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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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归程-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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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起来?我们的努力又怎能勇猛起来?我们的资本又怎能充实起来?因为我们势单力薄啊!我们势单力薄啊!就如同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你,没有多少人能够走进你的心灵,看到的只是你嘴里表面的情爱,挖掘不出你内心最深层的对国家民族人民以及对人类一切真、善、美的挚爱!江正原在心里大叫着。他知道他又快胡思乱想了。他一定要克服这个毛病。如果这个毛病不克服,如果他的心中总是还存有羞恶之心、总是还想着对与不对、错与不错、总是还残留着所谓高远志向,那么他就不能在这里立足,那么他的命运又将和从前一样,那么就算他马上死掉、烂掉、灰飞烟灭掉也没有谁会来同情他、怜惜他、就连在他坟上撒把土也会觉得是脏了手。因为他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没有力量的人。世界上的人本来就这么多,少了他一个也不会随之改变什么。明天,太阳依旧要从东方升起;明天,世界依然还是一个花花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男女老少之分,只有高低贵贱之别。他要把这话牢牢地记住。他不知道,他的脑海波涛翻滚之时除了令他自己感到无比的困惑外,同样也会令林菲感到十分的困惑:她不明白,为什她偶尔一句不经意的话竟会使江正原变得痴痴呆呆,老半天都象个木头人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不明白,她确实不明白,她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他与她根本就不是同一类的人,他与她的结合根本就是一个毁灭性的错误。    
           江正原有点害怕起林菲来了,他不想见她了。他不爱她,他一点都不爱她,他从头至尾就没有爱过她。他爱的是秦梦,在学校里爱的就是她,在长沙爱的也是她,现在爱的还是她,以后爱的也依然是她。他对林菲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爱的是秦梦。可林菲说:“这有什么关系,只是女朋友嘛,我现在不也是你的女朋友了吗?我会让你忘了她,我一定会得到你的。”林菲说得很自信,江正原听得全身都在发毛。他不知道她会使出什么手段,但这个还不足以使他心惊胆颤。更重要的也是他最害怕的竟是他自己。他害怕自己会变,他害怕自己会禁不住她的诱惑,确切地说是她能给予他的物质与权力的诱惑,能让他堂堂正正地做人、再也不被人看轻甚至是被人尊敬万分的诱惑。尽管他不想去触及这个问题,尽管他想方设法地回避这个问题,尽管他试图隐藏这个问题,但他潜意识里知道这个问题是存在的。因为当他听到她说可以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工作,并且还能使自己当上高官,当他听到她说他们可以有一套豪华的居室,当他还听到她说他们可以换一辆更高级的劳斯莱斯时,他知道他已经开始心动了。尽管他表面上不肯承认,一想起它就恨不得把它打入十八层地狱,但是它已经潜入了他的脑髓,渗入了他的肌肤,他无法把它给剔除,除非给他换脑,给他换肤,但这又是绝不可能的事。    
           他知道了杨松棋的旧事,杨松棋也知道了他的新境。他们聊了很久,也交换了不少的意见。他没想到作为他的好友,也是秦梦的好友的杨松棋居然会劝他抓住眼下这个大好时机,跟林菲走在一起。他火了,他从来没对杨松棋发过这么大的火,以前在学校没有,这次来上海更是不可能有,可他现在却发火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亏你还说得出口?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我跟秦梦的好朋友?你怎么会想着要拆散我们呢?你说啊?”江正原的声音如同雷公在怒吼。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想被人骗、被人欺、被人压、被人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吗?你忘了你被郑生华打得半死不活,也无处伸冤的情形了吗?你不想翻身做人了吗?我是贱、我是没廉耻、我是去做别人的情夫,可今天我却发了,又有谁敢瞧不起我呢?有了钱,有了权,你的腰板才是直的,没有了钱,没有了权,你就只会化做一堆骨粉!秦梦年轻漂亮,大美人一个,还愁找不到好的人。你要着她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能给她房子,给她票子,你只会拖累她一辈子!你这不是为她好,你是害了她!你要真正爱她,你就应该还她自由,还她幸福!”杨松棋也象疯了一般,声音比江正原还要震惊天宇。    
            听了他这话,江正原立时就蔫了,如同一只打晕了的鸡。    
    “朝好的方面去想,你翅膀硬了,你独立了,你有权有钱了,还愁不能和秦梦在一起吗?”    
           江正原后来觉得自己当时真象个傻子一样,居然把这番鬼话给听进去了。“还她自由,还她幸福”、“有权有钱了,还愁不能和秦梦在一起吗?”这些话当时竟向咒语一样在他的脑子里打转,让他中了邪,让他着了魔,居然跟林菲,居然背叛了秦梦,背叛了爱痴了自己的秦梦。当他后来知道杨松棋竟使出了浑身解数,千山万水,从上海跑到长沙,从长沙再追到苏州,誓要追到秦梦时,他不仅人痴了,心碎了,连血液都快凝固了。他不知道他前生究竟造了什么孽,今生要让他如此受尽人间的苦难,要让他如此的伤心断肠。骗他最深、伤他最深的,不是那打得他半死不活的郑生华,而是他的朋友,他所谓的最好的朋友。当他知道安排他见林菲、陪林菲、亲近林菲,这一切的一切,这从头到尾都是杨松棋精心安排的,让自己成了他的演员,上演了一出精彩无比的人间戏剧时,他已经都失去了知觉。那首老歌确实是为自己量身订做、量身打造的:“漫漫长路起伏不能由我,人海飘泊尝尽人情淡泊。热情热心,换冷淡冷漠………”人性究竟是怎样的?他不知道。他连他自己都不能真正地了解,他连他个人的人性都搞不清楚,何况是这广泛的人性,这芸芸众生所组成的纷繁复杂的人性?人性的变幻莫测以及深邃无垠,永远都无法言说。人如果能真真正正地了解自己,岂非就是拥有了永恒的真理?


