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古人的庭院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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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古人的庭院散步-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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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喜穿男装,灵公生气,下令凡见男装女子就撕裂她的衣服,剪断衣带,给人难堪。但是还有少数女子不怕凌侮,照旧穿男装。晏婴深知强迫改装行不通,向灵公建议:若要禁令通行,最好先从宫内做起,如果宫中妇人都穿女子的服装,民间女子的男子打扮会不禁自绝了。灵公照晏婴的主意办,女子爱好男子装束的风潮就过去了(《晏子春秋》卷六)。    
    唐朝前期是妇女着男装的盛行时代。一次唐高宗和武则天举行家宴,他们的爱女太平公主一身男性装束,身穿紫衫,腰围玉带,头戴皂罗折上巾,身上佩戴着边官和五品以上武官的七件饰物,有纷(拭器之巾)、帨(拭手之巾)、砺石(磨石)、佩刀、刀子、火石等,以赳赳男子的仪态歌舞到高宗面前,高宗、武后笑着对她说:女子不能做武官,你为什么作这样的打扮(《新唐书·五行志》)?太平公主男妆,就其个人来讲也不是偶然的,她是一个“多权略”的女子,是唐初在武后、韦后之下的第三个有权干预政治的女人,而韦后自知智谋不及她,因而对她有所畏惧。她参预武则天的谋议,武则天也最喜欢她。武则天末年,她与唐中宗、张柬之诛杀武则天男宠张易之等,使中宗继位,以后又与唐玄宗清除韦后势力。玄宗初年有七个宰相,其中五位是她的人,因此“军国大事,事必参决,如不朝谒,则宰臣就第议其可否”。这种情况为玄宗所不能容忍,乃诛其党,赐死公主(《旧唐书·太平公主传》)。太平公主的男妆,一是她的性格像男人,故喜着男服;一是干预政治,不愿脂粉气太重,以男妆具其威仪,助其施展政治才能。    
    《旧唐书·舆服志》记载,唐玄宗时宫中妇人,“或有著丈夫衣服靴衫,而尊卑内外,斯一贯矣”。即宫内宫外,贵族民间,多有女子身穿男式衣衫,足蹬男人皮靴,女子服装男性化了。唐武宗时也有女子身着男装。武宗妃子王氏,善于歌舞,又曾帮助武宗获得帝位,是以深得君王的宠爱。王妃体长纤瘦,与武宗的身段很相似,当武宗畋猎时,她穿着男子的袍服陪同,并骑而行,她与武宗的形象差不多,人们分不出来哪个是皇帝,哪个是妃子。武宗还想把王妃立为皇后,宰相李德裕以妃子娘家寒素和本人无子为理由,反对册立,遂使王妃失去执掌后宫的机会(《新唐书·后妃传》)。王妃的男装显然是武宗所欣赏的,至少是被武宗接受的。    
    元人绘女性化男子像男人女人生理不同,服饰式样有差别也是自然的事情。但古人的传统观念,把男女服装绝对分开,不得掺杂、逾越,否则将要遭到谴责。如男子穿妇人服,三国时以清谈著名的思想家何晏“好服妇人之衣”,被另一思想家傅玄指斥为穿“妖服”。女子穿的男装,也被视为妖服,所以正史《五行志》里往往设有“服妖”一目,责备女子的男装,如《新唐书·五行志·服妖》在写出太平公主男装事实后,接着说“近服妖也”,加以贬责。    
