金盆洗手了,我会怀念这段日子。”
  
  倏忽就到了深秋。从上空俯视,这城市异常美丽,碧蓝的海水在一侧,另一侧是枫叶卷起的火海,烧得绚烂无匹。“这城市席卷着暗火,真会被焚烧殆尽。”直升机上,文晓英突然涌出这个念头。
  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她对教练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先回去。”
  最近发生的事情确实让她心情糟糕到极点。先是司雷开始夜不归宿,她私下请人去查,从来没有发现司雷越轨的证据。他同甘姜没有任何暧昧举动,好像他一夜之间成了圣人,清心寡欲。然而照片上他的眼神泄露了秘密,那是一种极饥渴极无奈的眼神。文晓英拿到照片的时候,一看就跌坐在沙发上:她毫不费力的看穿了他。“为了一个还没得手的女人,他居然开始守身。”巨大的屈辱和愤恨从心底涌来,她握着操纵杆的手微微颤抖。教练有些吃惊:“你不要紧吧?要不我来飞?”“不必。”她冷冷的说。
  然后就是文晓军。他追谁不好,非要去追他姐姐的情敌,第三者。他最近赖在这里不肯走,一会是包下大酒店办舞会,一会是买房子送人。阵仗大得连文远都皱眉。真是猪油蒙了心。文晓英想要狠狠骂他一顿,可是他自己也知道理亏,一直躲着她……
  但是文晓英知道,非到万不得已,文远不会修理文晓军。他们的母亲因为生晓军难产而死,文远总是心疼他一生下来就没见过娘,格外纵容。现在文晓军只是在追女人,而这个女人无论姿色背景都是上上之选,文远也不愿意说什么。何况,他的出现减轻了人们对司雷的关注。现在满城都在谈论的,是文晓军是否追得到甘姜,而不是司雷如何如何。这对文家的面子起码是种保护。
  文晓英也注意到文远最近心事很重,总有挥之不去的忧愁在他眉间。前两天S市政局起了些变化,他居然要到事后才知道。虽说基地完全独立与地方政府,但是其中牵扯了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文远应该比谁都关注S市政府的人事变迁。而且文远不再是从前的铁腕司令,有几次提到晓军,他居然喟叹道:“算了,人生在世,比这胡闹的多了去了。他想怎么样随便他。”文晓英不甘心:“可是我觉得,这不是单纯的情海生波。那个范晴霜频频见报,谈成了许多大生意,我看就是趁火打劫,难保不是个美人计。”
  文远看着女儿,有些欣慰,这个孩子,终于从养尊处优凡事不操心的状态走了出来,看问题也有自己的角度了。可惜她还是把问题简单化,如果单单是美人计也许就好,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对,他当初太低估这两个女人。S市里商界精英如今尽被范晴霜笼络,而军政界要员不但与她关系良好,更对她的表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文远开始怀疑,最初晓军在香港几次重大损失以至于要向范晴霜求助,是不是一个请君入瓮的计策。但是这些忧虑他都不能对晓英讲,因此他只是笑笑:“晓英哪,这又不是演电影,哪里有这么多曲折,你别瞎想。”
  当然这些文晓英都无法知道,她只是被文远轻描淡写的态度伤害了。失去丈夫的痛苦本来就令她难以负荷,现在父亲明显的对弟弟偏心而不注意她更让她难过。想到此处,文晓英微叹一声,听见教练在耳边叫:“小心。”这才注意到自己着陆时偏离了跑道,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下了飞机换了衣服,司机开车过来:“小姐,要去哪里?”去哪里?她茫然的想。家是不能回的,那空荡荡的屋子分明就是她作为女人失去自尊最好的证明。而娘家,大概也是回不去的,在那里,亦没有人关心她。商场也已经逛了无数次,衣服买到手软。打牌打麻将必须同那些刻薄的女人对话。站在耀眼的阳光下,文晓英有种想哭的冲动,原来她也有这么一天,彷徨无助。

  今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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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文晓英还是决定到父亲那里看看。刚开进去,就看见晓军的车子停在门口。她进了屋,走到书房外,听见父亲严厉的声音:“你这算什么?就算我说的这些道理都不成立,你这个甘姜没有包藏祸心,你有没有为你姐姐想过?你叫她怎么去面对别人,说她老公和弟弟追一个女人。天底下这么多女人,因为你姐姐,我就不准你跟她来往。”文晓英鼻子一酸,几乎哭出声来,连忙捂住嘴,继续听下去。