第四章另一个世界

           江正原害怕见林菲,非常害怕见林菲,她有一股魔力使得他无法抗拒,难以招架。尤其是那晚杨松棋    
    给他洗了脑之后,他的这种恐惧感就更强了。他不去见她,他关掉了自己的手机,他不听她的电话,希望这样能摆脱她的骚扰。目遇之而成色,耳得之即为声,只要自己目不遇林菲,耳远离她的诱惑,岂非成不了色、成不了声?所以这几天他就一直躲在杨松棋的小公寓里,足不出户。这该死的杨松棋,那晚和他吵了以后,他居然几天都不回来了。江正原心中恨恨的,他突然觉得他到上海来也许又是一个错误。想想这一个月来,究竟干了些什么,他只觉一阵迷惘。还好,还有几天就要到国庆了,梦儿马上就要来了,他马上就可以结束这种生活了。这次她来了,就一定不能放她走,一定要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因为她可以澡雪他的心灵。以前江正原不觉得,也不知道秦梦竟是他力量的源原,让他永葆生命力和不懈的斗志,而一旦他离开了这个源泉,他就会不知所措,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现在他开始体会到了这一点。这几天晚上,他天天给她打电话,催促她快来,快到上海来,快到自己的身边来,弄得秦梦都有些坐立不安了。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经常说话是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的。她以为他又是想到了从前,想到了在长沙的伤心断肠事。她安慰他,叫他不要着急,不要想太多了,她放假给学生补完课就马上来。她做梦也想不到江正原竟是陷入了这种境地。也许,她早点来就好了;也许,她早点来就不会发生以后的一切;也许,她早点来江正原就还是属于她的;也许,她早点来世界就不会变样。但是生活本来就是这样,让人无法料想,让人捉摸不定,不给你充裕的时间去做深思熟虑,就是在那短短的时间里,就是在那明与暗交界的一刹那,就会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如果一切都可以因为人的意志而转移、而改变,那又怎么叫生活呢?秦梦不知道,即使她能早点来,最多也只能阻止这次事件的发生,那么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呢?就算没有了这个林菲,难保不会出现另一个林菲,到时江正原又能禁受得住吗?要变的终究还是要变的,外因只不过是诱发的因素,只不过是一根导火线,没有内因,没有火药,它会燃烧得起来,它会猛然地爆炸吗?所以这些是她早来也不能改变的,即使是早来十天、二十天、三十天、一百天甚至一千天也是徒劳的。    
            林菲这几天没来找江正原了,也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江正原终于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富家千金小姐,搞着玩玩罢了,爱得快,去得也快。不,那根本就不是爱,那是一场游戏,随时都会结束。自己还会当真,为此坐立不安,真是可笑之极。他在稍微有点放心的同时,不知为什么,又有些莫名的惆怅、遗憾,甚至是懊恼。他也弄不明白,自己既然一点都不喜欢她,更谈不上丝毫爱意,怎么会有这莫名的惆怅、遗憾,甚至是懊恼。他隐隐地发现自己的脑中竟忘不了林菲跟他说的话,林菲对他的承诺。他的心中还闪现着那西餐厅内泛着幽暗光泽的原木地板、做工精致的暗红漆桌子,高靠背线条优美的舒适靠椅、古典高雅的各式木雕、别致的粟树叶形吊灯、富有传奇色彩的壁画;或者四周墙壁上挂着千般情致的风景和万种风情的人像的油画,墙角堆满了花篮的壁炉,被一朵朵红色蝴蝶结装饰着的银色吊灯,柔和的灯光与烛光掩映着的由天花板垂下的万国旗;或者感觉就象坐在白色沙滩上的用白色碎石铺成的地面,翠绿色的植物嫩叶,雕刻着美丽花朵的铁艺围栏,竹片敲击陶瓷的清脆的风铃声;或者那有着藤蔓植物、大型喷泉,快乐小鸟和美丽的巨型水族箱,可以领略热带雨林特有的电闪雷鸣多雨的自然景观现象的原始丛林。他的心中还旋转着那令莫扎特、肖邦、柴可夫斯基、施特劳斯等音乐大师写下了不朽的华尔兹舞曲,使它成为舞蹈之王、百年流行不衰的华尔兹。它的舞曲更轻快、舒适、悠闲、明朗而动人;它的舞步比其它舞步更具有诗意,更温文尔雅,平和自由、连续不断、此起彼伏,象在滑翔,更似“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江正原的脑子里正在一会想这,一会想那,楼下响起了小车的声音。不用说,那一定是林菲的。江正原的心一下子又跳了起来。他不知自己是害怕这声音,还是正在期盼这声音。他不知是该坐还是站,是该去还是留?楼下不停地响着喇叭声,江正原的心也乱成了一团糟。最后,他竟还是鬼使神差般地下了楼,怀着异常复杂的心情。    
            楼下的林菲见他来了,就高兴地从车内钻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见我的,是吗?”她的声音很娇,最后的“是吗”纯粹是在发嗡,江正原听得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林菲这次的穿着真让江正原惊得合不拢口。如果说林菲以前穿的前卫时装尚属小巫,这次绝对就是大巫了。如果说她以前的某些穿着叫出格,这次绝对是既出了格又出了框甚至是出了边界线。当然这也是针对江正原而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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