    男女装混穿,在正统的观念里是严重的政治问题,而不是生活小事,更不是个人兴趣的事情。傅玄说:“夫衣裳之制,所以定上下,殊内外也。”原来统治者认为男子主于外,女子主于内,故有男女的服饰制度,使男女各守本分,不得僭越,若女子男装,会出现牝鸡司晨的事,是家庭的不幸,国家的不幸。傅玄还举例子,说夏桀因宠末喜戴男子冠亡国,又说何晏本身遭到杀身之祸,而且三族皆被夷灭(《晋书》)。所以封建时代,男女服制的不同,是男尊女卑的反映,不许女子着男装是统治女子的一种手段。因此那些敢于男装的女子,在一定意义上说是反抗的行动,绝不能以“服妖”视之。指责人家装束“男不男,女不女”的传统观念,并不是天经地义的,不可改变的,那种服制上的尊卑贵贱男女的等级制度和观念应当彻底清除。再从审美角度观察,巾帼而着男装有的颇有须眉之气,有何不好!为何要搞服装的一统天下,清一色岂不令人厌烦!再说禁止女子男装,也是徒劳之举,且看历史上舆论反对,朝廷禁止,到头来还是不时出现,禁又何益?何必去办这种蠢事,还是听从民便为好。    
    


第五部分 文艺娱乐第一节 古代宫廷谏诤戏

    古代一些名臣,敢于披君主之逆鳞,当面或上书论述时政的弊端,指责皇帝的失德,为此不顾皇帝的恼怒,不惜俸禄爵秩,甚至不惜身家性命。有的人遇到了明君,政见被采纳,并且付诸实行,此所谓君臣际会,双双成为历史上的圣君贤臣;有的人碰上昏君,不仅意见被君王拒绝,还招来诛戮、囚禁之祸,双方一为昏君一为忠臣。贤臣、忠臣的谏诤,自来青史垂名,后人称颂不绝。像邹忌、魏征、海瑞、杨继盛等人,即以谏议而为后人所熟知,他们的事迹演为戏剧,为后人钦敬。他们是达官贵人,不是宰执,也是御史。他们固然以敢于进谏而富有人生的价值,同时他们的出名也同高贵的社会地位有关。    
    我们这里所要说的也是向君上进谏的人,不过地位卑微,只是宫廷演员。他们谏议的方式也与大臣的面奏和上书不同,他们是以演出的形式,通过其故事情节和艺术形象,给君主以富有政治内容的暗示,希望被君主领会和接受。他们人微言轻,知名度比上述谏诤之臣小得多,发幽阐微,我们不惜费点笔墨予以绍述。    
    楚庄王(公元前612~前591年在位)原是好淫乐的人,伍举规劝他不听,苏从继伍举之后进谏,楚庄王说你讲什么,难道不怕死?苏从回答说:“杀身以明君,臣之愿也。”(《史记·楚世家》)就是说,如果以我的死亡使君主醒悟,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庄王终于觉醒,内用孙叔敖为相,兴修水利,发展生产,外而出兵与晋国争霸,兵至黄河,问鼎于周,成为春秋五霸之一,他的时代成为楚国的一个兴盛期。    
    他做到这一步,不仅是采纳了士大夫的良谋谏诤,还在于受到了宫中优伶的教益。楚庄王有一匹爱马,享受着特殊待遇,披着文绣的服装,住在一间华丽的房屋中,地下铺的有床,吃的是枣泥饼。这马养尊处优,反而得了肥胖病死了。楚庄王命群臣给马治丧,要用大夫的礼仪埋葬它,群臣认为不能以这么高的礼节对待马,要求楚庄王改变礼法,双方反复争执,楚庄王不让步,并且下令:“有敢以马谏者,罪至死。”表示他崇礼葬马的决心。至此,群臣不敢说话了,乐人优孟却适时出来活动了。优孟能言善辩,常常在谈笑及表演中道出他的讽谏的意思。这时他进入殿门,故意仰望天空,放声痛哭,楚庄王莫明其妙,问他为什么伤心嚎哭,他回答说:这匹死马是国君喜爱,像我们楚国这样的大国,要什么没有,仅仅以大夫礼埋葬它,岂不太薄情了,我现在向君王请求,以国王礼节安葬它。楚庄王问他若以王礼如何葬法,他说:雕琢玉石做马棺,用梓木做马椁;命令士卒给马挖坟,征调老弱百姓给马坟挑土起陇;以太牢的供享祭奠马,并以一万家做马的守陵户。如果这么做了,让各国的君主听到了,便都知道楚王尊贵马匹而卑贱人民。优孟似乎是顺着楚庄王的意思,强调葬马礼仪的重要,其实是说反话。经过这一夸张,令人知道楚庄王葬马的荒唐,特别用贱人贵马的对比,点出葬马是政治上的损失,将使各国诸侯改变对楚庄王的看法,不利于他的争霸。优孟言浅近而道理深,使楚庄王猛醒,说想不到我这一过失这么严重,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优孟教给他,像对待六畜一样,把它煮熟吃了。庄王于是把死马交给该管的官员去按常规处理。优孟以他真真假假的表演艺术让楚庄王觉悟了,避免了君王的一个重大误失的发生,而群臣的谏言却没有起到这个作用。    