  晓军还在辩解:“我查过了,司雷跟她没什么。姐姐跟司雷的问题,和甘姜无关。”“放屁。你懂什么?这才是这个女人的高明之处。你们两腥没偷到却惹了一身骚,你还在这里为她辩解。”晓军冷笑起来:“那你有什么证据?爸爸,我不是不知道,你找了多少人查她。你查到什么了?爸爸,我看你是老了,疑心也重。”晓英再也忍不住,推门冲进去,扬手就是一耳光:“你对爸爸怎么说话的?”晓军涨红了脸,刚要破口大骂,却猛的住嘴,眼睛看着她身后,因惊讶和恐惧而瞪得大大的。晓英回头,顿时魂飞魄散,只见文远手捂着心脏,无力的往后倒去。“爸爸!”她凄厉的尖叫起来。
  文远的病发其实有惊无险,送到医院以后,很快就稳定了病情住院休养。但是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却让晓英几乎崩溃。听见父亲没事以后,她虚脱一般,靠在墙上,脸色比墙还白。晓军收敛了他的脾气,站过来,扶住她:“姐,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刺激爸爸了。”她笑笑:“是吗?那你即刻回香港去。”文晓军不做声。晓英只觉得心里象针扎般疼痛。她本来想说:“你还是离不开那个女人,你早晚有一天要把爸爸和我伤透。”然而终究没有说。她的伤口已经赤裸裸的放在那里,自己的亲弟弟却仍视而不见,她再说只能是自取其辱。何况她自己的丈夫不也一样鬼迷心窍。明知道失去了文远的支持他的生意将面临极其凶险的局面,仍然义无反顾。原来世间的男人都一样,一张美丽的脸,一副魔鬼的身材,就可以让他们彻底缴械投降,不论这个女人内心是什么性格好不好。那个甘姜,她也不是没见过,脾气可谓很坏,对人极淡,整天就游手好闲,男朋友换得比抹布还快,若是换个平常女子,不知道会被说得多难听,但是就是因为美丽,一切统统都被原谅。
  文晓英自问,对司雷算是既温柔又体贴。他当年不得不退伍,她还非要下嫁。文远曾经极力反对:“晓英,你要找也要找个像样的军人,为什么要跟这个人?人才外表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也看不出有什么前途。”但是她还是嫁了 ,并且用尽所有方法让父亲接受了司雷,为他铺平了商场之路。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蛛丝马迹证明司雷的花心,可是她都一一忍受。旁人觉得是为了面子,只有她自己清楚,其实是她不舍得他。真的,爱情有什么道理?爱着一个人,可以完全不计较,把自己变成他脚下的泥。而这人,却还不一定愿意来踩。
  文晓英掉下眼泪来。这个时候,脚步声响起,自然是军区里的那些人。她不想见他们,于是对文晓军摆摆手,悄悄从另一边走开。却冷不防碰上一个人,抬头一看,正是周于之。他好像已经来了很久,一直站在那里,见到文晓英,他点头:“我发短信叫司雷来。”文晓英想说:“你叫他来作甚么?”但是话出口却变成:“哦,谢谢你。”原来,即使这样了,她还是期望他在身边。看清楚自己的无能和折堕,她羞惭,掩住脸孔。
  过了一会,司雷真的来了。他瘦了许多,分明也是煎熬。见了文晓英,他皱眉:“爸爸呢?”“在病房里。没事了。”“哦。”他挪动身子,非常的不耐烦。文晓英只觉得震惊,从前文远咳嗽一声司雷都会嘘寒问暖半天,而现在,不到一分钟他就想走。该刹那,文晓英原谅了甘姜,不是她的错,是这个男人太过凉薄太过可耻,没有甘姜,也会有另一个女人。
  她轻轻后退,厌恶的转身:“你走吧。”司雷强笑:“我送你回去吧。”“不用了,晓军也在这里。”“那么,我走了。”他如释重负。文晓英不愿意看他离去,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只有周于之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周以后,司雷失去了几笔大生意,虽然是意料之中,仍然心情烦躁,心不在焉,以至于有人跟踪他到停车场都没发现,被人打成了重伤。
  文晓军听到这个消息,大为快慰。可惜,身边没人可以跟他分享这份开心。一见到周于之来探望父亲,就算明知对方言语乏味,他还是忍不住将他拉到一边,笑着说:“你知道司雷被人打了吗?妈的,是谁这么善解人意,我早就想揍他了,跟我抢女人。要不是我姐,我早打得他满地找牙。”
  周于之沉默,一双极冷极厉的眼睛盯住他。他有些发毛:“做什么?你还替那个人渣叫屈?”
  周于之慢慢的说:“我只是想叫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司雷以为他可以,他就要付出代价。这个道理,对你,也是一样。”文晓军呆住,半晌,他跳起来:“是你?居然是你指使人干的。真想不到,你也会用这么无赖的手段。”“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手段。”周于之淡漠的说,伸手掸掸自己一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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