    楚国令尹孙叔敖是历史上的名人,为人廉洁奉公,预计到自己死后家属将难于生活,乃令儿子在日后困穷时找优孟。后来其子果然穷得靠打柴卖钱为生,就去见优孟,优孟要他等候信息。从此优孟穿起孙叔敖的衣服,模仿孙叔敖的动作,这样练习了一年多,完全像孙叔敖,使人无法辨别了。一天楚庄王做寿摆酒宴,优孟以孙叔敖的扮相给楚庄王拜寿,楚庄王大吃一惊,以为孙叔敖死而复生了,仍欲用他为宰相。优孟说给我三天的时间,好和妻子商量一下。三天后,优孟见楚庄王,说妻子讲了,千万不要答应,楚国的宰相不值得做,像孙叔敖把楚国治理得那样好,帮助楚庄王称霸,可如今他儿子穷无立锥之地,靠卖柴为生,都似这样,真不如自杀。楚庄王听到这里,感谢优孟的理喻,深知应厚待贤能官员,于是召见孙叔敖的儿子,封他400户,以奉祀其先人和维持生活(《史记·优孟传》)。孙叔敖果然知人,优孟通过扮演孙叔敖,教育楚庄王如何对待臣下,他又是成功者。    
    优旃是秦朝的宫廷演员,其人身材短小,善于表演滑稽戏。秦始皇有一次大宴群臣,下起雨来,担任警卫的陛楯郎在庭院里被雨打湿了,浑身发冷,优旃见了可怜他们,问他们想不想避雨休息,他们说那当然好了,优旃说我一会儿叫你们,你们可要赶快答应。过了一会儿,殿上的人向秦始皇欢呼万岁,优旃走到阑槛处大叫陛楯郎,陛楯郎们应声而至,优旃说:你们长得很高,在雨中站着,有什么好处;我虽然是矮子,可是能在屋里呆着。秦始皇听到优旃的话,意识到陛楯郎被雨浇淋,于是命令一半人值班,以便轮流休息。不用说陛楯郎会在内心中感谢优旃了。秦始皇修长城,筑驰道,兴建郦山墓,搞了许多大工程,他还想扩大苑囿,把东起函谷关,西至岐州的雍县、陈仓的属地都包括在里面,以便游猎憩息。优旃觉得这样大面积地侵占民田,用作玩乐之所,是败政,于是委婉地加以劝谏。他说皇帝这样做太好了,理应扩大苑子,在里边多放畜野兽,等到敌人从东方来了,苑里的麋鹿就会把敌人筑死了。秦始皇听了这个反话,明白了扩大苑囿的错误,打消了这个念头。秦二世继位,打算油漆城墙,优旃说,这太好了,皇帝不提,我也要有这个建议,而且非请皇上采纳不可。油漆城墙虽然耗费百姓钱财,但这是大好事,不能不做;城墙油漆了,敌人进攻也上不来,看有多大作用;只是千好万好,恐怕不是给后人留下福荫的事,秦朝的江山怕维持不下去。他的讽谏与优孟有共同点,就是说反话,开始顺着帝王的思想说,把它发挥到极点,然后一个急转弯,用简短的语言指出原先设想的危害,使人猛省。昏君秦二世也听懂了优旃的意思,放弃了原来的设想(《史记·优旃传》)。    
    郭舍人是汉武帝时宠幸的优人,他的表演常使武帝赏心悦目。汉武帝对自己的乳母很关照,令她一个月一朝见,又把她儿子封为东武侯,赏赐很多东西。乳母是贪得无厌的人,请求赐田,武帝也允准了,还让她乘车在驰道上行驶。皇帝的态度,使得公卿大臣都敬重乳母。乳母的子孙奴仆恃宠不守法度,横行长安,公然在道路上夺人衣服,有关官员请求惩治东武侯家,强令乳母迁徙边疆居住,汉武帝同意了。乳母在辞别皇帝前先见郭舍人,流了泪,郭舍人给她出主意说,你拜辞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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